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安警官的聲?音低沉, 故事曲折離奇。
他講的是一個東方玄幻：一座流傳數百年的古廟，廟裏?有個大能量住持培養了很多優秀弟子，其?中有個特別不開竅的俗名姓安。
當年廟裏?的住持發大宏願, 異想天開要用秘法普度天下人。
百年後, 曾被無數人捧上神?壇的住持口?碑兩極分化, 一部分弟子的後代視其?為怪物, 一部分視其?為精神?圖騰。
而他那名最?不開竅的安姓弟子後代，則成為無神?論的捕快，專門抓捕那些危害社會的怪物, 抓捕的過程中，竟發現有不少怪物就是住持當年使用秘法造就的怪物。
“他們即不是人, 又不是獸, 有自己?的行為邏輯跟準則，卻?又和這世界格格不入。是一群偏執又及其?信仰住持的理論, 但?發展下去?只會走歪路，人人喊打的邪魔。”
“最?有趣的事，衙門在住持的寺廟附近挖出來一具埋藏多年的水晶棺，裏?面的女?屍經年未腐, 卻?在衙門的驗屍房中, 當着?所有捕快的面像泡沫一樣消失。”
安岚海旁邊的明萱兒呀的一聲?, 推他一把：“安大建築師，這麽恐怖的地方你還要說鬼故事？我汗毛都豎起來。”
安警官打個哈哈：“咱們現在在奈河，說點鬼故事才應景。對嗎, 玄老師？”
顧淩算是聽明白了, 她清楚這裏?面的前因後果, 原來安岚海的祖宗就是當年極淵書院那三名好朋友中安姓後勤部負責人的孩子，那個真正每次考試十幾二十分的普通人。
安警官不過是将極淵書院的故事換了層皮, 把玄淵說成主持，書院說成廟宇。
至于那具黑夜裏?被警方挖掘的女?屍，竟然憑空不見了，這點倒是顧淩完全沒想到?。想起那夜暴雨中臉上刻滿黑字的女?屍，顧淩深深屏住呼吸，攥緊了胸口?的保險杠。
玄淵應該也聽懂了，他嗯了一聲?：“那姓安的捕快，有什?麽訴求？”
安岚海：“不過一個故事，但?若我是那捕快，只求天下太平，死人別複生，不要再出現這些破事。再請玄老師用聰明的腦子想一想，消失的女?屍跟住持到?底是什?麽關系，或者?你已經猜到?，不如告訴我答案。”
玄淵：“故事很有趣，我也想知道答案。”
安岚海說完他的故事，坐在他斜後方的艾琳娜突然開口?：“安大建築師的故事不錯，不如咱們來玩個故事接龍，我先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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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持為了普度衆生進行了一系列稀奇古怪的秘法研究，其?中就有這樣一幫渴望長生的信衆，甘願獻出自己?的骨血，煉制出分/身。那些分/身從出生開始就在極寒之地冷凍，沒有靈魂，不會思考，是信衆們更換血骨髒器，重新煥發青春活力的供體。”
顧淩聽到?此處心中一緊，換個現代說法不就是克隆技術，器官移植嗎？
果然，下一秒艾琳娜的說法就驗證了她的想法。
艾琳娜的金發幽暗的溶洞中泛着?奇異的光，她說：“可有一天，這些信衆們的分/身意外從冰窟裏?蘇醒，跌跌撞撞機緣巧合逃離了那個魔鬼之地。即便如此，這些僥幸擁有靈魂的分/身一代代繁育，卻?有着?致命先天缺陷。”
