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放學後的學校特別安靜，走道上沒有平日的喧鬧。
方今瑤和汪子平肩并肩地走出學校，在過馬路的時候，他總會左右查看。遇到行駛過來的車，不慌不忙地站在她身邊。
汪子平人緣很好，學校裏邊的學生，街邊的小販，義工的老奶奶都與他認識。
“想不到你人緣這麽廣？”方今瑤說道。
這條路是她平日必經之路，認識的人都沒有汪子平多，更別提相互打招呼。
汪子平不好意思地擺了擺手，“先前做義工，經常來這邊就熟悉了。”
“你家是往這邊走是嗎？”路過交叉口，汪子平指着左邊的路口問道。
“嗯嗯。”方今瑤回答。
“聽說你和陸溪是鄰居，我先前去過陸溪家，記住了路線。”汪子平說出方今瑤心中所想，他沒有再詢問對方，直徑去往前走。
“你和陸溪關系挺好的嘛，他很少帶朋友回家。”
平日交好的翁伊和巫輝也就帶回來兩三次，待不到半天就被趕走了。而汪子平居然來過，而且路還如此熟悉。
汪子平點點頭，溫柔地說：“以前打過幾場架，也就熟悉了。”
“打架？”
“呵呵，準确來說是群毆。初中的時候因不幸跟混混成為朋友，逃課打架真的家常事。當然那時候陸溪的名聲挺響亮，不少混混都想挑戰他，滅滅威風。”
汪子平停頓了一下，像似陷入回憶裏。
“後來呢？”她跟在身後，發現對方沒說話，便詢問起來。
“後來就約出來打架了，一群人毆打他一個。”汪子平表情淡然，“幸好我良心過意不去，幫助陸溪逃出去。也就因為這樣，我被踢出混混的隊伍。以前被欺負過的人聽聞這消息，都要欺負回來。幸好陸溪三番兩次地救我，所以在那時起我就下定決心，不會與他争搶任何的東西。”
說完，他回過頭看了看跟在身後的方今瑤，笑容還如往常一般挂在臉上。
“果然年少亂下決心啊。”
“嗯？”方今瑤不解地看着對方。
“沒事。”汪子平轉過身，步伐不緊不慢地往前走。
兩人說說笑笑，很快就走進小區裏，站在樓下。
汪子平看着被風吹亂頭發的方今瑤，無奈地伸出手幫對方整理。“冬天長頭發是挺麻煩的。”
“就是，被風一吹就卡主了。”
剛說完，汪子平的手被她的頭發卡主了。
“呵呵，你看，還是我自己弄吧。”方今瑤尴尬地笑着，快速将頭發弄好。
“對了，剛剛我一直想詢問你一個問題。”方今瑤說。
“你說。”
方今瑤抓了抓皺起的棉服，緊張地吞了吞口水。“就是，你剛剛不是說過你報補習班嘛，所以我想問問費用高嗎？”
“哦，其實費用還可以接受，跟平時的一樣。因為現在教得人是我表姐，所以才優惠一點。”
“你表姐？”她疑惑詢問。
“嗯嗯，她剛從A校畢業，準備考研究生，所以做份兼職。”
“哦哦，原來這樣。”
“其實你可以了解一下的，但是據我了解，表姐教完現在的班級就辭職了。所以其他老師資質怎樣我也不太了解，如果你想知道的話，我幫你問問？”
方今瑤連忙拒絕，“不用啦，我只是問問。”
“那好。”
正準備跟汪子平告別時，一個東西砸中她的腦袋，還彈了起來，落在地上。
她低頭一看，是一塊小橡皮擦，還是被人扣成一小塊一小塊的。
還沒等她思考完，連接着三四塊小橡皮砸在她的腦袋上。
雖然不疼，但是被這樣捉弄，方今瑤心裏怒氣湧起。
擡起頭四處查看，一塊小橡皮砸中她的鼻子，也被她瞧見肇事者。
陸溪！
對方一副埋怨的臉，坐在窗口邊，雙眼死死地盯着她。
像似怨婦一般。
陸溪與方今瑤對視，将手中的小橡皮再次扔下去。随後對着窗外喊：“方今瑤，我媽喊你回家吃飯！”
