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他的手臂強壯有力,只輕輕地一攏,便将她困在了牢籠之中。
“萦萦,你太瘦了。”
沐萦之腰身太過纖細,白澤覺得,也許光用自己的兩只手掌就能握住。
白澤的聲音中有些無奈。
他的萦萦實在太柔太弱了一些,像一個易碎的瓷娃娃,稍一用力就有破碎的危險。
攬着她的黃蜂細腰,白澤心裏湧起的“獸性”一點一點地消解了。
他沒有再進一步的行動,也舍不得放開。
沐萦之愣愣倚在他的身前。
她想好了,若是白澤撥她的衣裳,她必是要阻攔的。但他沒這樣做,只是靜靜地抱着她,最初充滿攻擊性的手臂也漸漸變得溫柔,小心翼翼地圈着她。
想推開他,心中竟是不忍。
這樣想着,僵直的後背亦漸漸放下了防備,軟弱地挨着他。
沐萦之在京中貴女裏算是高個兒的,可腦袋只能歪在白澤的肩膀上。
他像一堵厚實的牆,總是讓她覺得安全,可以安心地往後仰去的。他的懷抱很溫暖,這樣涼涼的夏夜,被他這樣擁着,比蓋着最輕的蠶絲被還要舒适。
胸膛這麽熱,若是到了冬天,就這麽倚着,連地龍都不用燒了。
兩人的身體,第一次這麽融洽的貼在一起。
“萦萦,我不在家的時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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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萦之眸光微閃,靜靜等着他的問話。
“你……過得好嗎?”
先前問了那麽一大圈,終于輪到她了。
沐萦之垂眸,“母親和妹妹都很關心我,家裏事情一切順遂,自是過得不錯。”
“嗯。”白澤用鼻子重重地發出了一個鼻音。
“将軍。”
“嗯?”
“軍中的麻煩事可解決了?”要說沐萦之這陣子最擔心的,就是這件事了。
白澤沉浸在沐萦之的溫柔軟糯中,被她這麽一問,忽然清明了幾分。今日深夜入京,為的就是這件事。
“你不用為我擔心,這件事,很快就可以解決了。”
話沒說完,籠着沐萦之的手臂忽然就緊了許多。
很快就能解決?
他怎麽解決?要右相在虎贲中的勢力一句鏟除嗎?右相那樣的權謀家,能被白澤輕而易舉地鏟除爪牙嗎?無數個疑問在沐萦之腦中盤旋。
她想問,卻問不出口。
因為她知道,白澤會在夜裏秘密進京,是因為此事絕不能走漏風聲。
“我走了。”
沐萦之只覺得腰間一松,那個溫暖的擁抱就離開了。
直到此刻,她才有勇氣回過頭。
白澤已經大步走到門口。
他身上披着一件黑色披風,在黑夜的映襯下顯得極為蕭瑟。
“将軍,路上小心。”
白澤回過頭,眸光幽深,他看着沐萦之,沉沉說了兩個字:“等我。”
“嗯。”沐萦之還沒把這個字說完,就看見那黑色披風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她靜靜站了一會兒,覺得院子裏的風灌進來實在很涼,上前将門關上。
想重新躺回屋裏睡着,可是怎麽都睡不着,腦子裏回想的全是白澤最後留下的那兩個字。
等我。
是等他回家,還是說,等他回來繼續剛才的那一個擁抱?
沐萦之縮在被子裏,久久難眠。
……
皇宮,昭和殿。
皇帝坐在龍椅上,看着手中的折子,目光沉凝。
兵部尚書站在下方,恭順地垂首站着。
皇帝看完,将手中的折子重重一合:“私吞軍饷,真是好大的膽子!”
“陛下,白将軍今日傍晚已經将搜出來的賬冊送到兵部,除此之外,還有十餘名将士的證詞,指證韓将軍等人,臣進宮前粗粗翻了一下賬冊,至少有十萬兩軍饷被他們侵吞。”
“那些賊子呢?”
“白将軍已經将人盡數拿下,扣押在虎贲衛中,他們對此事供認不諱,”兵部尚書小心地觑了一眼,“還寫了一份軍饷的去向,已經簽字畫押。”
“在哪兒?”皇帝不動聲色的問。
兵部尚書從袖中拿出一份折好的供狀,交到皇帝手中。
皇帝看完,重新将供狀折好,捏在手中。
“這供狀還有嗎?”
“白将軍說,只有這一份。”
皇帝擰眉不語。
若供狀屬實,這私吞的十萬兩軍饷,大半進了溫相的口袋。但是……
“你告訴白澤,這件事就讓他在虎贲衛自行處置,軍中事,軍中畢,被克扣的軍饷,朕會想辦法從國庫裏挪出一些別的進項補上,不要動搖軍心。”
兵部尚書聽完,心下已經了然了。
其實他也很清楚,光憑這個案子,是不可能扳倒溫相的。
與其打草驚蛇,不如按兵不動。
兵部尚書知道大局已定,頓時不再說這件事,只笑道:“陛下,白将軍能将此事迅速了結,鏟除虎贲衛中的食腐蛀蟲,實在是英明果敢、有勇有謀,真是出乎臣的預料。”
皇帝想起那日在上林苑的事,亦是滿意地點了點頭。
“朕一點也不意外,若非如此,他又怎麽能大敗北桀呢?”
“古書上雲,白澤居于昆侖之巅,聖人出,白澤方奉書而至。陛下英明神武,是當世聖人,這才天降白将軍于我天順朝,實在是萬民之福。”
提到白澤捧書這個典故,皇帝忍不住笑了起來。
兵部尚書又道:“陛下,不過這一次能清除這些賊子,羅義亦是功勞不小。”
這倒不是胡言亂語,這一次,正是有羅義的密報,白澤才知道韓将軍等人克扣軍饷,各方人證、物證也是在羅義的指引下迅速搜羅出來的。
“羅義的确是個人才,往後有了好的位置,朕會給他留着。”
“陛下聖明,夜露更深,臣告退。”
“下去吧。”
待兵部尚書退下,皇帝才讓尹公公上前,将今日呈上來的折子和供狀收好。
不管怎麽說,能将右相在虎贲衛中的親信一網打盡,皇帝的心情大好。
虎贲衛,總算不再是溫家的虎贲衛,而是天家的虎贲衛了。
“去皇後宮裏吧。”
“陛下,您忘了,娘娘今日說身子不适,不能侍寝。”晚膳過後,皇帝就往皇後那邊去了,結果被拒之門外,這才一個人留在昭和殿睡。
皇帝想了想,“這樣,你多叫些人,搞得動靜大一些,說朕要在昭和殿召皇後侍寝。”
“這樣能行嗎?”小太監望着皇帝。
皇帝猛拍一下小太監的腦袋,“叫你去你就去。記住,動靜越大越好。”
動靜越大,皇後就不能不來。
他的皇後,一向都是識大體的。
皇帝越想越高興:“她不能侍,朕侍她不就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