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
莉莉站的肌肉繃緊，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屏幕，在确定歌滄瀾射的不是天鸾後，才猛然松了一口氣，啪嗒一下重重的坐回原位。
“你……”天鸾被吓得臉色發青，仰着頭看着歌滄瀾，身子還有些發抖，她想問問，歌滄瀾為什麽要抓着她，只要松手她就出局了。
不止是天鸾，其他觀賽人員也很疑惑。
飛行器浮在上空，歌滄瀾一手抓着天鸾的手按在飛行器邊緣，她才不管天鸾手疼不疼，臉頰微側，她似乎在聽着什麽。
十分熟悉的聲音……
是的，十分熟悉，就像她剛在這塊大陸上落地那會兒聽到的，無數的蟲子拍着翅膀密密麻麻飛來的聲音！
蟲子？這就是比賽開始前那個人強調的某些危險？也是，哪怕是虛拟的影像，這些沒見過蟲子的學生，要應付，大概有些太難了……
然而此時，研究所。
“院長！”慕容雲絕呼吸急促，顧不得什麽的沖進申屠默寒的房間裏。
申屠默寒頭都不擡一下，目光落在電腦光屏上的比賽現場直播，“怎麽？”
“儲存室裏冰凍儲藏的那只母椿蟲，不見了！”
049 意外蟲襲
研究所要制造出能夠殺蟲的殺蟲劑，自然需要蟲子來當實驗體研究，可蟲子這種東西的威脅性太強，每一只都必須要慎重對待，可如今，冰凍在儲藏室的那只繁殖力超強的母椿蟲竟然不見了！
“什麽？”申屠默寒眉頭驟然蹙起。
幾分鐘後。
确認那只母椿蟲是失蹤而不是被做實驗做掉後，守衛研究所的第三部隊軍人瞬間急瘋了。
“先不要聲張！島上人太多，引起恐慌不利于我們做事，事情還需要查清楚，立刻通知大部隊穿戴好裝備準備好殺蟲武器，馬上打開彩虹島檢測系統檢查蟲子藏在哪裏！”在那些在彩虹島上養得都快忘記怎麽用槍的第三部隊成員慌亂不知所措的時候，申屠默寒一字一句，情緒起伏不大，卻叫人仿佛有了主心骨似的，立刻分工有序的開始工作。
……
三年級體育館上層。
參賽者一個個的減少，七十來個因為自己撞上樹或者被踹下飛行器或者自己飛不穩摔下等原因，驟然減少到三十來個。
最先進入森林的處于最前方的學生正在設置陷阱，忽的聽到了一陣密密麻麻的聲音，動作一頓，扭頭看向大概的聲源處，看到一片黑中帶着紅色的霧從遠處過來了。
“什麽東西？”學生眯起眼看，等那霧近了，他才看清，那是一只只黑色紅斑點的蟲子！
臉上頓時滿是厭惡，沒有親眼見識過蟲子是怎麽吃人的人根本無法理解那些邊境軍人對蟲子深入骨髓的警惕和恐懼，學生此時也只是覺得那麽多的蟲子很惡心罷了。
“讓我看看這蟲子長什麽樣子先。”學生想着近距離的看看這蟲子有什麽恐怖的再跑也不遲，反正都是虛拟的假象。
蟲群幾乎已經飛到了他眼前，學生睜着眼睛想看它具體長什麽模樣，然而下一秒，他眼眸大睜，瞳孔驟然收縮——
“啊啊啊啊啊啊！”
歌滄瀾猛然扭頭看向某個方向。
“神啊！”下層觀賽席，有些觀衆看到這一幕，頓時驚恐的叫出聲，大屏幕上那個學生劃分出的一塊位于角落，此時上面的直播播放出那一群蟲子猛然将他包圍，他痛苦驚恐的大叫着，一群蟲子卻瞬間消失了一大半，他的身體正在慢慢的冒出血，這不過是幾秒鐘的時間，那個學生失去平衡摔下去後就已經出局消失在了屏幕上，可這不妨礙那些看到這一幕的人驚恐尖叫。
