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阮書雅站在病房門前和阮欣僵持了好一會, 陳姨在她眼裏就是一個伺候人的保姆,她不可能向保姆低頭道歉。
阮欣的态度也很強硬,阮書雅今天不向陳姨道歉就別想走, 門外圍着的都是阮家的保镖,阮書雅知道這間屋裏能幫到自己的只有阮德業,委屈的向阮德業訴苦。
又拉着李瑛華一起賣慘。
阮德業心知如果自己再對她們心軟, 下了女兒的臉面,父女情分就更難挽救了,一句話都沒說, 随着阮欣心意。
阮書雅最後還是不甘不願的向陳姨倒了歉,轉身離開的時候狠狠瞪了阮欣一眼。
母女倆算是被‘押送’回了病房, 等保镖都走了, 李瑛華慘白着臉埋怨阮書雅。
“你看看你出的什麽馊主意, 我早跟你說過了,我和阮德業簽過婚前協議, 把他惹惱了我讨不到好處,你那個沒用的爸是沒讓我們娘倆過過一天好日子, 你一生下來就是窮苦丫頭的命,你能有今天靠的全是阮德業,你說說你怎麽那麽不知足, 偏要去和阮欣比,你跟她比什麽,她生下來就是富貴命, 我好容易進了阮家的門,一年不到就被人趕了出來,你真是把我害慘了。”
她本來沒想過要招惹阮欣的,要不是蘭蘭三天兩頭在她面前吹風, 又剛好被阮德業聽到了,現在怎麽會面臨離婚的處境。
阮書雅不耐煩道:“什麽叫我把你害慘了?我不也是為了你好嗎?你以為昨天阮德業沒有聽到我們的話你就能安枕無憂的做着阮太太嗎?阮欣一直視我們娘倆為眼中釘,就算我們不招惹她,她一樣想把你從阮太太的位置上趕下來,誰讓你搶了她媽的位置。”
李瑛華:“可在此之前我不都是好端端的坐着阮太太嗎?你阮叔也沒跟我提過離婚。”
阮書雅看着她媽把責任都推到自己身上的樣子,惱怒道:“你的意思是這事全怪我?那之前我私下聯系阮欣,戳破你和阮德業的關系,讓阮欣和阮德業翻臉,寧之晴和阮德業離婚,你坐上阮太太位置的時候你怎麽不說怪我?”
李瑛華噎了一聲,她說不過阮書雅,心裏還是覺得這事都怪阮書雅。
阮書雅煩躁的從包裏摸出一根煙,翹着腿靠坐在沙發上,吞雲吐霧。
她就知道她媽骨子裏是個自私自利的人,能抛夫棄女,一個人跑到大城市追求榮華富貴的女人,出了事,就怪她拖累了她,再正常不過,怪她不知足,她自己又何時知足過。
“你怎麽又抽煙了,要抽出去抽。”
阮書雅手指夾着煙,瞥了眼李瑛華的肚子,嘴角浮起一抹嘲諷的笑,“不就是抽根煙嗎?有什麽好緊張的,阮德業都不在乎這個孩子,也不願意為了這個孩子妥協,難不成你還要把他生下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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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瑛華愣了下,看着阮書雅。
阮書雅吸了口煙,接着說:“你都這麽大年紀了,阮德業又要跟你離婚,這孩子就算生下來也是給阮家生的,阮德業有的是手段讓你見不到這孩子。”
李瑛華說:“阮德業說了,這孩子我可以自己養。”
她手指彈了下煙灰,把煙頭按在煙灰缸裏,聲音冷漠。
“你拿什麽養他?你會養孩子嗎?你養過孩子嗎?”
李瑛華被她夾槍帶棒的也說惱了,母女倆在病房裏開始翻舊賬。
一場鬧劇後,傅司硯上班的時間已經遲了些,司機在樓下等着,阮欣把他送下樓,她心裏清楚她爸今天異常幹脆的和李瑛華提離婚,肯定是傅司硯昨晚和她爸說了什麽。
這個男人啊,他總是會默默為她做許多事情。
讓她怎麽不心動!
司機替傅司硯拉開車門,傅司硯偏頭看了眼雙手抱着自己胳膊,垂頭走路的阮欣,揉了揉她腦袋,聲音帶着笑意。
“阮阮,我要去工作了。”
阮欣回過神,松開他胳膊,點了下頭,也不知在想什麽,整個人顯得心不在焉,“好,你去吧。”
傅司硯問道:“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她現在的樣子像極了老公舍不得出門的小媳婦。
當然,她本來就是他的小媳婦。
阮欣聽他這麽問,彎了彎眼角,“你想讓我跟你一起去嗎?”
她現在已經習慣了傅司硯的套路,當他想做一件事的時候,就會先發制人,問她想不想。
阮欣覺得這就是男人的虛榮心,明明自己也很黏人,還要裝作自己一副很冷靜的樣子,奚落她是黏人精。
她微微歪頭,眉頭上挑,眸中帶着狡黠。
傅司硯笑了下,說:“我想你就去?”
