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激烈的語氣,令夏飛雨不爽起來,她揚了揚手中的邀請函,“知道了也沒用,有了這才能進去,整個公司就幾份,哦,總裁那也有,不過這種沒意義的活動,也許他并不想去……”
望着她揚長而去的背影,容恩眼裏什麽都看不見,只想追出去。
“恩恩!”李卉忙緊跟着到了門口,并将她拉到一邊,“你瘋了是不是,這事要被總裁知道你死定了,也不知道夏主管安得什麽心。”
“李卉,你不懂,今天我一定要見到他!”如果他真是閻越,她有好多話要問問清楚。
“恩恩你別急。”李卉壓低聲音,手在她肩上輕拍幾下,“這種邀請函行政部就有,好多高管都不屑參加這種活動,我幫你去看看,如果行政部那還有的話,我就給你要一份過來。”
“可以嗎?”
“這有什麽不可以的,反正又沒人知道,你別在現場惹事就行。”
李卉的人脈果然厲害,不出十分鐘就将邀請函搞到手,“去吧,反正高管們時間寶貴,讓小職員代替的前例多得是,對了,恩恩……你這個樣子我不放心,我陪你去吧?”
“不用了,我沒事。”容恩将邀請函拽在手裏,“別擔心,我走了。”
按照上面的地址,她打車趕到的時候,會廳內已經坐滿了人,禮儀小姐笑容親近,“爵式在第一排,我帶您過去。”
“噢,不用了。”容恩站在門口,“我自己過去就好。”
踏進去的時候,她早就看見南夜爵和夏飛雨并肩坐在首座,身邊,還有其它幾個部門的高管,她找了個不顯眼的位子坐下,縮在後排。
記者招待會如約舉行,當臺下掌聲如潮時,容恩才收回神。
一套繁複的程序,先是遠涉的各個董事講話,坐在正中間的中年男子,容恩認識,是閻越的父親閻守毅。
記者們提問的時間,顯得枯燥而老套。
南夜爵一手撐着前額,神色頗為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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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最厭煩這種活動嗎?我以為你今天不會過來。”夏飛雨身體稍傾,在他耳邊低語。
鬼才想來這種地方,南夜爵兩手環胸,精致的臉部,耐心已經被磨光,“我想見見這遠涉的新總裁,長的是什麽模樣。”
這才是他唯一感興趣的地方。
夏飛雨想起容恩先前的反常,再結合南夜爵的話一想,冷着臉靠回了椅子上。
“下面,有請遠涉集團新任總裁,閻越先生!”
一時間,閃光燈從不同角度聚過來,容恩焦急地望向出口處,南夜爵也在此時擡起了高傲的腦袋。
身着黑色西裝的男子很年輕,俊臉冷酷,墨色短發精神抖擻,他在幾人的簇擁下來到閻守毅身邊,燈光閃爍下,清楚的連每個神色都不會放過。
“各位新聞界的朋友們,大家好,我是遠涉集團新任總執行董事,閻越。”
南夜爵視覺角度最好,當他看清楚那張臉後,原本沉穩的神色便有些異樣,他不動聲色,看着這個儀式繼續進行下去。
那張臉,不是閻越。容恩坐在後排,此時的心情,百味雜陳,根本就分不出是苦是樂。
更多的,則是失望以及迷惑。
可是,越往下看,她就越覺得不對勁,男人不光擁有一雙和閻越一樣茶色的眼眸,就連他說話的神态,甚至每個不經意的動作,都和閻越一模一樣,笑的時候,閻越喜歡勾起右邊嘴角,他竟然,也是!
這,誰能告訴她是怎麽回事?
會廳內,忽然靜了下來,閻越湊近話筒,聲音在偌大的空間內顯得空蕩蕩的,“在座的朋友們,或許有的之前就認識我,今天出席這個記者招待會,我想聲明一件事,在一年前,我不幸發生過意外,所以,我的這張臉是整過容的。”
“啊……”
現場像是炸開的鍋一樣熱鬧,容恩兩手交握,激動的差點當場蹦起來,越,是她的越。先前的兩次,她沒有看錯。
縮在角落裏,容恩覺得怎麽都看不夠,前面的人在說些什麽,她根本聽不進去,眼睛越來越模糊,用手擦下臉,才發現自己早已經淚流滿面。
閻越比一年前成熟了,頭發也短了些,只是那透露出來的神色,令人有種難以接近的冷漠感。
不管這些,容恩擦着眼淚,他對自己肯定還會和之前一樣,她坐立難安,恨不能現在就上去和他相認,這一年來,每分每秒都在煎熬着她。
上面,閻守毅代表遠涉集團在發表致詞,也就表示,記者招待會即将結束。
陸陸續續,有人站了起來,容恩忙起身來到門外,陰霾的天空,明明即将變天,可這份沉重看在她眼中,就猶如春風拂面般的清爽,心情好了,看什麽都順眼。
她時不時望向廣場,時不時低頭看着自己的腳尖,抓着包包的手指透露出此時的緊張,不知道閻越看見她,會是怎樣的反應?
