第39章 ☆、章
從超市出來,京子經過放着電視機的櫥窗前,屏幕正從節目跳到廣告,她瞄了一眼,腳步一頓。
“要回家煮飯了呢。”她小聲嘀咕說。
想起Reborn的話,京子想還有很多時間,不急于一時,所以她決定先回家,但視線一轉,兩個身影躍入視野,她驚訝之餘也覺得新鮮,因為很少能看到這兩人一起,雖然兩人看上去正在争執着什麽。嗯,不如說是銀發少年單方面對白發青年不悅。
既然見到他們了,京子就自然地上去打招呼,出于禮貌她站得離他們遠一些,說:“獄寺君,白蘭先生。”
兩人停止對話,獄寺微撇過頭很冷淡地應一聲,在外人看來,恐怕要認為他是不喜她靠近,但在京子看來他是在別扭,雖然不知道他在別扭什麽。
白蘭道:“怎麽不叫我為‘白蘭君’了呢?就因為上次的事,所以要跟我拉開距離嗎,好過分吶。”
獄寺聞言神色微冷,京子倒是沒太大在意,把情況解釋了一遍,白蘭笑道:“原來是現在的小京子呀,怪不得回到原來的稱呼上。”
說起來,剛才的确他抱怨這事。如此想道後京子反而一愣。
白蘭君?不是…白蘭先生?
這意味着什麽,京子又怎麽會不知道。她心一跳,避開白蘭的視線瞅一眼獄寺,獄寺眉頭皺得比剛才要緊,好似也才注意到稱呼的問題,她便知道在對獄寺的稱呼上,十年後的自己并沒有改變。
白蘭忽然改了一下位置,從獄寺對面走到了他的身後,獄寺皺着眉看他,不過猜不出他想要幹什麽,瞪了一會兒也就随他而去。
結果他一轉過頭,京子看到在獄寺身後的白蘭沖她眨眨眼,她卻沒能領會他是什麽意思,但很快白蘭就用行動告訴了她。
獄寺正想要扭頭就走,背後突然傳來一道推力,他身子一個不穩,踉跄了幾步還是穩不住身體,直撲向京子,京子一下子就被他給撲倒了。
“哎呀,抱歉呢獄寺君,我不小心手滑了~”白蘭向地上的兩人攤手,一副很無辜的模樣。
腦後墊着柔軟的東西,一陣天旋地轉後京子緩過神來,窘迫地小小推了一下壓在身上的獄寺:“獄寺君,快、快點起來。”
獄寺動了一下,随即撐起身從她的身上翻下,同時不忘把她給拉起來,手也從她的腦後收回,他問:“你有受傷嗎?不要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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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
京子以為是自己聽錯了,但眼前的少年輕皺着眉,緊張的表情與方才擔心的口吻無一不在提醒她,的的确确是那句話是出自他的口。
“我沒事。”她回答,語氣透露出她內心的疑惑。
獄寺上下打量着她,确定她真的如她說的那樣沒有受傷的地方後才松開眉心:“太好了,要是你受傷了,我……”
他沒有說下去,留給了她足夠的想象空間,她睜大眼睛看着少年露出純粹的笑容,一時以為是自己不自覺地身處在六道骸的幻覺之中。
“獄寺君,你是不是…”京子遲疑地望着他,冷不丁伸出手去掐他的臉,但觸感很真實,她望着自己的手發呆。
被她掐了一下,獄寺也沒生氣,反而輕柔地理了理她有些亂的長發,勾着一抹似是無奈的笑意說:“怎麽年長了我十歲,卻還是這副莽撞的性子?真讓人放心不下啊。”
他的動作讓人有種被珍視的感覺,說到最後他嘆了口氣,表情卻很溫柔,京子看着就覺得心裏一暖。
“今天的獄寺君感覺很直率。”她說。
“你是笨蛋嗎?”他罵了一句,但口氣十分溫和,“在你面前,我不需要掩飾自己。”
纖長睫毛微微一顫,京子下意識抓緊衣裙,暖色雙瞳直直凝視着他,把他身後的白蘭也一并看了進去。片刻,她臉上浮出淺淺一笑,低聲說:“如果真的是這樣…就好了呢。”
獄寺晃了一下神,張口想要說什麽,神色忽然一變。他僵硬了很久,京子疑惑地在他眼前晃了晃手,他的焦距才逐漸凝聚起來,獄寺暴喝一聲:“白蘭·傑索,你這家夥!!”
衣領被他猛地拽起來,白蘭笑吟吟說:“不要那麽生氣,獄寺君,這樣既解了我的疑惑,不也讓你變得直率了麽?這可是一箭雙雕的好事~”
白蘭悠閑的表情和話讓獄寺氣得咬牙,額頭上都暴出了好幾根青筋,緊握的拳頭咯吱咯吱作響,就差沒一拳揍上去。
不過最後他深吸一口氣,沒有沖動,而是放開他的衣領,冷冷地看他一眼,緊接着轉過身黑着臉對京子說:“女人,快點把剛才的事情都忘掉!”
