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愛你千百回

第11章 各懷心事

如果此時非要讓我選一輛交通工具的話，我希望能給我一架直升飛機！我恨不得自己能像電視中的那些英雄人物一樣，突然之間從天而降，然後用雙腳踢碎窗戶玻璃，解救他們的愛人！

可是我現在能做到的只不過是打一輛出租車，然後對着司機大喊，讓他加速前進，而且我要救的也不是我的愛人，而是一個比我大20歲的中年男人老陸。

滴滴滴滴！司機不停地按着鳴笛，可是前方的車隊依然沒有挪動半步。我用力地咬着我的大拇指，可是疼痛并不能讓我平靜，一邊渾身顫抖地撥打着老陸的電話，一邊把交通指示燈和前面的司機們咒罵個遍。可能是我的詛咒有用了，前方的車輛緩緩啓動，漸漸加速了。

這十幾分鐘的路程讓我備受煎熬，雖然擋風玻璃已經完全打開，但是我仍感覺有些窒息，胸口憋悶的幾乎要炸裂，嗓子裏有根硬刺不停抖動，我趕忙捂住嘴怕自己大口嘔吐，但是由于呼吸困難我又感到有些缺氧，身體開始不停地冒着虛汗。老陸啊老陸，我估計自己快被你吓出心髒病了！

終于到了！

也不知道該付多少錢，慌亂地扔給司機一張幾乎要被我撰出水的二十快錢，然後就大步流星地向樓上跑去。

咚咚咚咚！老陸，快開門！快開門啊！老陸你怎麽樣啊！屋裏竟然一點反應也沒有。我倒抽一口涼氣：如果老陸現在昏倒在地上不能動了，他怎麽來開門？越想越害怕，我只能瘋狂地敲打着冰冷的鐵門，敲到最後我幹脆用身體撞了。盡管身體疼的要死，骨頭仿佛要散架了一樣，可是屋裏仍然一點兒反應也沒有。

老陸，老陸，老陸你怎麽樣啊，你要挺住啊！我無力地癱倒在地上，眼淚刷刷地往下掉。我此時仿佛失去了知覺，腦海裏只剩下老陸那可愛的臉龐，那微笑的眉眼。我一邊流淚一邊痛恨着自己，口口聲聲說要照顧老陸，可是我竟然連他的電話號都沒問過！已經和他住在一起，竟然沒想到要配一把鑰匙！明明說好了讓他陪我一起去面試，結果卻把他一個人丢在家裏，我這哪叫照顧人家，簡直是在抛棄人家！

越想越後悔，我心痛的幾乎要崩潰了。就在這時，突然感到身後的門微微晃動，我渾身向觸電了一樣噌地一下彈起，咣地一聲腦袋撞在了門上。

顧不上疼痛，我猛地拽開門，看也沒看就瘋狂地沖了進去，我緊緊地抱住老陸，感受到他身上柔軟的皮膚傳來的溫暖，再也控制不住，摟住他的脖子失聲痛哭，“老陸，你吓死我了老陸，我還以為你，以為你……”

老陸被巨大的沖擊力撞得差點沒暈倒，然後又被我瘋狂的樣子下了一大跳，身子僵直在那裏任憑我越抱越緊，一雙手懸在空中不知道如何是好。我一邊痛哭一邊在老陸的脖子上面來回摩挲，恨不得把眼淚都灑在他的身上。

老陸用他那溫暖的胖手輕輕撫摸着我的頭發，身體也是不停顫抖，然後哽咽地說道：“小莫，不哭，沒事了小莫，不哭，啊。”聽到老陸那熟悉而又陌生的嗓音，我哭的更加厲害了，就像一個做了噩夢的孩子，在父親那寬闊溫暖的胸膛上盡情地撒嬌。

終于哭的沒有了力氣，身體也不再顫抖，我緩緩放開老陸，剛想問他是怎麽自救的，突然看到眼前這個人的臉上漆黑一片。

啊！我一聲驚叫，然後猛地推開眼前這個“人”，我不敢确定他是不是老陸。

“你，你是老陸嗎？”我再一次渾身顫抖地問道。

那個人也是渾身一顫，然後慌張地用手抹抹臉，好不容易擦掉了一些黑道，結果變得花裏胡哨，更加怪異搞笑了。

撲哧！我破涕為笑，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怪物”，果然是老陸，可是，可是，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呢？

