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玄淵親筆寫的契約書中規定：就算沒有鏡頭的時候, 為了?保持人設的連續性，最好也?将目光投向彼此。
對顧淩而言，這在演員的自我修養中, 叫做入戲。
對玄淵而言, 這是他?以前搞科研工作保持的習慣, 是為了?贏得最後戀人大獎的目的：以一貫制, 直至結束。
透過玻璃窗，顧淩目光灼灼的看着對面車廂裏兩?個人。
玄淵躲閃了?。
不光躲閃，他?還在偷瞧。時不時借由看向窗外風景的動作, 偶爾用眼角的餘光的掃過顧淩的車廂。
目光相觸時，他?眼神有羞澀, 又很奇異, 眸光偶爾像兔子一樣跳開，一會兒又像笨狗一樣晃晃悠悠重新?伸尾巴似得止不住來招惹。
每一眼, 都在小小拉絲，隐含不解，郁悶，又似包着一塊甘鹹各占一半的糖果, 千言萬語盡在其中。
這讓顧淩心中微感興奮, 比機器人還自律的男人在逃避她的視線, 這說明什麽？
他?感到不适，感到壓迫，不再像之前那樣睥睨一切, 将她也?當做和?其他?人一樣的存在。
雖然自己在他?心中這一點不同是怎麽來, 顧淩心知肚明：清晨她偷偷從他?房間出來前, 高?大的男人還整個蜷縮在她懷內，雙手緊緊摟着她的胳膊, 修長眼尾的紅暈像清晨迷離的朝霞，透出醞釀整晚破雲而出的餮足。
顧淩已經看到完成任務勝利的曙光【是否只?要他?愛上我，這個任務就算成功？】
沉默數日的智腦終于回魂【只?要用戀綜跟愛情拖住玄淵三個月，不要讓他?在2302.5.23日之前應邀前往永恒集團的核心基地實驗室，大概率就算成功。目前永恒集團正在研究的秘密項目實驗成果，正被各大星球首腦矚目，各方?勢力都想?要竊取研究成果。玄淵的身份是破綻，他?的回歸将是導致人類滅亡的導火索。】
系統頓了?頓，爆出一個驚天大料【系統推測，糖糖極有可能是在實驗室接受的生化?改造，從此走向滅世之路。】
顧淩眯了?下眼睛【我不會讓這一切發?生。】
摩天輪逐漸上升，對面的寧钰跟玄淵似乎聊的不錯。寧钰的嘴巴一直沒有停過，在玄淵耳邊不停說話?，眼裏隐含傾慕的光，不管顧淩什麽時候看向對面，寧钰的眸光始終黏在玄淵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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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淵禮貌應對，并沒有半分拘謹，偶爾臉上還會閃現一兩?絲笑意。
沒一會兒，似乎聊到他?的專業，竟開始滔滔不絕，像是在跟寧钰講課一樣。
寧钰一手撐着下巴，一手舉着那根吃了?一半的糖葫蘆串兒，眼睛一錯不錯的認真聽他?說話?。
顧淩不甘示弱，也?開始跟季景禾小聲說笑，今天的天氣跟高?處的美景是很好的切入點。只?要季景禾閉口不談感情，他?還算是一個不錯的聊天對象。
她一邊咬着糖葫蘆，一邊從下方?樹葉的顏色聊到不遠處鬼屋的規模，又說到晚上可以一起去游戲機賭廳試試運氣。
季景禾興奮以對，無論她說什麽，都是好好好。
某一刻，當顧淩不小心将糖塊沾到嘴角時，季景禾的手已經捧向她臉頰。