“他們從出生就失去?很多感官功能，感受不到?痛苦，亦感受不到?歡愉，哪怕鮮血橫流，哪怕面對最?心愛的人，在身體被極致洶湧的愛情沖擊時，也沒有半分感覺。”
顧淩心中大訝，暗忖怪不得那天在沙灘上，艾琳娜被截斷雙臂眼皮都不眨，原來她竟是毫無痛覺的生化人。
明萱兒驚呼：“我的天哪，這是個悲情故事。”
前方的寧钰冷哼一聲?，她身旁的季景禾也說：“公主殿下，您的接龍也太慘了些。”
艾琳娜嘆口?氣：“玄老師，你怎麽看？”
聰明如玄淵，早已聽明白這些人的暗示，他的聲?音依舊平靜：“他們想要找回自己?的感官體驗，那得找到?變異缺陷的源頭，并做出更正。”
艾琳娜：“可不是，麻木不仁的生活太慘了不是嗎？”
玄淵：“慘嗎？”
艾琳娜：“難道不慘嗎？”
玄淵：“這些東西初始設定就是工具，本不該擁有靈魂，或許回到?最?初的狀态才是這些分/身最?好的出路。”
艾琳娜拳頭捏緊，目光狠厲的看向玄淵後腦勺。
顧淩咕咚一聲?咽了口?唾沫，從後排座位射來的目光讓她都脊骨生寒，可一旁的玄淵卻?像是無事人般眉頭都不皺。
下一個開口?的是奧裏?吉王子：“該我了，我說一個自己?的故事吧。我是從小被遺棄在D星的人族小孩，大家都知道，D星是機器人的大本營，我作為那邊極為罕見的人族接受了身體改造并成為D星最?高指揮官審判長的養子。”
“成年後，我在一次星際交流會議上遇到?一個超級美麗又活潑的少女?。”奧裏?吉說到?此處，忍不住偷瞧一眼身旁的艾琳娜。
艾琳娜垂下頭，睫毛微顫，眼底浮現出一絲淚光。
前排的明萱兒好奇問：“你愛上了她。”
奧裏?吉：“是的，她是我的初戀，也是我這一輩子最?愛的女?人。如果可以我想給她世間最?好的一切，帶她看遍人間百态，攜手相伴走向生命盡頭。享受每一滴生活中的甜蜜，就算死去?，也要在地獄的盡頭擁有彼此。可她和她的族人們患上了一種怪病。”
季景禾：“你抛棄了她？”
艾琳娜小聲?嘟囔：“怎麽可能。”
奧裏?吉嘆口?氣：“她一直躲着?我，躲得遠遠的。她說等病治好了會再來找我，如果那個時候我還沒有其?他女?人，她一定跟我在一起。可我不願意放她離開我的視線，我願意付出所有來幫她，直到?治好她的病，所以......”
明萱兒啧了一聲?：“你為了忘掉那段感情，就跑來參加戀綜想要談一段新的戀愛？”否則怎麽解釋，自己?說的那般深情，卻?又面不改色坐在戀綜嘉賓團裏?？
奧裏?吉再次語塞，看了一眼身旁的艾琳娜，女?人垂下頭躲避了他的視線。
玄淵咳嗽一聲?：“還有人想要接龍故事嗎？”
前方的寧钰立刻激動大聲?說：“我有。”
玄淵：“你不用說了。”
季景禾扭頭看了一眼顧淩：“我有。我也要說一段自己?的故事。”
顧淩忙打斷他：“小禾哥，你在前排眼睛好，快看看咱們是不是要到?奈何的盡頭了？”
季景禾：“你怎麽知道我眼睛好？”
顧淩張了張嘴，幾秒後才找補：“你又不像玄老師這樣戴眼鏡，當然眼睛好呀。”總不能說是在藍星季景禾曾經陪她去?做體檢，測視力的時候醫生說他兩點零的眼睛，完全夠資格考飛行員。
明萱兒：“這兒黑黢黢的，眼睛再好什?麽都看不見。”
季景禾：“我從沒想過自己?會分化成Omega。有一段時間特別不能接受，我總覺得我就算分化，那也得是個Alpha才對。”