他們沒有打起來讓京子松了好大一口氣,乍聽到他的話,她想了想說:“雖然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剛才溫柔的獄寺君讓我有種很新鮮的感覺,我覺得很不錯,如果要忘掉的話,會很可惜呢。”
“你、你這女人在說什麽胡話?!”
“啊,不過請不要誤會,平時不直率的獄寺君我也很喜歡。”
“!!”
面對她直白的話和明媚的笑容,獄寺啞口無言。他試着尋找語言反駁回去,但思緒轉了好幾轉,不知怎的最後也只是哼了一聲別過臉去,唯有銀發之下的發紅耳朵格外清晰。
此時白蘭插進來了:“小京子,你是在告白嗎?真壞心吶,居然在如此喜愛你的我面前做這樣的事~”
“咦咦?”京子忙擺手微紅着臉說,“我并不是那個意思。”
白蘭壞心眼地想要過去,獄寺手疾眼快抓住他,冷眼瞪他:“你這家夥想要做什麽?”
“做剛才你做過的事。”
“你以為我會讓你得逞嗎?”獄寺冷笑一聲,“休·想!”
在兩人對持之時,京子卻是看向了別處,她匆匆向兩人道別後朝一個方向小步跑去,轉眼就消失在了人群中。白蘭大嘆一口氣:“都怪獄寺君,讓小京子跑掉了。”
“哼,她跑掉也是明智之舉。”獄寺甩開他的衣服,口上這麽說,視線卻投向了她消失的方向。
她那麽急急忙忙的,到底去幹什麽?
其實京子是看到了雲豆,那明晃晃的黃色小生物讓她有些在意,畢竟它往常都是跟在雲雀身邊,很少看到它離開他的身邊。
追着雲豆離開了人群擁擠的地方,飛翔在半空中的雲豆越發清晰,她繞了好幾個彎,光顧着看雲豆,差點就跟打扮得流裏流氣的一個男生撞上。他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京子本以為會被找茬,那人卻什麽也沒說,急匆匆地跑掉了。
京子有預感,雲雀一定在前面的不遠處,果然沒多久她就看到他。
黑發少年筆直立在空地中央,外套在風中飛揚,雲豆撲着翅膀落在他的肩膀上,他微撇過臉,修長手指撫了撫它,向來少有表情的冷俊面容上流露出淺淡的笑意。
忽而,他把笑意一收,道:“出來。”
京子以為是自己被發現了,正要出去,但另一人卻比她更快地從角落出來。那人舉起雙手放在胸前慌忙擺着,說:“我、我不是故意偷看的!只、只是恰好路過!”
雲雀不說話,只是盯着他看。
綱吉欲哭無淚,他真的是恰好經過,聽到有打鬥的聲音,反射性就來看了一眼,哪知是并中的委員長在教訓在他地盤搗亂的小混混。正想悄悄離開,又看到雲豆飛過來,然後他一個大意就被發現了。
最近運氣好像有點背啊,他想。
被盯得背脊發涼,綱吉拼命想話題,好打破這個尴尬的場面,結果太過着急,腦子一抽,他張口說道:“對、對了!雲雀前輩,你知道昨天發生的事嗎?”
雲雀已經從Reborn那裏聽說了,但想起昨天的事,他臉色一沉。
綱吉在心裏大呼不妙,卻還不得不硬着頭皮接下去說:“對那件事,雲雀前輩有想好怎麽做嗎?”
他在幹什麽啊!問了這種事有什麽好處嗎?不如說,問了反而會更尴尬吧!因為不管怎麽說,他和雲雀前輩是……情敵?
綱吉一想到這裏,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為什麽他對情敵這個詞這麽不确定?!雖然早就清楚雲雀也對京子她…但果然還是沒有實感!其他人他或多或少能看出一些苗頭,但一對上雲雀,他的超直感都好像沒有作用了似的,一直感覺不到雲雀有什麽情緒波動,除非是在拿起拐子的時候!
其實該不會是Reborn一直弄錯了或者是為了好玩,所以把雲雀也一起拉上了?等等,好像也不對呀,起碼在面對京子的時候,雲雀也會稍稍妥協,總不可能對沒有任何感覺的人妥協吧?
啊啊啊!到底是哪一個啊?!你好難懂啊雲雀前輩!
