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來自過去的僵屍
“屍液。可以是屍體的排洩物、血液,或者其他什麽,這是豢養蟲子的營養液,就是針劑裏裝着的液體。定時給死屍注射屍液,就等于拿外部的營養來喂蟲子,它們不會啃食屍體。”付然不由猜測,“那個僵屍死了一百餘年,屍氣很重,抽點他的血出來定時喂蟲子,肯定能讓屍體保存很久。”
“怪不得那只吸血鬼要把棺材放在朱姐的儲藏室裏,八成就是每天有事沒事就抽點血給朱姐她丈夫的屍體注射一次,維持着屍體不腐爛,說是什麽招魂,朱姐都信。”
“哎……”她忍不住嘆氣,“你說安绫這麽大費周章的到底是為什麽?朱姐一個普通人,這麽忽悠她有什麽好處?你看,她都不舍得把僵屍的血大量抽出來養其他的女屍,只供養朱姐的丈夫,任由其他女屍給蟲子吃掉。怎麽說呢,好像她也依仗着朱姐什麽一樣……”
“血液。”付然斬釘截鐵地回答,“她跟朱姐是拿血液做交易的。三十五度的大夏天,朱姐從來不把頭發束起來,都是披着的。我從二樓下來的時候瞥到她屍體的後頸部位有點奇怪,現在回想起來,應該是安绫咬她留下的齒印。”
“她出現在朱姐面前的時候,一定是拿能複活朱姐的丈夫做誘餌,跟她定交易。朱姐提供她鮮血為食,她就拿蟲子來騙朱姐說這是讓他丈夫還魂的方法,然後偷偷把棺材藏在貯藏室裏,在朱姐外出的時候給她丈夫的屍體注射屍液……”
阮歆恍然大悟,“所以這些歸根究底,都還是安绫一手造成今天的局面。”
付然說,“你要知道,她是個吸血鬼,在她眼裏,活人大概就是會走路的漢堡包,死那麽一個兩個沒區別,她跟看戲一樣的湊熱鬧。”
阮歆沒來由問說,“你說一吸血鬼跟一僵屍怎麽戀愛?這兩應該是近親吧?”
“一個是中國制作一個是外國進口,近親毛線?”付然想了想,“不過說起來,這兩應該說是同類吧?反正這事以後跟我們就沒關系了,不操這個心,回去睡覺才是真的。”
回去的時候沒到十一點,可阮歆早早就睡了,她睡得很熟,恍惚間看見一個嬌俏的女人向她走過來,笑容可人。
“遲茵?”
她喚了一聲,很快反應過來,“你托夢給我?你要投胎了?”
遲茵點頭,“我已經清楚了自己的死因,是到了該投胎的時候,這些天麻煩你了,你去看我父親的事我也知道,謝謝。”
“遲茵……”阮歆對着她,突然忍不住哽咽,“我知道你的生活很辛苦,每天都要餓着拍戲、古裝戲又很危險,吊威亞學騎馬,你很難才走到今天這一步……你不該死。”
“不要這麽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數。”遲茵的表情看來很雲淡風輕,“你沒有來過冥府,你不知道。這裏一大半人都死的無辜,走在路上的孕婦讓車撞了,一屍兩命;十六歲的花季少女讓校長拖進了辦公室裏先奸後殺;考上了公務員的小夥子本該前途似錦,卻查出了白血病……你不知道,生命就是這麽殘忍,生存與死亡只是一線之隔。我不會怨天尤人,只當這是命。”
阮歆一時無言以對,遲茵又說,“我今天……也看見朱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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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讓兩個鬼差押進了地獄裏,拔舌、炮烙、刀山火海裏過,說是要受近百年的罪才能出來,還不能再世為人,只能打入畜生道。她一直哭着要見她丈夫一面,可她丈夫早就投胎轉世,她不論接不接受這個事實,都要在地獄裏償還罪責。”
遲茵微笑,“善有善報,惡有惡報,這個世界很公平,我沒有任何不滿。”
阮歆睜眼的時候已經近中午,她回想起遲茵臨走時的那個表情,如果真用一個詞來形容的話,大概是死而瞑目吧。
付然敲了門進來說,“于浩打電話說,方蕾的父母已經撤訴了,昨晚她托夢給父母把事情原原本本交代清楚了。”
“這麽說……方蕾和遲茵是一起投胎的?”
“我姑姑說,她們兩應該是投胎做了雙胞胎姐妹,這不錯,可以互相照顧。”付然問她,“事情都告一段落了,今天有什麽計劃?”
阮歆想也不想,“逛街吃飯看電影。”
“……”付然很抑郁,“樂趣何在?”
“做人的樂趣不就表現在吃喝玩樂嗎?”阮歆很坦然的表示,“那句話怎麽說來着?人這一生最痛苦的事情你知道是什麽嗎?就是人死了,錢沒花完。我在為我的銀行卡餘額做最後階段的奮鬥,今天出去就是買買買,看上什麽買什麽,姐姐給你刷卡!”
付然對此很滿意,“要不你跟我去電腦城,我們去換個電腦?我這顯卡有點舊了,都玩不出游戲的畫質了!”