“怎麽回事？那不是虛拟的影像嗎？不應該受傷才對！”
原本關注着歌滄瀾和天鸾的人們立刻被剛剛那一幕給吸引了注意力，貴賓區那邊北域王等人也震驚了。
“怎麽回事？”天蒼皺起眉頭，看向北辰條。
北辰條點點頭，拿出通訊器聯系相關的人問情況，不到幾秒，臉色驟變。
上層賽區外，夜雪等跟正在參賽的人同隊的人也看到了這一幕，跟他們一起的委員會成員立刻大步上前準備開門進入場地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然而那鎖卻無法扭動！
“被鎖住了？怎麽回事？誰鎖的？”
“鑰匙！”
“鑰匙沒用！噢，我親愛的奧賽拉，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鑰匙和密碼都失效了！”
研究所。
“申屠博士！”一個軍人闖進屋焦急的道：“發現蟲的位置了！在三年級賽區，剛剛收到消息，有一個學生受到了攻擊！”
那邊，剛剛聽到動靜往這邊走來的司舟臉色唰的變得慘白，眼裏一瞬間滿是恐懼，腦子裏猛然浮現那團灼目刺眼的火……又來了……又出現這樣的事了，歌滄瀾……他又要失去了，他又要失去了……
每一塊大光屏都關閉，消失在人們眼中，三年級下層觀賽區的人們再也顧不得什麽比賽的慌亂的按照第三部隊的指揮往體育館外跑去，而上層位于比賽房間外的學生則一個個的接受檢測系統的檢查确認體內沒有藏着蟲子後才準離開，而先前被淘汰掉出來的學生蒼白着臉心裏暗暗慶幸，幸好他們出局了，否則……
此時，還在“另一個世界”的參賽者們不知道外界正在發生什麽。
“天啊！救命啊！”
“快跑！跑！”
“啊啊啊走開走開！”
“……”随着各色的叫聲從遠處傳來，歌滄瀾看過去，看到好幾個學生驚恐着一張臉顧不得躲避樹木的朝她這邊沖了過來，不知道是不是模拟系統出現了問題還是感應手表出現了問題，連續撞樹，他們卻一個都沒有出局。
跟在他們後面的，是一團黑霧一樣追來的蟲，歌滄瀾認得這蟲子，黑底紅斑，蒼蠅大小，食肉貪婪，雌雄同體，D級蟲類中繁衍力最強并且會鑽進人體內産卵的那個——母椿蟲！
“快跑！這是真的蟲子！快跑！”駕駛着飛行器飛來的學生們看到歌滄瀾和天鸾，有人大聲吼道。
天鸾的手腕因為歌滄瀾要省力所以被生生的壓在飛行器邊緣，此時正疼得要死，歌滄瀾卻故意不放手似的，讓她覺得惱怒異常，根本沒聽清他們說了什麽。
歌滄瀾眼眸微微的眯起，一動不動的仿佛沒有聽到前面的那些喊聲，逃命的學生根本無法停下，見歌滄瀾不動彈便紛紛的從她身邊越過自顧自的逃命。
黑紅色的“霧”越來越近，正在罵罵咧咧的天鸾這才發現了什麽，瞪大了眼，“那是什麽鬼東西？！”
歌滄瀾看着那群越來越近的蟲，原本壓着天鸾的手背忽的變成了握着她的手腕，天鸾感覺到了什麽，猛然瞪向歌滄瀾，“你想幹什麽？！”
歌滄瀾給她的回答是，身下的飛行器猛然一個旋轉，天鸾被她甩了出去，甩向了那群飛過來的蟲。
“啊！”天鸾驚聲尖叫，身子猛然摔進了那群蟲身上，那群蟲子在一瞬間将她包圍了起來，天鸾仿佛感覺到了蟲子刀片一樣的利齒撕咬她皮肉的痛楚……
