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驚聞昔年事 阖門訴衷情
楚清溪見她這般憊懶,又毫不掩飾對自己的親近,一時之間倒也不能對她過于冷淡。只是也不知怎地,每次見到那個徐小姐看着趙寧的眼神,楚清溪都有一種莫名的不快。要不是當日在楚歌和胡夢茵那件事上惹出了潑天大禍,竟害了楚清風的性命,依照楚清溪昔日的脾氣,徐素娥那雙含情脈脈的眼睛早不知被挖出多少回了。
眼下趙寧口中抹了蜜般讨好于她,倒也教她消除了幾分惱意。這些日子下來,楚清溪心知自己對于趙寧已然有了情意,又見趙寧渾渾噩噩尤不自知,既不知道回絕他人的示好,又一味對着自己膩膩歪歪,這種态度不明,暧昧隐晦的相處,亦不禁教楚清溪甚為氣悶心煩。
她本是雷厲風行的江湖兒女,又一手開創小天岳和薔薇門兩家門戶,身居高位日久,做事亦是殺伐決斷,素不喜拖泥帶水,含糊不清的态度。是以當她意識到自己和趙寧之間存在的問題時,她便毅然決定要試着捅破這層窗戶紙了。
“你坐下。”,楚清溪伸手指了指身邊的座椅,和顏悅色言道。
趙寧不明就裏,便依言落座道:“怎麽啦?楚姐姐,你有事跟我說?”
楚清溪道:“你我相處日久,你的來歷我盡已知曉,也是時候讓你知道我的了。”,趙寧驟然聽她這般說來,禁不住坐直了身板,奇道:“楚姐姐,你怎麽突然想到要跟我說這些?”
楚清溪瞥了她一眼道:“怎麽,不想知道?”
趙寧連連搖手道:“當然想知道。我只是奇怪你今日怎麽突然想到跟我說這些。”
楚清溪不理她,自顧自便将自己的身世經歷,師承淵源,甚至連自己昔日創辦薔薇門企圖拆散楚歌和胡夢茵,卻在不經意中間接害死了楚清風之事,都毫無隐瞞地一一告知了趙寧(詳見《天岳奇情》)。
聽着她緩緩地訴說着自己的故事,趙寧的臉一分分發白了起來。等楚清溪說完,趙寧方自顫聲道:“原來……原來讓楚歌和胡姑娘那般辛苦的大惡人是你!”
楚清溪一怔:“你認識楚歌她們?”
趙寧點頭苦笑道:“當日我與你說的那個人,便是楚歌。”
楚清溪聽聞也不禁發起楞來,半晌方自苦笑道:“這天下說大也大,說小也小。想不到兜兜轉轉,你我二人原來早有淵源。”
趙寧道:“當日楚歌和胡姑娘在京城與我相識,而後我又追着去了蜀地。哎,楚歌為了胡姑娘可是受了不少苦,當日我們還說着要是遇到了背後那個大惡人,定要好生給他一些苦頭吃,可想不到這大惡人竟然是你!”
楚清溪道:“不錯。當日我心有不甘,為人又甚為偏執。我本心原是想知曉楚歌的動向,可誰知我知曉的越多,內心越是不快活,我心中越是不快活,便越是想知道她們近來怎麽樣。”,她的臉上浮起了一層自嘲的笑意:“這日積月累,我心中便越來越不甘心,也愈發将更多的精力放在了薔薇門上。那薔薇門原是我用來刺探楚歌消息的一小簇人馬,想不到最後竟然發展成比小天岳更為厲害的門派,也着實是出乎了我的意料。”
她看了一眼趙寧,又接着道:“可誰知我這般做法,到頭來竟害得清風身死,害得楚歌亦受了很多苦,這些雖非我願,但也是因我而起,所以自我墜崖之後,雖已去死志,但也沒有面目與之相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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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寧呆呆地聽着,雖然這些事情早已時過境遷,可如今聽在耳中,亦讓人覺得驚心動魄。當日趙寧在蜀地親眼見到楚歌為取白犀牛角而險些死于非命,又親眼見其為解唐門之困勇闖千軍萬馬,其中艱難險阻,千辛萬苦,竟然全拜眼前這個大師姐所賜,豈不教人膽戰心驚,脊背發寒。
楚清溪見她這般情狀,心中亦冷了幾分,淡然道:“如今我已将所有一切盡數告訴了你,其中再無半分隐瞞,你我二人如此坦然相待,倒也少了以後很多煩惱。”,她話中含意甚深,她的意思,就是我已經把所有情況都告訴你了,如果你還是選擇跟我在一起,那麽有可能将來亦要承受我這般強烈的占有欲,如果你知難而退,那麽就到底為止,就不需要再說那種暧昧的話,做那些親近的舉動了。
可是這些話聽在趙寧耳中,卻是另外一番光景。在她看來,楚清溪這般坦然相告,卻是信任她,與她親近的表現。雖說之前二人皆是心系楚歌,可如今楚歌已與胡夢茵雙宿雙飛,又哪裏還有她二人的位置。
再者,當日趙寧對于楚歌,只是單戀,并未感受過兩情相悅的滋味。這時日漸久,又加上多了個楚清溪,自然便在不知不覺中斬斷了情絲。而如今這楚清溪卻是與她相伴日久,雖說不是同卧同起,但也是耳鬓厮磨,形影不離,這兩下裏一比較,趙寧心中的天平自然便向楚清溪傾斜了過去。
“楚姐姐,雖說你當日讓楚歌和胡姑娘吃了這麽大的苦頭着實不該,但往事已矣,人總歸是得向前看。更何況這一路來,你不但救過我,還一直照顧我,保護我,我若是因此而責怪你,豈不是也成了沒有良心的人。楚姐姐,我不知你今日為何突然跟我說這些,但我只想讓你知道,從今往後,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不會教你失望難過。”
楚清溪的眼波柔軟地像一汪泉水,她尚且不确定的故意道:“又說混話了。也許哪一天,你遇到了意中人,自然就會離開我。就好像……好像遇到那個徐小姐一般!”
