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白澤和沐萦之趕到松鶴院的時候,白玲和白珍正坐在院裏嗑瓜子,湊在一塊兒竊竊私語着,臉上都是紅彤彤的。
瞧這悠閑的氣氛,絲毫看不出西院這邊鬧騰過。
“兩位妹妹怎麽在這兒?母親呢?”沐萦之問。
白玲和白珍正磕得高興,聽到沐萦之的聲音,忙轉過身來,笑着喊了聲:“大哥,嫂子。”
白澤亦問:“娘呢?”
“娘在二叔那邊呢!”白珍說着,又跟白玲對望一眼,兩個人都止不住笑了。
“那你們怎麽在這兒?”
“一大早的,就聽到穗兒姐姐在她屋裏哭,我們去問她,她就哭哭啼啼地跑過來找娘,要娘還她清白。我們倆不放心就跟着過來瞧瞧。”
清白?
難不成昨夜那麽安靜,是因為白澤半夜跑出去了?
沐萦之看了一眼身邊的白澤,白澤察覺到她的動作,也望了過去。兩人的目光碰觸片刻後,就飛快地轉開了。
“什麽清白?”白澤皺了皺眉。
“穗兒姐姐,說她失身了!”白玲壓低了聲音道,說完,又跟白珍一起捂着嘴笑起來。
沐萦之不由得又看了白澤一眼。
“不是我!”白澤的聲音明顯多了幾分惱意。
白玲和白珍瞅着他們倆的神情,頓時明白了幾分,忙朝沐萦之擺手道:“嫂子,你誤會了。穗兒姐姐她不是失身給了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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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誰?”沐萦之問。
白玲和白珍又笑起來。
白澤劍眉一動,語氣霎時嚴厲了許多:“笑什麽?到底怎麽回事?”
“穗兒姐姐說,她的身子被二叔要了。”
“你說咱們天天跟他們在一塊,咋什麽都沒看出來呢?”
“就是,我之前還以為穗兒姐姐只大哥有意……”白玲正說着,被白珍猛然戳了一下,趕忙住嘴。
沐萦之也有點驚訝,沒想到田穗兒和二叔之間有私情。
不過,她終究是個新婦,事涉長輩,她不好說什麽。
“他們都在卧雲閣?”
“嗯。”
“那你們在這裏幹什麽?”
“我們本來想看個熱鬧,後來嫂子的丫鬟過來了,說我們還沒出嫁,理這些事不好,就讓我們在這裏等着。”白玲和白珍都是一臉的失落。
沐萦之一笑,這定然是春晴說的。
“等什麽?”白澤沉下了臉。
“當然是……”兩個妹妹正高興着,話只說了半截就噤了聲。
沐萦之暗想,這個大哥還是很有威儀的麽。
“看看你們這一地的瓜子殼,都回自己院裏去!”
白玲和白珍被白澤一訓,心裏雖不服,可都乖乖低了頭,離開了松鶴院。
“将軍,既是二叔的事,我們也不好說什麽,要不我們還是回去吧。”
白秀英是個能拿主意的人,這件事着實算不着什麽麻煩。
白澤沉吟片刻,“萦萦,你先回房,我去卧雲閣看看。”
“好。”
沐萦之應聲點頭,坐着步攆便往思慕齋去了。
然而,她剛回到思慕齋,腳還沒沾地,白福就匆匆從外面跑回來。
“夫人,宮裏來人了,讓将軍和夫人即刻入宮,不得耽擱。”
入宮?
怎麽這麽突然?
沐萦之驚訝之餘,忙吩咐秋雨把白澤的衣裳整理好,叫白福送去卧雲閣伺候更衣,自己也立即坐到妝鏡前更衣上妝。
半個時辰後,沐萦之和白澤離開将軍府往宮裏趕。
沐萦之和白澤并排坐着,“将軍,二叔那邊的事怎麽樣了?”