“老，老陸，你，你怎麽了，你不是犯心髒病了麽，臉怎麽這麽黑呢？”我強忍着不讓自己笑出聲來，捂着肚子渾身亂顫。

老陸又抹了抹臉，那些白皙的地方此刻突然變成了紅色，再加上沒有擦淨的黑色，別提有多搞怪了。

“老陸，到底發生了什麽，你快告訴我啊？”

“啊，沒，沒什麽，小莫你應聘的事怎麽樣了？”老陸慌張地說道。

“沒問題了，你先告訴我到底出什麽事了？”

“小莫，你的上司怎麽樣，你的待遇好麽？”老陸繼續問我。

“啊都還好，你趕緊說到底是怎麽……”我不再問老陸，因為我突然聞道一股刺鼻的的味道。

“什麽味？”我那敏感的鼻子四處打探，很快我就知道味道是從廚房傳來的。

老陸慌張地攔住我，然後紅着臉問道：“小莫，你們單位環境怎麽樣，同事，同事好相處麽？”

“恩，還好。”我不耐煩地回答他，然後急着往廚房跑去。

老陸突然用力推開我，然後臉憋得通紅，瞪大了眼睛大聲對我喊道：“好啦好啦怕了你拉我說還不行嗎？我就是想等你晚上回來給你一個驚喜然後我就決定好好做一頓飯慰勞你沒曾想油放多了我等的太久了結果着火了然後，然後……你都知道了，你笑吧笑吧笑死你算了！”

我一愣，然後苦笑不已，“你慌慌張張地給我打電話就是讓我回來給你‘滅火’啊，你知不知道我沒和老板請假就跑了回來而且還白白浪費了20快錢打的錢！你知不知道我剛才以為你出事了吓的嚎啕大哭後悔的要死！”

老陸也不說話，悻悻地走到床上，一屁股坐在上面，雙手抱腳，盤着腿坐在那裏，眼神飄忽地望向別處。

我見他不說話，心裏也有些氣憤，做在沙發上狠狠地瞪着老陸，我們誰也沒說話，就這麽死氣沉沉地僵持着。

此時老陸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心中煩亂不堪。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仿佛像是着了魔一樣。就在兩天前，自己還是那個無憂無慮，每天潇灑随性的老陸，還是那個沒事寫寫字，打打太極拳的老陸，還是那個波瀾不驚，沉穩平靜的老陸。

然而自從遇到了這個現在正坐在沙發上生悶氣的小夥子之後，他的生活和他的心情全亂了。仿佛一枚落葉不經意地落在了平靜的湖面上，卻引起了軒然大波。從此他開始為他喜，為他優，為他哭，為他樂。他的喜怒哀樂他的悲歡離合，他所有的情感所有的想法都是以這個小夥子為中心，然後向四周輻射。

他不知道該怎麽辦了，因為這兩天他的喜樂哀愁，他的情感變化比這兩年以來的總和還多，甚至連他以為早已經恢複健康的身體也因為他再次犯病。

他變了，變得多愁善感，變得患得患失。最糟糕的是他一個40多歲的大男人竟然對一個小夥子産生了依賴，在他的面前自己就像個孩子一樣，年齡，智商，忍耐力，承受力，統統下降！

他為他的寵愛而感動，為他的熱心而感動，甚至連他的責備他的嗔怪也可以笑呵呵地接受，仿佛那也是一種溫暖人心的關愛。

他徹底的迷失了，迷失在特殊的關愛裏，迷失在若即若離的幸福快樂裏。他流連忘返，他不能自拔。

稍微宣洩了一下，我很快就恢複了平靜。我發現在老陸面前自己竟然漸漸沒有了脾氣。我知道自己不應該生氣，反而應該慶幸，慶幸老陸平安無事地出現在我的面前，慶幸老陸還可以和我正常地交談親切地擁抱。

