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歡迎回家
華淵從外地出差回來的時候, 特意回了一趟華家。
他搭的下午兩點的飛機，到華家的時候已經快六點了，傭人上前接過他的行李，剛想幫他提回房間, 被華淵制止了。
能不能留下還沒個定數, 行李箱提上去了說不定還得拿下來, 何必費勁。
他回來就只是想看看他媽。
“夫人出去了，現在還沒回來, 要不要我打個電話——”傭人話還沒說完, 華淵擺擺手。
“不用了，我下飛機給她發了消息。”
話音一落，身後傳來一陣高跟鞋踏地的噔噔聲。
“媽？”華淵轉過身就看到華母進了大廳，神色匆忙, 發絲還有些淩亂, 一看就是急急忙忙趕回來的。
華淵心裏升起一抹愉悅, 看來他媽還是在乎他的，知道他回家了連忙從外面趕回來。
“華淵？你怎麽在這裏？”哪知道華母看到華淵反而很奇怪，她這才打開手機看了看消息, 發現了一個小時前華淵給她發的短信, 她随意掃了一眼, “你出差回來了？行吧，你先等等，媽媽上去看看意辰。”
華淵嘴邊的笑一僵，什麽意思？
華母沒解釋，她推開華淵急沖沖上了樓，華淵在原地站了一會兒，能感覺到周圍的傭人看他的眼神都不對勁。
包含着同情, 又隐藏着一絲不屑。
他覺得自己手腳都僵了。
一分鐘後，他理了理襯衣的領口，恢複到以前的從容，慢條斯理上了樓。都不用找，他直接來到華父的書房。
書房此時熱鬧極了，華父的打罵聲，華意辰的認錯聲，還有華母的幫腔聲，聲聲入耳。
華淵站在門外聽了一會兒，明白了。
華意辰前段時間搞了個投資，幾個億投進去，沒點水花還虧損巨大，一開始沒敢告訴華父，還是華父自己發現的，把華意辰叫回來痛罵一頓，而華母是來幫華意辰說話的，讓華父冷靜一點，不要罵華意辰。
“意辰還小，他哪知道這裏面的水那麽深，都是那群人太過分了，故意坑我們意辰。意辰已經很努力了。”
聽聽，他媽多會說話。
華淵自嘲的笑笑，二十八歲的華意辰還小，二十五的他怎麽辦。
他怎麽就要天南地北的跑，到處談生意，每件事必須得做好？
“我現在不想見到你，給我滾出去！”屋子裏傳來華父的怒吼聲，很快，書房的門被打開，腫着臉的華意辰從裏面出來。
瞧着挺狼狽的，左邊臉五根手指印，明顯被華父打了。
看到門外是華淵，華意辰一愣，随即狠狠瞪了華淵一眼，華母跟在後面出來，還在關心華意辰的臉痛不痛。
“好痛啊媽，”看着華淵，華意辰毫不掩飾眼底的惡意，他親熱的喊着華母，“你給我擦點藥，再給我揉揉。”
“好好好。”華母一疊聲的答應，沒看華淵一眼，撫着華意辰下了樓。
華淵眼神一直緊緊跟着華母，直到再也看不見華母的身影。
失望嗎？華淵問自己，其實也沒有。
他已經習慣了。
“華淵？你進來。”
華父在裏面喊了一聲，剛才華意辰出來，開門之間，華父看到華淵了。
華淵推開門走進去，華父已經收斂好了剛才的怒火，就連衣服都收理得整整齊齊，頭發梳在耳後，沒有一絲淩亂。
挺直了背坐在書桌後。
華淵走到書桌前站好，他垂下眼眸：“爸，我回來了。”
“事情談的怎麽樣了？”
“差不多了，有一絲細節需要跟進，但沒多大問題。”華淵點點頭，“那邊的人對我們還是很滿意的。”
華父沒管華淵的說辭，他直接問道：“合同簽了嗎？”
華淵沉默了一秒，又點了一下頭。
華父這才滿意，嘴角稍微揚了揚：“好，你比你大哥有用。”
華淵沒接這話，反正也只是說說而已。他以前還期待着華父的認可，現在基本絕望了。
果然，華父話音一轉：“這次的事想必你也知道了，你大哥搞的那個投資......簡直是蠢貨！”
華父還是沒忍住罵了一句，罵完後繼續說：“你大哥還需要鍛煉，我會再教教他。”
聽到這裏，華淵心裏一沉。
這是不準備懲罰華意辰了？
“我已經警告你大哥了，再做出這樣的事，總裁他也別當了。你也時刻看着你大哥點，提醒他做事前想清楚。”華父嚴肅着臉，視線緊緊盯着華淵，不想放過華淵臉上一絲一毫的波動。
他知道這樣做對華淵不公平，華淵從小到大都很優秀，他心裏也明白，華意辰比不上華淵，但他沒辦法。
華意辰是前妻唯一留給他的念想，他最疼愛的兒子。
華淵已經理解到華父的意思了，這是在提醒他，總裁這個位置還是你大哥的，你別生出其他的想法。
