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回京(一)
第二天一早,沐眠起來的時候,府外的馬車已經準備好,小斯們正在套馬和放行李。難得的,今天的尚陽是個晴天,沒有下雪,沐眠擡頭看了看,可能過一會兒,就會有暖陽升起了,這是不是個好預兆呢,看着這個好天氣,沐眠的心情也漸漸好起來。守在沐眠房門外面的兩個丫鬟看到沐眠出來之後上前去行了個禮:“沐姑娘,我們兩個為姑娘收拾行裝。”沐眠點點頭,這兩個女孩子動作麻利的替她收拾起來。
其實沐眠本來沒有多少東西,但是自從在這別院裏住下來之後,蘇清時是什麽好東西好看的衣服都往她這裏搬,有時候,沐眠覺得蘇清時這個已經二十出頭的男人像是個小孩子一樣,在有些事情上都看自己的心情和喜好,比如在送她衣服首飾,古玩奇珍這件事情上,他就表現的很熱衷。
正想着,一個小斯匆忙跑來,堪堪行了個禮道:“沐姑娘,少爺請姑娘前去用早膳。”沐眠攏了攏披風跟着來到偏廳,果然,蘇清時已經坐在那裏了,看到她來,馬上放下了手上的勺子帶着她在身邊的凳子上坐下:“來,這是在尚陽的最後一頓早膳,等回到了京城,這些尚陽的特色你就吃不到了。”說着遞了
碗麥子茶給她,這東西能驅寒,再适合沐眠不過了。
沐眠接過勺子,安靜的吃着早飯,這兩個人的習慣都是很好的,用膳的整個過程都沒有說話,伺候的下人也很安靜的站在邊上,等候着主子随時的召喚。
直到沐眠和蘇清時一起上了馬車,車子在路上不停的颠簸的時候,沐眠才知道自己是真的要去京城了。
“怎麽不騎馬?你不是說要趕着回去嗎?”沐眠看着和自己一同乘車的蘇清時有些奇怪。
蘇清時靠着軟墊,悠悠的說:“外面太冷,騎馬吹着寒風,你會受不了,同樣,我也不行,我還沒有完全恢複,騎不得馬。”
聽到蘇清時的答案,沐眠才恍然,自己問的是什麽問題啊,蘇清時擺明了是在為自己考慮,一直聰明的沐眠也難得的犯了傻。蘇清時看着沐眠臉上懊惱的表情有些好笑。伸手摟過她的腰,将人扣在自己懷裏。沐眠一直覺得很挫敗,她一直以為自己的武功已經算好的了,但是碰上蘇清時還是沒有還手之力。這不,雖然看上去是蘇清時摟着她,但是兩個人在背後暗暗的覺着勁,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每次都是以沐眠的失敗告終,以至于沐眠都不太相信蘇清時是個傷還沒好全的人。
沐眠松了力氣,反正現在在馬車裏沒人看見,她就索性大方的靠在蘇清時懷裏,兩個人都沒有說話,蘇清時安靜的摟着沐眠,馬車一颠一颠的,沐眠有些犯困,昨天晚上睡得太晚,現在困勁上來了,她也不挪地方,直接靠在蘇清時懷裏,安然的睡去。
蘇清時的角度并不能看見沐眠的臉,只是過了一會兒,他聽見懷裏的人原本有些亂的呼吸變得平穩,不用說他也知道是睡着了。還好,韓叔辦事很細心,在馬車裏準備了狐裘,蘇清時拿過放在一邊的包袱,打開,取出狐裘給沐眠蓋上,索性他也睡了。
蘇清時說的快馬加鞭一點也沒說錯,原本從尚陽到京城要半個多月的時間,但是他們只花了四天就走了将近一半的路程。沐眠這幾天連續在馬車裏颠簸,雖然習過武,但畢竟是個姑娘家,體力再好也不能和蘇清時他們相比。到了第四天中午,沐眠就吃不下東西,人也是懶懶的,臉色也蒼白了許多。
蘇清時有些擔心:“沐眠,你感覺怎麽樣?”
沐眠睜開眼睛,看到蘇清時擔憂的表情,微微笑着搖了搖頭:“我還好,沒事的,別擔心。”
蘇清時要是相信她的話就真的是瞎了:“你都這樣了還說沒事,是我考慮不周,這一段都沒有店家,等到下午的時候我們差不多就能到靖州,到那裏我們
休息兩天,等你好些了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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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眠拉住蘇清時:“不用,不要為了我耽擱了時間。”
“沒關系,我之所以要趕回去,無非就是怕時間拖久了讓母妃擔心,我們出了狀況,在路上休息兩天也不礙事。”蘇清時安慰沐眠,其實怕母親擔心這樣的話只是蘇清時胡謅的,他真正擔心的是這段時間自己不在京城,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豫王府的情報網還不完善,很多情報都是不準确的。至于母妃,自己失蹤了這麽久,母妃在宮裏的日子肯定不會好過。
沐眠聽蘇清時這樣說也就不再說什麽,只是順從的點點頭,複又閉了眼睛靠進蘇清時懷裏,昏昏沉沉的睡去。
沐眠再次醒來的時候是在客棧的床上,她居然連自己是怎麽被蘇清時放到房間裏的都不知道,果然姑娘家,就算是從小練武體力也不能和男人相比,只是接連不斷的趕了四天的路,她就支撐不了了。
沐眠醒來沒一會兒,蘇清時就端了粥進來,看着已經醒來靠在床沿的沐眠一顆懸着的心終于放了下來:“醒了就吃點東西,你一天沒吃了。”
“好。”睡了一覺,沐眠已經恢複了一些體力,
自己走過去桌前吃飯還是可以的。
沐眠吃東西的時候,蘇清時一直看着她,沐眠被他看得覺得奇怪:“怎麽一直看着我?”
