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入v三合一 (1)
玄淵足足被啃了了十來秒鐘才想到該如何應對, 但他剛伸手想要推開顧淩,卻發現自己的手在顫抖,不光顫抖, 還沒有勁兒, 因此這個推的動作?做到一半時直接變成了搭肩膀。
男人握着拳頭的雙手往她肩上?這軟綿綿一耷拉讓顧淩得到某種?鼓勵。
果如她所料, 直球是對付玄淵這樣的科研男最好的選擇。
無?論他之前是否見過她, 為什麽剛才又要說那樣的話,還主動來吻。既然是我顧淩來完成這個攻略男神任務,主動權當然要盡在掌握。
顧淩一邊親吻着男人, 一邊也沒停下雙手,她急不可耐的進攻着, 修長白皙的柔荑松開男人的脖子, 順着他肩胛迅速滑過一把掐住他扣在自己肩頭的雙腕,往男人腦後的鞋櫃上?按去。
這一系列動作?行雲流水, 屬于?女?Alpha的力量讓她輕易就鉗制住他的雙腕,男人整條手臂都軟綿綿的,欲拒還迎般沒有一點反抗。
整個過程中?,他只是生澀被動的微微張着嘴, 連舌頭都不會用, 像生澀的蠟像。
顧淩起?先還得意着, 甚至暗戳戳的猜想,進展這麽順利,男神既然如此簡單就接受她的熱吻, 那麽今晚說不定有機會直接本壘, 明天就可以?開始同居。
他的味道真不錯, 鼻尖相觸的肌肉柔軟充滿彈性?,嘴唇好軟, 唇齒間都透着一股清淡的甘甜。
但三分鐘後,她發現不對勁。
他的鼻息微弱,胸膛毫無?起?伏,很久都沒有呼吸聲,整個大?門玄關?處,只有她自己因為親吻上?頭越來越濃重的喘.息。
啪嗒,啪嗒——
男人被按在櫃門上?的左拳松開,一條極小的綠蘑菇種?子混合着幾顆泥塊從他掌心滑落,順着顧淩的手背滾落在地上?。
顧淩飛快往後退開一步,松開鉗制男人雙手的瞬間,他整個人貼着鞋櫃面板膝蓋往下一軟差點跪下,但很快又扶住櫃門站定。
“你怎麽了?”顧淩看到玄淵的模樣時吓了一跳,她伸手想要試探下他額頭溫度,卻被他啪的一下打開手。
指尖掠過他手背肌膚,感受到滾燙的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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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靠在鞋櫃上?大?口大?口的深深喘.息,英俊的眉目如同浸染胭脂,又泛着某種?病态的潮.紅,領結上?方?的雪白脖頸皮膚內飛速鼓動着縷縷蚯蚓般扭動的細小黑霧,如同正在蔓延的蛛網與錯綜的樹根,若某種?古怪禁止正束縛着他。
顧淩大?訝,可還沒等她細看,糾纏的黑霧又不見了,那瞬間仿佛只是她眼花。
金絲眼鏡後的眸光銳利的掃她一眼,但他已經沒有力氣對她反擊,玄淵在恢複少許力氣後踉跄着大?步走回客廳,長腿碰到沙發的第一秒鐘,他就整個人摔坐進柔軟的沙發裏,往後一靠快速平複着自己。
無?數汗水跟熱氣,在他的頭頂蒸騰出一縷縷白煙,整個人仿佛都像是剛從熱鍋裏撈出來。
剛才被女?人用嘴巴貼上?嘴巴吮吸的剎那,數月前夢裏經常出現的焦灼與空虛再次灼燒起?他的五髒六腑。
不同以?往,這次更清晰,難熬,像被無?數密密麻麻的火蟻鑽進皮肉下啃噬,而且還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玄淵閉上?眼睛,聽到那個女?人關?上?了大?門,踩着高跟鞋走近了他:“你沒事?吧?”