他只能點點頭說好：“我會注意的，如果沒有其他的事，爸我先走了。”
看華父颔首，華淵離開書房。
他徑直下了樓，黑色的行李箱還在大廳放着，沙發上沒有人，不知道華母和華意辰在哪兒。
傭人走到華淵身邊：“夫人和大少在樓上，二少，我幫你把行李提上去吧？”
華淵搖搖頭，他伸手扶住拉杆，沒有回頭的離開了華家。
這裏不是他的家，沒必要舍不得。
這裏也沒有他的親人。
顏谙下班後沒回顏宅，周慕彤都被顏黎調去市場部了，華淵今天又回來，她就懶得回顏宅去盯顏黎。
路上她買了一束花，就當是歡迎華淵回家，到小區的時候遇到樓下阿婆遛狗，她笑着打了聲招呼。
“谙谙下班啦。”阿婆牽着狗繩笑望着顏谙，“今天遇到什麽好事了？看你心情挺好。”
阿婆這麽一說，顏谙心裏一個咯噔，面上的笑也有些挂不住了。
她今天為什麽心情好，其實是一件很容易想明白的事。
顏谙和阿婆打完招呼就匆匆離開，一路上有些心事重重，出電梯後她也沒擡頭，就這麽埋着頭走，直到面前出現一雙鞋。
“想什麽呢？”
華淵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看到顏谙手裏的花，他擰起眉頭。
“誰送的？醜死了。”
肖祈？華意辰？還是謝席爾？
莫非是那個榮擇？
顏谙低頭看了一眼，中心的向日葵正明媚綻放，絢爛的黃色讓人心情都好了一些。
“淵淵。”她委屈巴巴喊了一聲。
華淵身體一麻，還是不習慣這個稱呼，總覺得不讓顏谙喊他哥哥是個錯誤的決定。
哥哥多親切啊。
“怎麽了？”盡管不習慣，華淵低咳一聲還是認了。
顏谙把花往前一遞：“這是送給你的花，我買的。”
華淵一怔，随即立馬倒退幾步。
顏谙：？？
瞧不起我還是瞧不起花？
“拿走，我不要。”華淵一臉嫌棄，行李箱被他碰到一邊，“別告訴我這就是我的生日禮物？”
搞半天是這個原因，顏谙暗自翻個白眼，自己抱住花：“不要算了，我自己拿回去擺着。”
她伸手去拉門，密碼按了一半，衣角被人從身後拉住。
“谙谙。”華淵低聲喊到，他看一眼行李箱，“我剛才回了一趟華家。”
華家？那不就是自己家？
顏谙搞不懂這種稱呼。
“本來想去看一看我媽，”華淵說到這裏低聲笑了一下，說不清是自嘲還是委屈，他松開手，放進自己兜裏，“不過她比較忙。”
“華意辰出了事，忙着安慰華意辰，我這個兒子倒是不重要，啧。”
他不再開口。
顏谙也沒說話，這層樓都被華淵買下，沒有人會突然從電梯或者樓道出來，整個氛圍安靜的可怕。
幾分鐘過去，華淵動了動僵硬的肩膀，他本來還有些期待——其實他也不知道他在期待什麽——反正他等了顏谙好幾分鐘，但是顏谙沒反應。
他直覺顏谙可能不太喜歡聽這種話。
他把雙手重新拿出來，右手拉住一邊的行李箱，剛想說他回自己家了，顏谙突然抽泣了一聲。
華淵疑惑望了顏谙一眼，他覺得自己聽錯了。
直到顏谙雙肩顫抖着回過身，滿臉是淚的朝他張開雙手。
“淵淵，歡迎回家。”
她還在努力笑着。
這一刻華淵說不清心裏是什麽滋味，握住行李拉杆的手慢慢收緊，又被猛地松開。
男人上前兩步，死死抱住了那個流着眼淚說歡迎回家的女孩。
總算，這麽多年，總算有一個人，願意對他說“歡迎回家”了。
第二天是周六，顏谙起了個大早給華淵做早餐，她還欠着六頓呢。
華淵給她開門的時候還懶洋洋靠在門邊打呵欠，腳底下的霸王也做着同樣的動作，顏谙嫌棄皺皺鼻子，把早餐給華淵放桌上。
“谙谙今天有什麽安排嗎？”華淵這時湊上來，他把手搭在顏谙肩上，扯了扯顏谙散下來的頭發。
“沒有啊。”顏谙搖搖頭，“本來準備宅家裏的，你有安排嗎？”
“有啊。”華淵俯下身靠近顏谙耳邊，滿意的看到眼前的小耳朵漸漸紅了，“去海邊好不好？”
“夏天快要過去了，我們要抓住夏天的尾巴。”
“诶？”顏谙詫異，她把華淵搭她肩上的手拍開，一下子轉過身，“上次不是去過海邊了？而且，我們還吵了架。”
“這次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
“這次只有我，還有我的谙谙。”
作者有話要說： 華淵：我們谙谙果然是個愛哭鬼。
顏谙：我們淵淵果然很好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