田穗兒說自己失身給了白永旺,可這件事白永旺未必會認。
白澤唇邊揚笑,“能怎麽樣?當然是成親。”
“成親?那倒是一樁喜事。”
“可不是麽?從前在鄉間的時候,我們家窮,出不起彩禮錢,二叔年紀輕輕就耽擱了,後來我在軍中有了職務,家裏好過些了,開起了包子鋪,但二叔帶着我娘和兩個妹妹,人家姑娘也不樂意嫁過來。”
白秀英長嫂如母,白玲白珍年紀小又淘氣,嫁過去就是上有老下有小,尋常人家的姑娘是受不了這委屈的。
“不知婚事打算如何操辦?”
“二叔在京城沒有熟人,娘說不必大辦,家裏人擺一下酒席就成。我二叔也沒意見,只說想早點給田穗兒一個名分。”
“到底是婚姻大事,若是太過簡單,只怕二叔和田姑娘會覺得委屈。”
白永旺能認得這麽痛快,心裏必定是喜歡田穗兒的。
“萦萦覺得該怎麽做呢?”白澤問。
自打那日他改口叫萦萦之後,幾乎每句話都要帶這兩個字。
“我爹娘早說要來将軍府看看。不如就請沐府的親眷上門吃酒席,如何?”
既沒有興師動衆,也有貴客臨門,可以說是兩全其美了。
“萦萦,還是你想的周到。”
兩人一路說着,馬車到宮門前,已經将白永旺的婚宴商議得差不多了。
進了宮,依舊是備好了步攆。
沐萦之依例打賞了太監,問道:“公公,今日傳我們進宮,不知是為着什麽事?”
“回白夫人,貴人的事情我們是不知的。”
出來擡人的小太監都是最低等,不知道也屬正常。
沐萦之問他,本也不為着他能答上來。
見他說不知,料定宮裏并未出什麽大事,只是尋常召見罷了。
安心走了一段兒,見他們擡着自己往坤寧宮去了,又問:“今日不是皇後娘娘召見嗎?怎麽去坤寧宮?”
白澤對後宮不太熟悉,聽到沐萦之的話,頓住腳步,擡眼望着她。
引路的太監忙道:“這個我們就不太清楚了,吩咐的是把白将軍和白夫人接到坤寧宮。”
沒多時便到了坤寧宮,白澤牽着沐萦之的手拾級而上。
進宮之後,便見太後高坐在鳳位上,帝後也在。
白澤和沐萦之齊齊跪下請安。
“都起來吧,今日叫你們進宮,不是為着讓你們進來跪着的。”太後笑道,“本是皇帝和皇後要找你們玩,哀家喜歡熱鬧,所以非要鬧着讓你們先到這邊來。”
“太後娘娘一直都這麽疼我的。”
“那可不。”太後說罷,又望向白澤,“哀家聽聞,你的家人已經進京了。”
“是,多謝太後記挂。”
“哀家這兒正愁沒人說話呢,改日你把你母親還有妹妹都帶進宮來,讓哀家見見。”
“回禀太後,微臣不日就要去虎贲衛,恐怕不得空帶她們進宮。”
太後顯然是沒想到白澤會回答的如此耿直,愣了一下方才笑起來:“無妨,你在軍營,萦萦帶她們過來便是了。”
“萦萦遵旨。”
“好了,哀家該說的都說了,你們玩去吧。”
白澤和沐萦之聞言,疑惑地看向皇帝和皇後。
皇帝輕嗽了一聲:“朕的上林苑上月已經落成,朕一直沒得空過去,今日天氣好,朕想着白澤還在京城,你肯定會打獵,就陪朕和皇後過去轉轉吧。”
太後故作無奈地搖了搖頭:“你呀,自己貪玩,還把白澤和萦萦拉上,人家新婚燕爾的,不能在家裏你侬我侬,倒要陪着你胡玩。”
“他們來日方長,朕難得這幾日清閑,去獵場見識見識白澤的厲害。”
先帝喜好打獵,曾在京城西面修築了一座木蘭苑,經常帶着幾位皇子過去游玩。彼時天子年紀小,又不得寵,跟着前往木蘭苑的時候,從未盡興。登基之後,底下人投其所好,提議在木蘭苑的基礎上仿照西漢舊例,擴建一座上林苑。
歷時五載,花費了幾十萬兩銀子,上林苑終于修好了。
皇帝初次前往上林苑,便邀白澤同往,自是莫大的恩典。
白澤和沐萦之立即應允謝恩。
“陛下,我們出門時并不知要去獵場,身上衣飾繁複,有所不便,請陛下容留些時間讓我們回府更衣。”沐萦之是不打獵,但這麽一身廣袖長袍穿着、赤金頭面戴着,實在是行動不便。
衣飾累贅,就這麽一會兒工夫,就覺得有些累了。
“瞧你說的,在朕的宮裏,還能少得了你衣裳嗎?”
