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書奇談

第59章 ：耶誕節

他們的車子駛過金鋼橋然後沿着電車軌道馬路行駛向日租界方向。在車子裏呆了沒一會，竹素生便受不住這車子裏的擁擠。于是他抱着貓熊師兄一個利落翻身坐到車子頂上給車子裏的人騰空間。

竹素生和貓熊師兄坐在車頂，車子緩緩前行街景緩緩後退。看着後退的街景，竹素生仰起頭看雲層上那只巨大的怪獸，那只巨大的怪獸将自己的腦袋枕在腿前看着他。于是，竹素生臉帶笑意揚起手對着天空揮了揮手然後收回目光和手和貓熊師兄繼續看着緩緩而過的街景。

在這麽寒冷的天氣裏，這津門裏不論貧富貴賤，他們早早為生計奔波着。活在動蕩不安的當下，人們早已有了面對每一天有所可能發生的事情的覺悟。

這樣，即悲哀又無奈。

未知的明天，随時可能點燃的戰火。如今，經歷了改朝換代的人們面對着“活下去”這三個字何其艱難。

竹素生看着這華人與洋人奔波的街道。他的臉上閃過一抹哀傷。到底不是他所能執掌的天下了。就算是時代在革新着，可看到看到這樣的世道和悲苦的人們他內心深處依舊會哀傷。

不管是什麽朝代，不管這個世道如何變遷。這片土地下的老百姓依舊沒變。

活在當下，就算是戰争到來，他們毫無選擇只得面對。

竹素生心中悲嘆。

前清王朝皇帝退位，那位皇帝現在還留在北京紫禁城，他不知道那個皇帝究竟是什麽樣的人，更不知道清王朝是個什麽樣的王朝。他想，這要是換成他，他恐怕不會這麽輕易妥協。

心中如此想着，但卻知道那位末代皇帝心裏也是苦的。

可憐生在帝王家。

“竹素生，你在想什麽。”貓熊師兄問道。那些路上穿着渾圓的孩子看到貓熊師兄坐在車頂，他們便追着車子一路然後驚喜地叫道：“貓熊！是貓熊！”

“我在想，這到底是什麽樣的一個世界。”竹素生目光放遠。車子漸漸駛入日租界往英租界去。

這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世界，貓熊師兄也不知道。因為它看到眼前的世界和國家越來越複雜。和竹素生一樣，貓熊師兄也是來到津門之後才知道洋人，才知道外面的世界究竟有多大。而他們居居的國家也只是其中一塊罷了。

這是一個明天誰也不知道發生什麽事情的時代。

“何必多想。”貓熊師兄說道。

竹素生輕笑，确實。何必多想。貓熊師兄和魏紫活了幾百年，親身經歷這朝代更疊最終走到民國。他們又如何能預知這帝王治世的結束？

從冷兵器到熱武器時代。連魏紫和貓熊師兄他們都走過來了。

這眼下和未來，也沒什麽可想，沒什麽可怕的。

他們要一步一步地走下去。不管前面是什麽。

兩輛車子駛入英租界。

威廉公爵在英租界英領事館館長希伯來家的大庭院和大廳裏舉辦這耶誕節宴會。

他們開着車子到希伯來館長庭院外的時候，津門裏大大小小有頭有臉的人物已經陸續到達。對于鎮守使大人的車頂上坐姿不雅的竹素生和貓熊師兄，那些華人權貴官員臉上一抽。而其他洋人則是吃驚不已。

顯然他們沒忘記幾乎将日租界摧毀掉的巨大貓熊。

車子停下之後，竹素生抱着貓熊師兄一跳從車頂上跳下來。車子裏面的聞焰、魏紫他們陸續下車。天津鎮守使聞焰聞名九國租界，在他下車之後，所有人便将目光聚到聞焰他們這一行人身上。

