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爸媽我上學了。”
方今瑤匆忙地跑出家門，小腿一跨兩格樓梯，往單車棚飛快跑去。
昨晚學習到深夜，今早起不來。
打着哈欠，發尾翹起，被風吹得淩亂。
單車棚裏陸溪翹着腿坐在白色的單車上，陽光照在他俊美的五官，寬松的校服套在身上顯得慵懶。
見到她來，陸溪站起來抱怨道：“方今瑤，你怎麽這麽晚？我等你很久了。”
“等我？”方今瑤雙手握緊拳頭，心跳加速，緊張地望着對方。
他從未等過自己上學，一次都沒有。
陸溪從單車上站起來，手插口袋，一步步地走向她。
她抿緊嘴唇，心快從喉嚨跳出來，手心滿是汗水。眼睛四處飄，不敢對視他。
陸溪看了方今瑤的手，詢問道：“早餐呢？”
跳動的心從空中落下，碎成一地。
她不應該期待的，更不應該抱有希望。
方今瑤翻了白眼，一把推開擋在前面的陸溪，“走開，別擋道。”
“喂！”陸溪踢了踢她的單車。
她的怒火直達腦袋，擡起手就往他腿上打，瞪着他說：“陸溪你給我走開，別煩我。”
說完她騎着單車離開了。
陸溪落在後面，臉色漆黑，從他的單車籃筐裏取出兩份三文治。
他生氣地扔進垃圾桶裏，“不吃就別吃！”
他悠悠閑閑地騎着單車回學校，他內心毫無波動，明知已經遲到。
今天是周五，必定是指導老師值班，到時候他去後門翻牆就行。
在途徑校門口時，見到指導老師手拿直尺訓斥遲到的同學。
陸溪沾沾自喜地掃了一眼同學，最後落在熟悉的身影上。
注意到方今瑤被指導老師指着頭訓斥，腦袋低下，一副欲哭的表情。
“這位同學你已經第三次遲到了，上次你說改，可我沒見到你有所改變……”
“對不起……”方今瑤聲音沙啞地說。
陸溪将單車停在原地，望着不停道歉的方今瑤。
剛想上前去阻止，腦海裏卻回憶起她對自己的态度，很是氣憤。
毫不猶豫地往學校後門方向踩去，清風吹着他臉龐，也清掃不了心中的郁悶。
剛到後門，瞧見翁伊攀上圍牆，雙手死死地捉住牆邊。
“檢查！”陸溪捏住鼻子，開玩笑地說。
吓得翁伊不敢亂動，趴在牆壁上認錯。
“哈哈哈，翁伊你膽子真小。”陸溪笑着說。
翁伊歪過頭見到是陸溪後，松了一口氣，笑嘻嘻地說：“溪哥，你也來翻牆？”
陸溪沉默，腦海裏被罵低頭的方今瑤，心裏不上不下。
“你都不知道前門被指導老師捉住的人都被罵得狗血淋頭。”翁伊惋惜地說，發現腳夠不到，轉過頭想讓陸溪幫他一下，卻發現他跑遠了。
“哎！溪哥。”
翁伊不解地看着陸溪的背影，以前常常遲到翻牆的是他，現在居然拒絕？
陸溪氣喘籲籲地來到校門，将單車停在外邊鎖好，對着還在罵方今瑤的指導老師大喊：“我也遲到了。”
“造反！給我過來！”指導老師勃然大怒。
“你們約好一起遲到是嗎，特別是陸溪你，頑固。還大聲喊遲到，故意的是嗎！”指導老師憤怒地說個不停，口水不斷噴出。
陸溪一臉無所謂，手插口袋，四周查看。其餘同學見到陸溪來了，深知沒一會就能離開。
指導老師足足罵了五分鐘，才将他們所有人放進去。
方今瑤神情沮喪地推着單車往單車棚走，小臉無精打采。
忽然一顆棒棒糖扔進單車的籃筐裏，她驚訝地往後看，見到陸溪一臉不關我事的模樣。
“我不愛吃，給你吧。”
方今瑤拿起棒棒糖，仔細查看。“這是荔枝味的哦。”
“我突然不喜歡吃不行嗎？”陸溪撇開視線，不悅地說。
“就當你補償我了。”她點點頭，掀開糖紙，将棒棒糖放入口中。
甜絲絲的味道沖刺着口腔，之前的悶悶不樂一吹而散。
“喲，為什麽我要補償你？”陸溪哭笑不得地說。
方今瑤将單車放開，瞪了一眼對方說：“你害我遲到的。”
“哈哈，方今瑤你這是推卸責任，你下樓時已經遲到了。”陸溪輕輕将她翹起來的頭發撫平，臉上大幅度揚起笑容。
“沒有…”她躲開對方，步伐走快。
“方今瑤你這是心虛的表現。”
“沒有沒有…”
陸溪兩三步追上對方，方今瑤加快速度往前走。
兩人一追一趕。
上課時，方今瑤改去以往的壞習慣，将擋住的書籍全部塞進櫃子裏。坐直身體，認真地做筆記聽課。
每科的老師覺得出奇，詢問班主任才得知她在改變，都覺得很欣慰。
上課提問的次數增多，前期還答不出來，後面逐漸能答對一兩題。
