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咿——賀安白？”身後突然有人跟他打了聲招呼。
賀安白回頭，祝雙正手裏牽着一個十歲左右的孩子，旁邊站着一位大約十五六歲模樣的女孩，過年了，她倒是穿得喜慶，紅色的棉襖，紅色的圍巾，帶着一個毛茸茸的紫色帽子，露出一張巴掌大小的臉來。
賀安白不語，她便主動走近了兩步，溫聲對旁邊蹲下身來給小男孩把圍巾系好，道，“寶寶，福福，叫哥哥。”
小的叫祝寶，大的女孩叫祝福，一個10歲，一個15歲。
那小女孩羞答答的紅着臉小聲叫了一聲“哥哥”，那小男孩卻睜着一雙純淨無瑕的眼睛好奇的望着賀安白，不說話。
“寶寶，跟着姐姐喊，哥哥。”祝雙指着賀安白，也學着他的樣子仰着腦袋看着賀安白，“來，叫哥哥。”
此時已近中午，賀安白逆光站在他們面前，看不分明神色，祝雙只覺得有那麽一順，他宛如神祇。
賀安白也半蹲下來，摸了摸祝寶的腦袋，溫和道，“哥哥給你買糖吃好不好？”
祝寶眼睛立刻一亮，拍着手興高采烈的嚷着，“好呀好呀。”
他很自然的便牽着祝寶的另外一只手，問，“貓呢？”
祝雙答道，“放寵物店寄養着呢，好貴。”
幾人已經走到了村口，等着馬路，祝雙突然道，“聽說你要結婚了，祝你幸福。”
賀安白“嗯”了一聲，帶着祝寶踏入了超市，小孩子一進到超市，看到貨架上琳琅滿目的糖果餅幹薯片便忍不住的興奮，迫不及待的就甩脫了大人的手，在裏面興奮的穿梭着。
祝雙只好讓祝福好好看住弟弟祝寶。
超市不算太大，賀安白尋了個沒人的地，和祝雙站在一起，安靜的等着，誰也沒有開口的欲望，明明在不久之前兩人也有親密無間的時候。
等了大概十來分鐘，祝福和祝寶兩人便抱着一堆薯片糖果果凍出了來，兩個孩子的臉上都出了汗，紅撲撲的，興奮得臉上都笑開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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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安白結賬前，再次對着祝寶确認，“夠了嗎？還有其他想吃的嗎？”
祝寶堅定的點點頭，确認無誤。
賀安白付賬，很自然的把一個大塑料袋都提了起來，“走吧。”
回去的路上，兩個孩子你追我趕，叽叽喳喳起來了，為這難得的零食興奮着。
賀安白把她們送到門口的一段路，便停了下來，按住祝寶的腦袋，故意板着臉道，“現在該叫我什麽？”
“哥哥！”祝寶響亮的回答道，賀安白便笑了，摸了摸他的腦袋，“在家要聽話，回去吧。”
祝雙把他們送回去後，一口氣又跑了出來，沖到剛剛的地方，卻不見他的人影，只剩下光禿禿的路。
賀安白從旁邊的屋子側面出聲，“還有什麽事嗎？”
祝雙扭頭看過去，見他嘴上叼着煙，正坐在屋子側面的大石頭上，她走過去站到他面前，半晌，才道，“其實我想說，多謝你那段時間的照顧，聽說你結婚了真心替你高興，希望你能夠一直幸福下去，還有就是少抽點煙注意身體。”
賀安白靜靜地看着她，這種話她應該很少說，也許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能說出口，所以說的時候都不敢直視他。
“我那一萬塊錢呢？”賀安白問。
“啊？”祝雙驚訝，慌亂的眨了眨眼睛，聲音又變回脆生生的樣子，“哥哥，那不是你給我的薪酬嗎？”
賀安白忍不住嗤笑一聲，“這時候不叫我名字了？”
祝雙窘得臉紅紅的，但是還是嘴硬，“反正那一萬塊錢是我的。”
賀安白一根煙抽完，扔到地上，目光移向天邊的雲，問，“以後有什麽打算？”
“再掙一年錢就回老家了。”那塊大石頭很大，她也坐了下來，兩人靠坐在一起。
賀安白點點頭，“結婚呢？有什麽想法沒有？”
祝雙搖了搖頭，“暫時沒有，順其自然吧。”
賀安白問，“有什麽要求？”
“嗯……沒太多要求，對我好就成。”祝雙的要求很簡單。
“我對你不好嗎？”賀安白扭頭注視着她的眼睛，問道。
祝雙瞪着他，“你又不會娶我。”
“我對你不好嗎？”賀安白重複道。
“不好。”
“哪裏不好？”
