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綁架鬧劇
薛紹之有些擔憂,“美人傾城”那兩人不如說“煩人作怪”。
傾人美愛慕薛紹之,人盡皆知。與她家的弟弟熱衷于擺排場不同,她本身很有排場。
她擅長獅吼功,所過之處,群鳥驚起,走獸退散。
人也退避三舍。“體香”熏的!
往日,薛紹之是覺得傾人美行徑過分,也只是過分。
無人敢挫其鋒芒,意味着他只要拒絕這一個,躲這一個人就好了。
那些同門轉悠在身邊,隔三差五找個借口拜訪拜訪,應付起來其實是更煩的。
據太華山見識過傾人美追求薛紹之方式的人,都覺得她神奇。
畢竟能把情詞的婉轉情長,唱的豪氣幹雲,讓人想跟她拿根香磕頭拜把子的地步,功力可見不俗。
傾人美往日就是行走的掐桃花利器,可是阿貍……
薛紹之覺得他得看緊阿貍了,傾人美不是個善茬。
功夫高,下手狠。走起路來,地皮都要抖三抖。阿貍膽子那樣小,對上她,可能會被踩扁的。
廖來的輕笑打斷了薛紹之的思路。
薛紹之收起欣賞茶杯的目光,看向廖來忍笑的表情。
廖來道:“你與你家阿貍也真是有奇異的緣分!”又笑着感嘆道:“是相當有!”
薛紹之接道:“我家的,自然。”
廖來邊笑邊道:“你還記得傾人美是如何追着你跑的嗎?”
薛紹之:……
薛紹之并不想回憶。
薛紹之并不知道傾人美是什麽時候注意到他的。
她就在某一天出現,唱着奇怪調子的情詩,雄赳赳走來。正式而又青澀,像是士兵在出征前的樣子。
也有人不服氣,一個客人在太華山做了主場。
有人出言諷刺,她冷眼瞧着,手上卻一點也不含糊。拎起來掄圓了胳膊,就将人扔出視線。
有人成群結伴來看熱鬧,她獅吼功能擊飛一場子人。
薛紹之也做的很絕,直接表示輩分不合,不敢大逆不道。
這其中還有一些緣故,薛紹之的師父扶餘仙人與城主是隔了八代的血緣親戚,雖然早就不往來了,但仔細算算扶餘仙人是現任城主的太爺爺輩分。
誰沒事給自己找個祖宗?無雙城主不願意。
扶餘仙人也不願意。理由是他那一家太醜了,掉份!
薛紹之是扶餘仙人的徒弟,就算不認,這攤在面上,這輩分就差開了。
傾人美頹了幾日,跟他父親就要斷絕關系。不顧無雙城主氣的發抖,跪青石板跪了三天,也是個狠人!
無雙城主生氣,拍斷了千年菩提木做的書桌,一口氣郁結,病倒了。傾人美依舊不放棄!
後來他尋思自己當年為了追求自家夫人也任性的很,因着夫人一句戲言,反手就炸了自己家的礦山靈脈。然後被老爹追着揍了三天!
說到底女兒像自己,是個情種。
竟從勃然大怒開始同情自己女兒。郎心似鐵,柔情錯付。那薛紹之是容易追到的嗎?追到了還在乎那點子血緣都沒的輩分?
無雙城主理智回歸,這心思就活絡了,就計上心來。與自家女兒說定,只要薛紹之點頭,你想怎麽着都行。
有了父親看似妥協的默許,傾人美的行徑越加瘋狂起來。
直到薛紹之下山,百年不回太華山,天臺峰便安寧了。
廖來道:“傾人城如今也是這麽深情對待阿貍的……”
看着薛紹之的表情變化,他繼續笑道:“甚至比他姐姐更有排場。”
薛紹之手中杯子化為粉末。
廖來調整下坐姿,嘻嘻笑道:“這就忍不住了?”他嘆口氣,對薛紹之說:“我聽說,其他峰的師妹還有人慫恿嫁阿貍出去,畢竟她實在是太拖親傳弟子的後腿了。”
薛紹之并未出聲,起身再次站到窗戶前,背對着廖來。
但是廖來知道,薛紹之生氣了。
薛紹之不停撥弄右手的扳指,借着月色清輝,讓自己平靜下來,腦中思緒卻轉的飛快。
廖來在他身後看了良久,他始終是個望妻石的模樣,怔怔瞧着應昭璃的小院。
廖來覺得無趣,打個哈欠,起身出門回去睡覺了。
月色無垠,思人無涯。
晨曦微光,有光爬上了窗子。
這幾日,應昭璃玩嗨了,像脫缰的野馬,只想着繼續玩下去。
應昭璃是個懶人,但是在吃飯這一事情上,她從不懈怠。
這不,她早早的就起來,輕描淡抹,頭發簡單的挽起,一身尋常的青衣衫子套了一件同色的夾襖,就匆匆往早市而去。
早市開的早,張大爺來的早,他家的早點的最是受歡迎,來的晚了,只得排隊。遇到旺季,早起的人更多了,張大爺的攤子更是火爆。排隊也不一定那能吃得到的。
他家的餅又薄又脆,咬在嘴裏又細碎的響聲,酥極了。
他家的包子皮薄餡多,白白的外皮,像是一個個胖嘟嘟的小娃娃,咬一口,還會看見黃色的油,香極了。
他家的湯底是獨家秘方,柴火加草藥煲了一天的骨頭湯,鮮香美味,營養滋補。
應昭璃手裏轉着小荷包,悠哉悠哉地往早市去,轉過街角,看向小河岸旁,楊柳青青,她眯上眼,深呼吸一口新鮮的空氣,過了橋,百步遠就是早市了。
不對,應昭璃失去意識前,她意識到被暗算了。
再醒來,應昭璃一眼看見的是古廟的怒目金剛。這是荒廢的古廟,窗戶都是破破爛爛的,綁匪沒經驗嗎?手腳都沒綁。
應昭璃起身,小荷包還在,更加肯定了心中的想法,定是被那個熟人綁了。她巡視一圈,窗戶還半開着,這是多麽的看不起她啊!放水都跑不掉嗎?
