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方今瑤玩弄着手中的無臉男面具，是剛剛的前輩送給她的，說留作紀念。
她扣在臉上，從洞裏查看四周。
忽然面前變成漆黑，緊跟着馮文昊的笑聲。
她離開脫掉面具，尴尬地将其拿在手裏。
“喏，獎勵。”馮文昊遞過一瓶牛奶，“我不知道你愛喝什麽，就選我喜歡的。”
方今瑤雙手接過牛奶，笑道：“謝謝。”
兩人肩并肩地走在街道上，晚風吹來，沒了白天的悶熱。
馮文昊喝了一口牛奶，注意到方今瑤手中的面具。“前輩對你真好。”
“嗯？”方今瑤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哈哈，我剛玩角色扮演時，前輩兇得很呢。”馮文昊微笑地說，“我還試過穿着短裙搬搬擡擡，走光很多次呢。”
方今瑤被對方激起好奇，“你一開始就穿短裙了？”
“嗯……”馮文昊喝奶的動作停住，默默擰緊瓶蓋。“這個說是也不是。”
“說說嘛。”
低頭看見方今瑤激動地眼神，馮文昊嘆了嘆氣，小聲地說：“你今天也看過的。”
“鳴人？”
“羅賓？”
方今瑤說了兩個，對方還是搖頭。思考半會，驚訝地看着他，“不會是兔兔女郎吧…”
“咳咳，嗯。”馮文昊回答完，快步往前走。
“哈哈哈，不會吧。”方今瑤追在他身後，捂住嘴笑道。
馮文昊紅着臉，“不行嗎？我身材不知道多好，當時很多人拍照的。”
方今瑤頓住腳步，掃了馮文昊全身，摸了摸下巴說：“腿是挺修長的，其他地方…嗯。”
馮文昊瞪了她一眼，“你還回不回家？”
“回回回！”
陸溪靠在走廊上，托腮看着外邊。
天空被黑暗吞噬，只剩下角落的晚霞。從二樓往下看，只有三四個老人散步。
“陸溪快進來吃飯吧，叔叔阿姨都在呢。”宮平樂開門叫喚兒子，“剛才方阿姨說今瑤跟朋友出去了，可能很晚才回。”
“朋友？”陸溪輕挑眉說。
他從未聽她說過朋友的事情，更加沒見過所謂的朋友，一直以來她都是跟在自己身邊，
“嗯，我們已經給她留菜了，你進來吧。”宮平樂說。
“我不餓，想吹吹風。”陸溪不理睬，繼續靠在牆壁上，查看樓下情況。
宮平樂無奈地聳聳肩，關上門。
半小時後，陸溪越等心越慌，反複查看時間。
一分鐘都過得漫長，他直接走到樓下，雙手交叉在胸前，站在門口等。
鄰居想上前打招呼，都被他生氣的臉吓退。
天越來越黑，只能依靠路燈照亮。風吹過都有些冷意。
他東瞧西看，始終不見方今瑤的身影。
手機響起，陸溪連忙接聽，“方今瑤…”
“兒子啊，是媽。方阿姨說今瑤就在附近商場逛逛而已，你不用擔心。”宮平樂說。
陸溪壓低怒氣說：“我沒擔心！”說完直接挂斷電話。
忽然，兩個身影緩緩往這邊走，一高一矮，在樹蔭下根本看不清他們的臉。他目不轉睛地看着，口水咽了又咽。
當他們走到路燈下，陸溪整個人僵住。
他看着方今瑤滿臉笑容地跟一個男生聊天，而這個男生是上次搶他荔枝味棒棒糖的人。
兩人有說有笑，笑聲傳入他耳朵裏，使他火冒三丈。
一片花瓣落在方今瑤的頭上，她絲毫沒發覺。身邊的馮文昊倒是發現了，想幫她取下時，一雙手将方今瑤拉了過去。
動作過大，花瓣自然掉落。
馮文昊對視憤怒的陸溪，輕輕點頭。“你好。”
“我不好！”陸溪強行拉着方今瑤往旁邊走，直到距離兩米後停下來。
方今瑤站穩後，疑惑地擡起頭，見到陸溪黑着臉站在身邊，手還死死地捉住她。
她一拳打在他胸口，惱怒地說：“你知不知道我剛才差點摔倒！”
“嗯，我知道。”陸溪低頭看方今瑤，視線剛疊合，迅速移開。“所以我才緊緊捉住你。”
他擋在馮文昊和方今瑤中間，緩緩松開她的手。
方今瑤揉着發疼的手臂說：“你怎麽在這裏？”
他刮了她一眼，“阿姨叫我來接你的！”視線落在馮文昊身上，語氣不爽地說：“果然你媽媽說得沒錯，壞男生天黑才送女生回家。”
方今瑤無奈地翻白眼，她從未聽過媽媽這般說。
而且陸溪每次帶她出去，扔下她一人天黑回家。
馮文昊輕笑地說：“呵呵，那我先回去了。”
她想走到馮文昊身邊，又被陸溪捉了回去。
只能站在原地歉意地說：“我已經回到家了，今天玩得很開心，謝謝你。”
“明天見。”馮文昊微笑地說。
