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虛假
西越帝帶有皺紋的臉上洋溢着笑容，蘇清時覺得有些不太真實，腦海裏有個清楚的聲音在告訴他這些都只是表象。
“讓父皇看看，可有傷着哪裏？”
“回父皇，已經沒事了。”
“聽說你失蹤，父皇和你母妃都急壞了，前後派了好幾路人馬去找你，但是都無功而返，這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麽，到底是誰傷的你？”西越帝有些急切。
蘇清時輕描淡寫的回道：“兒臣也不知道為什麽會有殺手追殺兒臣，好在兒臣命大，遇到了一位會武功的姑娘救了兒臣，不然恐怕如今父皇看到的就是兒臣的屍體了。”蘇清時這後半句話說的多少重了些，但是他也不是很在意。
西越帝也不說什麽，他沒辦法否認蘇清時說的不是實話，一瞬間的沉默之後也只說：“回來了就好，至于那些殺手，朕會派人去查，還你一個公道。”蘇清時點頭道謝，西越帝又說：“什麽時候回來的，可有去見過你母妃？”
“兒臣剛剛進京，回府換了衣服就來見父皇了，母妃那裏還沒來得及去。”
“那正好，走，父皇陪你一起去你母妃那兒，宸妃要是看到你安然無恙的回來了，肯定會很高興的。”喚來姜成讓人前去通報，又準備了轎攆，蘇清時也有幸坐了一回皇宮裏的轎子，以往也都是買外圍騎騎馬而已？
煙雨臺，這本是一座禦花園偏西的一座不大的宮殿，論起來也只是昭儀位分的妃子住的，但是當年宸妃年輕之時，偶然路過這邊，看裏面的梅花開的極好便求了西越帝搬離了原先的宮殿，住到了這裏，一住就是二十多年。
這個西越皇宮，這麽多年，不斷有新的妃子進來，也不斷有妃子被打入冷宮，或者郁郁寡歡，病死的，被害死的，不計其數。原本，整個皇宮裏所有人，甚至包括西越帝自己都以為宸妃不會得寵太
久，但是沒想到，這個與世無争的女人卻憑借着她的美貌與智慧，讓自己一直牽挂了這麽多年。
西越帝和蘇清時還未到煙雨臺宮門口的時候就看見一個身穿素色宮妃服飾的女子站在門前張望。不是宸妃不懂規矩，原本她應該在宮殿裏面老老實實的等着，但是一個做母親的，對兒子的這份惦念也讓宸妃壞了一次規矩。
“母妃！”蘇清時從步攆上下來，快步跑到宸妃面前站定，“撲通”一聲就跪了下去，眼睛裏滿滿都是自責，他也真是夠不孝的。
宸妃扶起蘇清時“快起來，跪什麽，地上涼的很，聽說你受了傷，現如今，可好了？”
“兒臣該死，讓母親擔心了，傷已大好，無礙了。”
“那就好，那就好。”被晾在一邊的西越帝也不追究宸妃什麽罪責不罪責的，一直笑眯眯的看着他們母子團聚。宸妃這才想起來自己把西越帝抛在一邊，忙松開蘇清時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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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見過陛下，請陛下恕罪，臣妾看到豫王無恙…”
“哎，清時回來是好事，你們母子團聚朕也高興，說什麽恕罪不恕罪的，今天只有夫妻父子，沒有君臣。”
宸妃和蘇清時感到意外，但并不表露出來，只齊聲說：“謝陛下（謝父皇）。”
西越帝摸了摸胡子對宸妃說：“好了，豫王朕也給你送到了，你們母子好好說說話，朕就不在這裏耽擱了，朕先會宣政殿看奏折，晚些再過來。”
“恭送陛下。”宸妃目送西越帝的轎攆遠去，馬上轉身喚蘇清時進了裏間。
“讓母親看看，你傷在哪了？”宸妃的話裏都是對孩子的關心還有着急。
蘇清時握住宸妃的手：“母親，我已經沒事了，別看了。”
宸妃也不強求：“是誰救了你，查出來是什麽人追殺的你了嗎？”
蘇清時笑笑：“兒子命大，之前認識了一個姑娘，多虧了她相救才能保住一條命，至于殺手，想必母親也能猜到幾分。”
宸妃有些沉重的點點頭，她當然知道是誰做的，恐怕西越帝也知道是誰追殺嗯蘇清時，那些什麽
查出殺手還公道的話，只不過是安撫安撫人的罷了。
“你說是一個姑娘救了你，是什麽樣的姑娘，可謝過人家了？”宸妃又抓住了另外一個重點。
蘇清時有些無奈，自己都這個年紀了，換作別人，早就兒女成群了，母親還依舊把他當成個沒長大不懂人情世故的孩子：“母親放心，當然謝過了，人現在住在王府裏。”
