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方今瑤激動地接過九十分的試卷，笑開了花。
英語這門課，她從來沒合格過。
老張欣慰地說：“這次考得不錯。”
“謝謝老師！”
這堂課她比以往都認真，試卷上寫滿知識點。
闵蘿和方今瑤兩個人相互攙扶，瘸着腿往廁所方向去。
“今瑤，你這次考得真不錯啊。”
“呵呵，我可是有認真複習的。”方今瑤揉了揉腦袋，羞澀地回答。
“那下周的數學考試，你知識點都複習完了？”闵蘿詢問道。
“沒呢。”
這個問題方今瑤也困惑，英語能死記硬背，但數學可不行。
之前她不愛學習，書本全是空白，連練習題碰都沒碰。
“要不你問問一班的陸溪？他一直都是年級第一。”
“不行不行，他都不愛做筆記的。何況即使有筆記，他也不會借給我。”方今瑤擺手反駁。
闵蘿贊同地點點頭，“或許你可以詢問馮文昊，他可是數學代表呢。”
“對啊，我都忘了。”
剛放學，馮文昊提着書包走出課室。
方今瑤緊随其後，在樓梯口攔截住對方。
正巧被去完廁所的翁伊他們瞧見，他趴在牆角偷聽。“溪哥，你覺得方今瑤是不是又表白了？”
一個拳頭敲在他腦袋上，翁伊迅速安靜下來。
陸溪望着偷聽的翁伊，挑了挑眉。“別八卦別人私事。”
“噓，溪哥小聲點。”
下一秒，翁伊被巫輝拉着領子離開了。
陸溪跟在後面，視線掃了一眼方今瑤。
見到她笑吟吟的模樣，腳步退了回去，靠在牆壁上假裝玩手機。
“馮文昊能拜托你一件事嗎？”
“嗯？你說。”
方今瑤赧然地說：“能不能借你的數學筆記本？”
“可以，但……”馮文昊歉意地說，“今早被班長借走了。”
“啊…這樣啊。”
陸溪關上手機，注視讪笑的方今瑤，沉默片刻，手插口袋大步往課室走。
翁伊已經将書包收拾好，摔在肩膀上。摟住巫輝的肩膀，笑嘻嘻地說：“溪哥，巫輝說跟我們一起去打球。”
“我不去。”陸溪果斷拒絕，往書包塞了一本數學課本。
這一幕被翁伊瞧見，吓得書包脫手掉在地上。
“溪哥，平日放學後不是都去打打籃球嗎？怎麽今天……”
“突然有急事。”陸溪從櫃子裏抽出新的筆記本。
翁伊試探地問：“不會是做數學筆記吧？”
陸溪看了他一眼，微微點頭，“嗯。”
晚上，陸溪房間亮起燈光。他坐在書桌旁，手快速翻開書本，将重點筆記抄下來，旁邊還列出簡單的例題。
時間一久，他的手發麻。小心地掀開窗簾一角，能見到方今瑤認真複習的模樣。劉海上還夾着他送的草莓夾子。
窗邊的小雛菊已經被剪掉不少，都被綁起懸挂在窗臺風幹。
五月下旬，能偶爾聽見蟬叫，風吹進窗口已經帶來些許悶熱。
他手托下巴，安靜地凝視她，心逐漸被填滿。
深呼吸，繼續奮筆抄筆記。
燈光維持到淩晨三點，陸溪心滿意足地翻看書寫整齊的筆記。
捂住嘴不斷打哈欠，瞧見對面房間已變得漆黑，想必她已經熟睡。
他能想到方今瑤拿到筆記時的興奮，小心翼翼地将本子放進書包裏。
熄燈三秒，他已經入睡了。
方今瑤站在單車棚門口，左看右看都沒瞧見陸溪的單車。
只好慢慢走回學校。
剛進學校大門，上課鈴響起。
鐵門慢慢關上，不少同學被教導主任捉住。
她加快步伐，蹭破皮的傷口已經康複了，淤青的位置都變成褐色，過幾日應該康複了。
“方今瑤！”
她聽聞有人喊自己名字，回過頭卻沒見到人。
聳了聳肩，往課室走去。
“陸同學，你還想硬闖進去啊？”教導主任憤怒地說。
剛剛鐵門關上不久，一個人影從上面躍過。幸好他司空見慣，一把将陸溪捉住，拉進保安室裏。
“老師，我有急事。”陸溪看着方今瑤逐漸走遠，心裏非常着急。
“這裏所有遲到的學生都說有急事。”
陸溪轉過頭，足足十個同學站在一旁，滿臉誠懇地低下頭聽指導主任的訓斥。
其中還有翁伊，他被罵得最嚴重。
指導主任的小車正巧停在圍牆旁，剛下車就見到壁虎般的翁伊，被捕捉時他還一直求饒。
一向鐵面無私的指導老師根本不理會。
訓斥足足五分鐘，陸溪他們在紙上簽上班級和姓名。指導主任檢查完後，保安室的門才打開。
翁伊揉了揉太陽穴，“禿頭李的訓斥越來越厲害了。”