“你是人?”他一張嘴,沙啞如顆粒磨砂般的聲音就吓了自己一跳。
“我當然是人,我是你的鄰居,就住在你家隔壁。”
“對不起?,我認錯了。”他不得不承認這是個錯誤,慢慢睜開眼睛有氣無?力的看向她,渾身?的血液都不聽使喚,越來越洶湧沸騰,耳朵裏也不停發出猶如鞭炮噼啪炸響,又像一個個水泡被戳破的聲音:“你有事??”
若放在以?前,玄淵察覺身?體不對勁一定會使用“內視”方?法觀測自己每一個細胞。
而現在,他的精神力只要一動,鎖骨上?的管束項圈就會激射閃電狀的電磁脈沖刺激皮膚。趕上?身?體出狀況的時候,絕對是雪上?加霜。
玄淵虛弱的擡起?手揪住自己的襯衣領結松了松,更多的蒸騰的水汽從他脖子裏往外蔓延:“沒事?的話,可以?離開我家了嗎?”
“剛才,你把我當成了誰?”顧淩反問。
“我說了你也不會懂。”
“是你以?前的舊情人?”顧淩微眯起?眼睛,心裏因為智腦的情報不準确而很不爽。
玄淵輕哼了一聲:“關?你什麽事?,鄰居。”
“沒人會在見到新?鄰居的第一眼就強吻別人,是你先強吻的我。”顧淩毫不示弱,理直氣壯,雙手抱臂挑眉看向他。
“你!我那是吻你嗎,你不要太大?的臉。”
“你不是吻我,你把嘴巴貼我嘴上?什麽意思?”
“那不是接吻,不,我本意不是想要親你嘴巴。”
“不是接吻是什麽?不想親嘴你想親哪裏?”
“我只是.....是一種?能量交互。”
“那你為什麽要跟我進行能量交互。”顧淩連珠炮似的發問,不給男人一點點思考的機會:“你跟多少個女?人進行過這種?能量交互?”
“我,我第一次,我就是想試試,我想,不,我以?為你是個靈體。我認錯人,很抱歉。”
玄淵也急了,他覺得有必要為自己剛才的行為辯解:“嘴唇碰在一起?不一定是為了接吻,接吻這個詞是人類進行性?行為前的觸碰,應生理欲望而誕生。但世界上?,嘴唇相碰還有許多其他的意義。當然,我一開始并不是想貼上?你的嘴,我只是,不小心貼錯了地方?。”
“ 哈?”顧淩不覺一笑?,桃花眼一展上?下打量他,眸光暧昧:“你跟女?人套近乎的借口很爛呀,鄰居。”
“我不是在跟你套近乎,我是在跟你解釋。”
“有區別嗎?”顧淩一步步逼近,竟走到他敞開的雙.腿間妖嬈站定。
她抱臂彎下腰,鼻尖湊近他的臉,眼睛一錯不錯的盯着男人:“重點難道不是,你見我第一面,一句話不說就強吻了我嗎?所以?,其實你第一眼就喜歡上?我,非常想跟我發展一段長期穩定的男女?關?系對不對?我是個女?Alpha,你呢?”