季景禾的話?是唯一讓玄淵臉上動容的，涉及到?類似的體驗，他立刻豎起耳朵，循循善誘：“那景禾你用了多久才調試過來這種心理不适應？”
季景禾：“兩天吧。”
玄淵：“就，兩天嗎？”
季景禾：“原本我一輩子都無法接受這點，但?當我發現初戀的女?人分化成Alpha後，我就坦然面對了自己?，甚至有段時間悄悄的在包裏?準備了些BY套跟避孕藥，就是怕萬一哪天我易感期，不小心生撲了心愛的女?人。她是個事業心很重的女?人，肯定不想現在就要孩子。”
說到?此處，季景禾的臉瞬間發燙，但?他坐在第一排，不扭頭的時候沒人看得到?他的表情。
後排玄淵卻?因為他的話?整個人怔住，同時忽然心頭警鈴大作的還有顧淩。
顧淩不光警鈴大作，還在反應過來的瞬間一顆心像是被無形的大手狠狠掐住，花了十來秒才反應過來喘出一口?氣，額角大汗淋漓。
該死，她一直疏漏的事，如今竟是季景禾提醒才反應過來。
這是ABO的世界，男Omega在那種事情後也可能懷孕。
她連續兩天操勞三次，都沒有過任何避孕措施。
救命，怎麽辦，不會那麽倒黴吧。出去?後第一時間買藥還來得及嗎？
一定來得及，顧淩，別慌，別慌。
顧淩驚慌失措的扭頭看向玄淵，正巧玄淵也看向她，眼鏡鏡片在黑暗中反射出幽光，不用看都知道鏡片後的眼神?一定更冷。
顧淩咬了咬嘴唇，聲?音微顫：“玄老師，你呢，有故事跟大家分享嗎？”
玄淵眯起眼睛，冷綠色的眼眸隔着?鏡片目不轉睛的盯着?她，盯得顧淩愈發冷汗潺潺，渾身毛孔都緊張的收縮，一粒粒雞皮疙瘩從手背冒起。
他的目光比此刻地下湖的寒氣還涼三分，比百米高的空曠溶洞還要深沉。
“我只會講課，倒不太擅長編故事。所以想先聽聽顧女?士的故事。”
“我......”顧淩聽見似小刀拉過喉嚨的聲?音，是因為緊張的。她其?實?很擅長講故事，畢竟做演員的圍讀劇本理解角色是基礎課，同時接戲跟臨場發揮都需要一定的編劇能力。
但?這船人，每個都在利用故事或或追查探問，或訴說來歷，或暗訴衷腸。
她當然不能放過這樣好的表白跟哄好男人的機會，畢竟身邊坐的不僅是她成為女?Alpha後的第一個如此特別的男Omega，還是價值八位數的空白支票。
“我曾經對一個男人一見鐘情”顧淩開始發揮優秀女?演員的口?才，聲?音變得甜美而溫柔：“他似乎永遠理性，眉宇間纏繞着?不動如山的沉穩。”
“第一面，他的高冷氣質給我留下深刻的印象，以至于有時候我會忽略他更加英俊的外表。”
“他那天安靜的坐在白色三角鋼琴前，手指下靜水流深.....”
顧淩說到?此處，同船其?他嘉賓多數已經明白過來，畢竟那晚在別墅大廳的有好幾個人，安岚海跟明萱兒還在監控室目睹一切。
玄淵聽到?此處，重新轉回頭看向前方，伸手松了松自己?的領帶，同時讓顧淩再也看不到?他劇烈激蕩的眼眸。
顧淩：“他彈得.....很好聽。”
便在此時，哐當——一聲?金屬碰撞的聲?響，整個船頭龍舟突然瘋狂翹起，如同要翻船的前奏。
最?前方的季景禾大喊一聲?，用雙手捂住眼睛。
後方不明就裏?的其?餘諸人也下意識尖叫。
顧淩被這一下撞得整個人朝椅背後仰，雙手也不自覺松開了保險杠，甩到?空中。
千分之一秒的瞬間，另一只大手在空中飛快握住她的手。
玄淵将她的手一把按上自己?前方的保險杠，并緊緊覆蓋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