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最後的幾字,被容恩重重摔在門外。
取而代之的,是更為嚣張的壞笑。
換上幹爽的衣物,整個人都覺舒服,容恩打開門出去,只見南夜爵正枕着一條手臂,閉目養神的樣子。
她挪步上前,男人聽到動靜,睜開了眼,待她走近後,敏銳的雙眼一下注意到容恩臉頰上的紅腫,“你的臉怎麽了?”
她彎腰坐在椅子上,“被人打得。”
“誰?”南夜爵的語氣沉下去。
容恩輕擡起下巴,兩眼平靜地對上男人眸中的黑黝,“夏主管。”
“飛雨?”截然不同的口氣。
容恩淺笑,只是帶了幾許嘲諷,“不信嗎?”
南夜爵沒有說話,只是盯着她,容恩眼神絲毫不避諱,一字一語道,“我打還了。”
南夜爵的神情晦澀不明,既看不出喜,也看不出怒,容恩別開視線後,卻聽得男人笑道,“恩恩,誰給你這樣的膽子呢?”
容恩反唇相譏,“難道,我要打不還手?”
“不。”南夜爵口氣冷硬了許多,“打不還手的都是傻子,如果她真打了你,當然要還手。”
女人,一旦背着他真的動起手來,那和怨婦又有何差別。
門外,欲要敲門的夏飛雨聽到這番對話,伸出的手便頓在半途,另一手緊緊握起後,只能将這巴掌的委屈咽回肚中,透過門縫,她将定在容恩背後的視線收回,憤憤離開了病房。
南夜爵最厭煩什麽,她懂,這個時侯,不能碰了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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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接近淩晨,容恩耷拉着腦袋,随時都有睡着的可能。
“我想喝水。”
容恩忍着疲倦起身,到牆角處接了杯水後喂他喝下去,南夜爵躺到床沿,将一半的位子空出來,他拍了拍身邊,“過來。”
容恩靠在椅子上,怕被人看見,她搖搖頭,“不用。”
在山洞時的那種親近,完全不見了。離開逆境後,人與人又回到原點。
這種感覺,南夜爵很不喜歡。
他再度用力拍了下,“過來。”
手機鈴聲适時響起,容恩以為手機進水後會壞,沒想到并無大礙。她看了下屏幕,見是閻越。
南夜爵已經傾起身,拉着她的一手将她拖到病床前,容恩按下拒聽鍵後,被南夜爵按倒在他身邊。
“誰的電話?”
她将手機緊攥在手裏,放在胸前,背對着男人,“李卉,她肯定見我沒回酒店,擔心了。”
南夜爵側躺着,重量全部壓向右半邊身子,容恩察覺到背後那具身體的別扭,便開口問道,“你的手沒事吧?”
“幸好李航來的及時。”
“對于你身邊的人,你都這麽信任嗎?”容恩轉過身,望入男人雙眼。
南夜爵笑了笑,很多事,他說了,容恩也不會懂,“李航的命是我的。”
腦中,憶起那雙寂寞的眼睛,她真的,從來都沒有見過誰的眼睛有那麽難懂過,見她出神,南夜爵狹長的雙眼輕眯下,“想什麽,這麽入神?”
容恩眼睛落到他傷口處,“我在想,我們這次出游,真是驚心動魄。”
南夜爵淺笑,下巴輕點,薄唇剛印上容恩前額,她就像是被燙似的向後躲去。
男人嘴角的笑容僵住,眼神在慢慢冷下去,在他眼中,容恩的這番行為,倒有過河拆橋的感覺,“現在知道退開了?”
在山洞中,她确實将南夜爵當成了唯一的倚靠,人在面臨死亡時,總是那麽脆弱,那時候産生的情愫,容恩并沒有多想,只順其自然的歸為對他的依賴。
“今天一早,我們就回去。”
“這麽快?”
南夜爵阖上雙眼,麻藥漸漸散去,他沒有力氣同容恩再啰嗦,他只身出來,就帶了李航,這兒肯定不能久留。
清晨時分,容恩淺睡了一會,她醒來的時候南夜爵還睡着,他眉頭緊緊擰起,定是手上的槍傷發作了。
容恩小心翼翼起身,盡量不吵醒他,剛将踢下半個床的被子蓋到南夜爵身上,病房門就被輕聲打開。進來的護士以口罩遮住臉,只露出兩個眼睛,她在門後站了會,便走上前。
“他的麻藥差不多該過了。”護士觀察下輸液瓶後,拿起針管,“再打一針,就沒事了。”
容恩來到床沿,想要叫醒南夜爵。
“不用了。”護士輕聲阻止,“只是打些去痛鎮定的藥水。”
容恩見他确實難受,便沒有再多想,護士挽起南夜爵的袖子,精準找到男人的靜脈後,将針管中半透明的藥水推進了他體內。
南夜爵依舊沒有反應,似乎睡得很沉,護士打完針後,并沒有立即離開,而是站在了床邊。
沒過多久,南夜爵的身體就起了強烈的藥物反應,他神色愈見痛苦,卻怎麽都睜不開眼睛,全身皮膚逐漸轉為鐵青色,呼吸也急促的變成了粗喘。
容恩見狀,忙上前,并沖着邊上的護士求救,“怎麽會這樣?你快過來看看。”
護士将東西放回盤中,對她的反應幾乎是不理不睬,容恩感覺到不對勁,忙起身欲要按向南夜爵床頭的警示燈,卻不料,手腕卻被身後的人一把拉住。
“你究竟是誰?”
