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愛你千百回

第4章 樂極生悲

一切來的太快，快到我有些措手不及。如同這夏日多變的天氣，剛才還是豔陽高照，之後卻是暴風驟雨。

出了老陸的家門，我苦笑不已。本來就是因為不想下去吃飯才打算自己做。自己一個人也就算了，吃點剩菜熱飯就可以了。但是為請老陸，我可不能這麽對付啊。

趕忙檢查了一下廚房裏的食材，筐裏還剩下3、4個雞蛋，一小捆蒜苔，還有之前剩下的幾個土豆，毫無懸念，這點東西肯定不夠我們兩個人吃，而且第一次請人家吃飯吃這點東西是在是太寒酸。且不說為了自己的肚子，就是為了面子，我也不能這麽敷衍了事啊。

中國人啊，實在是太看重面子了！經過激烈的思想鬥争，我最終決定下樓去買點菜。哎，又要下樓，還要拎東西，還要上樓，還要做菜，我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罪受呢嗎？

不過為了這麽一個好鄰居，我也只好打臉充胖子了！哦，不對，我本來就是胖子!

一邊小跑着下樓，一邊從自己的角度琢磨着老陸喜好的口味。我簡直是用心過頭了，對我自己都沒這麽認真過！

我覺得自己應該鍛煉身體了。好不容易下了樓，我就已經渾身冒汗了。但是顧不上這些，我要抓緊買菜，要不然等老陸洗完澡，我再沒做好飯，那豈不是糟糕透了。讓一個饑腸辘辘的胖子等待一道道飯菜由生變熟，那簡直是太殘忍了，我可幹不出這麽缺德的事兒來！

也不知道老陸平時洗澡習慣，反正我每次洗澡都要洗半個多小時，我也想象着老陸可能會洗上更久。但是這只是我的想象，我不能确定，因為我有一個哥們洗澡從來都是速戰速決，基本上15分鐘之內搞定，這還要算上脫衣穿衣的時間。

沒辦法，人比人，比死人！但是一想到此，我更加着急了，萬一老陸就是這樣一個速戰速決的人呢？我又加快了步伐。

選了最近的一家超市，我像掃蕩一樣選擇滿意的食材。等我走出超市的時候，那個熟悉我的大媽看着我拎着的大包小包啧啧稱贊：“小胖子真能吃啊！”我就當她是在稱贊我吧。

我吃力地拎着大包小包，一路小跑，恨不得直接飛上5樓，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去超市搶劫去了呢！

再次回到家門口，我已經快成了一個水人了，本來我就能出汗，這一下，身上，手上，臉上，頭發上，全都是汗水，我苦笑，自己給自己進行了一次“天浴”，呵呵。

仔細聽着老陸屋裏的聲音，沒聽到什麽動靜，那家夥肯定還在享受洗澡的樂趣呢。我松了一口氣，好不容易騰出手拿出鑰匙，不知道是累的還是激動的，第一次竟然沒插進去。

進了屋我就開始抓緊行動，鍋碗瓢盆乒乒乓乓的好不熱鬧，我也是越來越有興致，一邊炒菜做飯一邊哼着小曲，就差沒有大聲歌唱了！

其實做飯真的是一種享受，可是以前我卻不這麽認為。因為小時候那完全是我的一項義務，從小爺爺就教會我做飯，結果熟練之後我竟然要給家人做飯，當時的我真是又驕傲又痛苦。

一想到爺爺，我高漲的情緒漸漸恢複平靜，這樣反倒讓我能認真的做飯。很快，一道道美味佳肴就在我的手中閃亮登場了。

說是美味佳肴，其實都是我愛吃的：紅燒排骨，蒜苔炒肉，韭菜炒雞蛋，還有一個炒土豆絲。四道菜，有葷有素，色香味俱全。別說是老陸，我自己都先流口水了。

剛剛把菜端上飯桌，我的口水就被咣咣咣的敲門聲打斷了。老陸這個家夥還真是能掐會算啊，時差調整的也太完美了吧？

我興匆匆地去開門，剛打開門，我就愣住了。只見老陸頭上盤着一條白手巾，還打了一個大大的結，實在是太搞笑了！濕漉漉的頭發聽話地貼在那圓乎乎的臉上，一雙眼睛幾乎眯成了一條線，嘴巴樂的直往上翹，呵呵地站在門外傻乎乎地看着我。

我咽了一口唾沫，心裏大喊：不帶這麽誘惑人的！

趕忙把他讓了進來，老陸有些拘謹地跟着我進了屋裏。突然看到擺在桌子上的飯菜，老陸眼睛一亮。

但是很快老陸的眼神就恢複了平靜，這突然的變化讓我覺得自己出現了錯覺。

“這，這些都是你做的？”

雖然從他那故作鎮定的表情中我還是看到了老陸對我廚藝的肯定，但我不得不承認他的話有些委婉！

你等一下，我把韭菜炒雞蛋端上來，咱就可以開動了。我故作鎮定地轉過身去，給了老陸一個潇灑的背影，呵呵，其實我高興的都快跳起來了！

望着盤子裏那耀眼的翠綠金黃，聞着那四溢的清香，我真想抓一塊雞蛋塞進嘴裏！

矜持，矜持！我強烈地克制着自己。

“好了，老陸，來，你來嘗嘗我做的菜，看看合不合你口味！”

