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董老在h市很有些勢力,黑白兩道上的人物都得給他一些面子。
雖然現在明面上董老已經退下來了,但是混到一定層面上的都知道,這h市的大半經濟命脈還是掌握在董老的手裏。
總之,就是能不得罪就不得罪。
故而,今日的七十大壽壽宴,h市裏排得上名號的幾乎都來了。
宴會上觥籌交錯,衣香鬓影,談笑晏晏。
而讓人詫異的是,一向不茍言笑的董老此刻竟然跟一個男人聊得十分投緣。不由疑惑問道:“那人莫不是董家的後生,怎麽董老瞧上去很是欣賞他的模樣?”
知道一些典故的立刻解答:“不是董家的人,那人叫顧璟,是最近勢頭起勁的璟繡集團就是他的。據說曾經幫了董老一個大忙,所以董老才處處扶植他。”
“這麽看來,這人倒是不能輕易得罪了?”
“豈止不要得罪,最好是搞好關系。這人本身的手段也夠狠,就說沈氏集團的分公司,最近不就被他整得焦頭爛額的嗎?”
“這麽說來,這人倒還真有幾分本事。”說到這裏,那人的神色有些古怪起來,“只是他帶來的那個人,怎麽感覺有些上不了臺面?”
帶來的那個人,自然是指許宸樂。
許宸樂畢竟只是一個初出茅廬的大學生,驀然撞見這麽多權勢裏浸染出來的、身居高位的人,能勉強不露怯已經算不錯了。哪裏還能指望他有什麽出彩的表現?
再加上顧璟在旁邊一襯托,更是把他襯托得黯淡無光。
顧璟今天一身黑色西裝完美地襯托出他的氣質,就好像暗夜帝王一般。
鬓若刀裁,宛若黑色墨玉一般的眼眸裏藏着淡淡的銳利與鋒芒,鼻梁高挺,微薄的嘴唇顯示出這是一個有些薄情的男人。
偏偏笑起來的時候,那一雙狹長的鳳眼裏盛滿了細碎的涼薄,勾人至極。
衆人光是從自己的女伴卻頻頻望向顧璟,就能知道這個男人有多麽吸引人了。心裏無不氣惱,卻又無可奈何,總不能因為顧璟長的太好就遷怒他吧?
只是衆人都不知道所謂的顧璟幫了董老一個大忙,實際上是指他曾經救過董老一命。因而董老跟顧璟的交情,也遠遠比他們以為的要深得多。
董老身着金黃色的唐裝,上面雙面繡着兩條金龍,一盤一卧。
那金龍的眼睛在水晶燈的映照之下,更是光芒璀璨,仿佛下一秒就要活過來、口吐龍息一樣,讓人不敢逼視。
董老端起茶杯,輕呷了一口:“聽說你最近在對付沈氏集團,當然董叔也不是反對的意思,只是想給你提個醒,是不是太心急了一點?”
顧璟顯然不想多提這個話題,微微皺眉道:“璟繡要想發展,遲早跟沈氏對上。與其遲了被動,不如先下手為強。”
“話是這麽說沒錯。”董老放下茶杯,“但這麽多公司,為什麽第一個是沈氏?”
董老這話問得耐人尋味,顧璟勾起唇角:“那麽,為什麽第一個不能是沈氏?”竟是直接反問了回去。
這小子還是這麽狡猾!明明知道他要問的是什麽,還要跟他打太極。
董老索性攤開來說:“老實說吧,璟小子你是不是還放不下沈家的那個小公子,沈祁玉?”
再一次聽到沈祁玉的名字,顧璟竟然有一瞬間的恍神。
沈祁玉,算是他的初戀。年少時的初戀往往最為刻骨銘心,更何況,還是那樣慘淡收場。
時至今日,他甚至都不太能記得清楚沈祁玉的模樣。但是聽到他名字的那一瞬間,那種對當初無能為力的自己的厭惡以及沈父那明晃晃羞辱的憤怒,還是會湧上心頭。
他也許并沒有多麽愛沈祁玉,也并不一定就是非他不可。
但他接受不了的是,那樣全心全意付出的自己,換來的竟然只是對方的不辭而別。是沈祁玉,辜負了那時一腔熱忱的他。
顧璟低垂下眼睫,不動聲色地笑了笑:“董叔多想了。”
“你這小子就是性子太倔。”董老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要是真放不下那小子,董叔幫你去說和說和。那沈老頭還是要賣幾分面子給董叔的。”
“董叔,你想多了。”顧璟加重了語氣,言語裏拒絕的意思卻很明顯。
于是董老也不再提撮合的事情,轉而指着許宸樂道:“要董叔說,這孩子是不是也太寡淡了一些?那沈小公子好歹一張臉生得不錯,可這孩子,要長相沒長相,要本事沒本事,你怎麽就看上了呢?”
