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是我太慢了，米葉鄂加。”他清楚地聽到遠處的腳步聲以及略微熟悉的聲響。
“你确實不快，”他揉了揉因兩天沒有休息而稍微疼痛的太陽穴，扶着椅子，站起身子看向聲源，“我差點認為你死在裏面了。”
片刻，他看到少女的身影越來越近，緩緩的邁着沉穩的步子向他走來，又聽見她開口：“倒是離死沒差多少……你該不會在這坐了兩天？”
“不然你以為？”米葉鄂加在驚異于前半句話的同時盡量忽略了其中認真的意味，勾起一個淺笑，向離他幾步之遙的少女伸出手，“你那麽黏人出來看到我不在——”
“你才黏人，”少女走至他身前，将手放在他平攤着的手心上，“先出去這兒，我一秒也不想多停留在這鬼地方了。”
“遵命。”他看清了她臉上明顯的嫌棄，不由得向她出來的門看了一眼，拉着她轉身走出“浴室宮殿”。
他想不明白為何不算繁瑣的“淨身”儀式她會在裏面待了足足兩天，就像他不明白她臉上明顯的鄙夷神情以及——不是洩露出的比神選時更加淩厲的殺意。
他一路不語，先将她帶到了她平時居住的宮殿，将宮殿的位置以及安排告訴她後，兀自找了一處舒服的軟墊落座。
看她心不在焉的聽着他索性也不多說，徑直盯着随便盤膝坐在他對面地面的少女。
“淨身儀式——”米葉鄂加看了她一會，見她也盯着他，且神色越來越糾結像是陷入了奇怪的思維，直接開口問道。
“……”少女依舊不發一言地凝視眼前的男人，半晌沒有從自己的混亂的思緒中的到任何答案。
“……”他見她似乎還在思考什麽東西，學她之前的樣子，伸出手指戳了戳她的額頭。
“米葉鄂加你一定是神經病，就不能讓我做一個安靜憂愁的美少女嗎？”少女捂着被戳的額頭，咬牙切齒的看向面前深不見底但是又單純的驚人的青年，依舊無法得出希望得知的答案。
不等少女再說其他向他開口發問，米葉鄂加出乎她意料的将剛才觸碰了她額頭的手置于自己左側胸膛上：“我向你起誓，你可以相信我，我不會背叛你。”
“……否則？”少女咬咬下唇，擡頭凝視他漆黑的雙眼。
“接受你的懲罰。”她清晰地聽見、看見青年鄭重其事的開口。
“噗……”羅非愛爾忍不住輕笑出聲，“我死也打不過你的，你這麽逗我玩一點也不好笑。”
米葉鄂加無所謂的聳聳肩，表示不在意她的笑聲：“反正我是不會還手的。”
“真是蠢死了。”少女安靜下來，目光飄向別處，她看了青年一會，将兩天之內她的身體收到的訊息幾乎都向他陳述清楚。除了——她可能會作為達利摩多的妻子以外。
還好，米葉鄂加的一切反應都可以說是她所能想到的最好結果。她知道論惡趣味眼前的青年一定不比達利摩多好多少，但是她看不出他是在用表演，來奪得她的信任。
如果所有事他一早就知道那麽表演是根本沒有必要的，她想不出他在得知一切的情況下還假裝不清楚甚至賣力演戲的任何原因。當然這樣做對他也不會有任何好處。
她一邊觀察着米葉鄂加一邊繼續自己的話題：“說回來，如果神的生命會終結那麽——你會怎麽辦？”
“為什麽又想到這個問題？”米葉鄂加皺眉，不明白她的話題從方才突然轉至此的意義。
“你會怎麽選擇？”她依舊問着同樣的問題，轉開眼看向窗外專屬于她的冰原，目光轉冷。
“……如果到了那時候，我的生命迎來終結，而我的心意還是沒變……我會和你死在一起。”空氣仿佛凝固了片刻，他将她的頭扭轉回面對他的角度，捧着她的臉頰，漸漸靠近，将額頭抵在她光潔的額頭上，輕聲說着。
“我一定比你活的時間長——誰會和你死在一起。”少女覺得他的聲音近在咫尺，甚至連鼻尖都可以感受到他溫暖的氣息，耳朵瞬間紅了起來。
她将視線轉向其他地方避免了近距離直視他漆黑的雙眸，少女撇了撇嘴，回答着。
“那我就再多活些年好了。”他無聲的嘆息，凝視眼前明顯不适應這種接觸卻又不排斥他的少女，緩緩說道。
“……米葉鄂加你這樣太作弊了。”她嘴角抽動了一下，“那麽，換做其他人，你覺得他會——”
“你聽說了什麽事？”他像是察覺到什麽，繼續問着她。
“蒼空大陸的神為女神的另一個原因。”
“跟達利有關系？”
“是，準确來說，就是因為他才決定的。”
“我以前可能也聽說過……不過沒有放在心上，”他凝視她片刻，說出自己所知的事，“所以你也不用放在心上，如果真是這樣，他完全沒有理由把你交給我。”
“如果只是一時興致所致呢？”少女猶豫片刻，擡眼看了他一會。
