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方今瑤渾身汗毛豎起，緊張地望着陸溪。
發現對方只有她剛剛進來時擡起頭，其餘時間都在玩手機。
方今瑤慢吞吞地向前移動，視線一掃，發現陸溪正坐在她自行車上。
“陸溪你自行車又壞了？”
“不是。”
陸溪收回手機，目光坦然地對視方今瑤。“之前你腿受傷，我堅持送你上下學。現在我也受傷了，是你報恩的機會。”
“你哪受傷了？”
陸溪緩緩舉起劃傷的手指，上面只有淡淡的紅印。
“……”方今瑤揉了揉鼻梁，“別鬧了。”
“很疼。”
方今瑤放棄了，使勁往陸溪肩上拍。“你确定要我送你回去？”
“嗯。”
“來吧！”
馬路上，一輛白色的自行車見艱難地移動。陸溪坐在後座，大長腿無處可放，只好蜷縮起來，像似大人玩小孩玩具。
而方今瑤使出渾身力氣蹬腳踏車，汗水如瀑布一般落下，純白的校服都沾濕了。
“喂。”
“幹嘛！”方今瑤兇惡地回答，實在沒力氣，直接停下來。
“剛剛你找翁伊幹嘛？”陸溪将視線撇到另一邊。
方今瑤皺起眉頭，直接捧住陸溪的臉，強迫對方看向自己。
陸溪減慢呼吸，雙眼驚訝地看向方今瑤。
他的心砰砰直跳，聲音極其響亮。
陸溪捉住對方的手，從臉上移開。“你的手…很熱。”
“你跟別人說話用後腦勺看人的？”方今瑤掙脫開對方的手，嚴肅地說。
“……”
“我真不明白你為何生氣。”方今瑤見到陸溪一臉淡然，洩氣地重新坐回自行車上。
“我在氣自己而已。”陸溪小聲地說，聲音與旁邊的車輛聲交疊在一起。
“啊？”方今瑤回過頭。
陸溪深呼吸，露出了一抹笑容。“我說了，你沒聽到而已。”
“切！”
望着對方用盡全力蹬自行車，陸溪雙腿落地，阻止前行。
“換我吧。”
方今瑤半信半疑地下車，有了先前的教訓，她使勁捉住自行車的任意零件直到安全地坐在後座上。
陸溪很輕松就能讓自行車動起來，風将他的校服吹得鼓鼓的。
到達一家零食店鋪前，陸溪停了下來。
“你等我一下。”說完，他急急忙忙跑進店鋪裏，出來時手裏拿着一支棉花棒棒糖。
方今瑤興奮地接過，剛想打開包裝的時候，聽見陸溪的話，笑容瞬間僵住。
“我只是讓你幫我拿着，沒說給你。”
“……”方今瑤偷瞄對方背影一眼，輕手輕腳地掀開包裝，往棉花糖咬一大口。
陸溪嘴角彎彎，無視對方的小動作。
“方今瑤，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嗯？”被棉花糖塞滿口腔的方今瑤，像松鼠一般快速将嘴裏的棉花糖吃完。
“今天跟翁伊說了什麽？”
方今瑤擦了擦嘴角，“他到處說我壞話，我得教訓他一下。”
她将棉花糖的包裝袋重新弄好，忽視裏邊被咬了三分之一的棉花糖外，還算完整。
“方今瑤，你又偷吃我的棉花糖？”
“沒有……”
校運會規定在周四舉行，為期兩天。
早晨八點，學校喇叭開始播放音樂，同學們準備更換班服。
方今瑤僅靠兩個圓洞觀察四周，四十五個比卡丘擠在課室裏。
她也是其中一只……
“今瑤，你看我圓嗎？”闵蘿見難地轉過身。
“闵蘿，我在你右手邊……”方今瑤伸過笨重的手，拉了拉對方。
“呵呵，太多比卡丘了，我都分不清誰跟誰了。”闵蘿取下頭套，只戴了一會，滿頭大汗。
她原地轉了一圈，詢問道：“我圓嗎？”
“圓。”
闵蘿點點頭，“那就好，剛剛我聽到有人的比卡丘衣服漏氣了，幸好有多餘的衣服。”
“原來。”方今瑤滿不在乎。
班級裏邊的人陸陸續續來到走廊，戴上頭套靠在牆壁上。
一個身影從衆多比卡丘之中穿過，最後站在癱坐在地上的比卡丘面前。
他大步走過去，手按在比卡丘腦袋上。“欸。”
“陸溪別碰頭套，汗都粘在上面了。”方今瑤使勁揮她短短的手，模樣笨重可愛。
陸溪幫對方拿掉頭套，看見她白皙的臉蛋被熱得通紅，頭發全濕還能滴出汗珠。
“這麽熱的天，你們還買這種班服？”
方今瑤撥開粘在臉上的劉海，小聲地說：“體委決定的。”
上周商讨班服，衆多人選擇清爽的短袖短褲，唯有體委建議穿比卡丘。當時很多人拒絕，可一說到免費，不少人轉變态度，最終以少數服從多數的原則。
“他倒是輕松啊。”陸溪冷眼望着一身短袖短褲，手裏舉着旗子的林建元。