言語之間,頗多嫌棄之意。
顧璟聽得暗暗發笑,老小孩,老小孩,這董叔,倒越活越像小孩子了。
顧璟瞥了一眼許宸樂,答得言簡意赅:“他性格好,其餘的倒都是次要。”況且,現在說是看上還不至于。
董老瞧着顧璟談起感情有些心灰意懶的模樣,轉念一想沈祁玉長得好看,卻還不是不能共苦,也就釋然了。
過日子嘛,性格好也就行了!也就不再多勸。
這時,門口卻傳來一陣喧嘩的聲音,倒像是有什麽人引起了騷亂一樣。
董老也微微勾長脖子望去。
來人一件雙排扣白色西裝,暗黑色的條紋隐于其中,燕尾的設計更添優雅。白色西裝本就難穿,可這人的樣貌和氣質卻能壓得住這件衣服。
一雙桃花眼微彎,灼灼其華;緋色的菱唇帶着若有似無的笑意。可謂是俊逸無匹。
董老只驚訝地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上下打量着身邊的顧璟道:“這是誰?和你還真配!要董叔說,你要不要去試試看追一下他?”
只分開近一年,顧璟總不至于連這人是誰都不知道。
他不解的是,明明已經分開了這麽久,為什麽他剛才看清這個人的時候,心裏還是會不正常地悸動?
他以前怎麽都不知道自己居然還會是個情種?
顧璟緊緊盯着緩緩走近的沈祁玉,對董老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他啊,沈祁玉。”
董老:“……”
沈嘉言倒是很淡定地頂着顧璟的目光一步步向董老走過來:“董老,壽辰快樂!一點薄禮,不成敬意。”
董老頓時如坐針氈,這氣氛怎麽這麽微妙?這倆人一個面上含笑,一個周身透着寒氣,他一個老人家真是搞不懂現在的年輕人。
但董老畢竟是老江湖,回過神來就把沈嘉言往椅子上推:“我這個老頭子有點累了,你們小年輕聊聊天啊!”
說完,董老就帶着沈嘉言的禮物,匆忙地上了樓,仿佛後面有什麽洪水猛獸一樣。
沈嘉言順勢坐下來,笑眯眯地對顧璟打了個招呼:“顧總好。”
顧璟斜勾起嘴角,眼眸裏卻沒有一絲笑意:“不敢當。不知沈公子來此有何貴幹?”
“貴幹倒是沒有。”沈嘉言一點點收斂了笑意,認真道,“不過想做的事情卻有一件。”
顧璟看着沈嘉言的那一雙桃花眼裏滿滿的只有一個自己的倒影,心髒竟然不可抑制地狂跳了起來,喉嚨也有些幹澀,于是端起茶杯問道:“什麽?”
“追你。”明明是不着調的話,沈嘉言卻偏偏能說得那麽認真。
顧璟嘴裏的一口茶險些沒噴出去,好不容易咽下去以後,幾乎懷疑是剛才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你剛才說了什麽?”
沈嘉言歪過頭對着顧璟一笑,一雙桃花眼完成細長的弧度,聲音更大了些:“我說,我要追你!”
這廳中本就安靜,就算是交談,也只是低聲交談。
故而沈嘉言此話一出,效果無異于在廳中央投了一個炸彈,頓時這廳中靜得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清晰可見。
所有人,齊刷刷地把目光投向了他們倆。
顧璟真想把沈嘉言的嘴巴給堵住,他顧璟可從來沒有在這麽大庭廣衆之下丢過人。
“不可能,你死心吧!”顧璟撂下這麽一句話,就往洗手間的方向走去,他要洗把臉,冷靜一下。
沈嘉言倒是心寬的很,反正已經說出來了,他是死豬不怕開水燙:“顧璟,我會努力的。”
顧璟腳下又是一個趔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