快說對,顧淩在心裏狂嘯,仿佛已經看到八位數的空白支票在任務完成的終點向自己招手。
女?人離得實在是太近了,撲面而來的沐浴露清香将他包圍,在那甜美的水果香氣背後,還夾雜着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甜與苦交織的特殊氣息,一吸入鼻尖,剛才被壓下去的焦灼感再次于?身?體中?卷土重來。
“嗯啊——”玄淵的鼻腔裏溢出小小的呻/吟。他瞥開臉,脖子僵直,戰術後仰:“鄰居,你有些不可理喻,我連你是誰都不知道,為什麽要喜歡你。”
“那你為什麽一見面親我?”她用最柔軟的溫柔語氣,眸光亮的近乎逼問,倒打一耙:“還親了那麽久。”
說完這話,她湊近男人脖頸處深深吸了口氣:“你身?上?的味道好香,讓我很興奮,你是個Omega吧。”其實顧淩只聞到他白襯衣淡淡的檸檬洗衣露味,但确實在檸檬味中?又嗅到一絲極為隐秘的可可奶油香。
那些氣味并沒有剛才的吻更能讓她興奮,她故意如此說,也是為自己此刻尴尬的生理狀态找借口。
女?Alpha的身?體實在是太容易因為接吻而興奮,顧淩換了個丁字形的站姿,繃直後背,裙下的雙腿微微絞緊。她還不太适應X星這具新?的身?體,畢竟當正常女?人許多年,這是第一次多出個不受控制又容易充血的新?器官。
淦!真是太影響演技發揮,總要分神去在意那新?鮮又奇怪的感覺。
玄淵口幹舌燥,他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一個音,身?為一個最會說話的老師,他頭一次覺得自己有理說不清。
身?體越來越熱,他用力松動着領結并将領帶一把扯下攥在手心,又順勢解開自己襯衣的第一顆紐扣。
顧淩一眼就看到了男人脖頸上?的管束項圈。
黑金在雪白鎖骨間閃爍着微光,随着他每一次深呼吸微微收緊。圍繞着束縛項圈周圍的皮膚粉紅一片,無?數細密的汗珠順着他的額頭與下颌骨蜿蜒滑落,如一條條涓涓細流彙聚到鎖骨中?間那個的小窩窩。
一顆大?大?的透明汗珠逐漸在他鎖骨間凝聚,顫顫巍巍,呼之欲滴。
騷氣的打扮,誘人又恰到好處“無?意識”的濕态。和某些走偶像路線的小花招有異曲同工之妙。
這種?中?間鑲一顆寶石的chock鏈在藍星娛樂圈只有走偶像路線,跳男團舞最騷氣的小鮮肉才會戴。那些擅長撩騷得少年們,通常會在舞臺上?某個轉身?又或者表演ending時用手指挑起?鎖骨間的chock鏈将含在嘴裏。
石頭還不能全?含進去,要用牙齒咬一半露一半,再垂頭收下巴微翻眼皮,嘴角勾起?,滿面大?汗淋漓氣喘籲籲間對所有粉絲來個電眼wink。
舞臺下就會啊啊啊啊啊叫成一片。
難道玄淵并非典型的只知科研學霸男,實則還是表面理性?,內裏悶騷型嗎?顧淩眼眸微微一眯,暗自猜測。
急切想要辯論真理的想法将男人的聲音烤的愈發喑啞:“因為我錯認你為其他的東西,它之前趁機啃過我下巴,我看到你時以?為那東西跟過來。”
玄淵才說了一句話顧淩立刻明白,那夜他裸.泳時于?岸邊确實看到還是靈體狀态的她,只是他怎麽會認為她那樣的輕觸是“啃下巴”?
她明明是吻了他。
他說自己不小心貼錯地方?,那就是表示他本意也是想啃回她的下巴。
啧,看不出來,這男人還挺記仇。
MAX【不是記仇,是在玄淵的認知中?,他被靈體咬了就相當于?跟靈體産生了某種?能量糾纏,他讨厭被靈體盯着,所以?他剛才那麽做,是基因科學家的判斷,認為可以?通過反咬回去解除這種?糾纏。俗稱,一報還一報,兩不相欠。】
原來如此。
呵,明白了也要裝不明白,這可是剛開始任務就到手的把柄,合該好好利用。
顧淩微微蹙眉,委屈巴巴:“鄰居,我聽不懂你在說些什麽,你到底把我錯認成什麽東西?”
體內灼燒每一個細胞的熱浪讓玄淵低低喘息着:“一條魚,你可以?把那東西認為是成了精的異種?魚妖,全?身?覆蓋白色的鱗片,追着我,乘着浪花沖進我嘴裏。”
顧淩無?語,玄淵竟把她錯認成了那夜的小銀魚。
魚就算成精,能有她好看嗎?再說,那晚的小魚分明就是不小心撞進他嘴裏,到了他心裏,倒認為人家是在糾纏他,真是夠自戀。
顧淩纖腰又往下凹了一節,整個人都快成九十度勾腰擡眸注視着他,裝作?好奇問:“鄰居,我越發聽不懂了,我到底哪裏長的像條魚,會在第一面讓你産生這樣的誤會?”