皇帝說完,皇後便道:“早知你們不會準備了,本宮已經都備下了,萦萦,你随本宮一起就在母後宮裏更衣吧。”
“多謝娘娘,還是娘娘想的周到。”沐萦之說罷,跟着宮女便往後面去了。
皇後給她準備的是一套玫瑰紅蹙金的廣绫騎裝,顏色豔麗,因不是量身剪裁的,穿起來富餘許多,但系上腰帶便正好合适了。
沐萦之換好衣裳,宮女們又幫她把發髻打散,重新編發,拿一根玫瑰紅的緞帶将她的頭發綁成便于行動的巾帼樣式。沐萦之一向柔弱,這般穿戴之後,鏡中的她難得了有了幾分英姿,連她自己都覺得耳目一新。
等她們更衣出來,皇帝和白澤也已經換好了衣裳。
因着今日要騎馬,白澤穿了一件銀色對襟,看起來幹淨利落,別有一番英姿。
沐萦之只看了他一眼,便低眉順眼地跟在皇後身邊,四人正要離開坤寧宮,懿安公主正巧從外面走進來。
一看四人的打扮,懿安就沖過來纏着皇帝的手:“皇兄,你要去哪裏玩,怎麽不帶懿安?”
沐萦之站在皇後身邊,見着皇後臉上的笑意霎時就僵住了。
想着之前在竹林回廊的事情,沐萦之看着這位公主,也是一陣頭疼,要是她跟着去馬場,不知道又要鬧出什麽幺蛾子。
太後道:“懿安,你皇兄他們要去上林苑。”
“上林苑?”
懿安立馬鬧起來,“皇兄,你說過上林苑建好了,頭一個就帶我過去,你怎麽……”懿安瞪了一眼皇後,“哼,你怎麽說話不算話?”
“呃……”皇帝支吾了一聲,看向皇後。
皇後知他在猶豫是否帶上懿安,目光一下就冷了下來。
皇帝只好道:“皇妹,朕不是去上林苑玩的,是要跟白将軍商談北疆戰事。”
懿安哪裏聽得進去,皇帝瞎說一氣,好言安撫,又做出保證,“下一次,朕單獨帶你去玩。”
本來皇帝無所謂再多帶一人的,但是昨晚在皇後宮中,皇後說了一定不帶懿安,他已經應下了,剛才他稍有猶豫,皇後的不悅都寫在臉上了。
“你說的?下次只帶我一個人?”懿安沒好氣地看向皇後。
“嗯,朕保證,你讓母後做個見證。”
“好了,好了,快到哀家這裏來,你皇兄有正事要做,你就別攔着了。”太後招了招手,示意懿安過去。
懿安見太後也沒幫她說話,只好泱泱地松了手,進了坤寧宮。
皇帝朝皇後眨了下眼,這才領着白澤和沐萦之走下了坤寧宮的臺階。
上林苑在京城西郊,宮中大太監早已備好了馬車,原是帝後一輛,白澤夫婦一輛,臨上馬車的時候,皇後突然道:“臣妾還是跟白夫人同乘吧,路上也好說說話。”
皇帝知道她在為懿安的事情鬧氣,無奈道:“罷了,朕把龍攆讓給你們,朕跟白澤坐後面的那輛。”
“不可,龍攆是陛下和娘娘的禦駕,臣妾不敢僭越。”
“不是僭越,你是外命婦,陪侍本宮而已。
沐萦之正在推辭,皇後卻拉了她的手,徑直登車。
陪侍皇後,這倒也說得過去。
沐萦之當下跟在皇後身後,小心登上馬車。
沐府給沐萦之打造的翠蓋珠纓八寶車已是極盡奢華之能事,但與皇帝的龍攆相比,便不值一提。
龍攆上鑲嵌的金銀玉器不必說,單說前面的六匹駿馬,也是唯有至高無上的天子才能用的。
相府裏的馬車,頂多也就是架兩乘而已。
登上馬車,皇後坐在正中央,沐萦之坐在左側下首。
皇帝坐上了後面的馬車,邀請白澤同乘,白澤卻堅持不受,騎馬跟在旁邊。
走在前面的皇後和沐萦之沒留意到這一幕,只笑着說話。
“往常總有人說玫紅色的衣裳俗豔,可我瞧着你穿上,倒比你平日裏穿的那些顏色更好看些。”
“娘娘選得好,臣妾是頭一次這麽穿。”
沐萦之偏愛藍色、綠色,鵝黃、粉紅多是孫氏給她備的,偶爾穿些正紅,玫紅是從未穿過。
既覺得俗豔,又怕臉色太蒼白壓不住這麽鮮豔的衣裳。
但此刻穿上了,那玫紅色往臉色映照幾分,氣色出人意料看着好了許多。