“嗯，注意安全。”方今瑤微笑地擺手，眼睛看着對方走遠。
陸溪臉變得鐵青，冷冷地說：“再看，眼睛都要跟別人回家了。”
“什麽啊，你怪怪的。”方今瑤嫌棄地說，掙紮掉陸溪的手，往樓上走去。
陸溪跟在後面，負氣地說：“我怪？呵，總比你晚回家強，叔叔阿姨都擔心壞了。”
“我已經跟他們說過了。”方今瑤說。
“天都黑了，能不擔心嗎？不然我為什麽下去等你。”陸溪不自然地撇開視線，注意到對方挂在書包上的面具。“還有人送女生這種禮物？呵，真沒品味。”
“總比某人一次禮物都沒送過要好。”方今瑤将書包移到前面，輕輕撫摸面具。
“什麽沒有，上次那個……”陸溪大腦空白，每次方今瑤生日他吃蛋糕時才知道，她總是笑嘻嘻地詢問禮物，而自己次次推脫，都說以後再給。
頓時口塞，迎上她嫌棄的眼神，站在原地手足無措。
方今瑤收回視線，“連自己都說不出。”
“今年生日我必定送你禮物行了吧！”陸溪不悅，視線再次看了一眼面具，默默記下模樣。
方今瑤腳步頓了頓，轉過身看着陸溪。眉眼間挂着喜悅，“當真？”
“肯定，畢竟我是哥哥，送禮物給妹妹很正常。”陸溪覺得理所當然，伸手想拿過她沉重的書包時，對方躲開了。
一臉怨氣地看着自己，他頓了頓說：“幹嘛？”
“哼，到時你要給我十七件禮物！”方今瑤鼓起腮邊說，心中倒沒有以前的心疼。
“為啥？”陸溪不解地問。
“你既然想做哥哥就将以前的禮物補回來，從一歲生日開始。”
方今瑤甩頭走人，碰一聲把家門關上。
留下茫然的陸溪，第一次吃閉門羹，最近的方今瑤真的脾氣暴躁，不如以前溫柔可愛。
忽然腦海裏浮現送方今瑤回來的男生，心中又開始惱火。對着方今瑤家門狂敲，“方今瑤你開門！”
房子裏傳來方今瑤的聲音，“不開不開，我不開。”
“開門！我的話還沒說完！”陸溪五官都緊皺起來，耐性逐漸耗盡，敲門的手逐漸加快。
聽到拖鞋嗒嗒嗒聲音，他放下手等待。
三分鐘後，門還是沒開。
他怒氣沖天，往裏邊喊：“方今瑤，你這樣的臭脾氣以後肯定沒人要！”
房門打開一條縫，方今瑤咬牙切齒地說：“陸溪你先看看自己吧，脾氣比廁所還臭。”
說完她還拿起水槍往他臉上噴水，門再次關起。
陸溪強忍怒火，雙手緊握，銀牙咬得咯咯響。
“方今瑤！你手中的水槍是我的！”
門再次打開，水槍被扔了出來，摔在地上。
“方今瑤！”陸溪氣得暴跳如雷。
宮平樂開門出來，手叉腰地瞪着自家兒子，不滿地說：“嚷嚷什麽，整棟樓都聽到你大喊大叫了！”
她左右看，沒看到方今瑤。詢問起陸溪來，“今瑤呢？”
一聽到今瑤二字，陸溪頭上的青根再突出兩條。
“不知道！”
教室門被踢開，陸溪走進教室，滿臉漆黑，眉毛擰到一起，眼睛裏迸發火焰。
所有人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呼吸都不敢太大聲。
翁伊被巫輝推上前，努力扯出一抹笑容，“溪哥你怎麽了？”
陸溪掃了他一眼，嘴唇微微張開，聲音充滿怒氣地說：“滾！”
“行嘞…”翁伊巍巍顫顫地站起來，腳步稍稍不穩，倒在陸溪桌子上。桌子被他推了一段距離，刺耳的聲音沖刺着整個教室。
陸溪眼皮跳了跳，目光如白刃地掃向翁伊。
“溪哥，我我腿軟…”翁伊抿緊嘴唇，準備忍受陸溪的怒火時，看見一個女生拿着一盒零食站在門口。
他激動地指着門口說：“溪哥，有人給你送零食啦。”
陸溪頓了頓，心中的怒氣全無，使勁壓制揚起的嘴角。
“哼，知道錯……”轉過頭見到對方後，話堵在嘴裏。
汪倩美将一盒糖果放在他桌面上，一臉嬌羞地說：“陸溪，聽說你喜歡吃荔枝味棒棒糖。”
“怎麽會是你？”陸溪皺起眉頭，心情又煩躁起來。
汪倩美茫然地問：“嗯？你還等人嗎？”
“沒有…”陸溪移開視線，看向窗外。“我對吃糖很挑剔，所以你還是拿回去吧。”
“不是，這些都是我精挑細選的。”汪倩美打開盒子，一顆顆糖果露出來，包裝跟原先的不一樣。“是我爸爸公司單獨生産的，外邊都沒有。”
“嗯。”陸溪看都沒看，從位置上站起來。“我戒糖了。”
但他剛走到教室門口，瞧見一個人影後，立刻慌慌張張地坐回椅子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