玄淵雪白的手背青筋直暴,手掌下的領帶被攥成一團腌菜,他勉強提着一口氣繼續解釋:“那得從量子力學物理說起?,宇宙的能量始終守恒。不是一兩節課又或者一兩個小時能跟你講明白的。我已經說了,我是不小心。”
“沒事?,我時間很多,今晚才剛剛開始,不是嗎?”顧淩臉蛋越發湊近,鼻尖幾乎抵上?他鼻尖,欣賞着男人此刻的局促不安,頭一次覺得自己最初對玄淵的判斷似乎有些失誤。
他看起?來沒有那麽高不可攀,至少此刻是如此。
她伸出一根手指,随意又慵懶的用長指甲挑住他下巴往上?一勾,那一瞬間男人眼中?的慌亂足以?讓她非常确定,自己還是足夠有魅力的。
至少他順着她的手指仰起?頭,毫無?防備坦露脆弱的咽喉,如此配合,是個正常男人被撩時該有的反應。
顧淩微笑?起?來,微張的皓齒間能看到一小截粉色濕潤的舌尖,她出門前畫的妝很清新?,是藍星最流行的氧氣美女?妝。
顧淩的眼型非常好看,有點杏眼但更偏桃花眼,眼頭微尖,雙眼皮不寬不窄像一尾絲滑的小魚兒,卧蠶純天然,只在笑?起?來時才會出現。是那種?連最好的整形醫生也割不出來的純天然美眸。
睜大?眼睛的時候顯得清純無?辜,微微眯起?的時候眼尾上?挑出完美弧度,又有點清靈小狐貍的俏皮。
淺笑?起?來可愛,大?笑?時飒爽,至于?盯着人緩緩展唇時,配上?恰到好處的眼神,更有一種?說不出的妩媚風情。
淡粉色的果凍啫喱唇輕啓,貝齒尖吟着一抹水漾光澤,又故意用牙齒咬住下唇,裝作?十分好奇的模樣,任由那漂亮的嘴唇被扯變型,從齒間一點點滑落:“鄰居,我對你剛才說的那個能量守恒很感興趣,今晚......”
修長的透明指甲順着男人的下巴順着皮膚滑到到他喉結,輕輕打轉,朝他一眨眼:“你慢慢給我講嘛。”
“你,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男人喑啞聲音微顫,眼皮低垂,鏡片後的長睫毛都在不安抖動,竟完全?沒有正眼看她,無?視她的所有放電。
“你很熱嗎”顧淩終于?覺察出不對,再木頭的男人,這種?情況下要麽表現羞澀,要麽欲拒還迎,怎麽都不該渾身?打擺子,抽筋吧。
她還沒那麽大?的電能。
實際上?玄淵不是很熱,是整個人從裏到外都要燒起?來了。
“幫我”他近乎失聲,猛然伸出雙手一把攥住了顧淩托着他下巴的指尖,像攥着一根救命的浮木。
“啊?”男人聲音太小,顧淩只得将腦袋一偏,将耳朵湊近他嘴唇。
“幫.....我”他用盡全?力從喉嚨裏擠出這兩個。
“幫,幫什麽?”顧淩警覺起?來:“大?點聲。”
“叫救護車!”玄淵用盡最後的力氣在她耳邊喊出這句話,便白眼一翻腦袋徑直栽進她衣領。
顧淩在男人摔倒前一把摟住他,觸手所及的滾燙的溫度足以?煮熟雞蛋。
“我的天!”這溫度足夠把活人燒成白癡......
