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周二。
陸溪哼着歌走進教室，眉開眼笑地提着一個粉色紙袋。
路過翁伊身邊，溫柔地打招呼。
吓得對方警惕地後退，躲到巫輝身邊。
“啊，今天真是好天氣。”陸溪深吸一口氣，望着窗外忍不住感嘆一句。
翁伊小聲地說：“溪哥，今天陰天……”
話剛落，窗外響起轟隆隆的雷聲，緊随着下起劈裏啪啦的大雨
“不對，是雷雨天……”
陸溪淡定地關上窗，從抽屜裏取出紙袋，臉上忍不住浮現笑容。
小心翼翼地拿出裏面的盒子，一顆顆小熊巧克力露出腦袋。
他輕笑道：“還是這個小熊膜具。”
方今瑤每次做的食物都是小熊造型，小熊曲奇餅，小熊巧克力，小熊煎蛋……
今天早上他開門時，發現巧克力挂在門口。
一定是她不好意思親自給他！
翁伊一瞧是巧克力，連忙跑到陸溪身邊。看了一眼後，嫌棄地說：“這只小熊好醜，是不是上次的蛋糕店出小熊巧克力了？”
陸溪瞪了他一眼，仔細地查看盒子裏的巧克力，一共十顆。
有三顆小熊的臉比較模糊。
他咽了咽口水，拿起最模糊圖案的一顆，放進嘴裏。
咬開，能明顯吃出切碎的杏仁。而且她放了很多糖，将原先的苦澀遮蓋住了。
口腔裏充滿巧克力的味道，甜絲絲的。
陸溪竊笑，她還是記得自己愛吃甜食。
心中溢出興奮，渾身都酥麻。
“溪哥，你幹嘛費錢買啊。”翁伊坐在前面，好奇地問。
“誰說我買的？方今瑤送的。”陸溪得意挑了挑眉，再次拿起另外一個模糊圖案的巧克力。
翁伊睜大眼睛看着對方，“之前還說不喜歡對方就得及時拒絕，免得給對方幻想。難道……你喜歡她？”
“咳咳！”陸溪被巧克力噎着了。
不斷地捶打胸口，喝了一口溫水才恢複過來。
陸溪惱怒地瞪着翁伊，“你在亂說什麽！”
“沒有就沒有嘛……”翁伊縮了縮，眼睛瞄着巧克力，小聲地說：“溪哥，能不能……”
“不能！”陸溪将巧克力塞回盒子裏，放進書包裏。
“小氣……”
翁伊趴在巫輝的桌子上，狡猾地說：“巫輝，我們去偷溪哥的巧克力吃好不好？”
“不好。”巫輝眼眸掃了一眼翁伊，思考半會說：“你最好別碰那些巧克力。”
“為何？偷吃一顆他不察覺的。”翁伊偷笑道。
“不，就算你扣一丁點他都能知道。”巫輝輕笑道。
翁伊一臉不相信，注視着還在吃巧克力的陸溪。“那些巧克力有這麽好吃嗎？”
“不知道。”
翁伊搓了搓手，笑嘻嘻地說：“我去搶一顆，然後我們把它分了？”
他剛走一步，一只手捉住了他的校服。巫輝擡起眼眸，望着翁伊說：“那是陸溪心心念念的巧克力，小心他揍你。”
“不會這麽誇張吧。”翁伊慫了。
“不信你可以試試，只不過那時我不知道能不能阻止他的拳頭了。”巫輝淡淡地說。
翁伊渾身顫抖，他想起上次溪哥單挑拿着鐵棍的小混混們的場景，那股狠勁，讓他害怕。
少吃一塊巧克力不礙事，被毆打一拳分分拿他命。
方今瑤打着哈欠走進教室，昨天做巧克力做得太晚了，導致今天睡眠不足。
剛坐下，語文老師就來了。
燈光打在他光禿的頭上，閃出亮光。
他從後門往教室裏瞄了一眼，認住幾個懶散的同學。再慢悠悠地走到前門，聽到班長喊起立，他挺着肚子走進來。
“都坐下吧。”
語文老師翻開課本，掃了一眼低下的同學。
“抽幾個同學背一下課文吧。”
原本擡起頭的同學快速低下頭，心中祈望不會選中自己。
他摸了摸肥胖的肚子，視線落在方今瑤身上。
“方今瑤吧，剛剛看到她打哈欠，應該是昨晚認真複習語文沒睡好。”
方今瑤頓了頓，慢吞吞地站起來，慶幸她最近将老師布置的課文都背了。
“背李商隐的《錦瑟》吧。”
“啊？”方今瑤懵了，這首古詩詞是昨天老師布置回家預習的。
“背啊，大家時間是寶貴的。”語文老師皺起眉頭說。
低下的同學沉默不語，闵蘿想站起來詢問被方今瑤按住了。
“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方今瑤緊閉眼睛，努力地回憶。背兩三個字停一會，斷斷續續的。
語文老師眉間閃過不耐煩，“行啦行啦，一點都不流暢。”