“馮文昊同學，這題我怎樣解都解不開。”方今瑤拿着紙張來到他面前。
馮文昊停下解題的手，接過紙張一看，頓時在上面寫了詳細的解答過程。
将紙張遞還給對方時，發現她臉頰上多了兩條‘胡須’。
“呵呵，方同學你很是認真。”馮文昊輕笑一聲說。
方今瑤細想了一下，點頭。“你看出來了？”
最近她學習到深夜，一開始還覺得很痛苦，後來習慣了，越學習越起勁。
馮文昊頓了頓，笑顏逐開。“對，我看出來了。”
“先別說這個，你能看一下這道題嗎？我解了很久得出一個奇怪的答案。”方今瑤用鉛筆圈出她所解答的過程。
瞧着身旁沒人，坐在別人的椅子上，和馮文昊面對面。
“你移錯小數點了。”馮文昊認真地說，剛想下筆修改，被方今瑤捉住了手腕。
“呵呵，這是試卷，能用我的鉛筆嗎？”方今瑤笑着說。
“可以。”
方今瑤看着終于修改完的試卷，露出滿意地笑容。
上面寫滿筆記和解答過程，雖看起來淩亂，但她用好幾晚時間做出來的。
“馮文昊同學，太感謝你了。”
“沒什麽。”他望着笑靥如花的方今瑤，輕笑道：“以後叫我文昊就好。”
“那你也別叫我方同學了，叫今瑤就好。”
馮文昊點點頭，“好。”
方今瑤從口袋裏取出一顆棒棒糖，放在他的課桌上。
“這是感謝的禮物。”
馮文昊笑着拿起棒棒糖，“謝謝，正好是我喜歡吃的荔枝味。”
忽然一雙手從窗戶外伸來，捉住了棒棒糖。
“給我。”陸溪板着臉說，身邊還有翁伊。
馮文昊皺了皺眉頭，他不認識面前的人。“為何給你？”
陸溪被這句話堵住了，指着方今瑤說：“她的糖果一向都是我的。”
“你想得美！”方今瑤一巴掌打在陸溪的手背上，白皙的皮膚迅速泛紅。
陸溪愣了愣，松開手，荔枝糖被馮文昊拿了回去。
“那我的糖呢？”陸溪伸手向方今瑤詢問。
她想了一下，從口袋中取出一顆橙子味的棒棒糖，遞到他面前。
陸溪掃一眼，惱怒地說：“我不愛吃橙子味。”
“那沒了。”方今瑤淡淡地說。
他瞪了一眼方今瑤，轉身離開。
翁伊跟在身後，小心翼翼地詢問，“溪哥，你的糖果怎麽辦？”
陸溪望着脹鼓鼓的口袋，正好學校小賣部糖果買一送一。他想起方今瑤吃糖時開心的表情，足足買了二十支荔枝味的棒棒糖。
“誰說我給她的！這些糖是留給我自己吃的。”陸溪負氣地從中抽出一顆。
翁伊思索半會說：“幸好溪哥的糖果不是送給她，我看方今瑤和那個男生談笑言歡，必定是有好感。”
陸溪解糖紙的手停住，整顆棒棒糖扔進垃圾桶裏。
“酸！”
方今瑤回到座位，闵蘿立刻拉住她，八卦地問：“隔壁班陸溪找你幹嘛啦。”
“能幹嘛，搶糖吃。”
“他都要搶糖吃？想要送糖的人多得是。”闵蘿推了推眼眶，笑眯眯地說：“剛才班上的女生都看向你們了，都在讨論你們有暧昧關系。你是不是修成正果，終于追上他了？”
方今瑤收拾文具的手頓了頓，回憶起上次告白他說的話，無奈地說：“完全不可能有暧昧關系，其實他只把我當成妹妹而已。”
話脫離出口，心倒沒以前疼。
“妹妹？！你真的告白了？”闵蘿驚訝地問。
“嗯。還被拒絕了。”方今瑤聳了聳肩說。
闵蘿好奇的表情一掃而過，嘆了嘆氣。
男生一旦說過将對方當成妹妹，那女生是絕對不可能成為女朋友了。
“我之前看你們關系挺好，以為互相喜歡呢。”闵蘿輕拍方今瑤的肩膀，安撫地說。
“當時我也覺得互相喜歡呢，沒想到只是一廂情願。”方今瑤苦笑道。
那份情書用了一周才寫出來，裏邊算是自己的心意。對方連看都沒看，就拒絕了，幸好還是自己親手将心思撕碎。
闵蘿瞧出她的不自然，眼珠轉了一圈說：“姐知道一個帥哥衆多的地方，這周末帶你去，就當去散心。”
“我沉迷學習無法自拔。”方今瑤想都沒想拒絕。
“去嘛去嘛。”闵蘿軟磨硬泡，對方都無動于衷。她鼓起腮邊子說：“朱涵老師也去過。”
這下方今瑤有反應了，疑惑地看着靠在肩膀的闵蘿。“哪裏？”
闵蘿神秘地說：“到時候你就知道啦。”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灌溉營養液小天使:雨兮傾瞳，5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