“不——！”體育館外，跟北域王等人通過小光屏看裏面的場景的北辰莉莉同樣驚聲尖叫，眼睛瞬間布滿血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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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0 竟是假的
“嗞——”光屏裏的影像忽然變成雪花景，然後消失不見。
“又出什麽問題了？！”北辰條扶着幾乎要暈過去的北辰莉莉回頭怒問道。
“網、網絡出了故障……”被吓到的兵滿頭大汗的道。
此時彩虹島上人心惶惶，聚集在各個樓房外。
“看情況，我們必須啓動毀滅程序了！”修獄将軍忽的說道。在場的人猛然扭頭看他，實際上心裏卻并沒有那樣的吃驚。
是的，這種情況，這種類似于曾經司連峰将軍和妻兒遇上的狀況，為了不讓蟲子有一絲一毫在北域境內蔓延失控的情況發生，他們要做的事就是，把可能身上有蟲子潛伏或者有卵的人，不管是什麽人，是大将軍還是王族公主，全部都要一把火燒掉！
更何況，這裏是彩虹島，北域的命脈所在！更不容許有半點閃失！
“不準！”
“不可以！”
北域王和北辰莉莉幾乎同時驚叫出聲，歌滄瀾和天鸾在裏面呢，怎麽能啓動毀滅程序？這是什麽意思？意思就是歌滄瀾和天鸾都要被燒死在裏面！
修獄将軍卻微微的擡起手，身後他帶上彩虹島的屬下立刻上前來，威嚴不容拒絕的聲音無視北域王和王後的道：“去啓動毀滅程序，三年級體育館上層只許進不許出。”
“是！”屬下立刻轉身辦事。
“站住！給我站住！”北域王怒得雙目赤紅大吼，北辰莉莉也氣得全身發抖，“誰給你這個權利的？誰允許你下這種命令的？！你……”
“陛下。王後。”修獄目光嚴肅冰冷的看着兩人，“我是境內守護軍團的首領之一，我要負責的是整個北域境內百姓的安全，在我眼裏，為了兩個公主去冒北域滅亡的危險，我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去。”看向屬下。
被攔下的人立刻突圍，飛速的往體育館上層奔去。
“混賬！混賬！我要廢了你！我要廢了你！”北域王氣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他等了那麽大半輩子……歷代北域王一代等到一代，在不抱任何希望的情況下看到了希望，而現在，這個希望竟然就要毀滅在他眼前？噢！不！他無法接受！
“事後我會代表整個北域向審判庭對國王和王後提起公訴，請你們就今天為了私人感情而置北域不顧這件事向全國人民道歉。”修獄依舊面無表情，絲毫沒有因為對方是北域王和王後而有一絲一毫的軟化，又看向北辰條，“至于北辰将軍的問題，我們姑且不談，請立刻做出把北域放在第一位置上的所有有關決定！”
北辰條看着修獄，那個男人面無表情，一如既往，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他想起了一句話——會咬人的狗不叫！
……
網絡系統出現故障，沒有人知道此時體育館上層的狀況，毀滅程序即将執行，到時候從體育館上層封閉的虛拟系統場地開始焚燒，直到将整個體育館燒得一幹二淨。