阮歆從衛生間出來,一腳踹上付然的屁股,“你滾蛋,你一英雄聯盟還指望能玩出什麽畫質來?”
付然撓了撓頭發,“随你随你……”
從小區去最鄰近的購物廣場就半小時,工作日,人很少,兩個人合計了一下決定先去吃飯,吃飽再戰。
付然提議吃幹鍋,阮歆非要吃壽司,兩個人剪刀石頭布戰了五個回合還沒分出勝負,結果就聽有姑娘在二樓喊了一句,“哎你快看那有人拍COS吧?清朝大辮子!”
阮歆頓時有股不好的預感,擡頭一看……
一個穿着清朝官服的人正來回轉悠,不少路人看着新鮮都拿手機紛紛拍照,他就一路的表情驚懼往這裏面走,頂戴花翎捧在手裏,正拿衣袖擦着汗。
李舒。
見付然要過去,阮歆忙拉住他,“那是吸血鬼的男朋友,我們管什麽閑事?”
“怎麽說論年齡也是祖宗輩的,不能放着不管。”
阮歆只好跟付然走過去,他如同碰上了救命稻草一般的拉住他們說,“兩位,借問一句,如何從此地回到我元南縣?此刻風俗與我數年來見聞截然不同,當真令我手足無措。”
付然起疑,“你不是和安绫在一起?”
“安姑娘昨夜一夜未睡,今早已睡得昏沉,我不忍打擾,于是留書一封與她告辭。”李舒依然在擦着汗,神色尴尬地說,“沒想……”
阮歆大概懂了,與付然交換眼神說,“吸血鬼,白天出不來。”
她轉頭對李舒說,“你餓不餓?我帶你吃飯去?”
李舒忙擺手,“不敢麻煩……”
付然來精神了,“李大人肯定不吃壽司,幹鍋走起!”
阮歆糾結說,“孜然羊肉?”
“沒意見。”付然得意洋洋,拽着李舒說,“李大人,中國古代史、近代史、現代史我都門清!我們先吃飯,我來給你說說你這空白這一百一十年裏到底發生過什麽。”
時間尚早,不用排隊他們就直接入座,點單的時候服務員一直拿眼在瞥李舒,阮歆只好解釋說,“這是我玩COS的朋友,待會要去出外景的,你看他這一套,還像那麽回事吧?”
服務員趕緊點頭,“像!可像了!跟我在電視裏看到的一模一樣!你這朋友真專業。”
阮歆依着三個人的量勾了菜,李舒問她,“與兩位也是有緣相識,不知兩位可否将姓名告知于我?”
“付然。”付然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阮歆,“她叫阮歆。”
李舒點頭,付然接着說,“李舒,首先我得問你一件事,你回想一下,醒來之前的事情你還記得多少?除了元南縣,康寧村,你記得你是怎麽來到這的嗎?”
李舒面露難色,“實不相瞞,我……不記得了。”
阮歆問他,“你和安绫怎麽認識的?”
“安姑娘是與一支英軍來到的元南縣,他們遭到義和團的圍攻,情急之下來我縣避難。我本不願插手,無奈安姑娘一介女流又在慌亂中崴了腳,我實不能坐視不理。”李舒回想說,“後來義和團攔在我府前,可他們到底不敢與我叫板,幾次悻悻而去。”
阮歆拿起手機百度,“義和團後面是什麽事?到袁世凱了沒?”
付然搭話,“沒那麽快,你不是文科生嗎?八國聯軍侵華這麽大件事你也能給忘了?”
“哦對!英法德美日俄意奧,那會老師讓我們一定把這條給背熟的。”阮歆恍然大悟,“簽的是什麽條約來着?辛醜?”
“現在不是在給你複習歷史知識,要不你跟他說說?後頭滿清覆滅孫中山建立民國的事?”付然有點糾結,“這事怪難接受的吧?”
“那就先吃飯。”
阮歆眼瞅着服務員把調味料都拌在了鍋裏,本着好客的心态給李舒倒了杯雪碧說,“大白天的,就不喝酒了,拿點飲料意思一下。遠道是客,你怎麽說也是我們的祖輩,我該敬你一杯。”
李舒謙和地端起杯子,小飲了一口,滿臉驚奇,“這裏頭是什麽?為何有水珠濺到我臉上?”
“這是……”阮歆一時不知道怎麽解釋,“這是我們這特有的飲料,消暑佳品,你試試看?又甜又涼對吧?”
李舒将信将疑又飲了一口,微笑點頭。
付然夾了一筷子肉到阮歆碗裏說,“有客人在你還就顧着玩手機?”
“不是,我百度了元南縣,發現不少靈異貼吧裏都提到這個縣,說清末的時候在這個縣爆發過大規模的僵屍疫症,村民在一夜之間變成僵屍,互相啃咬。”阮歆啧了一聲還是把手機擱下了,“配圖太惡心,不适合吃飯時觀看。”
付然問李舒,“假設,我跟你假設一下,現在是你記憶中的那個時代過了一百年,滿清已經沒了,八國聯軍也沒了,更不說你那個小小的康寧村、元南縣,那你還有什麽打算嗎?”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