應昭璃餓到前胸貼後背,惱火的踢向地上的爛茶壺。茶壺滾了滾,與柱子撞擊,發出清脆的響聲。
綁匪并沒有進來。
應昭璃試着從窗戶爬出來,院子空蕩蕩的,這綁架做的真是不大敬業,她擡頭看看太陽,已經正午了,她覺得自己就是餓醒的。
正迷糊間,一個碩大的黑影從天而降。應昭璃并不慌,看向這個黑影,熟人來了。
黑衣胖子似乎有些驚訝,說話都有些結巴:“你…你…你…”
應昭璃皺皺眉,也學他道:“我…我…我…怎麽了?”
黑衣胖子愣在當場,心道:這個和劇本不大一樣啊!什麽情況?
黑衣胖子就是傾人城,他一手策劃了整出戲。
因為他心裏覺得應昭璃從小就是個膽子小的乖乖女,住在太華山上,受盡衆人的寵愛,修為又差,自然是沒見過這種綁架的刺激場面的。
按理說應該怕極了,迅速涕泗橫流撲到自己懷裏,求自己帶她離開。
美人、英雄一眼萬年,情定終身。可她怎麽如此氣定神閑?
黑衣胖子疑惑了,愣在當場,接下來的戲要怎麽唱呢?
應昭璃見他晃神,上前拿手在他面前晃晃,迫使他回神。
應昭璃嘆氣道:“那個,我餓了…咱們有話好好說,不帶玩恐吓游戲的!”
黑衣的傾人城,只漏了兩只眼睛,他掙紮着,要不要承認這是鬧劇,片刻便有了主意。他笑着反問:“恐吓游戲?”他道:“我沒有啊!”
應昭璃不信,見他一副不見棺材不落淚的倔強模樣,她道:“那這位壯士能把蒙面的黑紗給揭開嗎?讓我認識認識閣下。”
傾人城心裏知道,阿貍這是猜到綁人的是他了。但是能認嗎?他不能。他是來當英雄的,不是來惡作劇的。
他平複緊張的心情,故作鎮定道:“我拿了你不知道我是誰了嗎?你這般自信,我就是你心裏那個人?”
應昭璃餓的慌,身體多缺能量,耐心值就有多低,直接道:“你以為你不摘我就不知道了嗎?”
這話有了挑釁意味,說的怒氣沖沖!
傾人城一緊張,就開始摸他百斤的大刀。
這個行為其實沒什麽,他其實就是緊張,下意識的摸刀,比較有安全感。
應昭璃卻吓了一跳,這是什麽個意思?她心裏琢磨這是威脅我?我要不配合就咔嚓一刀結束我的小命?
應昭璃看看這破敗的小廟,定是個人跡罕至的所在。如果真的被一刀了結,哭都沒地哭去,荒涼地躺在破廟裏,想想就很慘。
她似乎想起了什麽問:“這兒可是傳聞中蘭若寺?”
傾人城驚到了,回道:“昂……”
應昭璃也愣在當場,這是選不好就是聶小倩的意思?老天爺玩我!
她只能厚着臉皮賠笑:“等等…我不知道!”
傾人城雲裏霧裏,不明白這是個什麽情況。一直是處在愣怔的狀态,下意識的疑問:“嗯?”
他試探着問應昭璃:“那你剛才那個是個什麽意思呢?”
應昭璃嘿嘿一笑,配上溫柔一笑,試探着說:“就詐你呗?”
傾人城表示心累,瞎緊張半天。他無奈道:“什麽啊?”
應昭璃低頭皺皺眉,總覺得最近腦細胞死的有點快,她又試探着找借口:“那個…情趣!情趣你懂的吧?”
傾人城表示他不懂。随即有些喪氣道:“可你沒認出來我挺傷心的…”
應昭璃按住他不安分的手,以及泛着寒光的大刀,笑道:“咱們好好說話,別舞刀弄劍的…這唰唰的,容易誤傷!”
她一邊觀察着黑衣胖子,一邊碎碎念:“嗯,誤傷。一直舉着多累呀,放下歇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