聞焰他們這一行人十分出衆，僅僅是魏紫便讓在場所有人黯然失色。

好個國色天香的美人！

這到場的彼此都是相熟的。聞焰他們下車之後，便有人上前和他們招呼。

“聞焰。”帶着戴着單片眼鏡的德奕親王上前，其他人下意識地退讓，德奕親王走到聞焰面前淡然道。

“王爺。”聞焰道。

聽了聞焰的話，竹素生好奇地看向前清王爺。

這德奕親王一身黑色大衣，戴着單片眼鏡，面容冷漠。身上透着一股子貴氣。德奕親王感受到竹素生的目光之後便将眼睛放在竹素生身上，竹素生笑意盈盈地朝德奕親王揮揮手。德奕親王不理會竹素生，他繼續對聞焰說道：“我等着你改變主意。”

“王爺不必等。”聞焰道。

沒在多說，德奕親王獨自一人進入希伯來的庭院之中。

“這親王爺的脾氣倒是古怪。”聽着他們的對話，不清楚他們意指什麽的竹素生說道。

聽了竹素生的話，柏承歸心中道：這位爺不僅脾氣古怪還很危險。德奕親王這人，柏承歸不怕他幹什麽，就怕他一聲不吭什麽都不幹。誰知道德奕親王下一次會做出什麽事來。

他們一行進入希伯來館長庭院。

“小狐！華霜！”一道別扭的腔調響起，聞小狐便知道是路易莎。

路易莎、羅伯特随着威廉公爵到門口等待着聞焰他們。今晚這洋人小姑娘一身粉色的的裙子，那頭金色卷發被西塞爾女士打理之後，讓她整個人像個西洋娃娃一般。

“路易莎。”丫頭一笑。

“真是太棒了！”看了丫頭穿上了自己親自挑選的裙子，路易莎心滿意足。

“歡迎你們的到來。”威廉公爵說道。

“謝謝公爵大人的邀請。”聞焰道。

“請。”于是，威廉公爵帶着聞焰往裏去，途中，卞仲霖招呼韓大少，韓大少想把韓世文拉走的時候，韓世文死死地抱住竹素生的胳膊不走。韓大少臉色一黑只得将人留下。看到自家大哥和卞仲霖那些津門八大家的人一起之後，韓世文對卞仲霖冷哼一聲然後扭過頭。

克倫威爾仰慕這位聞名大英帝國的權貴。他上前去，他帶着一絲緊張的聲音對威廉公爵說道：“尊敬的公爵，我是克倫威爾。能看到公爵大人是我的榮幸。”

對于這位巫師獵人，威廉公爵友善地報以微笑：“謝謝你，親愛的克倫威爾先生。”

和心中最尊敬的公爵大人最近，克倫威爾內心有些激動。這位大人真是友善極了！不愧是卡文迪許貴族！

克倫威爾懷着激動的心情喋喋不休地說着，威廉公爵臉上沒有厭惡和不耐煩的表情。他帶着聞焰他們到一組桌子坐下，在西塞爾女士将茶端上來給他們之後克倫威爾總算閉了嘴。

這庭院裏，大家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這放眼望去，只有德奕親王一個人在庭院的角落裏喝酒。

路易莎很喜歡丫頭和聞小狐一起玩耍。路易莎對威廉公爵說道：“威廉叔叔，我想請我的朋友去大廳品嘗我親自烤的面包。”

“去吧，親愛的。”威廉公爵笑着說道。

于是路易莎拉着丫頭和鼓着包子臉的聞小狐去了，他們身後緊緊跟着貓熊師兄。看到那三個小的去大廳，韓世文便對竹素生說道：“竹素生，大廳裏有洋人跳舞，咱們去瞧瞧。”