“沒事,就想這樣看着你。”蘇清時也無賴了一把,沐眠輕笑,又聽蘇清時說:“之前你睡着的時候,暗衛抓住了一個人。”
沐眠一愣,放下勺子問:“誰啊?”
“這個人說他認識你,是來找你的,他說,他叫施舍。”蘇清時把晚間抓到施舍的事情說給了沐眠聽。
沐眠有些驚喜的看着他:“真的?那個人真的說他是施舍?”她有些不信,但是蘇清時拿出來一顆挂珠,沐眠才知道那個人真的就是施舍。蘇清時拿出來的珠子并不是普通的珠子,這是琉璃宮特有的琉璃珠,每個宮中的弟子都會有一顆,從小佩戴,這珠子通體琥珀色,中間刻着弟子的名字,而蘇清時給沐眠看得這一顆琉璃珠的中間刻着的正是一個“舍”字。
蘇清時在得知那個施舍自稱是沐眠的師兄的時候就覺得很好奇,一直以來他都沒有問過沐眠和施舍的來歷,只知道,尚陽城裏多了這麽兩兄妹,後來又有恩于自己,從那以後就再也沒有問過他們從哪裏來,要到哪裏去。當初韓叔還提醒過自己要不要去查一查
沐眠的來歷,但是不知道為什麽自己就是拒絕了。
沐眠自然知道蘇清時一直看着自己在想些什麽,換做她是蘇清時,她也會想蘇清時這樣去探究一個人,沐眠并不怪他此時的懷疑猜測,反而有些感激他從來沒有過問過。
“清時,我和施舍師兄同出一門,在尚陽往西北方有座琉璃宮,那裏就是我們的師門。宮中百年來都有這樣的規矩,出色的弟子年滿十七便要下山歷練,往年都會有很多人下山,我也不知道為什麽今年就只派了我一個人,施舍師兄還是後面求了宮主才來保護我的。”沐眠自己解釋說,她不想讓蘇清時對她有所懷疑。
蘇清時聽到沐眠說這些臉上的表情突然有些不自然,他居然懷疑她,但是沐眠說的那個“琉璃宮”他還是會派人去調查。
“沐眠,抱歉。”蘇清時不能忽略自己心裏對沐眠的歉意,這麽多年來他從未對任何人說出過這個詞,第一次說出口,難免有些生硬。
沐眠只是輕笑,她并沒有怪他啊:“等會兒我想去見見師兄,可以嗎?”
“當然,你想做什麽都可以,不過,先吃飽。”
“.…..”沐眠很想說,吃不下了,但是無奈
蘇清時是滿臉的熱切。
沐眠下樓見到施舍的時候,施舍已經被帶到了客棧後面的空地上,這裏畢竟是別人的地方,為了不引人注目,侍衛并沒有捆着他,只是一直派人盯着他罷了。
施舍看到有些虛弱的師妹被蘇清時扶着出來有些激動,但是還沒站起來,面前的兩個暗衛就已經逼近他,此時,蘇清時輕呵一聲:“放了他。”暗衛得令退開,但是依舊盡責的候在一邊,以備不時之需。
“師妹!”施舍很是激動,他從尚陽到京城,從京城到靖州,找了沐眠三個月了,現在好容易見到了,也就是說他是個大男人,不然早就熱淚盈眶了。但是他還沒來得及靠近沐眠就被蘇清時給擋了回去。
“你幹什麽?”蘇清時的聲音依舊清淺但是比平時多了幾分冷意。
施舍看到沐眠被護在懷裏一副虛弱模樣,就他那粗神經自然就往綁架那方面想,滿是敵意的瞪着蘇清時,卻又不敢動手。
沐眠看着這劍拔弩張的氣氛有些頭疼,她拍了拍蘇清時示意他放開,但是蘇清時卻不讓,沐眠白了他一眼:“那是我師兄,不是壞人。”
就算沐眠這麽說,蘇清時還是猶豫了一下,就差
沒在腦門上寫上“沐眠是我的”了。“清時…”沐眠催促道,蘇清時不放手,她也不能掙脫他,但是對面的施舍已經想要把蘇清時生吞活剝了。
蘇清時低頭看了沐眠一眼,對上她堅定的眼神,才不情不願的松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