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作者有話要說: 【我不是故意要虐羅潔的,(你咬我呀)_(:з」∠)_再見。】
上古傳說,神嫌棄生命太無趣。
于是達利摩多作為創,世神創造了世間,分出了晝夜。
神嫌棄這世界太陰冷沉重,于是太陽神米葉鄂加使太陽的光遍布每一個角落,充滿溫暖。
神嫌棄這世界毫無生機,于是萬物神珂蘇雷特賦予萬物生命。
神嫌棄這世界變化太單調,于是季候神蘭吉魯讓世間有了陰晴雨雪。
神嫌棄這世界的人類體魄太脆弱,于是生于冰原的女神羅非愛爾創造了最初的能力者,便是天生能力者。
同時,她給予人類開發能力的潛質,賞賜她的母族卡班羅塔列一族無上的權力以及讓他們成為了契約的簽訂者。從而挑選有資質的人類,與其簽訂契約,使他們成為能力者中的一員獲得強健的身體以及力量,平等的以他們的生命為交換。
因此,卡班羅塔列一族惡劣有餘,卻也受着神之恩惠,自萬年前至今,生生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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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潔頭痛欲裂,昏迷中耳邊一陣嗡鳴讓她不得安寧。驀地,她睜開了一雙眼,直直看向彩色詭谲的屋頂。
“去死......”羅潔輕不可聞的吐出兩個字符。雖然身旁的人沒有聽清她說的字眼,卻已清楚地知道她已清醒過來。
伊菲索心情雀躍,直覺他們成功的完成了一切。
“你終于醒了?先等下,我去叫王兄......”話音還未落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愉快,起身轉向門外。
然而,他沒注意到羅潔睜着的眼眸中閃過一道暗光。在他邁開一步的同時,她就立即起身伸手卡住伊菲索的衣袖,張開尖利的牙齒像迅捷的豹子捕獵般咬住伊菲索的喉嚨。
從始至終都沒有絲毫猶豫,同樣,他也沒有絲毫反抗。在他還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麽,聲帶中還沒有吐出疑問的話語,從他大動脈中噴濺出的鮮血就染紅了女人的全身。她仿佛不自知的,用利齒撕扯着他早已破碎的血管,抱着他逐漸開始冰冷的屍體,自血液的源頭起,她的嘴唇蠕動着,大口吞咽起甜美的食物。
饑餓的樣子讓人以為她幾天沒有接觸到食物了。
“羅潔!”列伽推門而入,入目的便是如此景象。羅潔卻充耳未聞,貪婪的繼續進食。列伽腦中似乎有一根弦斷了,他走上去強硬的把伊菲索的屍體從她懷裏拽離,殘破的屍體還冒着鮮紅的顏色,被他丢棄在一旁的地毯上。
她不解的擡頭看着列伽,片刻從眼中湧出大滴的淚珠。她焦點不安的動蕩着的瞳孔望着他最終在對視幾秒後,她終于被列伽拉進懷抱裏。
“列伽......我有殺人了對嗎?”她痛苦掙紮的聲音萦繞在他耳邊,雙手緊攥着他的衣角,顧不得身上的血跡是否會玷污他的胸膛,“是伊菲索對嗎?為什麽......”
列伽抱着她瘦弱的身軀,輕舒一口氣,将她放在床邊,用寬厚的手掌抹去她的眼淚,柔聲安慰:“親愛的羅潔,別哭了。”
好在,即使伊菲索死亡他的能力還是有效的。雖然他不清楚“有效”會持續到什麽時間。不過至少現在“有效”,她還是屬于他的。他不必擔心阿洛忒,連羅潔都沒有恢複記憶,被虛假的事實替換掉記憶的阿洛忒更不會恢複原始的記憶。
關于伊菲索,一個只有這點用處的累贅。如果不是因為要得到羅潔需要他的能力,他怎麽會留着這種自以為是的男人?現在正好的,羅潔失手殺了他。
阻礙着他的人又少了一個。
羅潔平靜下來後就窩在了列伽的胸懷中,除了呼吸幾乎一動不動。她倚靠着列伽溫熱的胸膛,勾起一抹奇異的笑容。
列伽讓人準備好水,抱了她進入浴室,他從她身邊抽離,在她的嘴唇上落下一吻。
“吾去處理外面的情況,沐浴後就好好休息吧。”他沒有像往常一樣加深吻的程度,語畢便轉身離開。
羅潔看着他關上門消失的身影,出神思索着什麽。半晌她抓了抓自己的長發,将被血染成紅色的衣裳脫下扔在一旁的地面,邁進清池中,安心的開始清理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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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轉回到兩年前的荒川戰場。
“是你在打擾吾嗎?雜碎。”羅潔的聲音帶着三分清冷七分嘲弄,她擡擡手,将淩亂的發絲勾到耳後。“祈禮”被她握在手中,扣在胸前的地方,“使用禁術果然很疼呢,雖然看上去效果不錯。”
她環顧四周,見黑色甲胄的士兵少了近一半,不由牽起嘴角:“這場戰争,勝利的一定是我們。我相當的堅信。”即使她現在的身體狀況差到了極點,但是,阿爾薩羅的外傷卻幾乎不複存在了,原本翻開的皮肉和焦黑的創口也複回到原本的面貌。
她倒也是小看了蒂提亞,真正對上才發現地獄業火不是那麽好對付的。連一個天生能力者的絕對防禦都可以燒穿,對她來說,這種相克的能力确實是個不小的威脅。再用冰結成鳥也只會白白耗費“質”,畢竟這是與她出生的蒼空有着完全相反氣候條件的荒川,光是太陽的炙烤就讓她的額頭滲出了不少汗水。
“我說,蒂提亞,你的能力到底是誰給你的呢?負責簽訂契約的契約者可都是卡班羅塔列一族的人,他們怎麽可能不遵守平等的原則把能力交換給外族人?像你這麽沒有限度的用能力......一般人早就心髒衰竭已經動彈不得了吧?”