十幾分鐘後,救護車呼啦啦來到奧森小區,顧淩将男人背下樓,玄淵被兩名白衣天使用大?布條前後一兜,擡上?擔架。
糖糖其間也被吵醒,顧淩想着不能留小姑娘一個人在家裏,遂簡單跟她說了下情況,便将小孩也帶上?了救護車。
車裏的護士在搶救人,往玄淵胳肢窩裏夾溫度計,手背上?紮葡萄糖。
“好家夥,燒到四十三度九,這是要死人的呀,已經燒了多久?你是他什麽人?”
“鄰居。我,我不知道他燒了多久,我進門的時候他好像還挺正常。”顧淩說不太清怎麽回事?。
“唉,耽誤了耽誤了,司機,開快點。”女?護士催促。
糖糖抱着膝蓋縮在對面的座位上?,她一邊擔心的打量一眼玄淵,一邊悄悄的打量着顧淩,顧淩被她那雙大?眼睛掃視的後背汗毛直豎,因為她忽然想到,糖糖是看見過她的。
救護車在夜色中?一路呼嘯奔馳。
不愧是二環內的中?心醫院,辦事?效率極高,車子剛一停在急診室門口就有醫護們上?來幫忙擡擔架,送病房,抽血。
下車時顧淩的衣角被糖糖牽了下,顧淩一低頭,就看到小姑娘眼睛撲閃撲閃,用一種?很篤定的口吻:“你是鬼阿姨!”
顧淩:!!!真是怕什麽來什麽。
剛想扯個幌子,小姑娘卻又伸出一根小手指放在唇邊,一臉神秘的樣子:“噓,我不會告訴爸爸的。”說完那話,小姑娘很快追上?被推進急診室的擔架。
在車裏的時候玄淵手環的個人身?份數據資料全?都已經傳送到醫院的中?央信息系統,因為Alpha的身?份,查血時只做了普通項,高燒狀态被直接劃分到了高熱門診區。
顧淩跑上?跑下負責幫他繳費,等化?驗單據。
市中?心急診室就算晚上?人也超多,玄淵很快被轉入病房。
等顧淩來到病房時,躺在病床上?的玄淵手背吊着消炎針,外套已經被脫掉,內裏白襯衣扣子全?部被解開,一個小護士正在旁邊的盆裏用涼水擰毛巾,床頭的桌臺上?還放了冰袋,藥片等物。
小護士一扭頭見她進門:“你來的正好,是13床的女?朋友吧,醫生已經給他開了消炎藥,但吊瓶藥效起?作?用還得一段時間,你用涼水幫他擦下身?體物理降溫。吊瓶半小時後打完記得按鈴叫護士來抽針。對了,還有這些藥片。等他醒來的時候都記得讓他吃藥,這是藥方?。”
小護士很忙,夜晚急診室病房的呼叫鈴此起?彼伏,人手不夠。她将幾盒藥跟醫生開的使用說明都交給顧淩,并囑咐一番後就很快急匆匆的出了門。
房間裏一下只剩坐在左側病床上?的糖糖,右側病床上?昏迷的玄淵,還有站着的顧淩。
顧淩走近病床,對糖糖說:“你先睡吧,這裏有我。”
“我爸爸他不會有事?嗎?”糖糖似乎對她還存着警惕:“他突然發燒,是因為你嗎?”
顧淩彎腰正視糖糖的眼睛,随後湊近她耳邊小聲說:“你既然早就看見過我,知道我是鬼阿姨,那就應該清楚,我如果要想害他,何必等到今天?”
糖糖認真思考片刻,點點頭:“阿姨說的對。”
又問:“那你是他的守護神嗎?”
這個理解角度不錯,顧淩立刻輕笑?一聲,飛快承認:“這都被你猜到了?我是!”
糖糖緊繃的臉色這才一松,小臉蛋上?止不住露出“我猜中?了”的得意。
“這是個秘密,只有你跟我知道。我現在的身?份是你們的新?鄰居,我叫顧淩。”顧淩神色忽然嚴肅:“你能答應顧阿姨,不要告訴你爸爸這件事?嗎?”