他?用拇指擦了?她嘴角的糖塊回手來到自己唇邊，在她眼前慢慢伸出舌尖卷住糖塊，火熱的眼神比糖還黏。
“好甜，淩姐的糖葫蘆比我這根更甜。”
“是嗎？”
“是！”少年眸光含水，委屈巴巴的看着她，雖然上次已經明确被拒絕，但他?還沒有完全死心，并抓住一切引誘她的機會。
正逢此刻，對面車廂的玄淵“不小心”眸光又瞟向她。
魚兒終于上鈎。
顧淩得意一笑，将手裏的糖葫蘆湊近季景禾嘴邊，溫柔說：“啊——”
少年受寵若驚，小心翼翼張開嘴含住最前方?那被咬了?一半的糖葫蘆。
他?牙齒用上力固定，細長的竹簽被顧淩一點點往外抽，竹簽緩慢擦過少年的嘴角，半顆糖葫蘆成功被他?吃進嘴裏。
季景禾眯起眼睛，幸福咀嚼起嘴裏滿溢的酸甜滋味。
顧淩挑釁的看向玄淵，但見男人這次沒有逃避她的目光，以至于她能清晰看到他?眼中閃過的怒火。
玄淵突然冷漠的态度讓寧钰察覺出不對勁，她很快也?發?現對面車廂裏坐着的顧淩跟季景禾。
出乎顧淩意料，寧钰看到她跟季景禾在一起時微微一愣，竟似不好意思般扭過頭，還突然往外坐了?一些，跟玄淵拉開些許距離。
顧淩：？？？
尚未想?明白之前霸氣十足的大小姐怎麽突然變得如此腼腆謹慎，坐在身旁的季景禾在吃了?半顆糖葫蘆後得到某種鼓勵，竟突然靠過來，一把将她抱進懷裏。
少年的速度太快，車廂又太小，顧淩沒反應過來時已經被他?抱了?個滿懷。
少年将下巴擱在她肩頭，輕聲嗚咽起來，胸腔一起一伏像是受了?天大委屈：“淩姐，淩姐姐。我以為你以後都不會再理我。”
少年修長又脆弱的後脖頸此刻離得太近，以至于顧淩瞬間就聞到一股熟悉的信息素氣息——讓每一個Alpha都會暴躁且皺眉，明顯屬于其他?Alpha的味道。
這個氣味她昨晚才聞到過，寧钰在她房裏炫耀sss級信息素時
顧淩渾身一僵，伸手輕輕拍了?拍少年的後背，小聲湊近他?耳邊問：“你，你被寧钰标記了?？”
季景禾驚慌失措的擡起頭，但他?很快從顧淩的眼神中看出自己是如何暴露的。
寧钰的Alpha信息素氣息太沖，以至于湊太近時被會其他?Alpha聞到。
少年的眼底很快浮現出淚光，但摟着她脖子的雙手卻沒有停下，細長的手指沿着顧淩的脖頸往下，帶起一波波若有似無的癢。
“我現在知道Omega到底該如何讨好一個Alpha了?。”少年眸光溫柔缱绻：“我知道你一向不會在意這些對嗎？”
“我們的話?筒，在上車廂前早已關掉。”少年輕輕一笑，暗示從天上落到地下，還有不少時間。
少年的手指繼續往下，微顫着扯住她領口，一小片碎花布料被他?的手指拖曳着移動，輕輕擦過顧淩的皮膚，他?湊近，鼻息噴吐的灼熱氣息灑在她的鎖骨間，激起一顆顆細小的雞皮疙瘩。
少年嘴角微翹，作為老情人，他?熟悉顧淩每一寸敏感肌。
他?傾身，蜻蜓點水般在顧淩雪白鎖骨上落下一吻，舌尖飛快又濡濕的在她鎖骨尖輕輕繞了?一圈。
顧淩深吸一口氣，按住季景禾肩膀剛想?要推開他?。
現在不是節外生枝的時候。
少年卻又快速在她座椅前跪下，俯身瞬間摟抱住顧淩的腰，将腦袋埋入她膝蓋，聲音裏滿含脆弱：“別再推開我，別。”
顧淩感到有水珠隔着薄裙暈開，濕漉漉的滞澀着她的大腿皮膚——是他?的眼淚。
季景禾在她印象裏不是個好哭的男孩。
心口微微一哽，少年已經将她摟的更緊，更多的眼淚泉湧般打濕了?她的裙子。