“呵,我沒有必要告訴你這種賤民。你傷了我軍半數的士兵,你一定會後悔自己的行為!”蒂提亞冷哼一聲,金簪一動又幻化出數條火龍圍繞在她身邊,逼迫得羅潔面上布滿細膩的汗珠。見狀,她輕笑,“你以為你還可以好運的逃過麽?少做夢指望着阿洛忒來救你了。”
羅潔握着手中暗色的匕首,揮出一道弧線,火龍又次化為塵埃。她按住自己的胸口,些許有點吃力。不止如此,連四肢也開始變得有些僵硬。這讓她不免一陣心慌,難道是反噬麽?畢竟是禁術怎麽會沒有反作用于自身的傷痛。卡板羅塔列的人一向懂得等價交換的原則,就連那些看上去幾乎無敵的禁術也早被打好了平等的标記。當然包括她所用的三十種禁術中的排在第四的禁術。
在一定範圍內,将要治愈人的傷害轉嫁到施術者身上,而外部的一切行為都不會對內産生任何幹擾。與此同樣的,領域的消逝,第五禁術的完成會使施術者的生命迅速衰竭......但卡班羅塔列族人的壽命至少會延續三四百年,所以他們所受到的損傷将會加諸于外界人身上。對非能力者來說,這幾乎是滅頂之災。
正因為禁術的危險性,能夠使用前五禁術的也僅為王儲及王儲以上等級的人。
而後果......聽說是會有極大的反噬作用,或許是理論上的縮短壽命也或許是其他。
“你是說列伽?這跟我有什麽關系嗎?你最好明白一點,你不過自取滅亡,你的心髒有多強勁,我還真想知道......”
羅潔看了眼與阿洛忒鬥在一起的列伽,不想被阿洛忒逮了個正着,立即回頭繼續着和蒂提亞的對峙,惹得阿洛忒一陣無奈。
她按了按喉嚨,出乎意料的幹澀的要命,皺了皺眉。不巧被蒂提亞見了這幅樣子,不等羅潔反應,就有數條火龍重新圍上來,形成一個圓環。
地面驟然的升溫讓成長于極寒地帶的少女有些招架不住。阿爾薩羅還沒有清醒的痕跡,可即便他醒了也不能讓他對抗蒂提亞——關鍵在于為什麽天生能力者的絕對防禦會擋不住一個契約能力者的火焰?難道是防禦壁的密度不夠嗎?
雖然當前他們不會對昏迷着的阿爾薩羅怎樣,但是她又被困在這裏——他們是想要逐個擊破嗎?
阿洛忒和列伽可以說是勢均力敵,但如果阿洛忒再面對一個蒂提亞......該死的,偏偏身體狀況這麽差!
她像是決定了什麽,深吸一口氣,咬開自己手指尖的皮膚,在火龍上飛快地寫着咒文。如果是按“質”的消耗,自身的損害來計算使用禁術的成本的話,那麽也只有這個了。
“第七禁術,羅菲愛爾的禮贊——吾以神之名,遵照等量交換原則,以其餘黑甲士兵與銀铠能力者為祭,令吾輩得以存活,吾以血為盟,終不負身。”詠唱結束之時,直沖天際的銀白光芒突兀的自火龍的中心向四周擴散開。像是什麽強破壞性的武器,在銀色的光輝中,數道人影被撕扯開,血色染遍澄澈的天空,與銀白純淨的光形成強烈反差。與此同時,羅潔周身的火龍也灰飛煙滅。不多時,整個戰場都成了銀白與血紅交錯的一片,宛如一場盛大而華美的葬禮。
頃刻間,黑壓壓的人群中只餘了一小片,己方的能力者大軍不知所措的看着互相,眼中前一秒還在面前的敵人在他們晃神的片刻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即便空氣中令人窒息的血腥味讓他們感覺仿佛身在地獄。
“贏了?”一個能力者發出了疑問。
“天啊!我們贏了!”士兵一個接一個的反應過來,大聲的嘶喊歡呼,“是我們贏了!”