“從前極少見你,還以為你身子弱成什麽樣了,今年你進宮這麽多次,我瞧着都挺好的,哪像傳言那麽誇張。”
京中盛傳她病得極重,連走路都不成。
“傳言也不全是假的。我這身子時好時壞的,春夏天氣好,犯得次數就少,入了秋,日子就慢慢地難過起來,冬天就是最難捱的。”
好幾次隆冬,她都在家裏咳得幾乎背過氣去。
皇後見她這般,心底也憐惜了幾分:“上次郭太醫去相府,給你看得如何?他雖是民間來的太醫,但那醫術真是沒得說,不瞞你說,本宮從前葵水總是不按着日子來,吃了他的藥調理着,如今已是好了。”
“娘娘身體康健,怕是今年就會有喜信了。”
皇後的臉微微一紅:“借你吉言了。”
她是正宮皇後,得皇帝寵愛,宮中尚未有嫔妃誕下龍嗣。從前太後沒有說什麽,今年開始言語間就頗有微詞,皇帝憐惜她,派人四處尋找擅長婦科的太醫,如今郭太醫專司為她調理,葵水漸次如常,孕育有望。
沐萦之忽而想起沐相要送沐靜佳進宮,以及太後有意甄選秀女的事,倒有些憐惜皇後。
前世的她極少進宮,亦未曾關注過後宮的事。
但皇後無子她是知道的,而且在傳言中,皇後極不受寵,還被打入了冷宮。
眼下帝後和睦,看起來十分恩愛。
沐萦之忖度之後,不再繼續方才的話,轉而道:“郭太醫的醫術極好,片刻就知我的病症,只我這病是沉珂舊疾,一時半會兒好不了,只能慢慢将息着。”
“若是缺什麽稀罕藥材,只管進宮來說。”
“多謝娘娘憐憫。”
沐萦之這邊與皇後說着話,後面的皇帝和白澤,隔着馬車的簾子,也沒有閑着。
皇帝問過一些北疆戰事的事情,看着外頭騎在馬上的白澤,笑道:“白澤,今日出來游玩,你随性一些,不必這麽拘謹。”
“臣遵旨。”
這話說得仍是拘謹極了。
皇帝知道白澤性情如此,只得作罷,又詢問起戰事來。
帝後出行,京中戍衛早已清好了城中街道,禦駕一路暢行無阻,不消半個時辰就到了上林苑。
龍攆寬敞,雖然架得快,但人坐在上面如履平地,沐萦之一路閑聊着,不覺得受累。
待龍攆停穩,她便先站起身,扶着皇後走下龍攆。
皇帝和白澤先她們一步下馬車,見她們下來了,這才往上林苑中走去。
上林苑是在從前木蘭苑的基礎上擴建的,延綿三十多裏,十分廣闊,有兩條河和七個池沼,苑中飼養百獸,既有花鳥蟲魚供後妃觀賞,又有飛禽走獸供天子游獵。因着上林苑太過廣闊,因此又在其間修建了三宮六園,各有用處。
因着今日皇帝起興要游獵,便直奔專供游獵的木蘭園。
木蘭園就是從前的木蘭苑,上林苑擴建大了數倍,先帝圍獵的地方只是如今上林苑中的一處園子。
到達木蘭園後,皇帝道:“皇後,朕要跟白澤一起打獵,那邊有閣樓,可以看見獵場,你們可以去那裏坐着。”
“我們先不去,上回陛下說上林苑裏養了許多南洋的魚,五彩缤紛的,我就一直心心念念的,你們且打獵,我和萦萦過去看魚,等看過了再來這邊找你們。”
“也好,你們枯坐着也是無趣。”
當下便是皇後和沐萦之一路去旁邊的翡翠園看魚,皇帝與白澤留在木蘭園打獵。
“陛下,馬和弓都已經備好了。”木蘭園的管事上前恭敬道。
皇帝有自己的馬和弓,白澤沒有,便上前挑選。
木蘭園裏各式各樣的弓都有,既有專供女眷用的輕型弓,也有重弓,各種材質,應有盡有。
白澤看了一圈,最後挑了一把不起眼的黑弓。
管事道:“這是我們這裏最重的一把弓,拉此弓者需要一百斤的臂力。”他是好心提醒,白澤雖然是個大将,或許武藝高強,但未見得就有那麽強的臂力,拉這種弓的人,稱之為天生神力也不為過。
白澤挑了這把弓,萬一等一下拉不動,豈不是在皇帝面前鬧笑話。
“一百斤的弓,白澤,你拉得動嗎?”