“行。”難得長見識，今日自然是玩樂個痛快。

“祝你今晚有個愉快的夜晚。”威廉公爵說道。

“謝謝公爵大人。”竹素生笑意盈盈地随着韓世文去大廳。

他們離開之後，這桌子上的只留下威廉公爵、聞焰、柏承歸、魏紫和克倫威爾。魏紫話很少，像這樣的美人就算不說話安靜地坐在這裏飲茶也是令人感到賞心悅目的。

不一會，德租界兵營長利奧波德到來與他們坐到一起。

對于津門裏兩個最可怕的人坐到了一起，所有人将目光放在了聞焰他們身上。在場的不管是聞焰還是威廉公爵臉色都沒變，更別說魏紫了。而柏承歸更是直接上前一手拍到利奧波德的肩膀上露出讓人看不懂的笑容：“利奧波德。”

“柏副官。”利奧波德臉上也是露出笑容，可這笑容裏面仿佛藏着刀子一般。

大廳裏。

希伯來家的大廳裏裝飾了一番讓大廳變成了一個小舞廳。這小舞廳洋人姑娘挽着手跳着節奏輕快的舞步。

竹素生和韓世文瞧着覺得有趣。一曲結束之後，這輕快的曲兒結束變成了悠揚的曲兒，那些男士和女士跳起了舞。韓世文看着那些洋女人，最後評價道：“還是咱們姑娘好看。”說完又道：“還是你拉的二胡好聽。”韓世文對這西洋樂器欣賞不了。竹素生經常在自己宅子拉二胡，他常常能聽到。竹素生拉出的兒子，韓世文那顆浮躁的心也會平靜下來。

竹素生一笑：“這金發碧眼的洋人，要不是知道，還以為都是妖怪呢。”

竹素生的話讓韓世文一樂：“就算是妖怪，也是咱們的妖怪比他們漂亮。”韓世文不太喜歡洋人，可對洋人的東西倒是有興趣。

“走，咱們去嘗嘗有什麽好吃的。”

于是韓世文和竹素生兩人去桌邊拿吃的，在他們到桌子那的時候這天外飛來一只蘋果，竹素生腦袋一閃，那蘋果砸到韓世文臉上。韓世文一個吃疼咧牙氣道：“哪個不長眼的！”

說完，竹素生和韓世文的眼睛蘋果飛來的方向。他們這一看，還真是看到了不得了的事情——

聞小狐和華霜丫頭被一群和他們年紀差不多、面色不善的小少年和少女們圍住。有個男孩伸出手打掉華霜手上的盤子，盤子裏路易莎親自烤的面包落到地上。看到丫頭被這麽欺負，被推到圈子外的路易莎大聲說着竹素生聽不懂的洋文，似乎是在阻止這群要對聞小狐和丫頭欺負的人。

站在一邊的羅伯特臉色都綠了！

還真是冤家路窄。

這群人都是他們學堂裏的學生，這些學生有九國租界裏的；有華人權貴裏的。今天到來的都是有身份的，這些小少年和小女生自然也會到來。羅伯特跟着路易莎和聞小狐還有丫頭到大廳裏沒一會便被這些同學圍住了。

這些學生将他和路易莎推出圈子然後将聞小狐和丫頭圍住。想到聞焰還有威廉叔叔他們就在庭院裏，羅伯特便眼前一片黑暗。

“住手！住手！”路易莎推着擋住自己的人，但他眼前的人回身将路易莎推到一邊說道：“路易莎，我們才是朋友。為什麽路易莎總是站在聞小狐那一邊。”說着便不再理會一臉焦急的路易莎。

想到聞小狐和丫頭會因為這些人而受傷，路易莎着急不已。她急忙對羅伯特說道：“羅伯特，快阻止他們 。”聽到路易莎的話，那些圍着聞小狐的男孩和女孩們将不善的目光放在羅伯特身上。羅伯特心裏一悚——

他懼怕。

因為聞小狐的特列獨行，所以才會被排擠。在學堂裏，如果不能和大家一樣成為異類的話是會被欺負的！他不想成為異類。

所以，他正确的選擇應該是和他們一起欺負聞小狐和華霜丫頭，這樣的話，在學堂裏，他依舊能有這些朋友。

作者有話要說： 燈九洲 丢了個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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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六一，作者君祝所有讀者親們節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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