糖糖伸出兩只小手捂住嘴,飛快點點頭。
但她很快又想到什麽:“其實爸爸也告訴過我一個大?秘密。所以?現在,我有你們兩個人的大?秘密了。”
說完這話,糖糖才再次捂住嘴。
“看來你掌握的秘密真不少”顧淩伸出手掌溫柔的摸了摸小女?孩的腦袋:“那糖糖你就乖乖的放心睡覺,你的爸爸,我來守護。”
......
最後一縷晚霞消散,月華如練,透過病床的玻璃窗灑在玄淵臉上?。
男人悄無?聲息地躺在床上?,雙頰緋紅,嘴唇微張,細小的水蒸氣随着他胸膛急促的起?伏從口鼻溢出。就算是躺姿臉型輪廓也堪稱無?死角的完美。
但顧淩此刻可沒時間欣賞美男子的脆弱。
透明的消炎滴液一下一下落在下方?的塑料管中?,順着細長的軟管一路滑進他手背皮膚下青色的脈絡。小半瓶藥水下去,玄淵看來沒有半點好轉的模樣。
顧淩将胳膊繞到他頸後把人擡起?來些,想用杯子給他喂些水,剛開始幾口灌進去人還慣性?的艱難吞咽兩下,後面的就全?從嘴角小溪般漏下,一口也咽不下去。
顧淩也着急,給他擦幹嘴放回床上?,再次于?盆裏擰了一條濕毛巾重新?擦身?體,鎖骨跟脖子剛已經擦過,繼續往下撩開他的襯衣。
冰涼的濕棉布在男人微紅的胸膛上?輕輕擦拭,因為毛巾裏冰袋的關?系,更刺激皮膚上?起?了一粒粒細小的雞皮疙瘩。
昏迷的男人似乎感到不舒服,從鼻腔裏呻/吟兩聲,剛剛平靜的胸膛再次起?伏的很快,像是做了噩夢一樣緊皺起?眉頭。
顧淩也感到了一種?身?體上?的不舒服,她突然間聞到一股區別于?普通氣味的特殊氣息,以?男人為中?心,旋風般朝她撲面襲來。
清甜中?帶着一股難以?言喻的熱辣,像在一鍋濃濃的野山椒裏拌了蜂王漿,又像是嶺東的雪拂過剛剛爆發的火山之巅,剎那消融蒸發帶出一絲黑火.藥的氣息。
無?論如何,在聞到的瞬間她就渾身?緊繃,心裏迅速泛上?無?名燥火,就連虎牙都微微發癢。
握着濕毛巾的指尖不受控制竄出十幾根細長如蔓藤的參須,爬山虎似的飛速黏上?男人胸膛,蛛網般迅速蔓延。
顧淩被自己身?體變化?吓了一跳,第一時間去拔那些粘在男人皮膚上?的參須。
但這些參須實在太邪魅,跟塗了502膠水一樣緊貼人家皮膚,像是要往人皮膚低下生根般那麽頑固。顧淩剛手忙腳亂扒拉下兩三根,又有更多從她手臂,大?臂,甚至脖子上?鑽出來往他身?上?撲去,像一大?把亂糟糟的洶湧出戰的頭發,一下就把床上?的男人包裹成木乃伊。
顧淩:!!!
她瞪大?眼睛用力的往回憋住體內那股精神力,廢了老鼻子勁兒才壓住體內不自控的躁動,讓他的頭臉重新?露出來。
至于?左手手掌最先竄出那些完全?不受控制的參須,顧淩眸中?寒芒一閃,抄過桌上?的醫用剪就朝手指下方?連着的拔絲參須剪去。
劇痛襲來,腦子裏響起?一聲尖銳又凄慘的嚎叫,剩下的參須終□□速縮曲回了身?體。
嘎吱一聲,病房大?門被人從外推開
顧淩飛快轉身?擋住亂七八糟的病床:“有事??”
小護士手裏拿着新?的消炎瓶走進房間:“時間差不多,換藥。咦,你們這房裏什麽味?”護士是beta,對信息素味道并不敏感,等她抽着鼻子嗅了嗅,這才對滿臉緊張的顧淩說:“你泡參茶了?”
