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不彎

第51章 今天依舊筆直呦

厚厚的窗簾遮住光線，室內一片昏暗。

從深沉的睡夢中掙脫了出來的莫言睜開雙眼，感覺被被子裹着的身上一片粘膩，單薄的睡衣貼在身上，尤其難受。

艱難的伸出手臂，揉了揉眼睛，雖然腦袋依舊昏沉，人卻清醒了許多。

似是察覺到了什麽異樣，莫言轉過頭，正好便将臉給埋進了濃密的發絲之中。

她眨了眨眼睛，适應了昏暗的光線，轉眼看清了面前。

楊筱趴在床邊，睡得正熟。

一旁床頭櫃上面放了一個盛滿清水的小盆，一塊折的四四方方的濕毛巾搭在盆沿，慢慢的往下滲着水。

怪不得身上出汗粘的不行，臉上卻清清爽爽的，原來她一直在旁邊給我擦臉……

也不知道在旁邊守了多長時間才累的睡着了……

莫言想着，心中滋味一下子就難以明辨。她一向是個害怕寂寞的人，尤其是在生病的時候，人的心理都會特別脆弱，之前因為有楊曦在，就算家裏面只有她一個人，那個家也不是空空蕩蕩的，可是現在楊曦走了……

她仔細看了看楊小小，眼神複雜難明。

心中像是感動卻加了點別的什麽，個中滋味，連她自己都不甚明白。

就連她原本一開始對于楊小小這個人的打算現在想起來莫言也隐隐有些愧疚了。

她一向是不擅長分辨什麽情緒的，所以她也不知道此時心中這種有點酸甜還加點憐惜，心髒都似是軟化成春水的感覺屬于什麽，究竟是屬于朋友還是屬于什麽就更不好說了，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之前做的趁早跟楊小小說清楚然後拉開距離的打算是徹底夭折了。

她想着，目光無意識的滞留在楊筱的臉上，從她這個角度，眼神從楊筱飽滿白皙的額頭，滑到弧度流暢的鼻線，側臉線條優雅流暢，一筆勾成，整張臉精致的找不到一絲瑕眦，不知不覺，她的視線就全被眼前的這張臉給占據，看着看着，她的眼神就不對了……

先是淺淡的薄霞暈染上耳根，不是那種突然之間就血液上湧的刺激的讓人恨不得捂臉跑開的情況，她的血液流動只是加快了一些，臉上的暈紅如同滴進水中的朱砂，一層一層的鋪開，從耳根到臉頰，然後到脖子……此時最好的反應就是移開視線，等待這股莫名的情緒漸漸冷靜下來，可是她雙眼視線游移，卻偏偏就是離不開那片兒。

“天啊……”

莫言閉上眼睛無聲的嘆了一聲，手臂隔着被子壓在心髒上面，想要努力止住它不聽話的亂跳，但是顯而易見，這并沒有什麽用。

莫言動作再輕，依舊是将楊筱給吵醒了。

楊筱纖長的睫毛顫抖了幾下，皺着眉頭有些不悅的手撫着額頭，睜開眼睛，正好對上了莫言晶亮的眼睛。

眉眼一跳，還沒有反應過來的她下意識就拉開了床頭的燈。

“啪”的一聲，燈亮了。

楊筱也看清了面前的人。

之前的事情眨眼間就全部流進了腦海，睡得不是很安穩的楊筱臉上不悅之色一掃而光，她下意識的看了看莫言的臉色，眉頭突然就皺了皺，動作比思想快，伸手就貼上了莫言的額頭。

“臉怎麽這麽紅，是不是還在燒？”她問。

這回莫言沒有躲，乖乖的任由楊筱貼，甚至整個人都有些抑制不住的想要離她近一點，再靠近一點……

“額……”莫言剛想說自己已經沒什麽事了，可是話到嘴邊，不知道拐了哪根筋，一溜話就不受控制的從她嘴裏面冒出來：“好像是還有點燒，現在腦子還有些昏……”

說完之後她的臉更紅了，微微垂下眼睑。

楊筱沒有看明白，以為她還燒的厲害，臉燒的好像比入睡前都要紅，頓時就有些臉色不好，心髒都好似被捏住了一般。

“還是吃點藥吧，家裏面有退燒藥嗎？”楊筱問道，手依舊是沒有放下來，因為她感覺莫言正用臉輕輕的貼着她的手，沒有想別的，她還以為是自己手涼，莫言臉太燒，在用自己的手降溫，不過這番動作她雖然沒有想歪，但是她依舊對此很是受用，臉上稍微和緩了一些兒，眼神兒都有些暗了。

莫言一聽要吃藥，還來不及想什麽，就着急的反駁道：“吃藥對身體不好，雖然現在還沒有退燒，但是比一開始已經好多了，嚴重的時候都沒有吃藥，現在都好一點了就更不用吃藥了！”

雖然這話她是這麽想的，可是這一說出來，她突然發現自己之前對于吃不吃藥都無所謂的想法變了。

就差哭着喊着說我不吃了。

……肯定是她不喜歡吃藥，沒有別的原因！

“……”

楊筱聽得一怔，嘴角突然溢出點點笑意，直看的莫言将視線投向別處。

楊筱以為莫言不吃藥是因為害怕吃藥，也沒有想別的。

“好吧，不吃藥，你餓了嗎？”

她笑容淺淺卻暗含寵溺，直撩的莫言臉更加紅。

看了看時間，已經下午兩點多快三點了。

“……”莫言有些緋紅的眼睑微微垂着，聲音有些小，“嗯，餓了……”

“那我去做飯。”楊筱心情很好的說道，放下了在莫言臉上進行戰略式問候的手，起身拉開了厚厚的窗簾。

“唰——”

光線争先恐後的從窗口進來，室內頓時就亮堂了起來，旁邊的臺燈暖黃色的光線幾乎都看不到了，莫言眯了眯眼睛，摸索着臺燈開關，關了燈。

外面的天氣隔着玻璃看着特別好。晴空萬裏，陽光明媚，湛藍的天空雲朵潔白，下面的鵝卵石小道上三三兩兩的老頭老太太，一派悠閑自在。

“真是個好天氣……”楊筱隔着玻璃望着外面，往日辦公室裏一整面的大落地窗外的景色她看不進去，如今着一方小小的玻璃窗卻讓她意味十足。

樓層離地面太高，反而看不清下面的景色，如今這樣，反倒是有種別樣的趣味。

看着幾個老頭老太太慢悠悠的踩着鵝卵石，楊筱突然回頭：“吃完飯我們一起去下面走走吧。”

莫言看着楊筱背着光有些看不清的臉，點了點頭，“好啊。”

楊筱轉過頭看着外面，玻璃窗上倒影的人影，唯獨唇角笑意清晰的浮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