阮欣搖頭,拒絕的幹錯利索,“不去。”他工作那麽忙,自己不在盛元任職,總是往那邊跑也不太好,而且她爸還等着她回去照顧呢。
傅司硯:“......”
傅司硯知道她肯定不會去,也就是随口一問。
上車前,又抱了她一下,叮囑道:“出來就要保镖跟着。”
阮書雅那個樣子,他不放心。
阮欣點了下頭,仰着頭,下巴搭在他胸口,“知道了,傅唠叨,你都說好幾遍了。”
傅司硯捏了捏她鼻子,放狠話吓唬她,“回去再收拾你。”
阮欣笑嘻嘻,一點也不怕他。
阮欣回到病房,阮德業點滴已經吊完了,坐在床上無聊的看着電視,陳姨見她進來,找了個借口離開了。
房間裏只剩下父女倆的時候,阮欣盯着阮德業額角的皺紋,心口一澀,突然不知道說什麽好。
阮德業放下手中的遙控器,向她招手。
阮欣往他身旁挪了挪,“爸。”
阮德業突然揚起笑臉,像她小時候陪着她參加家長會,做游戲贏了第一名一樣向她炫耀,“爸爸今天表現的好不好?”
阮欣眼眶一紅,垂着頭,悶聲說:“好,你表現的很好。”
阮德業抽了張紙遞給她,擡手拍拍她的後背,忏悔道:“爸爸不該欺騙你,也不該不了解事情真相就說你任性。”
“別說了。”阮欣打斷他。
阮德業:“你原諒爸爸這一次好不好。”
阮欣吸了吸鼻子,擡起頭看他,“看你後面表現吧,這事還沒完呢,別以為我不了解你,回頭李瑛華頂着大肚子求你,你又得心軟,在我面前裝出一副對她冷漠的樣子沒用,阮家是不缺錢,可也不能白白便宜了別人,別怪我沒提醒你,你要是私下裏偷偷給李瑛華錢,李蘭蘭肯定會把銀行轉賬記錄發給我炫耀。”
阮欣被阮德業騙習慣了,已經不會輕易相信他做出的承諾了。
阮德業讪讪的說:“我知道,我都聽你的。”
阮德業這麽說,心裏還挺發愁,要是李瑛華沒懷孕,這離了婚以後,給她一筆財産,也就一刀兩斷了,可她現在肚子裏還懷着孩子,這以後孩子出生了,無論阮家養還是李瑛華自己養,都不可能做到真正的一刀兩斷。
阮欣看出他的想法,暫時不想和他讨論這個問題。
看李瑛華那個樣子,離婚之後未必會選擇把孩子生下來,就算生下來,多半也是把孩子當做籌碼賣給阮家,阮書雅的經紀約還在達衡,她大概了解了一下,這兩年阮書雅仗着是她爸的繼女,虛張聲勢,違約的事沒少做,都是達衡替她擺平的。
李瑛華要是敢借着肚子裏的孩子獅子大張口,吃多少,她就要讓她為了另外一個孩子吐多少出來。
阮德業在醫院住了小半個月,雖然膽囊結石是裝的,但胃病是真的,以前陳醫生就建議他好好調養調養胃病,他忙,沒時間,這次正好趁着他裝病給他調理胃病,也沒揭穿他。
阮欣沒工作,天天就在醫院守着他,阮德業很久沒這麽和女兒相處過,出院後阮欣肯定要跟着傅司硯回去,所以他一直拖在醫院不想走。
三天兩頭不是胃疼就是膽疼。
被傅司硯威脅了一句保膽治療沒見效果,要切膽囊才消停。
出院這天,傅司硯親自開車來接自己這位岳父回家,阮德業本來還想在醫院住到明年春暖花開,被傅司硯半脅迫出了院,耷拉着臉坐在車後座,很不開心。
阮欣從鏡子裏看到他臉,轉過身問他,“爸,你怎麽了,出院了還不開心。”
阮欣在醫院十幾天的陪伴讓他有些飄飄然,女兒的态度決定了他在女婿面前的地位,他瞥了眼傅司硯,心氣難平,“你剛剛聽到司硯喊我什麽了嗎?”
阮欣看向傅司硯,“你喊我爸什麽?”
傅司硯:“岳父。”
阮德業嗤了一聲,“還岳父,這都什麽年代了,還有喊岳父的。”
阮德業聽阮欣跟傅司硯吐槽過他是老古板才故意這麽嘲笑他的,他也是實在在這個女婿身上挑不出別的錯處了。
傅司硯淡淡道:“我叫岳母媽。”
傅司硯也不是沒叫過阮德業爸,只是在陪着阮欣回門那天發現阮欣在生阮德業氣,為了表示客氣生疏,又改口叫了岳父。
雖然傅司硯沒明說他為什麽叫阮德業岳父,但輕飄飄一句喊岳母媽阮德業就聽懂了他的意思,整張臉都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