“那姑娘跟你來京城了？”宸妃反問。
蘇清時點點頭：“嗯，她本就要來京城尋親，我便帶着一起進京了。”
“哦，這樣也好，你多幫幫人家，等什麽時候，讓母親也見見那姑娘。”
“是，等過段時間，兒臣就把她引薦給母親。”既然宸妃有這個想法，蘇清時自然順水推舟，反正沐眠肯定要見母妃的，只是早晚的事情，這麽個好機會，當然得好好利用起來。
蘇清時陪宸妃說了好一會兒話，又在煙雨臺用了晚膳才回了自己府裏。
蘇清時剛走進府門，管家黎叔就前來通報說各家王爺都送來賀禮，穆王，祁王，七皇子三人正在大廳等候。
“他們什麽時候來的？”蘇清時解下披風遞給身後跟着的小厮一邊詢問黎叔。
黎叔勉強跟上蘇清時的步伐回複道：“幾位王爺剛到沒多久，小的本想讓他們先回府，但是…”黎叔的表情明顯是很為難，那幾個可都是不好惹的主。
蘇清時當然能夠理解黎叔作為一個下人不能和那幾個位高權重的王爺抗衡的困難，安撫的拍了拍黎叔的肩膀：“辛苦了黎叔，本王親自會會他們，你先下去告訴沐姑娘，讓她暫時不要來前廳，免得給她添堵。”
“是。”黎叔退下往沐眠那兒小跑着去了。
前廳裏，幾位王爺正在喝茶，蘇清時走過去馬上就有小厮高聲道：“豫王殿下回府！”
話音剛落，蘇清時的身影就出現在前廳，他并沒有先說話，而是走到主位上坐下來，才悠悠的開口：“穆王兄來了，祁王和七弟也在。”
“四弟這次外出，聽說遇險了，二哥很是挂心，現在看到四弟安然無恙，二哥也就放心了。”穆
王就算自己心裏再怎麽不痛快，但是表面上做的還是天衣無縫的，蘇清時也只是暗自笑笑，他這個二哥，能在衆皇子裏面成為領頭羊，讓祁王和七皇子還有那個八皇子都惟命是從不是沒有道理的。
“勞煩二哥挂心了，只可惜，本王到現在都沒有查出來那些想取本王性命的人是什麽來路，真是遺憾。”蘇清時也是一個會演戲的，裝出一副遺憾的模樣。
這時，一直坐着不說話的祁王開口道：“四哥不必擔心，憑我們幾個的勢力難道還查不出幕後黑手嗎？”
這話明擺着是為了蘇清時抱不平的，但是蘇清時真的只能說祁王這個人還是太年輕，他一個閑散王爺有什麽值得讨好的，在座的有誰不知道這件事是誰做的，大家只不過心照不宣罷了。
“那便勞煩六弟了，你四哥懶散慣了的，手下也沒什麽能用的人，六弟什麽時候查出來了派人來豫王府告知一聲，到時候，本王一定重謝。”扮豬吃老虎誰不會。
祁王一時語塞，無意瞥了一眼蘇慕風，後者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了，騎虎難下，只能硬着頭皮回道：“這是自然的。”
“四弟，天也黑了，我們幾個就不打擾了，先走了。”蘇慕風起身告辭，祁王和七皇子蘇清轍也起身告退。
蘇清時并沒有站起來送客，當然蘇慕風也沒有絲毫讓他送的意思，這個豫王府，他是一刻也待不下去。
蘇清時一個人在前廳裏做了一會兒，還不知道祁王回去會被罵成什麽樣子呢。想了想，原先有幾分陰郁的心情也變得好起來。
“沐姑娘可曾歇下了？”現在天色也不早了，被他們這幾個兄弟一下耽擱，蘇清時有些不确定的問下人。
這時，黎叔從外面進來：“沐姑娘還沒歇息，王爺可要去看看她？”說着遞上披風。京城的天氣雖然沒有尚陽嚴寒，但是畢竟已經是深冬，看樣子過兩天就要下雪了，晚上要比白天冷很多。
蘇清時站起來，給自己系上帶子：“我去看看，還有，黎叔，你費點心，之前說的那座別院炭盆
，棉被都要多準備一些，沐姑娘怕冷，照顧的仔細一些。”
“哎，王爺放心，我都已經安排好了，保證冷不着沐姑娘。”黎叔辦事向來都很是仔細，只是因為沐眠要住外面，在豫王府裏面蘇清時還能親自照顧她，住在外面只能勞煩照顧她的人多費點心了。
蘇清時走到廂房外面的長廊上，果然沐眠房裏的燈還亮着，一抹倩影倒映在紗窗上，從窗外看去，像是在看書。黎叔想要通報，但是被蘇清時擡手阻止了，黎叔畢竟是老人了，笑着欠了欠身，無聲的退下了。
蘇清時在窗戶外面站了一會兒，房裏的沐眠早就知道自己窗外有人，倒也淡定的保持着“敵不動我不動”的架勢，悠然自得的看着手邊的書。
沒多久，蘇清時走到房門前，擡手敲了敲門。
“沐眠，是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