“院長！”威廉白袍髒亂的跑進來，臉上滿是焦急，“軍部那邊決定啓動三年級體育館的毀滅系統！已經開始執行了！滄瀾還在裏面！”
申屠默寒正在操作三臺電腦，網絡的混亂導致彩虹島電腦無法接收到彩虹島檢測系統發來的影像，無法确定蟲的位置，以防萬一最直接的方法，确實就是把那些可能已經被蟲子鑽進體內的人全部都燒死……
申屠默寒沒有理會威廉，目光專注的落在電腦上，上面一排排代碼不停的往上滑動，他指尖飛速的在三個鍵盤上跳動，快的叫人幾乎眼前出現重影。
“院長！”
“出去。”申屠默寒眼角都沒有給威廉一個的冷淡的道，手上的動作停都沒有停一下。
威廉有些難以置信，他以為這段日子下來，歌滄瀾在申屠默寒這裏是特殊的，可現在看申屠默寒這樣冷靜的反應，根本不像把歌滄瀾放在心上的樣子……是他想太多了？
威廉走出院長辦公室，看到司舟消瘦的身子蜷縮在走廊的椅子上，像是陷入了夢魇一樣整張臉蒼白的像張白紙，瑟瑟發抖，“他們會燒死她的……全部都會被燒死的……會被燒死……”
威廉沒心思去安慰少年。他的偶像都快被燒死了，他哪還有心情安慰別人，別人來安慰他還差不多！
彼時。
體育館上層，還處于虛拟世界中的學生完全不知道他們已經被判了死刑，鐮刀已經伸到了他們頭頂，就等着一舉收割他們的生命了。
天鸾以為自己真的會被蟲子吃掉的時候，往下掉的身子雙肩驀地被什麽一扯。
天鸾猛然睜眼擡頭，看到了頭上吊着的降落傘，然後又看到了就在眼前的歌滄瀾那張讨人厭的臉，然而她此刻怕得根本沒有精力産生其他情緒，“你……你……”
“果然如此……那之前那些死掉的學生……”歌滄瀾似乎自言自語的道，她俯視着天鸾的身體，天鸾下意識的低頭看，驚恐的發現自己的身體幾乎被母椿蟲所包圍，并且一只只在減少，好像它們鑽進了她身體裏一樣，可她卻并沒有感覺到任何皮肉被咬開的感覺，就連一開始她感覺到的撕咬的疼痛感都是因為她過于害怕而産生的錯覺……
“假、假的？竟然是假的？！怎麽會這樣？！”天鸾反應激烈，她竟然被虛拟的東西在歌滄瀾面前吓成那樣！
飛行器緩緩的降落，他們落到了地上，四周依舊是樹林，腳下踩着的泥土卻硬的讓他們知道，這不是真的，他們還在那個裝有虛拟系統的房間裏，可是因為眼睛上的鏡片的問題，卻怎麽也無法出去，這隐形鏡片在“工作中”的時候，是無法強硬的從眼睛裏取下來的。
歌滄瀾往前走，那個房間很大，但是再大也有一個邊，所以她直走，想要摸到牆，然而她才走了兩步，身體猛然襲來一陣殺氣，天鸾陰沉着一張臉朝歌滄瀾攻擊了過來，“你羞辱了我那麽久，該算算賬了！”
剛剛被吊在空中她沒法動彈，現在落了地，天鸾立刻就爆發了。
天鸾武力值并不低，從小她就被北辰莉莉以北域國未來女王的身份在培養，大概是想就算她無法篡位，可天鸾可以以公主的身份繼承北域王位，只要天蒼不再是皇太子，只要天鸾夠優秀。
于是當憤怒爆表的天鸾，可見難纏度有多少。
彼時。
修獄派來的人已經走到了門口，打開隐藏在牆內的一枚按鈕，大拇指緩緩的按了下去。
咔咔咔咔咔咔……
齒輪在轉動。
房間四面牆上，一個個黑乎乎的洞口冒了出來，刺鼻的氣體發出嘶嘶聲的噴了出來，然而明明就在一個房間裏，明明那些排放口就在自己身前，被強制性視覺處于“另一個世界”的人們，卻無法看到正向他們蔓延的致命危險！
