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鬧劇
蘇清時剛回到自己房間換下農民的衣服,想要去看看沐眠,莫大夫就拎着藥箱過來了,看到蘇清時要往外走就連放藥箱的力道都重了兩分,蘇清時馬上就明白,自己是出不去了。
“你小子給老夫老老實實的坐下,這次沒死成也不說好好休息麽,馬不停蹄的要去幹什麽?”莫大夫還是那千年不變的說話語氣,恐怕連西越帝來了他都是這個德行。
蘇清時老實的在桌邊坐下來,還親自給莫大夫倒了杯水:“莫大夫,消消氣,我這次能活着回來已經是萬幸,你老人家就給個笑臉好不好,一本正經的板着臉,老得快。”
“哼!你還好意思說,要不是你小子這麽愁人老夫能老得那麽快嗎?手伸出來,那女娃娃又不會丢,着急忙慌的幹什麽!”得了呗,就是怎麽勸都不行呗,蘇清時索性閉了嘴,老老實實的讓莫老頭子給他診治。
莫老頭給人看病的時候總是前所未有的認真,一手搭着病人的脈搏,一手捋着胡子細細研究脈象:“你小子命大,好的已經是七七八八了,看樣子那小姑娘還是費了一番心力照顧你的。”
蘇清時收回手:“那我現在可以出門沒?”
“哼!我哪裏管得住你。”說完自己出去了,門外有小斯跑進來拿走了他的藥箱在他後面跟着。
沐眠沐浴完畢穿上一身雪青色的衣裙,青絲绾成一個簡單的發髻,她在剛剛丫頭送上來的衣服和首飾中選了一套最素淨的衣服,又挑了兩根玉簪,簡單的裝飾襯得她更是出塵。蘇清時來的時候在長廊拐角就看到這樣一個清麗婉約的女子拉開門在院子中站着,只一眼便再也移不開視線。
“沐眠。”蘇清時腳下步伐加快往沐眠身邊走去。
沐眠面帶笑意:“你怎麽跑來了,這麽多天不回來都沒事情讓你處理的嗎?”
蘇清時牽過沐眠的手:“沒什麽事,過會兒二舅舅一家會來,來了我再去前廳見他們就好。”
沐眠也不再管他,只是細看這座別院,根本不像是普通的別院,倒像是一座正經的府邸:“你這別院好像不同于其他,應有盡有不說,這些假山奇石,亭臺樓閣的,規模遠遠超過了別院應有的大小,倒像是一座正經的府邸。”
蘇清時和沐眠漫步在庭院裏,他将這座別院的來歷講給她聽:“這裏原本沒有這麽大,确實只是一座普通的庭院,只有居室沒有其他,你所在的這塊地方原本是別人家的府邸,我十五歲的時候大舅舅和二舅舅想要送我一份禮物,兩人便買下了前面這座府邸,
拆了重建之後才形成了現在的沈家別院。在內,我是這裏的主人,他們稱我為少爺,在外,我只是借住沈家的外甥,沈家表少爺,除了府裏的這些人,沒有人知道我的真實身份。”
“那你們不擔心這些人把你的身份暴露了嗎?”沐眠問完這個問題之後才反應過來自己問的有多傻。
蘇清時也只是笑笑:“你沒有發現別院裏的人不多嗎?這些都是大舅舅和二舅舅家的家生子,他們的祖父輩就是在沈家當差的,所以,不會有差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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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眠點點頭,看樣子沈家原先也是一個龐大的家族,不然是不會有這麽多的人祖輩都是在沈家做事的,蘇清時的背景真的是太過于強大,沐眠心裏感嘆這些年他能平安活到二十四歲已經是難以想象的事情了,擁有這樣強大的背景那樣受寵的母妃的皇子,居然能讓他閑散了二十四年,沐眠也不知道西越帝是怎麽想的,是真的因為這個兒子太沒有才幹嗎?顯然不是的。
蘇清時看沐眠在愣愣的出神,不禁好奇:“你在想什麽?”
沐眠這才反應過來說:“我在想,你把你的底細全部都告訴我了,你也不擔心在哪一天我把你給賣了。”
蘇清時爽朗一笑:“夫人盡管賣了就是,我也想知道我值多少銀兩。”
沐眠拿眼睛斜他:“去你的,哪有你這樣的。”
蘇清時還想說什麽就被急匆匆跑過來的小斯給打斷了:“少爺!舅老爺來了。”在別院裏他們以蘇清時為主,自然稱呼沈牧為‘舅老爺’。
“知道了!”蘇清時打發了小斯複又和沐眠說:“二舅舅來了,你随我一道去見見吧。”
“恩。”沐眠并不反對,并沒有什麽見不得人的。
蘇清時和沐眠一前一後來到大廳,沈牧一家已經在那裏等候了好一會兒,看到蘇清時走進來,沈牧激動的直接站了起來,走到門口扶住蘇清時:“清兒啊,你終于回來了!”