“……我都說了我們是神，不是神經病，”他覺得羅非愛爾一定是故意在折磨他玩，手上拉着她的臉向兩邊扯了扯。
“魂淡！倪鄒凱！”
從羅非愛爾的宮殿出來後，米葉鄂加一直拉着她在神域的四處閑逛着，見了侍女便向他們介紹說這是新神大人——
直到米葉鄂加遠遠地看到了其他幾個在涼亭中圍坐在一張滿載食物與酒水的圓桌邊的神。
“米葉鄂加，你們兩個關系什麽時候這麽好了？”看到兩位拉在一起的手，珂蘇雷特看了達利摩多一眼。
“這孩子太粘人，”米葉鄂加毫不在意其他人全部被吸引過來的視線，攤了攤另一只手，“我可是在‘清室’等了她兩天，你們連看都不看一眼，簡直太過分。”
“所以米葉鄂加你就趁機下手了？這可是神域唯一的一位女神，這麽輕易就被你禍害了。”像是早就商量好的，蘭吉魯看了剛發問的珂蘇雷特，接着說道。
“……”米葉鄂加低頭看了一會旁邊的少女，“別把我說得像……”
“神域不是還有那麽多侍女嗎……”羅非愛爾聳肩，掃視了幾個人，最後幽幽說道。
……
“禽獸。”達利摩多擡眼看了幾個人片刻，最後把目光定在還站立着跟他們對話的兩人身上，輕聲開口。
“你一定是吃醋我跟你搶了米葉鄂加，別鬧，我把他還給你。”羅非愛爾勾了勾唇角，露出一個“我什麽都懂”的笑容，轉手将米葉鄂加推了出去。
“诶？”不明所以就受力被推出的青年轉過頭看着推開自己，自顧自找了個好位子坐下來，對着桌子上的食物大快朵頤起來的少女。
少女随口解釋着，繼續進食：“我餓了有多難受你一定不知道。”
“……你就這麽把我扔出去了？”還在錯愕中沒有回過神的米葉鄂加繼續盯着不停往嘴裏送東西的少女。
“不然你以為呢？”少女不以為然的繼續回道。
“米葉鄂加，你還愣着幹什麽呢，別鬧別扭了快過來。”達利摩多看了兩人片刻，直視那個男人，拍了拍自己旁邊空閑的座位。引得其餘人不禁笑出聲。
“你們居然聯合起來一起欺負人！”
羅非愛爾趁着嘴裏空閑的時刻，鄙視的看了他一眼，回答：“別鬧了，你又不是人。你也幾天沒進食了，快過來吧。”
米葉鄂加掃視了幾個像是串通好的人，嘴角抽了一下，在羅非愛爾旁邊的空位坐下。
“米葉鄂加一定是受虐狂。”他在他坐下額一瞬間聽到珂蘇雷特向身旁的蘭吉魯低語。
“你才知道？他不一直都是受虐狂。”蘭吉魯觀察了兩個人間令人難以置信的氣場，輕聲說道。
“你們別以為我沒聽見。”
“聽見又怎麽了。”兩個神異口同聲。
羅非愛爾看了眼幾個一直在争論不休的神，撇撇嘴，不想說自己認識他們：“吃飯說什麽話。”
空氣凝結半刻。
半晌，達利摩多看兩人的食物吃得差不多了，環抱着雙臂，直立起身子。
“羅非愛爾，你或許在儀式中聽說了什麽——”
“我确實聽說了不少事。”羅非愛爾用米葉鄂加遞給她的綢巾将嘴角的殘渣擦拭幹淨，擡起頭看着立起來直盯着她的少年。
“那麽你也該知道了，我要說什麽。”
米葉鄂加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看着神情并不像是開玩笑的少年。不禁想到了不久前羅非愛爾向他吐露的信息。
少女的面色沉了沉，仿佛那些侍女的議論還在耳邊沒有散去，默默牽扯了米葉鄂加的衣袖，不想被他反握住手指：“我不明白你要說的是哪一件事。”
“女性神誕生的原因，其一是因為蒼空大陸女性多于男性甚至強大于男性，其二就是為了神域可以産生神子。神不會走向滅亡。”達利摩多耐心的解釋着，面色如常，看不出絲毫變化與裂痕。
少女聞言忍不住冷笑：“但是不到生命枯竭的時刻誰都不會知道生命是否會終結。如果神的生命終結那麽世界也會崩壞吧？”
“所以要提前打算。”少年清冷的聲音繼續響起，他看了少女與米葉鄂加幾秒，略微皺眉。
坐在少女身邊的青年嘴角上升到一個嘲諷的弧度，他直盯着面色平靜如水的少年，咬了咬牙：“達利摩多，你在逗我玩嗎？”
“米葉鄂加，是你想得太多了。”達利摩多毫不留情的笑了一聲，平靜的開口。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沒有小劇場。本來還想再慢慢磨出來。但是= =再墨跡就寫不完這文了。所以果斷的上來了。近幾章把這部分玩完回到主線劇情。說起來= =最後的結局到底要怎樣玩呢。選擇困難症又犯了_(:з」∠)_再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