聲音十分洪亮，四周都能清晰聽到。
周圍經過的幾個阿姨紛紛捂住嘴巴偷笑，視線還往方今瑤身上瞄。
氣得她咬牙切齒，狠狠地回瞪樓上的陸溪。
對方還是一副怨婦臉，坐在窗口不吵不鬧，只是盯着她。
“今瑤，你先回去吧。”汪子平說，“而且我也到時間去補習了。”
“嗯嗯，那你加油哈。”方今瑤剛說完，書包甩到肩上，氣憤地往樓上沖。
進入陸溪家，她換上棉拖鞋，四處查看一下。
沒有菜香，也不見阿姨。
“阿姨？”她小聲吆喝幾聲，但是沒有人回複。
只見陸溪單跳地跳出來，坐在沙發上，還翹起腿。
“阿姨呢？”
陸溪回過頭看了她一眼，哼了一聲不回答對方。
“就你會哼啊，我也會，哼！”方今瑤哼了一聲，拿起書包就往房間走。
眼看一只腳踏進房間，就聽聞背後傳來陸溪的聲音。
“哎，骨折的我，只能待在家裏，沒飯吃。”聲音極其哀怨。
方今瑤回過頭，掃了一眼客廳，果真看到一杯吃完的方便面，還有兩條裝香腸的塑料袋。
難得他今天就吃了這個？
因為年頭，陸叔叔公司的工作全部堆在一起了。
連陸阿姨都加班加點，怕是留了錢給陸溪吃飯，對方嫌麻煩就吃了方便面。
她嘆了嘆氣，走進房間裏。
陸溪眼睛一直留意着對方，瞧見她走進房間裏，心情更加失落。噘着嘴說她壞話，拿起遙控拼命選臺。
不一會，方今瑤從房間裏走出來，換上便服。
陸溪的眼神又開始瞄對方。
“你餓不餓？”她站在對方身邊詢問道。
陸溪擡起眼眸看了對方一眼，修長的手指繼續選臺，“不餓……”
“真的不餓？”她直接坐在陸溪身邊，正眼看着對方。
“……”陸溪撇開頭，遙控被他扔在一旁。腦袋靠在沙發上，嘟嘟囔囔說：“你可厲害了，我才剛休息沒幾天，就和汪子平一起放學了。”
“只是剛好順路。”方今瑤深覺無奈，但瞧着陸溪可可愛愛的模樣，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笑聲惹惱了陸溪，對方轉過身，板起臉注視着方今瑤，“還笑？”
“不行嗎？”
陸溪捏了對方臉蛋一下，力度有點重，白皙的臉都紅了。“你就是不識好人心。”
“什麽？”她揉了揉被捏疼的臉蛋，狠狠往陸溪的手臂打了一下。
只見陸溪從背後取出一本筆記本。
“這是什麽？”方今瑤好奇地詢問，想伸手去拿，卻被對方躲開了。
“沒什麽，因為今天無聊，我整理的筆記而已。”陸溪靈活地從沙發站起來，現在腿比先前康複不少，行動也不會像之前那般。
聽到這話，方今瑤眼睛閃着亮光。立刻從沙發站起來，乖巧地雙手放在跟前。“是給我的嗎？”
“不是！”陸溪說道。
“您根本不用這筆記的，要不給我吧？”方今瑤笑靥如花，手掌敞開，不停用眼神暗示對方。
“呵呵。”陸溪忍不住笑出聲，但很快就回複原樣。“給你也不是不行，只是……”
“只是什麽？！”
“以後放學後要立刻回來，不要跟……”陸溪忽然停住，想了想，“不要随便對別人笑。”
“笑？”她還以為陸溪不讓她跟汪子平一起回來。
方今瑤笑了笑，扯出一抹笑容，标準的露八只牙齒的。
故意靠近陸溪，揚起頭，“是這樣笑嗎？還是這樣呢？”
她的表情不斷變化，笑容從微笑變成露出笑，最後變成傻子的微笑。
“哈哈，好醜啊。”陸溪寵溺地低頭看着對方，先前的郁悶一掃而光，心情十分愉悅。
也不虧他整理筆記，從天亮到天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