“舅舅,我沒事,坐下說。”說着和沈牧一起往上座走去,沐眠走在蘇清時身邊,由着蘇清時把她安排在自己的下手。沐眠的出現,最不高興的莫過于沈莞音了,蘇清時還沒有坐下,她就撲進蘇清時的懷裏:“表哥,你可回來了,擔心死莞兒了!”說着豆大的眼淚就掉了下來,一邊的沈夫人和沈牧也由着女兒亂來。
蘇清時把人推開:“是我的不是,先去坐下吧。”順便還看了沐眠一眼,沒想到她已經在悠悠然的喝茶了,完全沒有被剛剛的小插曲影響到,蘇清時看着沐眠這樣子突然就笑了,要的就是這份淡定的氣魄。
沈牧也早就注意到了沐眠,之前過來的時候,蘇
清時順手掏出面紗給她戴上,對沈家人來說,沐眠就是一個不敢用真面目示人的女人,說不定長成什麽樣呢。
“清兒,這段時間你都去了哪裏?這位姑娘又是何人?”沈牧問出心中的疑問,沈夫人也在一邊附和,剛剛沐眠随着蘇清時走進來的時候,沈夫人就感覺到這個姑娘不一般,搞不好會成為自己女兒的絆腳石。
“舅舅,舅母,這是沐眠,我的救命恩人,如果沒有她出手相救,恐怕我早就沒命了,這二十幾天也是虧得她照顧。”蘇清時只說沐眠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沐眠也是淺淺一笑,很合她的心意。
可誰想得到,沈莞音這個女人會這麽蠢,蘇清時的話剛剛落下,她馬上就站起來走到沐眠面前向沐眠行禮:“沐姑娘,多謝你救了表哥,莞音在這裏謝過了。”
沐眠覺得好笑,手指松開手腕上的銀珠子,眉目笑開了看着沈莞音說:“沈小姐客氣,這謝,我不能收。”
沈莞音聽了這話不答應了:“本小姐的謝意,你為何不收?”
“我救的是蘇公子,并不是沈小姐,要說這聲謝也應當是他本人不該是沈姑娘,再者,沈姑娘只是蘇公子表妹,并不是蘇夫人,由沈小姐說的謝,沐眠自
然不能收。”
沈莞音還想說什麽馬上就被蘇清時打斷了:“莞兒,不得胡鬧。”說這話的時候看向的卻是舅舅和舅母,沈牧看到蘇清時的眼神沒來由的心裏一驚,這個外甥可從來沒有用這樣淩厲的目光看過別人,這是在責怪的意思。
沈牧趕忙出聲制止沈莞音的行為:“莞音,回去你母親身邊坐下!”
“爹!表哥!你們看看這個人,一點都不懂禮數。”沈莞音還教訓起沐眠來了,果然是個被寵壞了的小姐,登不得大雅之堂。
“沈小姐,可學過禮數?”沐眠覺得好玩,她入世不深,但是出門這幾個月也沒見到過像沈莞音這麽蠢的人,還是個大家的小姐。
“我自然都是學過的,不像你,不懂主客之道!”這振振有詞的模樣分明是把自己當成了這別院的主人。
蘇清時把手上的茶杯往桌上一磕,一聲清響,大廳裏瞬間就安靜下來:“舅舅,表妹的禮數是哪個師傅教的,如果尚陽城找不到好的禮儀師傅,本王不介意寫信回京,給表妹請一個好點的師傅。”蘇清時換了自稱,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卻不怒自威,沐眠像是在他身上看到了一種天生的帝王氣質。
沈牧和沈夫人趕緊從座位上站起來,拉着沈莞音
一起在蘇清時面前跪下,沈牧惶恐:“豫王殿下,是我教導女兒有失,冒犯了沐姑娘,還請殿下和沐姑娘恕罪。”沈莞音也被吓得不敢擡頭,直到爹娘都跪下來請罪她才明白自己剛剛那番話得罪了在座的兩個人,再怎麽說蘇清時是個王爺,怎麽能夠容忍家中有人這麽無禮。
沈牧在說完這番話的時候還大量了沐眠一番,看樣子她早就知道蘇清時的身份,不然在聽到蘇清時是豫王的時候一點反應都沒有,還抓了手腕上的一顆珠子把玩。
蘇清時好一會兒沒有說話,沈莞音在沈夫人的授意下和蘇清時請罪:“表哥,是我錯了,冒犯了沐姑娘,還請表哥和沐姑娘見諒。”這時候還叫表哥,分明就是在提醒蘇清時顧及親情。
沈夫人也急了:“王爺,您就大人有大量,原諒小女吧。”
蘇清時這才站起來,親自扶起了沈牧和沈夫人:“舅舅,舅母,我本無意追究,但是莞兒這也是太失禮了,再怎麽說,我們沈家也是皇親,這要是傳出去,沈家的家教如何還得另說,萬一影響了表妹的名聲,這就不好了。”
沈牧趕忙應着:“是是,舅舅知道了,回去一定好好教育莞音。”沈牧聽了蘇清時這一番話,背後驚出一聲冷汗,蘇清時這話的意思是指,沈家人行事有
失,丢的不僅是沈家的臉面,還會給皇室抹黑,這個罪名,沈牧承擔不起。
一邊沈牧又覺得沐眠這個人不簡單,這樣一番鬧騰,她居然能夠面不改色的坐在原地,一般惶恐的人在就開口讓蘇清時翻過這一頁了。
沈牧在心中盤算:“如果有這個女子一直留在清時身邊,以後,焉有莞音的立足之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