“小心被他聽見。”
“怎麽會。”
陸溪指了指身後，指導老主任好與他們同路，陽光照在他頭頂，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吓得翁伊連忙閉嘴。
直到教導主任轉彎，翁伊才松了一口氣。
這時他注意到陸溪手中的本子，“溪哥，你手裏怎麽拿着筆記本？”
翁伊伸手拿，卻被對方躲開了，他驚訝地望着陸溪。
陸溪撇嘴說道：“給別人的……”
“誰？”翁伊好奇地問，見對方不回答，随便說出方今瑤的名字。
見到陸溪微微點頭，他很是驚訝，從未見過陸溪做筆記。
每次下課，對方的桌面只有一張白紙，上面簡單寫了課堂的例題。寫滿後，就被揉成一團，扔進垃圾桶裏。
有同學嘗試撿起偷看，密密麻麻的，根本與黑板題目一模一樣。
陸溪根本不理會，大步往前走。
“溪哥，下周就測試了，能先借給我瞅瞅嗎？”
“不行。”
放學後，陸溪拿着筆記本來到二班，掃了一遍沒見到方今瑤，但她的書包還在。
詢問身邊路過的同學，“打擾一下，方今瑤去哪了？”
女同學目瞪口呆，凝視牽挂已久的男神，連忙将随意綁起的頭發散下來。
“我…不，今日她清潔，應該在操場。”女同學拼命眨眼睛，臉紅如熟透的蘋果。
“謝謝。”
陸溪跑開了，留下覺得惋惜的女同學。
到達操場，一眼就看到躲在樹後的方今瑤。
此時的她正趴在樹幹上，不停地偷笑。
陸溪輕笑，來到她身邊，對方卻毫無發覺。
陸溪靠近，站在她身後。想擡起手吓唬對方，可下一秒，他見到了馮文昊的身影。
手僵在空中，臉上的笑容一掃而光。
方今瑤的笑聲傳進他耳裏，異常刺耳。
筆記本在手心裏發燙，回想起昨晚熬夜抄筆記，如同傻子一樣。
憤怒沖刺他的大腦，狠狠地往方今瑤腦袋敲，在快要觸碰到時力度減輕。
輕而溫柔。
方今瑤回過頭，對于陸溪的倒來有些驚訝。“你怎麽來了？”
陸溪沉默，靜靜地注視着她。
“我今天要清潔呢，要不你先回去？”
陸溪：……
“我的腳已經能走動了，不用擔心。”方今瑤微笑地說，怕對方不相信，還掀起校褲給陸溪看。
陸溪眼睛根本沒從她臉上移開，手放在背後，握緊拳頭。
方今瑤瞧出對方與往日不同，擔心地詢問：“怎麽了？”
良久，陸溪張開嘴，冷言道：“你還記得我之前說過什麽？”
“嗯？什麽？”
陸溪捏住方今瑤的臉頰，一字一句地說：“要是你跟別人談戀愛，我必定去打斷對方的狗腿！”
“你說什麽呢！”方今瑤不耐煩地說。
陸溪面無表情地松開手，轉身離開。
方今瑤疑惑地注視對方背影，随後被他手中的揉得起皺得筆記本吸引了目光。
“謝謝你，方同學。”安葉欣紅着臉跑過來，眉開眼笑地說。
“沒事，只是假裝去廁所而已，又不是什麽大事。”
“不不，要不是你，我怎麽可能單獨跟馮文昊同學聊天！”一說起心中的男神，安葉欣臉更加通紅。
方今瑤有些惋惜，她在這棵樹後邊根本看不到安葉欣的身影，都被教學樓擋住了。
倒是馮文昊的表情倒是一覽無餘。
“剛剛我好像看到陸溪同學了。”安葉欣詢問。
方今瑤點點頭，“他好像怪怪的。”
“我也覺得，今天他好像很困的模樣，每節課都在睡覺。”
“哦。”
陸溪緊緊捉住筆記本，臉色發黑地往教室方向走。
路徑垃圾桶，他毫不猶豫地經過。半會，又退了回去。
站在垃圾桶面前，他低下眼眸望着皺巴巴的筆記本，一咬牙使勁扔向垃圾桶。
一向投球百分百中的他，這次失手了。
筆記本撞倒垃圾桶的鐵皮上，被反彈回來，掉在他腳邊。
風吹起紙張，上面寫滿整齊的筆記。
他記得寫筆記時的興奮心情，但方今瑤偷看馮文昊的場景更是在腦海裏不停浮現。手握緊又松開，反複幾次。
清潔阿姨提着打掃工具過來，看見地上的本子，詢問道：“同學，你這本子還要不要？”
“不要了……”陸溪往後退了一步，淡淡地回答。
“好，謝謝啊。”
清潔阿姨打開垃圾袋，彎下腰正打算撿起時，一只手比她還要迅速地将筆記本撿起。
陸溪将本子拍幹淨，眼神溫柔地說：“對不起，這本書我舍不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