歌滄瀾嗅到了什麽，臉色驟然一變，還未來得及作反應，身後天鸾陰魂不散的又撲了上來，“還敢分心！本公主要讓你看看，小看我的下場！”
一點火星一閃而過，火花瞬間如同在天空炸開的煙花，從邊角飛速的蔓延開來。
051 告上法庭
“愚蠢的雜碎！”歌滄瀾面無表情的臉上一瞬間冷到了零界點，正想一腳踹死這礙事的東西，卻忽的耳朵一動，她感覺到一股看不見熱氣撲了過來，歌滄瀾不再理會不依不饒的天鸾，驀地彎下腰，她感覺到有什麽灼熱的東西幾乎擦着她的頭頂過去，一瞬間嗅到了頭發燒焦的味道。
“你還躲！”天鸾見歌滄瀾躲來躲去，怒不可遏，可就在那麽張口一瞬間，嘴裏驟然湧進一股**辣的氣體，臉上的感覺，就像被人潑了一盆滾燙的沸水！
“啊！”天鸾痛苦的捂臉尖叫出聲，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幾步，可那種灼熱到了痛到極點的感覺卻如影随形，不止是面部了，甚至是全身！
天鸾自己看不到，那邊的歌滄瀾卻看到了，天鸾的皮膚在起泡，一個個的幾乎以肉眼能看得到的速度冒出來，衣服和頭發一寸寸的消失，他們被強制停留在另一個世界的視覺看不到的不普通的火正在燒她。
“啊啊啊啊！”天鸾無頭蒼蠅般捂着臉尖叫着跑了起來，然而她跑的方向不對，火是從房間四面牆開始燒起向中間蔓延的，她如果往中間跑還好，可偏偏她是沿着牆邊跑，怎麽跑都跑不出火燒的範圍。
歌滄瀾面無表情的移開目光，踏上飛行器往中間地帶飛去，她身體四周一層圓形的水牆迅速的升起，乍一看，她精致的就像被封印在水晶球裏的人偶。
痛苦的慘叫聲此起彼伏，大火眨眼在助燃氣體的幫助下迅速占領整個虛拟空間，有人不顧一切的往上方飛去，卻狠狠的撞在上空的結界一樣的無形電磁波牆壁上，掉了下去。
歌滄瀾環視着四周，看起來還是翠綠茂密的森林，連那群虛拟的母椿蟲都在盡責的飛來飛去……
水牆漸漸的在蒸發，變成只有紙那般的薄，下一秒又變厚，很快又變薄，并且速度明顯在變快。
氧氣在變少，水分子也在變少。
歌滄瀾卻還沒有找到突破口，眼睛上的鏡片，除非把眼睛挖掉否則根本不能摘下，她手上也沒有任何電子設備能夠破壞掉這個虛拟系統，更糟糕的是……她的胃已經空了！本來在她計劃中該在一個小時內結束的比賽，突然出現了意外，拖長了一個小時之多……
忽的，歌滄瀾腳下的飛行器颠簸了下，歌滄瀾眸子微深，飛行器的驅動能源用完了……
不到兩秒，飛行器磕磕碰碰，最終熄火，刷的往下掉去，歌滄瀾身後的降落傘不會打開，打開也會立馬被火燒掉，四周的水牆已經再也厚不起來了，薄薄的一層紙很快就會消失不見，真糟糕啊……
黑色的身影往下墜去，烏黑的發絲和烏黑的衣服絨毛全部往上揚去，圍繞在她身周的水牆在蒸發，水汽朦胧了她的面容，似乎依舊是那樣的面不改色，依舊那樣冰冷桀骜的仿佛雪山之巅俯瞰蒼生的鷹。
死亡沒什麽可怕的，這本是生命的一環，她答應過滄遙努力活下來，但是努力過後如果還是無法，那麽她也不算言而無信了。
她看着上方的藍天白雲，依舊湛藍幹淨的讓她一眼就發現它是假的，然後，或許是幻覺，或許是真實，她眼前的景色變了，藍天白雲不見了，四周的青蔥綠色不見了，火紅色灼熱的火焰充斥着整個空間，**燒焦的臭味，還有一抹突然出現在眼中的仿佛從天而降的白色，墜落的身體驀地停止下墜，被一只手拉扯着迅速往上……