見對面的草食動物臉上表情變幻多次,猶自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雲雀失卻咬殺他的心情,準備離開。但腳步頓了頓,他若有所思地看向某個方向,那裏正是剛才京子站着的地方。
為什麽說是剛才?因為京子在看出他們不會起争執後,就悄然離開了。
回家準備好午餐,和十年前的哥哥了平共進午餐,京子又忙着洗衣服曬被子等的家務活,這一忙就把下午的時間花了大半。
擦擦額頭的汗,京子還惦記着Reborn的話,掰着手指算了算見到的人,跟了平打聲招呼,換下居家衣服,挽起長發別在腦後,清清爽爽地撐着傘出門了。
在竹壽司內她沒看到山本,京子猜山本可能去打棒球了,腳下一轉,走向了附近的棒球場地。果然在那裏她看到了熟悉的身影,他正和附近的同齡人一起打棒球,她在網場旁邊的草坪上坐下觀望着。
黑發少年站在本壘,緊握着棒球棒,全神貫注盯着不遠處的投球手,投球手先是習慣性地把球往手套裏扔了兩次,在位置上站定,擺出姿勢,再全力把球給投了出去。
很快,金屬棒球棒擊中棒球的聲音清脆響起。
場地中瞬間熱鬧起來,在人群中京子的視線追随着山本的身影,心裏确定這次比賽會以他的勝利落幕。
不過想起來,她好像還沒看到過十年後的山本打過棒球,又或許,只是在她沒看到的地方。
即使上次他親口說過他沒有讨厭她,但他對自己的疏遠,京子卻能感覺得到。兩人基本上沒對話過幾次,印象中看到他的次數也少得可憐,而且大多數是只看到他的背影。
場內傳來的歡呼聲拉回了她的注意力,京子下意識去尋山本的身影,卻驚訝發現場內沒有他的身影,忽然,清朗聲音從一旁傳來:“嗨,京子,你怎麽在這裏?”
“我想來見見你。”京子笑回答道,“你渴嗎?要不要喝口水?”
“哦,thank you吶。”
京子伸手去拿放在身邊的礦泉水,起身往他那裏走,山本卻像想起了什麽,忙退後幾步說:“放在那裏吧,我自己拿就好了。”
“嗯?為什麽?”
“為什麽的…”山本移開視線,撓撓臉頰,“原來京子也會捉弄別人嗎?”
他的話和還有點難為情的表情無一不讓京子糊塗,她疑惑地回想剛才是不是有什麽讓人誤會的舉動,卻找不到一處是。
“那,山本君,我放在這裏了。”
山本點點頭,見她放下礦泉水卻沒有走開,他困擾道:“京子,你不走開一些的話,我沒辦法去拿…”
今天的山本君真是奇奇怪怪的呢,京子一邊走開一邊想道,然而看到他擰開瓶蓋咕嚕喝下水時,她突然有個猜想。
“山本君,是不是最近Reborn君又策劃了什麽好玩的事?”
聞言,山本嗆了一下,邊咳嗽邊聽京子解釋自己的情況,然後他了然道:“怪不得剛才你會…明白了,我說給你聽吧。”
山本的說明讓京子驚訝,再聯系之前發生的一些事,她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難怪感覺他們都奇奇怪怪的。”
“什麽?”
于是京子把之前的事說了一遍,見他的表情有些古怪,正要問的時候他卻揚起爽朗的笑容說:“好久不見了,京子,在那邊生活得還好嗎?”
京子微笑着點頭。
“那就好。”山本指指草坪,“方便的話,坐下來跟我談談過去幾個星期的事情吧?”
“好啊。”
厚重雲層緩緩遮住烈日,炙熱光線被斂在雲後,場地上多位少年奔跑的聲音和呼喊的聲音,充滿着夏天青春活力的氣息。不遠處的草坪上長發女子打着一把傘,傘杆斜靠在肩頭,與一旁的少年說說笑笑,兩人的氣氛看起來無比融洽。
待到京子把所有發生的事都說完後,山本感慨道:“十年後也不容易啊。嘛,既然有十年後的我們在,你不用擔心,高高興興地過下去到回來就好了。”
“嗯。”京子應聲後又盯着他看了一會兒,唇邊蕩開笑意,“每次跟你聊過後,我都覺得心情變得很輕松,謝謝你,山本君。”
“這不算什麽。”山本朗笑道,“對你有幫助就好。”
少年眉目間都有種清爽的味道,倒映出她的模樣的黑眸如清澈透亮的黑玉。
京子無端想起那雙深如黑淵的眸子,明明是同一個人,卻給人不同的感覺。她脫口問道:“山本君,你說什麽情況下,你才會疏遠一個人呢?”
山本一愣,随即擡起頭看着蔚藍的天空,片刻的思索後他露出爽氣十足的笑道:“我不會随便疏遠一個人,一定有原因在,比如……想要守護某個人之類的呢。”
“……是嗎。”她豁然開朗,笑意宛如雨後沾着露水悄然綻放的花兒般,“謝謝,山本君。”
山本的視線一頓,久久都移不開去,半響他才回以一笑。
夜幕降臨,洗好碗筷後京子便打起了哈欠,忍不住想要睡覺。與了平道聲晚安,她徑直上樓去,換了睡衣,抱起放在穿上的六道骸版玩偶,在床上望着它淺笑。
再也壓抑不住睡意,她揉揉眼睛,把它放到床邊,起身把窗簾給拉上,餘光瞄見放在不明顯地方的一個東西時,她詫異睜大雙眼,她的房間裏怎麽會出現這樣的東西?
困意讓她來不及深入思考,視野晃了晃,她只得回到床上去,直到意識落入黑暗中時,她的心裏還殘留着疑問。
作者有話要說: 感覺這一部分有點長,所以盡量在這一章內結束了,結果就是:字數爆表了= =
為什麽我總會在之前寫不出來但後來卻莫名其妙寫得很長?
這是一個嚴峻的問題( ̄_ ̄|||)
果然京子和十年前的他們寫起來比較順手,而且寫山本的時候,感覺好治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