我應該感到開心才對，老陸弄的如此狼狽無非是想給我一個驚喜，想讓我也感受到他的關心和愛護。我幹嘛要自讨沒趣地生悶氣呢？

見老陸神色凄然地望向窗外，我心中有點不忍，這個家夥明明就像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正在負氣地等待着我的原諒。苦笑了一下，我終于還是走到了老陸的面前。

“老陸。”我輕輕地推了他一下。老陸不理我，身體挪了挪。

“老陸，別生氣了。”我用力推了他一下。老陸仍然沒有說話，又挪了挪身子。

“老陸，是我不好，看在我這麽擔心你的份上，你就原諒我好不好？”我覺得我正在哄一個5歲的孩子。老陸仍然不搭理我，但是臉色很明顯有了好轉，只是身體又挪了一下。

這家夥執拗的時候還真是難纏，我都快沒轍了，咬了咬牙，我一副英勇就義的樣子說道：“老陸，你做的什麽，大不了我吃了還不行嗎？”

“真的？”老陸幾乎180度大轉身，兩眼冒綠光地看着我。

“你個死老陸，你是不是因為自己有病心理變的扭曲了啊，你想吃死我啊，誰開發誰保護，誰污染誰治理！要吃你自己吃，我可不和你一起瘋！”

這家夥，就是欠收拾！

我突然對老陸襲擊，兩手分別伸向他的咯吱窩，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老陸條件反射一樣雙臂并攏，然後向後躲去。由于用力過猛，我的雙手被他夾住，身體也順勢壓在了他的身上。突然之間我和老陸四目相對，我的嘴唇剛好貼在了老陸紅潤的嘴唇上，雖然只是蜻蜓點水一般掠過，但我仍然感到渾身像電擊了一樣突然一顫。

突然感覺時間停止了，聲音停止了。周圍一切都變得那麽虛幻，只有我和老陸的喘息聲和心跳聲互相應和着對方，彼此感受着對方的溫暖和力量。老陸沒有反抗也沒有接受，只是滿臉潮紅目光如火地望着我。我壓在老陸的那胖胖滑滑的身上突然有種溫暖舒服的感覺，竟然有種不想起來的沖動。

可是我必須起來，因為我分明感覺到我的下體正在漸漸蘇醒，正在變大變硬。老陸也好像感覺到了異樣，身體微微動了動。我豁地一下爬了起來，臉燙的難受，恨不得立刻塞到冰箱裏降降溫！

“我，我去洗洗臉，剛才跑上來出了一頭汗。”我快速地跑到衛生間，仿佛再不洗臉就要滴出血來了。

可能是我的錯覺，我好像聽到老陸在床上呵呵偷笑。

“我遇見誰，會有怎樣的對白，我等的人，他在多遠的未來。我聽見風……”

雖然我的手機鈴聲不大，但是我已經習慣了，哪怕很小的聲音我也會立刻分辨出來。

“老陸，幫我接一下電話！”我正在洗臉，只好讓老陸代勞。

“我不會用你的電話！”不知道他是真不會還是不想接。

“按下接聽鍵就行，你快點！”

老陸很不情願地拿起手機，看到一個沒有命名的號碼，按下了接通鍵。

“喂，小莫，我是金總，你家裏出什麽事了，要不要緊？”

……

“喂，小莫，說話啊，我是金總！”

……

“小莫？是你嗎？”

“您好，小莫不在，沒什麽事，多謝關心，沒什麽事我就挂了！”沒等對方答複，老陸就用力地挂斷了。

我的臉和身體終于恢複了正常體溫，洗過之後感覺舒服多了。一邊擦臉一邊問道：“誰呀老陸？”

老陸突然冷冷地對我說道：“你的金總，擔心你出事！”

我感到有些不對勁，然後好奇地望向老陸，只見老陸眼中透出一絲異色，神情嚴肅地望着我。

“小莫，你的那個金總是不是叫金科！”我覺得老陸不是在詢問，而是在确定。

“對啊，怎麽了，你認識他嗎？”

“不，不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