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陸
送走了不少病人,時間也過去不少。小狐貍在屋子裏也就呆不住。程然也不去管他,他就自己跑到外面去。
“這位公子是哪裏不舒服。”
見那人不說話,程然便給他號脈。
“脈相平和,氣色紅潤。身體狀況良好。公子你要是沒事,別擋我接待病人。”程然看着眼前人,渾身就是不舒服。
莫名的壓迫感。
“你怎麽知道我沒病。”那人說着在自己心口上戳了戳。
“心病啊。小店沒這能耐。出門左轉一直往前走,再左轉。”
“哪裏。”
“青樓。”
說完那個人笑着就走了。
這兩天都遇着些什麽人。
從那人走了之後,程然心裏就一直不舒服。行醫忌諱這個,所以也就早早的把醫館托給別人,先領着小狐貍回去。
“今天這麽早?”
“為什麽你又是一身的土。”
“上樹,摘果子了。”
“家裏果子不夠你吃還是怎麽的,分明就是想上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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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家門口,程然見小狐貍動了動鼻子。然後掙開他的手——就蹿了進去。程然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只能在後面叫。“你跑慢些。”
等追上他時,就看見小狐貍再另一個男人懷裏。
他又是誰啊。
他們又是誰啊。
程然扭過去看另一個人,好眼熟,我們是不是見過。
這好像就是那個。“我哥的男人。”
所以,小狐貍抱着的那個是。
“哥哥——”
軟軟糯糯的一聲。聽的人渾身酥的厲害。
那男人也是笑的溫柔。
“我們坐下來聊?”程然不忍心打破這美好的一幕。
但他覺得這樣子有些——尴尬。
“在下清弦。”
“常簫。”身邊的那男子把玩着手裏的簫,悠悠看着程然。
“你那眼神什麽意思。”小狐貍坐在程然旁邊,不滿的看着常簫。
“那你又什麽眼神。”
“看你不爽。”
“不爽你來咬我啊。”
“咬你就咬你。有種別跑。”還沒等程然反應過來,清荻就化成狐貍,跳上桌子。
喉嚨裏發出的聲音,彰顯着他現在的不滿。猛地向對方撲過去。
再然後。
“你們兩個适可而止。”清弦一只手拎着小狐貍,一直手抓着常簫的領子。複而抱歉的看着程然。
“見笑了。”
并把小狐貍放回了桌子上“趕快變回去。”
“就是,你哥還不敢到處便成狐貍了。”常簫笑眯眯的看着小狐貍,惹得他又拿牙呲他。
清弦一腳踩過去。“你閉嘴。”
“清荻別鬧。”程然看着小狐貍那模樣,趕忙叫住他。
小狐貍回頭看了一眼他,一副“我是在幫你,你還兇我”的表情。白了他一眼,跳下桌去,頭也不回的就要走。
“你去哪。”
“上樹摘果子。”
程然頗為尴尬的看了對面的兩個人一眼。
“見笑了。”
“沒事沒事。”常簫搖了搖頭。
又被清弦一眼瞪回去。
“我們留宿幾日可好。”
“随意。”
“只是,二位前來的目的——”程然咂了一口茶,看着眼前這兩位。
“清荻廿日的生辰,要渡天劫。”
“天劫?”
“嗯。妖物都要過天劫的,狐族是百年渡一次。”
“可那小家夥迄今為止一次也沒渡過。還得讓我一百年就得回來一次。”常簫搶着說道。
清弦懶得理這家夥。卻又不可置否的點了點頭。
“清荻不是純種的狐貍。狐貍和其他物種通婚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清荻連半個妖物都算不上。他身上沒有妖氣。”
“他的另一半是”
清弦看了看常簫,後者咧着嘴笑,複而指了指天上。
程然會意。
“仙?”