她想?起自己之前踹人那一腳，一定很傷他?的心。
顧淩心裏有些不好受，怎麽這一個就是不能好聚好散呢。
少年哭了?好一會兒才擡起頭，滿臉都是淚。上氣不接下氣的抽泣着看着她：“我，我本來打算在這裏好好讨好姐姐的。可我，我一想?到自己被其他?女人玷污過，我突然就覺得自己很髒，姐姐，你會嫌棄我嗎？”
她其實早就察覺到季景禾的意圖，如果不是他?突然崩潰，他?很有可能已經在車廂裏偷偷鑽進她裙底。
像以前拍拖時兩?人暗戳戳追求刺激的瞬間。
“小禾”顧淩嘆了?口氣，輕輕摸了?下他?的腦袋：“你總是想?太多。我并不是你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那個人。你沒有錯，這個ABO的世界就是如此，信息素主宰着我們的生理跟心理，你要學着習慣。”
“我只?是還沒适應Omega的身份。”季景禾憋着嘴，哭的一抽一抽：“我在藍星是個男人，為什麽到了?這裏，會成了?一個.....在面對Alpha信息素時無法自抑的蕩男。”
少年承受不住這樣身份轉換的心裏壓力，尤其是來自傳統教育理念下的好少年，顧淩是他?唯一談過的戀愛，他?很珍視那段感情，并執着的從藍星追到X星。
但脖子上頂着別的女Alpha的标記，他?沒辦法帶着這種烙印去亵渎顧淩，無論身體還是心裏，季景禾都覺得自己已經不幹淨了?。
“我想?去洗掉标記，那天寧钰說只?是臨時标記，但我一分一秒都忍受不了?，我的身體裏留有其他?女人的信息素。”
季景禾面對的情況幾?乎跟玄淵一樣，而玄淵比他?更難适應的點在于，他?一直以為自己是Alpha。
所?以......顧淩突然想?到。
玄淵內心會不會跟季景禾有着同樣的掙紮，因為被她捷足先?登，身體是享受了?，但是精神上并不愉悅。
這也?能解釋為什麽他?從今天一早開始總在逃避她目光的原因。
這麽一想?，顧淩莫名竟有些小小不爽。
“小禾，我已經不再喜歡你。”顧淩決心下猛藥：“這跟你有沒有被其他?女人标記一點關系都沒有，你要為這種事自己把自己搞得難堪？你傻不傻。”
“可我還在喜歡姐姐，很喜歡很喜歡。”少年眼神固執盯着她：“你剛才一直在看着玄淵。從我們約會的第一秒鐘，你無時無刻都在注視着他?。”
“是，因為玄淵就是我的理想?型”顧淩趁此機會毫不拖泥帶水表明自己的喜好：“小禾，你不如早點回家，回到藍星。”
“不！”
少年咬牙切齒的從牙縫裏擠出：“就不。”
“你這樣就沒意思了?。”顧淩偏過頭，伸手攥住季景禾的頭發?将他?腦袋推開一些，那是她控制少年最常用的手法，如果不讓他?吃點苦頭，他?能一直跟膏藥似得貼在她身上。
即便如此，只?要她稍微一松手，少年的腦袋就又往她懷裏蹭：“姐姐別推開我，嗚嗚嗚。”
此刻顧淩真是恨不得摩天輪趕緊到站，并在心裏暗暗發?誓，再也?不跟季景禾單獨獨處。
顧淩這邊車廂的氣氛陷入冰點，但從對面看來，季景禾此刻跪在她身前，顧淩抓着男人的頭發?，季景禾的腦袋一下一下小雞啄米似得上下起伏。
因為車廂玻璃擋住了?一大半視線
腦補出的動作那是相當辣眼睛。
寧钰跟玄淵坐在位置上，兩?個人都有些石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