高興嗎,還是措手不及,要麽,就是抱起她在廣場轉上三圈?
容恩忍俊不禁,笑容前所未有的明媚,今天,她真高興,急切的等待後,那種擁抱的渴望早就想要破體而出。
不遠處,幾名高大的男子将閻越簇擁在中間,往廣場外的車隊走去。
天空,一陣冷風拂面,忽然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容恩大步趕過去,此時的心情絲毫沒有受到這秋雨的影響,像是在琴鍵上彈起的音符,雀躍歡喜。
“越!”明亮的聲音,讓男人欲要跨入車子的身體頓了下。
“小姐,請你離開。”外圍的人根本不給她接近的機會,出聲阻止。
“越,你真的沒事?你這一年去了哪,怎麽沒有來找我?”現在的她,只知道閻越還活着,根本沒有細想一年前在仁愛醫院發生的事。
男人松了下領帶,并将袖口擄起兩寸,這張陌生的臉,為什麽就連看她的眼光都是那麽冷漠,差點就讓容恩招架不住?
“越?”嘶啞的聲音,透露出她此時的害怕,難道……“你不認識我了嗎?”
眼淚,不争氣地流了出來,不要,千萬不要,那樣的話,太殘忍了。
男人側過身,正視着她,雨水冰冷地落下來,明明不過一步間的距離,她的心為何一寸涼過一寸?
“走。”閻越唯一開口說的話,只有一個字,也不是對着容恩說的。
“是!”
就和上次在餐廳一樣,男人沒有再多看容恩一眼,可這次,她确定他是閻越,他怎麽還能那麽冷漠。
“越!”
難道那份曾經,只存在她的心中嗎?
要不是痛徹心扉,她也不會清楚記得他每個神情動作,不會保持着他們之間的每場記憶,雨,越下越大,完全将她此時的狼狽曝光在衆人面前。
“小姐,你走吧。”擋在她面前的兩人冷冰冰勸道。
“看,那不是容恩嗎?”剛走出會廳的夏飛雨在門口躲雨,南夜爵順着她的手望去,果然就見容恩站在車隊邊,正糾纏着什麽。
“你難道不記得我了嗎?閻越……”
“小姐,你這樣我們很難做。”高大的保镖為了不耽誤行程,只能拉開容恩的手将她推出去。
力道實在大,她當場就摔倒在臺階上,舊傷未去又添新傷,可那些,遠遠比不上此時的心痛,車門砰的關上,她和他,仿佛又被隔絕在兩個空間。
容恩沒有再糾纏,她呆坐在地上,透過那層嚴實的玻璃望向車內。
當初的寵溺不再,他的冷漠,将她一次次抛棄在沒有他的冰冷地方。
車內,男人食指在眉心的地方輕揉,“開車。”
夏飛雨含着笑望向南夜爵,卻見他面色鐵青,眼裏的怒火幾乎就将一雙黑眸燒成赤紅色,左耳,鑲鑽耳釘閃爍着某種危險的訊息。
“爵!”見他大步沖出去,夏飛雨忙拉住他的手腕。
想也不想地甩開,銀色尊貴的身影瞬間沖入雨中,踩起的積水将他褲腿糟蹋的不成樣子,可這時的南夜爵,眼裏哪還看得見這些。
容恩完全失了神,坐在雨水中,只有兩個肩膀時不時輕聳。
衣領突然被拎起,她肩胛處驟痛,身體軟綿綿地站起來,看清楚來人後,容恩掙紮了下,“放開我。”
“你喜歡作賤自己,就不要一次次當着我的面而為了別的男人掉淚,容恩,你當我是死人嗎!”
“你能操控一切,難道,連為了誰哭你都要主宰嗎?南夜爵,你以為你是誰?你是我的噩夢,要不是你,我也不會過的這麽狼狽,這麽低下!”
“呵。”男人聞言,邪佞的嘴角竟勾了起來,“終于聽見你的咒罵,這麽久不反抗,原來都藏在心裏,你恨得越深,我就越開心,今天的低下,是你自找的!”
三番兩次纏着一個男人,明知對方的絕情,卻還是死不撒手,這不是作賤是什麽?
“爵,雨太大了,我們快走吧。”身後,夏飛雨溫潤的話令南夜爵逐漸冷靜下來,容恩眼神疲倦,卻依舊堅定開口,“我的生活,怎樣低下都是我在過,只要你不再插上一腳,我就能過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