白澤沒有說話,只拿起弓,對着遠處。
只見他手背上的青筋一動,便将那張黑弓拉滿了。
管事看得目瞪口呆。
“回禀陛下,臣拉得動此弓。”白澤收了弓,恭謹回到。
皇帝沒想到他拉弓是為了回話,頓時無奈一笑,見他拉得這般輕松,又問,“這弓真有一百斤嗎?”
“真有一百斤。”管事道。
“拿過來給朕看看。”
皇帝話音一落,白澤雙手将黑弓奉上。
皇帝接了弓,心裏有些不服氣。
他的騎射一向不錯的,但他慣常拉的是五十斤的弓,這一百斤的弓他從來沒試過。
當下他便深吸了一口氣,卯足勁,然後猛一用力。
“啊……”
“陛下!”白澤和管事急忙扶住他,将黑弓從他的手裏拿走,“快去傳太醫。”
“慢着慢着,哎呦,不用叫太醫,哎呦,扶朕坐下。”
皇帝搭着白澤的手坐下,不時“哎呦”兩聲,“剛才勁兒用大了,腰有點酸,沒有大礙,不要小題大做。”
他本想一鼓作氣把一百斤的弓拉開,誰曾想閃了腰。
要是現在傳太醫,皇後豈不是也知道了?那就太丢臉了。
“陛下,臣幫你看看。”白澤在軍中多年,對外傷有一定了解,他摸了摸皇帝的腰背,“并未傷筋動骨,敷上幾膏藥,休息兩天就好了。”
皇帝忍着疼活動了一下腿腳,确實沒有大礙,這才放了心。
只是肌肉拉傷了,也沒法再打獵了。
“陛下,要不然去翡翠園看魚?”
“魚有什麽好看的,不如我們去外面的涼亭裏喝一壺茶。”皇帝可不想這丢臉的樣子被皇後看見。
白澤自是沒有異議,扶着皇帝坐到了木蘭園的涼亭中。
皇帝看着獵場中間奔來跑去的梅花鹿,心裏憋氣,扭過頭看向白澤。
“真是掃興,好不容易有時間出來打獵,朕竟然傷了腰!”
“是臣的疏忽。”白澤道。
“不關你的事兒,朕只是覺得有點掃興,難得有你陪着打獵,剛拿上弓就折了。”
“陛下操勞國事,臣應當提醒陛下先活動幾下筋骨再行打獵。”
理是這個理,皇帝不像他那樣每天都會練功,猛然用勁,很容易就拉傷了。但誰能料到皇帝會突然想去拉一百斤的弓呢?
見他自責,皇帝不好意思的看着他。
白澤腰板兒挺直,線條既堅毅、又流暢。
皇帝看着他,湊近了些,忍不住動手拍了拍白澤的背,只感覺肌理密實,沒有分毫的肥油,整個人肩寬腰窄,英武非常。
眼裏流露出幾分豔羨。
“白澤,你就是書上寫的那種公狗腰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