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加個聯系方式吧
羅琦把全班同學都帶到醫務室,就按照學號站到隊伍裏去了,走之前還朝廖彥抛了個媚眼,廖彥伸出兩根指頭給他做了個戳眼睛的動作。
然後廖彥就進到門上寫着“情感共鳴測試部”的屋子裏去了。
負責測試的醫生戴着熟悉的口罩,依舊是那副僅僅只露出一雙眼睛就帥的讓人嫉妒的容顏。
醫生看到廖彥進來,眉眼彎了彎,好像在笑,“把袖子撸上去,胳膊露出來,我需要抽一點血。”
廖彥有些遲疑,以前做測試的時候好像沒有抽血這一步的。
醫生一邊拆開一只新的針劑,一邊對廖彥解釋道,“這是今年新增加的規定,需要抽血,你該不會是在害怕吧?”
廖彥直接一下把袖子撸到胳膊肘上面,把胳膊往一聲跟前一撂,破有一種英勇就義的感覺,“我才不怕,你抽吧。”
就在針頭剛碰到廖彥的那一刻,醫生看到廖彥閉上了眼睛,睫毛抖了抖,似乎是在害怕。
醫生實在沒忍住,笑出了聲。
廖彥擡起頭看了醫生一眼,結果這會的醫生根本沒看他,醫生的注意全在針劑上了。
廖彥正盯着醫生的口罩出神,胳膊上忽然一涼,有什麽東西抽出,他低頭一看,是針頭被醫生拔出去了。
“好了,接下來我們開始測試你的情感共鳴能力。”
醫生拿出一個手環,扣在了廖彥纖細的手腕上,一邊還感嘆道,“你這個年紀的孩子應該多吃點才對,你看看你瘦的。”
然而廖彥還沒來得及回一聲一句話,就感覺到手環裏有什麽東西進入到了他的身體裏,漸漸的,周圍的聲音全部消失。
寂靜維持了大概兩秒左右,廖彥耳邊開始出現各種聲音,有哭聲,有喊聲,還有聽不出絲毫喜悅的笑聲。
這就是情感共鳴,能聽到別人情緒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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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彥覺得自己仿佛置身于寒冰之中,整個人都冷到發抖,那些反映情緒的聲音大多都是負面的,讓人心裏發寒。
廖彥的情感共鳴能力比別人略強一些,能聽到的聲音也多一些,排斥反應也比別人強烈一些。
廖彥每用一次情感共鳴的能力,都要虛弱一陣,他從來沒想過自己畢業之後跟着哨兵去出任務時該怎麽辦,他來軍校最大的目的也不是為了什麽保家衛國之類的,他只是想找到控制這種能力的辦法,讓自己過得不那麽痛苦。
那種意識漸漸被別人的情緒所占據的滋味并不好受。
就在這時,廖彥忽然從那些聲音中聽到了自己的名字,來自一個他頗有些熟悉的聲音。
那個聲音傳遞給他的信息是:“廖彥,我讨厭你,我恨你。”
就在廖彥聽到這個聲音時候,他的頭忽然痛起來,頭痛将他的意識漸漸拉了回來,廖彥慢慢睜開眼,看到了醫生那張無比放大的臉。
廖彥腦子裏的第一個想法不是醫生為什麽摘了口罩,而是這個醫生真的好帥,讓男人都忍不住承認的帥。
醫生勾起嘴角笑了笑,“你醒了。”
廖彥忽然沒由來的覺得自己臉上燒的慌,他也是在這時才意識到自己和醫生之間的距離有些過于近了,他猛的往後一縮,撞到了椅背上,椅子被他的動作帶的發出吱的一聲。
醫生似乎尤其反感這種聲音,廖彥有發現他皺了一下眉。
“抱歉。”廖彥有些歉意的說道。
醫生忽然又笑了起來,“沒關系,你的身體一切正常,你可以離開了,記得幫我叫下一個人進來。”
廖彥站起身,朝醫生鞠了一躬,“麻煩您了。”
把禮貌發揮完,廖彥悄悄松了一口氣,趕緊邁着輕快的步伐離開了測試部,雖然醫生笑起來怪好看的,可是一直被他這麽笑眯眯的盯着,還是讓人感到壓力挺大的。
出了醫務室之後,廖彥正打算回宿舍,忽然感覺到一種被人注視着的詭異感,他猛的一回頭,發現自己身後不遠處站着一個人。
“安陸?你怎麽在這裏?”廖彥有些驚訝地問道。