她的話音未落,只覺得腰身一緊,卻已被趙寧緊緊的抱在了懷中。楚清溪一愣之下,頓時面紅過耳,伸手推道:“站直了,好生說話!”
趙寧的臉紅的像要滴出血來,她鼓起了最大的勇氣抱住了楚清溪,又怎肯就這麽輕易放手。她紅着臉,緊緊地抱住了楚清溪,一邊道:“楚姐姐,那勞什子的徐小姐真的跟我沒有半點關系,如今在我心裏眼裏,都只有你一人!若說當日對楚歌動心,那倒是真的,可是如今時過境遷,這早也已經是過去的事兒啦!你若是不信,我願意以我死去的父皇名義起誓,若有一言不實,便教我……”
她的話還未說完,只覺一只柔軟的手掌輕輕捂住了她的嘴巴,又聽楚清溪在耳邊輕輕說道:“好端端的,平白起什麽誓。你記得你自己說過的話便是,你若是……若是言而無信,我自饒不了你。”
她心中歡喜,卻又覺得羞澀,她雖比趙寧大了許多,然而在感情上頭,卻絲毫不比趙寧成熟多少。如今兩個人互吐了心事,互訴了衷情,只覺得兩顆心竟是從無僅有的接近過。
楚清溪任由趙寧緊緊抱在懷中,一身冰山氣質此時此刻皆以化作了萬千柔情,兩個人香腮相偎,呼吸相聞,只覺得對方的臉越來越燙,就連心跳也越來越快。楚清溪的身子微微顫抖着,不同于趙寧的是,她自幼性子清冷,素不喜與人親近,除了昔日楚歌之外,她竟從來不曾跟他人這般親近過。
而趙寧自幼身邊奴仆如雲,舉手投足皆有人伺候,穿衣着襪,洗澡更衣之事,亦件件離不了人,是以兩個人這般親密擁抱,相較之下,竟是趙寧顯得較為鎮定。
趙寧軟玉溫香在懷,鼻端又萦繞着楚清溪身上的蘭麝香氣,一時間只覺得心中大動,微微轉了轉頭,唇瓣便輕輕落在了楚清溪臉上。這一吻之下,只覺滑如凝脂,芳香馥郁,那懷抱着楚清溪腰肢的手臂,不由自主地愈發環緊了幾分。
楚清溪見她這般動作,心中不免又羞又喜,她從來沒有領略過這等兩情相悅的滋味,如今被趙寧這般輕薄,心中亦不禁起了幾分情熱之意。
她的身子雖然微微有些顫抖,卻依然緊緊地伏在趙寧懷中,她聽見趙寧的心跳聲猶如擂鼓,便知她與自己一樣,正處在既緊張又甜蜜的感受中。
趙寧見楚清溪沒有躲閃,也沒有責備自己的意思,心中愈發歡喜起來。方才的吻已讓她留下了甜蜜的印象,如今見楚清溪這等柔順馴服,便更是大着膽子探過頭去,直朝她的唇上吻去。
楚清溪見她得寸進尺,更是面紅耳赤,正要扭頭躲閃,卻已經避之不及。她只覺眼前一暗,口齒鼻端之間便已經充滿了趙寧的氣息。
楚清溪“嘤咛”一聲,剛要開口阻止,又覺牙關一松,竟恰巧被趙寧的舌頭奪門而入。這一下城池盡失,潰不成軍,她只覺得趙寧的舌頭溫柔而甜蜜,緊緊糾纏着自己,舔吻吮吸,無所不用其極,不一會兒功夫,楚清溪只覺得自己竟早已頭暈目眩,手腳酥軟,只能緊緊地攀附着趙寧的脖子,方能勉強站穩腳跟。
直到感覺呼吸困難,趙寧才意猶未盡地放開了楚清溪。只見眼前美人如玉,嬌羞不勝,哪裏還有半分素日裏的冰山姿态,趙寧忍不住又想探頭過去,好生再親近一回。
楚清溪見她又想輕薄自己,不由得又羞又急,這等纏起人來,也不知何時能出得了這房門。若是被朱紋、碧痕知曉,豈不是要活活羞煞人也?
可如今眼前這人,卻是打不得也罵不得了。她轉念一想,頓時計上心來,慌忙伸手推住了趙寧的身子,一邊佯作憂郁道:“你我如今雖是兩情相悅,可終究我比你大上許多。若是再過上數年,你尚風華正茂,我卻垂垂老矣,到那時,你可會嫌我老邁?”
趙寧聞言,禁不住“撲哧”笑将起來,轉而拉着她的手走到鏡子前,笑道:“楚姐姐,你看看你自己,哪裏看得出比我大啦?嘻嘻,先不說像你這般武功高強的駐顏有術,就算是你當真□□十歲了,到時候我也早成了老太太啦。嘻嘻,你這麽好,我又怎會嫌棄你,只要你不嫌棄我,我就已經是阿彌陀佛啦!”
她笑眯眯地看着鏡中的楚清溪,嘻嘻笑道:“老天爺當真對我不薄,既讓我享受過榮華富貴,又讓我遇到你這般如花美眷,人生如此,夫複何求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