水牆在沖破天際那一刻徹底消失的無影無蹤，那一瞬間蒸發出來的霧氣，叫看到的人們一瞬間還以為看到了神之類的東西。
異能的使用和駕駛飛行器保持平衡所耗費的精神力，讓她在這一刻疲憊的睡過去，最後的記憶，大概是一個還算溫暖寬厚的懷抱，還有很淡的，不算太難聞的消毒水的味道。
……
“發現了，蟲子在這裏，冰凍裝置保存完整。”
“已經确定，那些看起來像是被蟲子咬死的學生體內都被植入了有毒芯片，有人在外面控制他們的死亡……”
“毀滅程序啓動後，存活下來的學生僅有兩個，外姓公主歌滄瀾，五公主天鸾，一個毫發無損，一個全身嚴重燒傷，兩人目前還未清醒……”
……
申屠默寒站在床邊，被薄薄一層鏡片擋住的鳳眸倒映着床上的女人，蒼白的臉色，毫無顏色的唇，呼吸輕的幾乎沒有，脈搏甚至難以捉摸到。似乎直到這一刻為止，他才驚覺，這個女人脾氣再不好，性格再驕傲，再目中無人，她也是脆弱的，上一次雨林失火她吐血他都沒有這種感覺，為什麽？或許是因為，他在把她拉出火場的那一刻，看到了她那或許可以稱之為柔弱的一面。
她也不是無所不能的，她也有無可奈何需要別人的幫助才能做到的一面。
這一點。
很好。
“院長。”門輕輕的推開，慕容雲絕端着粥和小菜出現在門口。
申屠默寒伸手接過，又揮手讓他出去。
歌滄瀾已經嗅到味道，眼睛睜開，身體比意識更早一點的醒來了。
“對食物還真執着。”申屠默寒見此眉梢挑了下說道。彎腰把人扶起來。
歌滄瀾意味不明的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慢慢的吃東西，申屠默寒在一旁跟她講把她救出來之後發生的事。
“那只母椿蟲并沒有被放出來，而是用很隐秘的方式藏在了虛拟空間場地裏，我猜大概是為了引導檢測系統把位置鎖定在那裏……天鸾沒死，因為她扯了兩個學生來當擋箭牌，不過還是全身嚴重燒傷……”
所以實際上，天鸾也是這次事件的受害者，實際上整個案件，在那只母椿蟲的線索發現後，整個事件就很容易聯想出個前因後果了，那個人設計這一切事件的人的目标，是利用蟲襲事件燒死歌滄瀾和天鸾，其他那些死在虛拟空間的學生不過是無辜被牽連的陪葬品罷了。
由此可以看出幕後黑手的狠毒和心思缜密甚至極端的聰明。他沒有真的把母椿蟲解凍放出，因為他知道母椿蟲的繁殖力有多厲害，就算最後歌滄瀾和天鸾真的燒死在裏面了，可萬一有一只蟲子僥幸活下來，那麽到時候迎來的是整個北域的滅亡，甚至可能連他自己都會淪為蟲子的獵物。
從母椿蟲到給那些無知的學生植入毒芯片做出被蟲子攻擊致死的假象還有被他控制住的北域網絡終端，幾乎堪稱完美的計劃，如果不是申屠默寒最終攻破了被他控制的終端，破壞了虛拟空間的系統，只怕還真就遂了對方的意了。
歌滄瀾和天鸾死了，最大的受益者是誰？
歌滄瀾腦子裏驀地浮現那雙碧綠色的眼眸……
“有一件事情，你要準備一下。”申屠默寒道：“你三天後要上法庭。”
歌滄瀾看向申屠默寒，申屠默寒推了推眼鏡，“二公主天鳳把你以故意殺人罪、包庇殺人犯罪等多項罪名告上了審判庭。”