這個安陸是廖彥的弟弟,比廖彥小七歲,是他媽媽和他繼父的兒子。安陸小時候被寵壞了,長大了之後就有些長歪了,什麽叛逆就做什麽。而廖彥的懂事和乖巧就經常被別人拿出來教育安陸,說讓他和哥哥好好學學。
然而這些話沒能讓安陸成為和廖彥一樣的乖孩子,反而讓他越來越叛逆,甚至還對廖彥生出了恨意。
父母對懂事聽話的孩子總是有更多耐心,這就導致安陸一直都覺得父母是偏心的,安陸認為他們更新喜歡廖彥。
廖彥的媽媽的确對他有求必應,但是他能感覺到,他媽媽對他的愛總是很有距離感,一點都不像親生的。而且他媽媽極力滿足他要求的樣子,總是像在補償些什麽,廖彥也問過他媽媽,但是她從來都沒有回答過。
她對廖彥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等你之後就知道了。”
這個以後究竟在多以後,廖彥一直都不太清楚。
但是在安陸心裏,父母的心就是偏向廖彥的。
再加上總有些喜歡嚼舌根的人,說廖彥會和安陸争安家的家産,安陸知道了這件事之後就更讨厭廖彥了。
安陸從來沒有叫過一次哥哥,每次父親勸他,他都理直氣壯的說除非廖彥改姓安,不然他這輩子都不可能叫他一聲哥哥。
“廖彥,我讨厭你,我恨你。”安陸每次都這樣沒大沒小的直呼廖彥的名字。
安陸喊完這一聲,廖彥才猛一下想起來剛才在測試部聽到的那個讓他頭痛的聲音,原來就是安陸這個臭小子的聲音。
再次聽到這個聲音,廖彥的頭也跟着痛起來,痛得他眼前一陣陣發黑,他不得不扶住旁邊的牆壁,才勉強站住腳。
等廖彥好不容易緩過來的時候,發現安陸那個臭小子已經跑沒影了。
臭小子還在念初中,距離格蘭德軍校不怎麽遠,也不知道今天怎麽就跑到這來了,就為了說那樣一句話。真是幼稚到可笑的地步。
廖彥揉着頭,扶着牆好不容易站了起來,一擡頭忽然發現了另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奇諾。
廖彥下意識就跟了過去。
奇諾好像在和什麽人讨論考核的事。
廖彥記得羅琦有說過,三年級的學生都會有這樣的一場考核,每個哨兵身邊必須帶有一名向導。
其實在哨兵系的學生剛入學的時候,老師就會告訴他們,從入學開始,你們就可以主動結交一些向導,如果能在畢業之前就找到可以和自己結契的向導就更好了。畢竟向導的數量不多,不趁現在結交一些向導,将來真的上了戰場就等着紮針吧。
沒有向導的哨兵失控時,需要注射R型針劑,注射之後會有一段時間處于虛弱狀态,如果真的是在戰場上,這是很危險的一件事。
而且R型針劑特別貴,不是一般人能用得起的。
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都是與向導結契更方便一些。
那個與奇諾說話的女生就是個向導,她來找奇諾的目的就是為了與他結契。聽上去好像奇諾家裏挺厲害的,那個女孩子父親有難,希望奇諾能出面幫個忙,然後她願意做奇諾的向導。
奇諾之前還客客氣氣的在敷衍,等那個女孩子說完這句話,奇諾的臉色就徹底冷了下來,“你父親自己做錯了事,就應該接受懲罰,你這個時候不應該來找我,應該去勸你父親想好怎麽補償,不然他付出的代價只會更大。”
那個女孩子也被奇諾身上的冷氣給吓到了,廖彥有看到她揉眼睛,似乎是哭了。
然而并沒有憐香惜玉打算的奇諾冷冷的留下這句話,就轉身走了。
女孩子在原地愣了一會,然後才垂着頭離開。
廖彥也是這時才意識到,這個女孩子不是別人,正是向導系的系花俞冰,一個嬌軟可人的omega。
有些向導和哨兵日久生情,會選擇在一起。
俞冰剛才的行為,幾乎等于投懷送抱。俞冰的天分不算低,在學校裏也是數一數二的存在,又長得那麽漂亮,很多人哨兵在她身後追求示愛,她一直都沒答應。
廖彥沒想到奇諾竟然會如此幹脆的就拒絕了俞冰,他只能猜測俞冰爸爸惹得麻煩不是一般的麻煩。
“你剛剛是在偷聽?”