“我也覺得。”
她回過頭，無意地掃了一眼陸溪，随後呆住了。
一襲白衣勝如雪，細碎的長發覆蓋他光潔的額頭，微微蓋住濃密而纖長的睫毛上。英俊的側臉，面部輪廓完美的無可挑剔。
方今瑤拽着他，羨慕地說。“咦，你的班服好好看。”
“嗯，還可以。”陸溪揮了揮手袖，一陣花香從中散發出來。
她圓溜溜的眼睛一直盯着陸溪，手指輕輕觸碰對方的臉，驚訝道：“你化妝了？！”
“……”陸溪耳瓣微微泛紅，大手用力拍她的玩偶衣服。“排第一，被迫化妝。”
“哈哈哈。”
陸溪惱羞成怒，捏住對方的臉頰，恐吓道：“不許笑！”
“你別動我，不然我拿着比卡丘的腦袋砸你！”
“哼，就這？”
話剛落，一個皮卡丘的腦袋直徑往他來，幸虧反應迅速，險險躲過。
“方今瑤！”
陸溪咬緊牙，想搶奪頭套時，聽到老張大吼。
“你給我等着！”他回過頭，戳了方今瑤腦袋後離開。
闵蘿湊過來，疑惑地掃了方今瑤一眼。“你說他是怎樣認出你的？”
當時所有人都戴着頭套，每個皮卡丘相差幾乎，但陸溪居然沒有絲毫猶豫直接來到今瑤身邊。
這件事怎樣想都覺得不可思議。
方今瑤艱難地站起來，撫摸一下圓滾滾的肚子。“你沒看到我纖細的身材嗎？”
“沒有……”闵蘿翻了翻白眼。
班級們全排在跑道旁邊的空地上，按照班級順序進場。
最吸引眼球的有三個班級。
一是高二一班，風吹過，長袍微微起舞。而且陸溪排第一，他神色淡然，隐約有種謙謙君子,溫潤如玉的感覺。
二是高二二班，全是黃澄澄的比卡丘，在陽光下更是耀眼。
三是高二五班，一片熒光黃薄外套，內搭一件緊身短袖，将女生的身材展示出來。剛沒過膝蓋的短裙，在舞蹈中微微揚起。男生們笨拙地跟上女生的腳步，其中汪倩美站在首位，舞姿吸引許多同學的視線。
待全部班級入場後，校長站在舞臺中央給同學們講話。
火球般的太陽照在衆人身上，最幸運的莫過于高二一班，正巧站在樹蔭下。
方今瑤滿頭大汗，汗水落進眼睛裏，刺痛。
只有頭套是棉的，其餘都是塑膠，特別吸熱。
校長的話源源不斷，從生活說到學習，又灌入無數的雞湯。
說來說去無非是讓同學們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哦？！”校長的話停住，轉變成驚訝。指着高二二班的方向說：“那個皮卡丘漏氣了！”
現場一片寂靜，幾秒後每個同學哄堂大笑，視線統一集中在漏氣的皮卡丘身上。
笑聲大于廣播，連一向嚴肅的校長都忍不住偷笑。
皮卡丘的耳朵垂下，渾身軟趴趴的。
被風一吹，渾身揮動。
高二一班的同學都不知情，用僅有的兩個洞查看身邊的人。
方今瑤茫然，繼續低下頭看草地，忽然發現圓滾滾的肚子不見了，能瞧清腳。
“！！！”
漏氣？！
剛剛校長說漏氣的比卡丘是自己？！
方今瑤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視線四處看想找一個地方藏起來。
剛踏出第一步，腳根本不受控制地往前倒。
忽然一只手攔在她面前，阻止與草地親密接觸。
周圍的笑聲更甚，方今瑤滿臉通紅。
“同學…能幫幫我嗎？”
衣服根本不受方今瑤控制，她只聞到身旁的同學身上有花香味。
“哼，記得報恩。”
“陸溪!？”
因為塑料到處晃，陸溪只好用塑料将方今瑤卷起來，當場擡起來。
迎上跑過來的朱涵老師，陸溪微微點頭，“老師。”
“嗯，辛苦你了。”朱涵氣喘籲籲地說。
被卷成雞蛋卷的方今瑤一動不動，仍由陸溪将她擡走。
玩具頭套被對方死死地按住。
“放心，他們沒有見到你的模樣。”陸溪溫柔地說。
“嗯……”
“陸溪，你說我剛剛漏氣的模樣搞笑嗎？”方今瑤腦裏一直幻想自己怎樣漏氣。
“……”陸溪挑了挑眉，果然她的大腦與別人不同。
“你想看的話，翁伊拍了視頻。”
“他知道是我嗎？”方今瑤小心地詢問。
“不知道。”
“那你怎麽會知道漏氣的是我？”
陸溪腳步微微頓住，眼裏閃過複雜。
大手往對方屁股一拍，“全場最胖的皮卡丘就是你。”
“哈哈，現在是最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