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面交易商人逆襲記

第63章 ☆、chap.62

“紅色眼睛并不少見。”宿星淵新奇地玩着面具，他到底第一次見到這種東西，不斷地撫摸着貼在他臉上的面具堅硬的輪廓，一向為非作歹慣了的他過去自然不會帶上這麽一個面具。

歷青華在那人深情的背後卻能夠想象到那人兇殘的一面，面對野獸也不恐慌，甚至是在幾招之內就瓦解野獸的攻擊，徹底解決他們。

人，在他眼中也是這樣嗎？人貴為人，卻也無非是動物進化而來的。

“你是接了什麽私活？”歷青華冷不丁地問出了這句話。

宿星淵一下子愣了，摘掉了面具，愣愣地望着歷青華，猶豫片刻，便說道：“垃圾星上會有一些人願意花一些納幣去雇傭一些人做一些事情，這就是我所說的私活。”

“哦。”歷青華應了一下，又冷不丁地問道，“都是些什麽私活啊？”

宿星淵暗自思考是不是馬丁和他說了些什麽，他想着歷青華一定是個連弱小的生物都不忍心殺的家夥，好吧，應該說是連弱小的生物都沒辦法被他殺害，所以他一定是見不慣這種場面的吧。

宿星淵摸着面具上面堅硬的棱角，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卻必須要開口，“垃圾星上的私活大多數都是一些私人恩怨，基本上只要教訓一下目标就可以了，不過有些雇傭者會支付略高的納幣直接殺死目标。”

“你知道，被放逐到垃圾星上的人早就沒人關心他們的死亡了，步入這裏的人其實已經被宣判了死亡，所謂的十萬納幣離開這裏只有少部分人，很多人還是死在了這個星球上。”

宿星淵仔細觀察着歷青華的表情，他很怕在這個人眼中看到他早在別人眼中看到過的害怕，他只是只幼獸，和許多相同年齡的幼獸一樣愛打架愛玩鬧。

但他不明白為什麽從小到大，他在許多人眼中看到的都是面對他的恐慌，甚至是有些族人也惶恐自己的武力，橫叔教他是如何智取而不是浪費自己的優勢。

還有三年他就要成年，他确實明白了沒有哥哥，沒有族人在，他必須獨當一面，不像之前就算他在外面打架打得兇了，回去之後鑽進哥哥懷裏，一撒嬌，哥哥會溫柔地抱着他，給他療傷，還會為他打傷了別人而去賠禮道歉。

就算攤上了大麻煩，橫叔也會幫他解決。

他确實在戰宿族人的照顧下以自己最想要的方式成長起來了，天性好鬥，戰宿人骨子裏面就是喜愛鬥争的，卻随着成年期的到來會變得越來越成熟，而戰宿幼獸們每個都是好戰分子。

戰宿族人卻沒辦法在保護他了，他又逼迫着自己成長起來，像哥哥那樣足夠擔當整個種族的重擔，特別是有了歷青華之後，擔在宿星淵身上的那份重擔越來越沉重，他也讓自己的肩膀越來越寬廣有力從而為歷青華遮風擋雨。

然而，他最不希望這個人害怕自己，即使他早就已經習慣了別人眼神中的恐懼。

“即使棋耳為在這裏生活着的人創造了一個希望，以及十分有序的環境，但是他卻不能改變在垃圾星上大多數人的命運，他們被放棄了，留在這裏只不過是自生自滅而已。

流放垃圾星只是一些大家族為了确立自己權威以及國家統治的一種需要，大家族擁有最大的權力決定是否要流放一個人到垃圾星上，而如今流放法并不完善，裏面的大部分都是掌控帝國的大家族提出來的。

裏面條款的黑暗，完全不是我們能夠想象的，即使帝國許多人對此項條款表達了不滿，甚至多次在帝國會議上面提出來，但是在幾大家族的制衡下，流放法一直沿用至今，裏面添補的一些條款更加黑暗。”

“我一直覺得，帝國的科技已經如此先進了，比地球已經先進了不知道多少倍，但是卻比帝國還要黑暗。”

“帝國太大了，好戰種族太多了，好不容易願意統一，實際上卻也是各個種族之間相互博弈制衡的局面，每個種族都在為了争取更大的利益而去争鬥，他們生怕自己的種族被抛棄，泯滅于星際之中。”

“帝國的政治我們也沒辦法讨論吧，畢竟我們又不需要去知道這些事情。不同的環境需要不同的方案，但是帝國目前仍有很大的進步空間。”歷青華想想自己根本沒什麽必要談論帝國的陰暗面，帝國如此龐大，發展已經如此之久，必定有了許多美好之處。