廖彥被這個忽然出現的聲音吓了一跳,一回頭看到奇諾陰晴不定的臉更是膽戰心驚。
“你,你怎麽在這?”
奇諾要笑不笑的看着廖彥,“我還想問你呢,你為什麽躲在這裏,還一副鬼鬼祟祟的樣子?”
廖彥一臉為難的抿了抿唇,不知道該怎麽回答的好,結果低頭的時候視線落在腳面上,他驚喜的一擡頭,正要開口,就被奇諾搶先說了出來。
“你崴腳了?”
廖彥又捂住了肚子。
奇諾:“你肚子疼?”
這下廖彥總算清楚,奇諾就是來質問他的,并且對他沒什麽好印象,一邊試探一邊找他的茬,就是想看他吃癟。估計他再想借口什麽的肯定應付不過去了,廖彥幹脆就不演了,破罐子破摔,直接把自己的要求和奇諾說了出來,“我想把我的人魚要回來。”
奇諾的表情有些詭異,“誰告訴你你的魚在我手裏的?”
廖彥這才忽然意識到,奇諾根本就沒承認過人魚在他手裏,但是奇諾并不知道廖彥其實就是當事魚。
廖彥咬了咬唇,只好随便編到,“別人和我說的,說在酒吧看到你帶走了我的魚。”
廖彥擡起頭看着奇諾,還倔強的加了一句,“那個人還說你和酒保買了杯子,就為了把人魚帶回去。”
當假話裏摻雜了一點真話,就不是一般的假話了。
奇諾忽然笑了,“既然已經暴露了,我再否則也就沒意思了,那我就直說了,魚我不會還給你。”
廖彥驚訝的瞪大了雙眼,“為什麽?”
奇諾微微眯了眯眼,“因為你虐待他。”
廖彥搖頭否認,“我沒有!”他一個根正苗紅的上進青年怎麽可能會自虐的嘛,根本不存在好嘛。
奇諾挑了下眉,“如果你對他好,他就不會因為營養不良而出現昏厥,如果你對他好,就不會大意到在酒吧就随随便便弄丢了他,對吧?”
廖彥頓時有些無語,人魚昏厥是因為他沒變身,酒吧那晚純屬意外,這讓他怎麽解釋,難不成直接和奇諾說他就是那條人魚?
廖彥可不敢,他一點都不懷疑奇諾如果知道了這件事之後會直接把人魚下鍋紅燒了。
廖彥最後沒辦法,只能這樣說,“我覺得你對我有誤會,如果你堅持這樣認為,我建議你回家問一問人魚,問問他我是否真的有虐待過他。”
奇諾抿了抿唇,沒說話。
廖彥拿出通訊儀,“不如你先加一下我的聯系方式吧。”
廖彥自認為已經夠禮貌夠虔誠的了,結果奇諾轉身就走了。
風吹過奇諾留下的兩個字,“不加。”
廖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