護士沒有回答,她手勁很大,一下将容恩拉出去很遠,“我勸你,別壞事。”
病床上的南夜爵反應越來越強烈,容恩急得全身是汗,她強加鎮定,希望能想出什麽法子來。
護士瞅了眼病床上的男人,确定他醒不過來後,這才緩緩說道,“我是與人消災,閻少讓我帶句話給你,不久後,他會讓你回到他身邊。”
閻少?閻越!
容恩心裏陡的涼卻,如置身雲端後又猛地墜落,她腿一軟,呆呆坐在了床沿。
“所以,你應該是我們這邊的人。”護士走到容恩身邊,将放在床頭的兩個手機拿起後放入兜中,又掏出樣東西貼上床頭的警示燈。
待一切妥當後,便拿着東西離開了。
“南夜爵……”容恩輕推了下他,卻發現男人牙關緊閉,不對勁極了,床頭的警示燈按上去毫無反應,她急忙沖到門口,拉了幾下未果,門已經被反鎖了。
容恩踮起腳尖,透過上面的玻璃向外張望,“救命,救命……”
喊了幾聲,這門的隔音效果似乎非常好,容恩拍了幾下,手裏的力卻慢慢減弱下來,如果,南夜爵無事,一旦深究起來,總有一天會查到閻越頭上,以他的性子,定會殘忍對待。容恩捏緊了拳頭,轉過身去。
病床上,男人痛苦地呻。吟出聲,容恩暗暗咬了下牙,毫不猶豫地拍起了門,“救命……”
整個手掌已經腫起來,并且紅的像是要滲出血似的。
她卻來不及感覺到疼,只是用力拉着門把,拍着門板,過了許久後,才聽到有腳步聲傳來,容恩大為驚喜,剛踮起腳尖,就看見夏飛雨站在門外。
對方顯然也看到了容恩,在門上拍了兩下,示意她開門。
容恩一手指向身後,夏飛雨見狀,順着她的手指望去,女人神色瞬時大變,忙轉身去喊醫生。
大批腳步聲趕來的時候,李航率先将門踹開,緊接着,湧進了滿屋子的醫護人員,七手八腳将南夜爵推出病房。
變故來的如此之快,容恩站在屋內,只覺像是多餘般,被推來擠去,等到她反應過來時,病房內只剩下她同夏飛雨。
“容恩,又是你!”
她想要出去,卻被女子擋住去路,“為什麽他每次單獨和你在一起,就會出意外?”
“你想說什麽?”
夏飛雨抓緊手袋,臉上的焦急還未退去,從醫生方才凝重的表情和護士們急促的動作來看,南夜爵準是被再次推進了急救室。
容恩心裏也着急,她趕忙出去,在不久前坐的那個位子上,李航埋着頭,急救室的門口再度亮起紅燈。
忽然發現自己喉嚨苦澀,眼底竟有種酸酸脹脹,想哭的沖動,尖細的高跟鞋聲音跟在身後,夏飛雨紅了眼睛,在另一邊的長椅上坐下。
這次的時間,遠遠比上次要久,中途,護士焦急出來,李航忙起身,“裏面的人怎樣了?”
“當時是誰在病房內?”
容恩放在膝蓋上的雙手緊握起,“是我。”
“病人被注射了Angel—Beats,現在,正全力搶救。”說完,就急匆匆離開了。
“Angel—Beats?”李航那張淡漠的臉上,出現了短暫的驚慌,夏飛雨意識到這可能不是一般的藥物反應那麽簡單,“什麽是Angel—Beats?”
李航幾乎是跌坐回座位上,他的如此反應,讓容恩心跳驟地緊擰起來,男人雙手撐起前額,過了許久後,才掏出手機,低聲吩咐着什麽。
“容恩,那藥水是誰給爵注射的?”問題終于被擺上臺面。
李航收了電話,兩眼朝她望過來,夏飛雨見她不說話,語氣越發咄咄逼人,“是不是你?你究竟對他做了什麽?”
“不是我。”容恩急欲争辯,“是一名護士。”
“護士?”夏飛雨複又問道,“長什麽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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