審判庭是北域國十分特殊的一個存在，幾百年前當蟲類還未開始爆發的時候，科技發展到了一定地步，人類思想解放到了一定地步後便開始渴望各種自由，可王權依舊存在，王族殺人不受制裁，貴族做錯事不被懲罰，平民地位過低，導致有人揭竿而起企圖推翻王族的統治，最後的結果雖然是王族勝利，但是其付出的慘重代價也讓當時的北域王知道如果不做出相應的改變，平民的反抗将不會有終止的一天，于是審判庭出現了。
審判庭是專門用來制裁王族的存在，全國人民都是裁判，任何人都可以在審判庭控告任何一個王族，包括北域王和王後，當然是要有證據，否則審判庭不會輕易受理，這樣看來，審判庭對于百姓根本沒有什麽用處，只是讓他們覺得寬慰了些也有了一點點好像自己有靠山了一樣的底氣罷了，時間一長，人們發現審判庭依舊是偏向權勢之後解放戰争依舊會爆發。可沒多久後，食人蟲類出現，人類危機爆發，審判庭一次都沒有開庭過，如今人人都依賴着王族軍隊的保護，誰還有心思控告什麽王族？再說了，王族貴族都躲在帝都裏比什麽都怕死，哪有什麽功夫跑到帝都外那些窮旮旯裏招惹平民百姓？
“二公主，天鳳？”歌滄瀾一時想不起來，這號人物是什麽模樣了。
“皇太子殿下的親妹妹，被王後一手帶大的。一個有極度缺愛症的女孩。”
一句話，歌滄瀾明白了，又是一個被王後當槍使的笨蛋，天鸾全身燒傷臉上毀容，歌滄瀾卻完好無損，王後不怨恨才怪，只是以她的身份，如果告歌滄瀾的話，相當于母親控告女兒，說出去不好聽，所以就讓天鳳上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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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2 同伴信息
之所以會用告上審判庭這種方式，大概是因為如果不這樣，北域王根本不會讓歌滄瀾掉一根頭發，更別說為天鸾出頭了。
“對了，發現了一個很有趣的東西。”申屠默寒忽的說道，目光幽幽的看着歌滄瀾，舌尖抵在唇角，眼中幽藍閃爍，“我在搶回終端控制權的時候，發現了一條企圖從間隙穿進來的音頻代碼。也就是說，在我和那個策劃者在戰鬥的時候，竟然有穿過已經堵死的傳輸通道，只為了傳送一條音頻代碼，而且這個代碼破解出來之後，更有趣了……”
歌滄瀾擡眼看他，面無表情，看起來是嫌他煩了。
“不想聽？”申屠默寒指尖夾着小小的重芯晃了晃。
“愛放不放。”
“真沒勁。”申屠默寒聳聳肩，“無趣的女人，你的人生到底以何為樂？”
歌滄瀾面無表情的臉上勾起了冰冷冷的笑，“或許你想知道，但是代價你付不起。”
“什麽代價？”申屠默寒好奇了，不過歌滄瀾那笑還真礙眼，好像從第一次見她到現在，她要麽面癱着臉，要麽勾起的笑，不是諷刺就是冷笑。
“一個北域，如何？”
申屠默寒看着歌滄瀾，氣氛在一瞬間變得有些詭異了起來，好一會兒，申屠默寒推了推眼鏡，又是那副紳士有禮進退有度的模樣，他握住指尖上夾着的重芯，打開，彈出一塊平板光屏電腦，點開了他截下來的音頻。
“嗞——”先是一陣刺耳的仿佛電流碰撞的聲音，然後一道十分焦急的女聲混着好像信號不好而導致的雜音一同響起：“陛下！嗞——我們在嗞——滄遙殿下——救嗞——飛船嗞——陛下！陛下——”