老陸正襟危坐，仿佛參加國宴似的。這讓我又喜又笑。

“老陸，快嘗嘗啊，這些東西可不是用來看的！”我笑笑。

“啊，好，那我就不客氣啦！”老陸拿起筷子，非常小心地夾了一口菜，然後細細地品嘗起來。

他的那種認真的表情讓我非常陶醉。老陸吃完第一口之後，眼睛一亮，然後又變得柔和，接着就愣在那了。

“怎麽了老陸，不好吃嗎？”我有些緊張地望着老陸，心裏忐忑不安.雖然對自己的廚藝還是有自信的，但是在老陸的面前，我還是有些心虛，雖然知道他不是個美食家。

“老陸？”我又叫了一聲。

老陸一愣，然後回過神來，慢慢地放下了飯碗，望着我幽幽地說道：“小莫，我今天才感覺到，原來我過去不是在吃飯，而是為了單純的填飽肚皮啊。”

我一愣，但是很快就知道了老陸的心思。我有些同情地望着老陸，我真的能理解他的感受，獨自在外這麽長時間，大多數時候都是這樣，只是為了吃飯而吃飯，很少考慮這頓飯吃的享不享受，而只想着吃飽了就算，然後就繼續撲到工作和生活中去。

我夾了一個大塊的排骨給老陸，“老陸，多吃點，今天你要不吃的撐了我不讓你回去！”

“哎！”老陸用力地點點頭，然後低頭吃了幾口飯。

我突然感到一陣心疼。

“小莫，你這有酒嗎，我想喝點酒？”老陸渴望地看着我。我到有些慌張了，別說是酒，我這連水都是稀有物品。

“喝什麽酒啊，好好吃一頓飯不挺好嘛！”我有些心虛，因為我平時很少喝酒。

“不，不是，我并不是想喝酒，我只是，我只是覺得，在你這裏突然又感到家的感覺，感到一種溫暖，我好久沒有這種感覺了，我太高興了，我才想要喝……”

我還能說什麽呢？望着老陸，我嘆了嘆氣，我這是真的沒有酒啊。“你等着，我下去買，我今天豁出這條小命了，再下一趟樓！”

“小莫，不用了，我家裏還又兩瓶金六福呢，我去取吧！”把我按在凳子上，老陸興匆匆地往他家裏跑。

我真不應該答應他啊！

很快老陸就呼哧呼哧地跑回來了。我拿了兩個幹淨的碗，接過老陸手中的酒瓶，給他到了滿滿一碗，猶豫了一下，給自己到了半碗，呵呵我可不是豪爽的東北大漢中的一員，說實話我到目前為止還從來沒喝過白酒，就連啤酒也喝不上兩瓶，和許多人的“海量”相比，我根本就是“無量”。

可是為了不讓老陸掃興，別說打臉沖胖子，就是充豬頭我也得忍啊！

“小莫，來，咱倆幹一杯！”說完，老陸就把碗高高舉起，十分期待地望着我。我就像一個英勇就義的壯士一樣，抱着必死的決心激動地舉起碗，十分豪邁地和老陸對碰了一下。

咣！我感覺我的碗都要兩半了。仿佛灌辣椒水一樣，我咽了咽塗抹，很爺們地喝了一大口。接着我就感覺我喝下的不是酒，而是無數的小刀片，喉嚨裏痛的幾乎說不出話來，嘴唇辣的幾乎要着火了。

撲！我馬上把沒喝進去的酒吐了出來。咳咳咳咳，我一邊捂着嘴一邊擦着将要流出的眼淚，整個人難受的幾乎要死了，我真恨不得自己現在就英勇就義了！

“哈哈哈，小莫，你也太嫩了，這點酒就讓你不行了，哈哈哈！”

老陸一邊幸災樂禍一邊大笑，笑得渾身的肉也跟着顫動，實在是太可恨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咳，老陸竟然也學我咳嗽起來了。

拜托，是我嗆到了好不好，你跟着起什麽哄！我剛要教訓老陸。

啪！老陸的碗掉在了地上。整個人忽然向後倒去，本來潮紅的臉頰此刻突然變成了灰白，然後又變得發紫，我肯定這不是緊張也不是興奮造成的！接着老陸雙手胡亂地捂着胸口，一邊用力抓一邊痛苦地大叫。我腦袋翁地一下，怎麽回事？

“老陸，老陸，你怎麽了？”我驚的滿頭是汗。

老陸仿佛沒有聽到我的話，只是十分痛苦地倒在地上不停地，本來肥胖的身子此時不停地顫抖，可愛的臉也因為痛苦而漸進扭曲，那灰敗的臉色讓我想起了電視裏那種恐怖的畫面，我突然感身體快要虛脫了！

“老陸，老陸，你怎麽了？”我一邊大叫一邊用力推動老陸。（請原諒我缺乏生活常識，後來我才知道，心髒病患者在發病時是不能劇烈晃動的）

“快，藥，藥，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