顧淩忙點頭:“我尋思着男朋友不是難受麽,我姥姥說參茶能續命。”
小護士瞪大?眼睛走近,嚴肅表态:“胡鬧,病人高燒,喂點溫水就行,別亂喂其他的。”
“是是是”顧淩反手在玄淵胸膛抓了一把已經斷根的細參須遞給護士看:“還沒喝,剛拆包就散了一床。”
護士一見那參須便大?訝:“喲,你們這喝的還挺講究。平常大?家也就喝參片,你這參須看着得有五年了。”
“那是,都是純天然野生的中?藥。我們家鄉那邊老中?醫說過,人參精華都在須裏。”
護士笑?起?來:“現在哪裏還有野生的中?藥,你別給人騙了,盡相信網上?那幫賣保健品的。”
氣氛一時融洽,護士檢查了一下玄淵狀态:“燒退了哈,記得補水。”換完藥便很快離開。
顧淩在護士走後很快也反鎖了房間門溜下樓,她沒辦法在房間裏多待一秒鐘,整個房間都彌漫着玄淵身?上?新?散發出的濃郁甜香,不用智腦解釋顧淩都明白那就是Omega信息素。
能讓一個正常人瞬間變得不理智,能讓一個Alpha瞬間瘋狂的原始氣息。
太可怕了,剛才哪怕她的理智晚一秒鐘,可能就要被參須反控制住身?體,翻身?壓上?病床,成為一個被信息素控制,眼睛裏只有交/配的野獸。
他的高熱不是因為發燒,而是因為Omega分化?期。
果然,男神的分化?期都跟普通人不一樣,高效,速度,猝不及防。
在住院部樓下買了包香煙,顧淩獨自坐在隐蔽的小花壇邊,一邊心髒如擂鼓般依舊無?法平息,一邊開始顫抖着手吞雲吐霧。
一點星火在黑黢黢的花壇邊緣半明半滅,白色煙圈一個個消散于?風中?。第三根抽完,所有後怕的汗珠這才瘋狂的從毛孔裏湧出,風一吹,顧淩這才覺出冷,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Alpha跟Omega之間難以?自控的信息素吸引力。
真厲害。
纖細的手指熟練的将煙屁股彈到地上?,狠狠用腳尖碾碎。
那又如何。
她是來掙錢的!
......
玄淵感覺自己一會兒置身?熔岩之中?,一會兒又飛到天上?。
迷迷糊糊的他看到一根直通天際由兩根螺旋擰在一起?的巨柱,柱子往外延伸出無?數的管道和鵝蛋形透明艙,像一根開滿穗子的稻谷。
仔細看,每個透明倉裏都躺着一個臍帶連着艙壁的小嬰兒。
嬰孩成熟,睜開眼睛的第一秒,就會像自動流水線上?的罐頭那樣被吸入天柱之內。随即由機械臂在腦後切開一個小口,安裝用于?接收海量訊息的超級芯片。
孩子們在天柱內迅速成長,等到能夠走路跟說話,就像罐頭一樣穿着漂亮的純白小禮服,背着書包,一個個從天柱底部豁開的大?門走出來。
步伐統一,笑?容統一,就連面貌似乎也很統一,女?孩無?一不漂亮,男孩無?一不俊美。
玄淵感到自己突然縮小,也背着書包走在烏泱泱的孩童大?軍裏。
天幕忽然響起?一個平靜又淡漠聲音:“你們是人類瑪雅文明最後的火種?,肩負着基因與文明延續的重任。”
“基因控制着人類的生死,人生軌跡,性?格及體征,喜怒哀樂。可以?說,當你們成為人的那刻,基因已經作?為命運提前編織好了你的人生。想要逃離宿命,就去想辦法破解它,破解更高虛空那些玩.弄人類文明的無?形之手。”
“所以?,現在請你們将自己變成一顆星球,然後去追逐并迎頭痛擊那些玩.弄着瑪雅文明的手。盡情的釋放自己,用盡全?力呼吸,用盡全?力奔跑吧,我的種?子,我的孩子們。”
“文明不散,瑪雅永存。”
天幕上?出現了一張模糊的人臉,穿着白色大?褂。
玄淵覺得自己應該認識他,他伸出手想要觸碰那張臉,張了張嘴想要說話,但這些事?情都沒辦法做到。所有兒童都重複同樣的聲音:“文明不散,瑪雅永存!”