“陛下萬歲!皇妃萬歲!”不知是誰喊了一句,衆人的目光轉向跪坐在地上疲憊不堪的少女和依舊與列伽争鬥的阿洛忒,跟着歡呼起來,巨響如雷鳴般,久久無法消散地回蕩在黏稠的空氣中。
蒂提亞唇邊的笑意放大了幾倍,她手中不急不緩的把玩着金簪,仿佛正在等待這一刻的到來。她開口,厲聲喝道:“蠻荒!”
無數的紅炎自她手中翻飛而出,襲擊向剛剛丢下盔甲沒有防備的士兵。紅炎接觸到他們的身體便即刻爆裂開來,憑空出現一片火紅的血色......方才還滿溢着的腥氣瞬間被更為沉重的皮肉燒焦變糊的氣味代替,火海還在不斷的蔓延着,迅速席卷了羅潔所造的冰之世界。
“蒂提亞!”羅潔望着遠方僅存紅色半個人影都沒有的地表,手指因用力陷進了焦灼的紅土中。頃刻間,己方的三千能力者和兩萬精兵全數化為漆黑的灰燼。為什麽她之前不用這種如此強大的能力?因為它是無差別攻擊......
而又是她,裏奧·弗尓尼斯·羅潔将己方的軍隊完全暴露于空氣中,是她間接害死了兩萬三千條生命!一切都是她!如果沒有她,也不會有戰争......
“受死吧,賤民!”立在火焰之上的蒂提亞盛氣淩人的俯視了她,以放肆的嘲笑戳穿了羅潔幾欲崩潰的心。
蒂提亞手中翻出紅炎直奔向羅潔,不想憑空出現數道“質”形成的防禦壁,卻依舊未能減緩火勢。
“羅潔——”來自不同方位的兩個男聲似是拉回了她半分神志,用手中漆黑的匕首進行阻擋躲避,卻只聽得一聲巨響,一大束紅炎自少女胸腹之間穿透過去,随之在她身後爆破開。
少女的銀絲揚起,她冰藍色的瞳孔有些放大,身體的百般疼痛撕扯着她的神經,伴随着慣性作用,少女的身軀向後倒去,墜落在地上。
她嘴角滲出不少血液,順着她光潔的面容向下流淌開,蜿蜒着。她無神的雙眼失去了焦距,平日閃動的眸光也黯淡下去。
如果,她沒有用第七的禁術,如果她趁早發動一切化為虛無的能力,即便那需要足夠的精神力和體力,消耗百分之八十的“質”。如果她可以再強一些,不那麽天真......
“羅潔!”不遠方是嘶吼,響徹空曠的平原。
眼前是血色浸染的天空,耳畔是焦急的呼喊。
火龍将才蘇醒的阿爾薩羅困在一個圓內,迫使他停留在其中。
阿洛忒不顧列伽是否還在與他交手,他只看到了少女倒下的身軀和腹部不斷流着血的空洞。
她擡着眼睛,無辜的看着他動了動口:“阿洛忒......對不起......”
黑瞳的男人抱着她,無視了她身體中還在不斷流失的血液。羅潔的身體并沒有像預料般變的冷卻僵硬,反而在男人暖意的胸懷中越發熾熱。他生平第一次,面部有了如此激烈的變化。
“羅潔,你敢死一個試試!你死了我就帶三萬能力者踏平蒼空,我要你永遠也不得安寧,永遠也無法忘記我......”男人咬破自己的下唇,扣住她的後腦,将溢出的鮮血遞到她唇邊。
“你是我的,我不會放你走,我在哪裏你就在哪裏,我活多久你就活多久,我早死,你要比我活的更好,你聽到了嗎?裏奧·弗爾尼斯·羅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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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瞳的男人臉色慘白着倒了下去,合上了不願合上的雙眼。
紅衣的男人把手置于他的額頭,輕笑道:“女帝,改了他的記憶吧,畢竟只是失憶太不保險了。”
她點頭,操縱了火龍向只能眼睜睜看着這一切的少女襲去:“忤逆我的賤民都去死!”
沒有料想中更深刻的疼痛,列伽動了下手,火龍化為一縷青煙:“女帝,我要的羅潔。”
少女無聲的流着淚,無法做出反抗。
“可憐的賤民,讓我告訴你吧,我的能力是與兩個契約者簽訂的,其一是地獄業火,另一是生命延續。你懂了嗎?呵......”
她面對女帝的嘲笑無法反駁,她張着唇,喉嚨幹澀的發不出任何聲響。
紅衣的男人收了手,轉身對着她。
“王兄,她呢?消除記憶還是修改記憶?阿爾薩羅又怎麽辦?”
“阿爾薩羅對于現在的阿洛忒已經是個陌生人了,把他扔回地下監獄吧,相信他會過得很好。”他柔和的展開笑顏,低了腰身,撫摸着少女沾滿血污的發絲,“消除記憶吧,吾還不想太無趣。”
“羅潔,你現在是我的了。”
接着,紅衣的男人伸出手覆在她的頭蓋骨上,讓她腦中針紮般刺痛。
她的眼前變得模糊,終于,世界歸于黑暗。
“阿洛忒,我喜歡你,所以不要忘記我。”這是羅潔張着唇時,唯一想到卻無法言表的話語。
再見,便是兩年後,形同陌路,行于殊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