方今瑤站在原地，目光清澈地看着老師。
“抄二十次，明天早上教上來。”語文老師擺擺手，讓方今瑤坐下來。
闵蘿滿臉不爽，靠近方今瑤身邊，小聲地說：“這光頭就是這樣讨人厭。”
“沒事。”方今瑤笑了笑。
比起漠不搭理的老師，語文老師可能更好，至少她能進步。
這堂課，語文老師仔細地講解了《錦瑟》，還命令同學們回去一定要背書，明天抽查。
他走出門口前，還提醒了方今瑤罰抄二十次的事。
放學後，方今瑤坐在教室中，奮筆抄詩詞。
課室裏的人慢慢走光，只留下她一人。
抄完第五次後，甩動酸麻的手腕。望着窗外的大雨，她嘆了嘆氣，“看來這場雨短時間內不會停了。”
忽然一道閃電劃過天空，凝聚成一個球形，将漆黑的天空照亮。
“轟隆隆……”連續打了五個雷，間斷只隔五秒。
方今瑤捂住耳朵，緊閉雙眼，心跳個不停。
“欸！”一只手推了推，吓得方今瑤從椅子上跳了一下。
回過頭看到哈哈大笑的陸溪，怒氣就這樣上來了。
揮拳往對方肚子打，剛要碰到時，被捉住了。
陸溪嬉笑道：“方今瑤，你的招數我已經看透了。”
“你再捉住我的手，我就大喊非禮了！”方今瑤恐吓地說。
陸溪撇了撇嘴，放開了對方。
他坐在前面，看着桌面的罰抄本，“聽說你被罰抄了？”
“嗯。”方今瑤根本不想理會對方，拿起筆，一邊抄一邊默念。
陸溪感覺無聊，托着腮邊查看方今瑤的清秀的字體，勸告道：“罰抄別寫太規整。”
“為什麽？”她擡起眼眸看了一眼對方。
“浪費時間啊，反正抄一次都能記住了。”陸溪淡定地說。随後又想到對方的智力，補充道：“你認真抄五遍就可以啦。”
方今瑤想了想，覺得很有道理。将紙推到陸溪面前，“我已經記住這首詩詞了，你幫我抄剩下的吧。”
“我？”陸溪嫌棄地推開，“不要！”
方今瑤從書包裏掏出一盒巧克力，“你幫我抄，我就送給你。”
“你居然藏起來這麽多？”陸溪驚訝地看着足足半盒的巧克力，每個圖案的小熊都是清晰可見。
想起自己不舍得吃的模樣，像個傻子。
“不答應就算了。”方今瑤看着陸溪逐漸變成鐵青的臉，将巧克力重新放回書包裏。
“我答應……”陸溪郁悶地搶過巧克力。
一盒巧克力被打開放在桌面上，陸溪左手不停地抄，根本不用看書本。
字體龍飛鳳舞。
右手拿起巧克力吃，方今瑤私藏的類型很多。有果仁，葡萄，□□，花樣百出。
而方今瑤認真完成語文作業，遇到不會，皺了皺眉頭。
“哪題不會？”
方今瑤咬了咬嘴唇，将試卷遞到對方面前，“這題。”
陸溪掃了一下全文和題目，淡淡地說：“你得認真審題，這種閱讀小題全文都有答案的。”
“哦……”方今瑤再次閱讀全文。“啊，找到啦！”
陸溪嗤笑地說：“沒了我不行啊。”
“你還是快點抄吧。”方今瑤壓住想揍對方的心，重新投入到學習中。
剛過了六點，陸溪疲憊地趴在桌子上，手已經發麻了。
“抄完了……”
“辛苦啦。”方今瑤投過贊揚的眼神，“回家吧。”
兩人一同走出教學樓，陸溪很自然地從書包中拿出雨傘，撐着傘往前走。
沒帶雨傘的方今瑤瞄準陸溪，想沖上前死死挽住對方的手臂，強迫與她一同撐雨傘。可沒想到剛跨第一步，整個人摔倒在水灘裏，飛濺起的水打濕了陸溪純白的校服。
陸溪：……
他不用看都能感受到後背傳來的濕潤，校服上出現鮮明的對比。灰與白……
再瞧一眼趴在地上的方今瑤，臉上頭發上，都是小顆粒的灰塵。她白色的校服已經變成灰色，站起來時還能滴出水。
“呵呵，陸溪……”方今瑤尴尬地看着對方。
陸溪滿頭黑線，咬緊牙怒喊：“方今瑤，你還好意思呵呵？！”
方今瑤緊緊捉住對方的手臂，她可不願意獨自一人在回家的路上被人笑話。“陸溪，我們在這浪漫的雨天一起回家吧。”
“走開！”陸溪使勁甩都甩不開方今瑤，反而讓對方捉得更緊。
轟隆！一道閃電從頭上閃過。
把争吵的他們吓了一跳，兩人躲在一把小傘裏加快速度地回家。
半響後，方今瑤小聲地問道：“陸溪你是不是慫了？”
“嗯……你呢？”
“我也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