歌滄瀾目光驀地轉向申屠默寒。那是北若的聲音，斷斷續續嘈嘈雜雜的，一句話下來根本無法拼湊出她要表達的句子，但是聽北若的語氣，狀況似乎不是很好……而且，她還提到了飛船……
難道是時空飛船出事了？
歌滄瀾神色一凜，當初飛船因為她身體狀況的原因留在了北域境外的石山北部，後來在北域知道了這塊大陸的情況後，她是很放心的，因為各國之間幾乎不來往，迫不得已必須離開自己的國家去某處的話，為了不受到蟲的攻擊，都會選擇路途遙遠彎曲的由各國好幾代商人挖出來的地下隧道，他們稱為“地下交易通道”。
當時土地還未徹底死亡，人類還沒有被蟲類逼迫到現在這種地步，所以各國商人之間的交易還存在，而到了如今，外面一棵草都沒有，宛如荒漠，通道很容易坍塌，也會有遇到蟲的危險，以至于各國關閉了這個通道，也算是徹底廢掉了，北域也不會随便派人出國牆巡邏，正因為如此，歌滄瀾對飛船被發現的幾率一降再降，可現在……
世界上，歌滄瀾在乎的東西很少，少到五根手指就能算清，而那艘時空飛船如今就是其中一個，因為她在乎，她在乎自己能不能回到家鄉，回到那片土地，哪怕最後無法回到帝國，她也要和自己國家建造的東西死在一起。
申屠默寒看着她的反應，那反應很細微，幾乎只是眼珠子動了動，或者眼皮垂了垂，甚至唇角扯了扯，可是，他注意到了。
“這音頻……難道是你同伴發來的？”申屠默寒問道，鏡片下的鳳眸微微的眯了起來，瞧瞧，他在裏面聽到了什麽信息，“陛下”、“飛船”、“滄遙殿下”，以及“我們”。
“治愈我的可能性有多少？”歌滄瀾不答反問，冰冷而決然的神情，好像他說出來的答案無法讓她滿意，她會立刻做出一個讓他措手不及的決定。
“你會離開？”申屠默寒沒有發現，自己一向顯得溫和的語氣急轉直下，鏡片下漂亮的鳳眸轉眼深的可怕。
“你以為我會留在這裏等死？”
沉默。
室內氣壓忽然叫人覺得呼吸都肺疼。
“治愈可能性不大于2％，但是我有把握延長你的生命，甚至再給我多一點時間，我會研究出你體內的毒是怎麽回事。”申屠默寒的語氣明顯的放柔了，甚至乍一聽去，有點像在哄人。
延長生命，說的容易做的難，更重要的是，如果延長生命的前提是必須留在這個時空，那麽沒必要，不過她沒必要跟申屠默寒多說這件事，她沒忘記申屠默寒的那個未知名的實驗，還有他是個隐性蛇精病，天知道會不會突然發瘋做什麽事？
歌滄瀾移開視線繼續吃粥，申屠默寒看着她，眸中詭異的幽藍閃爍。
……
三天的時間很快過去。
歌滄瀾和司舟等人被帶往審判庭，跟着一起離開彩虹島的有一大票的人，包括還留在彩虹島上觀賽的人以及作為歌滄瀾負責人的申屠默寒等等。
審判庭位于帝都西南方向，跟教會的大教堂只隔了一條街，前者簡陋空蕩，不過是擺設品，後者華麗輝煌，人來人往。
審判庭沒有負責人，反正不需要法官來做判決，裁判是全體北域公民，也就是說，這場審判，會通過終端在北域各個城市裏進行現場直播，最後看人們的投票結果而定。不過總要有一個充當法官的角色在上面壓着，而這個角色必須處于中立方，不允許偏向任何一方。
修獄将軍坐在最前方的法官席位上，他對面左右兩邊是被告和原告，兩者後面則是觀審席位，上面坐着北域王北辰莉莉申屠默寒等人。
于此同時，北域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