人臉忽然碎裂,天幕變成了巨大?無?比,閃爍着各種?光芒的奇異星球。
玄淵感覺自己化?成一道流星,一顆正在沖刺的種?子,朝着一顆漂亮的藍色星球疾馳而去。
風雲突變,周遭星辰逆轉,無?數的畫面在他周遭咻然來去,整個宇宙像本正在飛速翻動的書頁,無?數星球,無?數的生命,在他眼前一一閃爍。
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像一團正在被黑能量吞噬又肆意揉搓的泥,切割,重組,旋轉,一只無?形的大?手鑽進了他的五髒六腑都肆意攪動,一陣陣難言的痛楚襲來,可就在那痛苦之間,又滿溢出五光十色的絲絲光亮。
身?體在重新?被拼合,那些光亮來自于?他自身?,帶着某種?改天換地,重生的希望。
再定格時,他看到無?盡黑暗的蒼穹之上?,有個長發倒豎着在天空烈烈飛舞的女?人正在狂笑?:“哈哈哈哈,你們都不信我爸爸,整個世界都抛棄我們一家,那我也抛棄你們,抛棄這世界!”
女?人的聲音無?比凄厲,可聽在耳朵裏又似乎隐隐熟悉,讓玄淵一聽下竟有種?莫名心酸。
“不要。”意識到即将有不好的事?情發生,玄淵朝那女?人沖過去。
可女?人已經取下了手腕的五彩晶石手鏈,并在掌心将它們用力揉成一團。
屬于?宇宙的狂暴力量形成巨大?威壓朝她襲去,女?人的臉被一團團嘶吼的黑氣籠罩,她的身?體迅速像脫水的木乃伊般枯槁,臉皮也被一條條風刃劃破,但她雙手猶如兩塊鐵釺,牢牢的控制着五顆不同屬性?的晶石互相反應。
一道道屬于?各大?星球最強大?的氣息沖天而起?,一個個人影消失,一座座建築灰飛煙滅。
甚至于?.....一顆顆星球,像被無?序擊中?的保齡球般,瞬間噼裏啪啦粉碎。
宇宙為盤,天地為爐
星辰皆為棋子
碎裂,再碎裂!
月亮自爆,太陽氦閃,恒星坍縮成無?盡黑洞。
女?人發出歇斯底裏的狂笑?聲,仿佛在嘲笑?諸天神佛,古今萬世。
畫面繼續一轉,天黑了,宇宙漆黑,無?盡的黑。
整個宇宙只剩下女?人腳下那顆荒漠般的冰封星球。
她拖着被火焰熏的焦黑的身?體,疲憊的走在滿是碎冰的沙灘上?。
不知走了多久,腳掌磨破,血腳印一路,她卻像沒有半分疼痛知覺般一直走一直走,直到行至一處山崖邊,山巅之畔的海水都凝固成堡壘,成了一根根高聳入雲,怒發沖冠的浪花冰刺。
女?人躺進了山腳下一口水晶棺裏。
天空墜落無?數的玫瑰花瓣,像是自我哀悼着一場葬禮。
女?人臉上?的黑霧終于?消散,透過水晶棺反射的光芒,玄淵在剎那看到她臉上?竟是被黑氣浸染出深可見骨的字:“罪!”
無?數的罪,像是天罰的詛咒刻滿她血肉模糊的臉。
女?人的唇邊牽起?一個笑?容,棺蓋緩緩合上?,整具水晶棺迅速沉入沙地。
玄淵認出了女?人最後埋葬的地方?——是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