“嗯——”
“仙凡通婚都要歷經數劫,何況是仙妖。前兩百年的時候,娘還在,我也就沒有怎麽上心,可确實的,清荻從來沒渡過天劫。”
“對啊對啊,他又不放心,就非要跑回來看看。我賭他今年也不會有事的啦。”常簫一邊笑,一邊在清弦腦袋上摸了摸。“別擔心了。”
“呵呵——你向來好的不靈壞的靈。”
“如果渡不過天劫呢。”
“會死。妖物本就不該渡過天劫。逃得過的算是命大,天劫也會一次重過一次。”
“行了,你有命活到現在,還怕他出事不成。真有天劫,幫他擋下來就是了。”常簫輕拍了拍他的背,以示安慰。
“擋下來?”程然不解。
“不然你以為我們回來做什麽。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你也是仙?”程然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這個不着調的仙——
“不像麽。”常簫把手裏的簫轉了兩圈,眼露精光的看着他。
不像。但程然比較識趣的沒有說出來。
“那清荻的父親是——”
“不知道,我都四五百年沒有回上邊了。”
“我向來對這些沒興趣。”常嘯補充道。
程然回到屋裏時,清荻還是狐貍模樣,縮在床上。
地上是被小狐貍撕碎的宣紙。
“我是什麽都不能往桌子上放。”
“我沒把你那些瓶瓶罐罐摔了,已經很不錯了。”說着把腦袋扭向床裏側。
“我明讓人把這些全收箱子裏。”彎腰收拾了地上的狼藉。又走到床邊,抱過他。“你又生什麽氣。”順着背撫摸着他。
小狐貍一口咬在他腰上,也沒使狠勁,酥酥麻麻的。
“你都不幫着我。”語氣滿心的委屈。
程然在他脖子下撓着。小狐貍配合的揚了揚了腦袋。
“你又打不過他,還非得跟他鬧。”
“怎麽打不過他。”
“能打過能打過。”好笑的捏了捏他。
“騙我。”小狐貍瞟了他一眼,不滿。
“沒有。”
“嘁——”在他身上滾了一圈。“這還差不多。”
“诶?這是什麽。”小狐貍把爪子伸進程然衣服裏,發覺夠不到,就變回了人形。“玉佩麽。”說着還動了動鼻子。
“仙氣。”
“有仙氣?”看見小狐貍不可置否的點了點頭。有想到輝途的話,程然确定了這小家夥的父親。
果然是神仙麽。
把玉佩給小狐貍帶上。
“為什麽給我。”
“帶着吧。”再他的發頂又揉了揉。“你母親給你的。”
“娘?”小狐貍端詳着眼前的物什。“可沒有娘親的味道了。”
程然将他抱的緊了些。
“沒事的。”
“唔…嗯。”
晚飯是各自在自己屋吃的。
程然本着不去招惹那兩位的大神的原則,離得越遠越好。
“你不去招惹他能怎麽樣,他剛多大。”
“三百歲不小了可以麽。”
常簫大晚上聽着清弦數落自己,還不免回兩句嘴。“咱先睡覺,明起來在說行麽。”
“神仙還睡什麽覺。”清弦坐到床上,擡手把常簫從床上推下去。
媳婦生氣了。
生氣了。
“你總不能讓我打地鋪吧。”
“愛去哪睡去哪睡。”
“那我出去找姑娘了啊。”
“去了你就給我死外邊好了。”
“我錯了,我哪敢了。我發誓,我再跟那小崽子鬧,我就讓雷劈了。”
清弦蓋上被子。“就你那和雷公的好交情,他劈你?劈死我我都不信。”
“他要是敢劈你,我就讓電母劈死他去。”說着就要往床上蹭。
清弦背過身不去理他。
常簫就順利的上了床,掌風一揮,将燭焰熄滅。
翻身摟過他。“還沒鬧夠啊。”
“你才鬧。”
常簫把他翻過來,手探進衣服裏。又在脖子上輕咬着。
“是啊,我在鬧。”一路向下摸索下去。
“你——”
小狐貍意外的起的很早。見程然也是剛醒。
“我想去找我哥。”揉了揉眼睛,看着他。
程然揉揉了他耳朵。“去吧。”
說完飛快的下地穿衣洗漱,然後一溜煙的跑了出去。
程然又躺回了床上,那晚他想了很多。
不久之前的。
或者。
以後很久的。
清荻奔向院子時看到常簫,依舊把玩着手裏那支簫。清荻每次看見就想把那東西掰了。小狐貍看也不看他,直接就要進屋子。
常簫身形一閃。擋在小狐貍身前。
“你哥還睡着呢。你別吵他。”
“你們,還需要睡覺啊”
不睡覺怎麽做那種事。
“我要進去。”
“不準。”
“憑什麽,這是我家。”
“我征用了。”
清弦睡的一直都很淺,昨天也是真的被折騰的太累了,才會睡到現在。聽到外面兩個人又開始吵——
起身只披了件衣服,就開開門把門口的兩個人拽進了屋裏。
從常簫手裏把那支簫抽了過來,在小狐貍身後輕拍了一下。
“唔。”
“大清早就鬧騰。就穿這個冷不冷?”
“不冷啊。”
“乖。去坐會兒,待會兒在這兒吃早飯?”順便在他發頂上揉了揉。
小狐貍扭頭看向常簫。
“好啊——”
清弦直起身去看常簫。
将那支簫在手裏轉了兩圈。“給你掰了你信麽。”
常簫喉結動了一下。“別別別,我錯我錯。你別生氣。”
清弦白了他一眼,将簫抛還給他,轉身去洗漱。
“你不知道你哥有起床氣?”
“不知道啊。”小狐貍眨巴眨巴眼睛,睜大眼睛看着對方。說着連蹦帶跳的做到凳子上。
常簫嘴角抽搐了一下。
“你狠。”
“知道就好。”
吃過早飯的小狐貍從清弦那裏跑出來。發現程然已經不在,就又蹦跶着去了醫館找他。程然看見他還頗為驚訝。
小狐貍很乖。坐在凳子上看着程然。偶爾幫他跑跑腿送送藥方之類的。
然後就陪他一起回家。
就這樣一直過了很多天。
很多天。
安穩的都快要忘記了小狐貍後天就要渡天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