“你從來都沒在乎過我，所以我只是你的寵物罷了。”祝雙把頭扭回去，直直的看着前面的地方，“你很讨厭我吧？”
“有一點。”
祝雙無力的垂着頭，聲音有點哽咽，“我也很讨厭這樣的自己。可是我沒有辦法，我需要錢，我需要很多很多錢，才能勉強讓我活下去。”
“你要那麽多錢做什麽？”賀安白不解。
“弟弟妹妹要讀書，家裏的吃穿用度，都要錢，我也想回來，可我還回得來嗎？”祝雙用手捂住臉，有液體順着指縫不斷的往下滑。
這是賀安白第二次見到她哭，受了他那麽多次的侮辱她都沒哭，現在聊起自己的家庭時終于忍不住哭了起來。
賀安白看着她瘦肉的肩膀微微顫抖着，有些不忍，從口袋裏摸出一包衛生紙遞了過去，寬慰道，“什麽時候回來都來得及。”
“不……不會的……”她搖着腦袋痛苦不堪的道，賀安白感覺喉嚨有點發癢，又點了一只煙，直到靜靜地抽完，她才稍微好了一點，只剩下眼睛有點紅。
“賀安白，謝謝你，一直以來你都在幫助我。”祝雙鄭重其事的道。
賀安白調侃道，“我還是比較習慣你叫我哥哥。”
她便立刻別扭的偏過臉去，小聲道，“哥哥，真希望下輩子能夠早一點遇見你。”
“早點遇見我有什麽好事發生嗎？”賀安白打趣問道。
“我一定要把哥哥迷得死去活來，讓你愛我愛得無法自拔。”祝雙堅定的握拳發誓。
“然後呢？”
“然後？然後讓你也嘗嘗做寵物的滋味。”祝雙忍不住想到賀安白便成一只哈士奇的模樣，忍不住咯咯直笑。
“那你下輩子可要努力了，畢竟也就身材和臉蛋比較占優一點，除此之外一點吸引我的地方都沒有。”賀安白毫不留情的打擊道。
“是嗎？”祝雙歪着頭打量他，緩緩湊近，輕啓朱唇，“哥哥，我是你的什麽？”
湊得太近了，賀安白便微微往後仰着腦袋，皺着眉不解的問，“你是我的什麽？”
她還繼續得寸進尺的逼近他，賀安白不得不用手撐着後面的石頭，繼續往後仰，她已經緩緩的移到了他的正上方，仍然在不斷靠近，晶瑩剔透的眸子正深情的望着他，她的眸子裏只有賀安白，賀安白亦然。
他這才注意到她的眼睛特別的好看，不光是形狀，而是那種深不見底卻又純潔無垢的氣質，讓人一眼望過去幾乎要淪陷在其中。
”我當然是你的……鄰居呀。”在心跳加速得幾乎要蹦出來的關鍵時刻，她突然公布了一個這樣的答案。
見賀安白一臉的失魂落魄，祝雙得意的笑道，“怎麽樣？有沒有心跳加快？”
她一笑便會露出兩顆小虎牙出來，格外的可愛。
賀安白臭着臉盯着她按在自己身上的手，“拿開。”
祝雙卻突然松手，把他抱住，賀安白一個猝不及防，又多加了一個人的力量，手臂沒有支撐住，直接就磕到了冷硬的石頭上。
祝雙趴在他胸膛上，隔着厚厚的一層棉衣，她聽到了他快速堅定而有力的心跳聲，一聲又一聲像一個小錘子一樣砸在她的耳膜上，“哥哥，你心跳得好快。”
又撒嬌。
偏偏賀安白對着一招算得上是毫無抵抗力，便放任她躺在自己身上，雙手交疊枕在腦後，靜靜地看雲。
“哥哥，下輩子我想做一只貓。”
“公的母的？”
“那還是母的吧，公的會被拉去絕育永遠的失去自己的蛋蛋，好傷心啊。”
“當了貓之後呢？”
“當了貓之後，哥哥養我好不好？”
“還要鏟屎，好麻煩。”
“不麻煩的，貓會自己上廁所的。”
“好吧，勉強養你，不聽話就扔了。”
“唔，哥哥好殘忍啊。”
“那就去別人家去，別找我。”
“不要，我就要做哥哥的母貓。”她說完也不覺得這話不妥，仍然蹭着他的胸口，“那說定了，下輩子我就是哥哥的小母貓。”
賀安白被這話撩得心又跳快了幾步，恨不得現在就地把她壓在身下狠狠的懲罰她，但是理智還在，所以他緩緩調整着自己的呼吸，漸漸平靜了下來。
過了大約半小時後，賀安白聽到奶奶在大聲呼喊他，便道，“起來吧，回去吃飯了。”
祝雙小聲“嗯”了一聲，卻仍然不動。
賀安白低頭去看她，卻發現她死死的把臉埋在他的胸口，黑色的棉衣下有一點洇濕的痕跡，賀安白無奈的道，“回了深市，遇上麻煩了，也可以和我聯系的。”
“剛剛不是說要做我的貓嗎？至少得聽話一點吧。”
“行了，回深市後再聯系好嗎？”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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