歷青華自知撼動如此龐大的帝國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他想做的就是找到地球滅亡的真正原因，如果有可能的話他想要改變過去，因為再多的追究都無法改變這一個讓他異常痛心的事實了。

“我只是會接一下去教訓別人的私活，一般不太會去殺別人，因為一旦殺人，結下了私仇，有認識他的人便可以懸賞我，只會給我帶來無盡的麻煩。”

宿星淵這樣無非是在替別人做一個打手，歷青華心底裏覺得這樣并不對，但是并不知道該怎麽反駁，難道他要說，打手這種事情是壞事，不能做？宿星淵和他的觀念并不相同，歷青華有些奇怪帝國難道沒有一個種族像他們一樣樹立如此濃厚的道德觀嗎？

整個帝國武力統一，繼而武力治國，整個社會方方面面全靠武力運轉。

歷青華覺得這樣想也有些太過了，但總歸覺得這樣做并不好，他張了張嘴，卻找不到好理由去反駁，他艱難求存，什麽是沒有做過，賣盜版光碟，賣假貨，幹過許多錯事，卻沒有偷摸拐騙，燒殺搶掠。

他自問自己并不是一個好人，只是有些觀念深入久了，剔除不了，他願意相信這個世界很陽光，而他可以作為這份陽光中的一份子。

宿星淵見歷青華許久沒有回話，眼神中閃過了一絲失望，問道：“你害怕我了嗎？”

歷青華望向他，很奇怪從他嘴中聽到這句話，他确實覺得宿星淵很危險，有時候他甚至會覺得宿星淵是個麻木不仁的殺人犯，在他眼中，生命已經不那麽重要，所有人在他眼中如同那野獸一般，只要傷害到他，都是可以被殺害的。

但是事實上，宿星淵并不是這樣，他雖然看上去很暴力，殺野獸的時候果敢，在他眼中那些只是一群沒有神智的野獸，他們不死，就會一直攻擊，而他必須去這樣做。

歷青華搖搖頭，回答道：“我害怕的并不是你。”

看着回答得如此果斷的歷青華，宿星淵這才想起來，為什麽之前自己一直不知道為什麽喜歡這個人。

他一直記得在別人眼中看到的自己，仿佛是個無惡不作的兇神，他好鬥，四處打架，雖然不會傷人性命，但是偶爾會打得對方無法還手，即使那人是身經百戰的老手。

他有時候甚至能在自己哥哥眼神中看到對自己的恐懼，他不明白，為什麽自己從小開始，族內幼獸就沒有一個能打得過自己，甚至他再三去挑戰成年的戰宿人，之後與帝國內的高手戰鬥，雖然有不少落敗，但他們大多數年紀比他大得多，他輸得也不算丢人。

戰宿人因為他被譽為帝國第一兇獸，族人雖然戰鬥能力強，成年之後并不好鬥，武力也并不是那麽逆天的狀态。

他知道橫叔有時候和哥哥會小聲地讨論，自己當年被送回戰宿星之前是不是發生了什麽意外，他們甚至懷疑過自己是不是他們的族人。

大了一些的宿星淵不再那麽好戰，不再去參加什麽兇獸大賽，甚至只是找一些好戰分子去打一些不痛不癢的架，他學着去幫哥哥分擔家族內的事情，他願意當一個位面交易商人，即使他根本不喜歡這些。

他把大多數時間花費在了位面交易系統上面，雖然仍舊是天天跑出去打架，而哥哥也只是以為他只是對位面交易感興趣而已，教了一些位面交易的注意事項。

宿星淵慢慢地把位面交易經營到了S級，他覺得自己可以證明自己除了打架之後還能做好其他的事情，他想證明自己不是個奇怪的戰宿星人，他和族裏面的每個人都一樣，都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戰宿人，也可以幫助他們經營戰羅商會。他想被認同。

那是第一次在見了那個人那麽多面之後，在那個人的眼中看不到任何的恐懼還有厭惡，明明大多數情況下，明明他帶着善意，但是很奇怪許多沒有見過面的人會害怕他。

他甚至在那個人眼中看到了一種名為喜歡的東西，這是一種非常奇怪的體驗，他竟然會覺得那個人對着他撒嬌，從來沒有那麽一個人喜歡他。

即使到後來，他明白自己會錯意了，但他并不打算改變了，因為他依舊沒有在那個人眼中看到害怕或者恐懼。

即使是那一晚，他四處殺死野獸，卻沒有在那人眼中看到恐懼，唯一看到是那人對他的依賴，他竟然如此慶幸自己可以是一個有那麽強大武力的家夥。

他總是喜歡會錯意，族人未必覺得他奇怪，只是他自己覺得自己奇怪，族人只是想讓他變得更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