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求路無門
櫻東辰夜探雲櫻臺藏書閣,收獲了不少消息。回到山洞後就一直在思考着其中的問題。
第一,賀爻把他當成了雲櫻臺的櫻東辰。難道雲櫻臺上的櫻東辰跟自己真的一模一樣?
第二,賀爻沒有把櫻東辰傷他的真相告訴梧桐境主。那天他可是清醒的,難道會認不出是自己要殺他?
第三,賀爻的身體為何這麽差。難道是因為受傷的緣故嗎?受傷也該好了呀。賀爻為何來雲櫻臺找關于療養身體的方法。按理來說鳳凰宮和梧桐境的藏書閣不比雲櫻臺差。難道這兩個地方都找過了沒有,最後的希望就在雲櫻臺?
第四,這雲櫻臺和鳳凰宮往來密切。那麽雲櫻臺和鳳凰宮之間和解了嗎?和解了的話,以後報仇找誰?為了自己的仇,重新掀起兩族的仇恨嗎?好不容易得到的太平就這麽毀了嗎?不報仇,自己又以何臉面見九泉底下的家人。
第五,這梧桐境主是個什麽樣的人物?他和賀爻是什麽樣的朋友呢?
一系列的問題讓櫻東辰頭腦更清醒,睡意全無。思考了許久後仍然得不到答案,天亮了才迷迷糊糊地入睡。
迷糊中聽見有人在喊自己,“櫻東辰,起床了。我想到讓你突破弱基的方法了。”
“什麽方法?”一語驚醒夢中人,櫻東辰立馬坐了起來,英雄吓得跳到了一邊。
看到櫻東辰兩眼發黑,英雄想他昨晚肯定沒睡好,早知道就晚點再叫他了。
“什麽方法,你說啊?”英雄後悔把櫻東辰吵醒了,可是櫻東辰聽到有方法比火燒眉毛還急,急着讓英雄說出方法來。
“你要不再睡一會,你的眼睛比兔子還紅,你的黑眼圈比熊貓還黑。”英雄提議道。
“都什麽時候了,還在這裏賣關子,有辦法快點說!”櫻東辰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了,英雄還在說些不着邊際的廢話,櫻東辰很是急躁。
櫻東辰的眼神能吃人,英雄也不再啰嗦,說:“你看你,又開始急躁了。欲速則不達。也許真的是你太急功近利了,所以才突破不了。老頭子不是叫你循序漸進嗎?可能他也是看出了你的弱項才這樣建議你的。”
櫻東辰覺得英雄盡說些廢話。
“你想想啊,平時我們想問題的時候,怎麽想都想不出答案。但是啊,要是我們不盯着這個問題,而是做別的事情,往往會在做別的事情的時候想到答案。”英雄耐心地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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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說呢?”
櫻東辰還是覺得英雄在廢話。今天不把問題想出來,在做別的事情的時候能把問題想出來,這不是一心二用嗎?這個一心二用本來就是貶義詞,古人不提倡這麽做事。英雄偏偏建議一心二用,如果他們倆不是朋友的話,櫻東辰覺得英雄就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
“比如說啊,這個比如,比如……反正就是你還正常地練。想不出來的事情就先放一邊,在做別的事情的時候有空了再把沒解決的問題拿出來研究。”英雄差點把自己繞暈掉,不知道櫻東辰能不能聽得懂。
“我知道了。”破天荒的,櫻東辰聽得懂了。
英雄欣慰的同時也很驚訝,這是真的聽得懂了嗎?不會是不懂裝懂吧?
“你真的懂我的意思了?”英雄忍不住地問。
“懂。繼續練,不鑽牛角尖。”櫻東辰把自己領悟出來的道理說了出來,然後又躺下了繼續睡覺。說了等于沒說的法子。
五分的道理,領略了三分吧,英雄認為他真的懂了。
下午,當白鷺在外邊玩了一圈之後回來,看見醒來的櫻東辰時吓了一跳:這黑眼圈是被人打了嗎,誰打的?
“昨晚沒睡好。”櫻東辰解釋道,“對了,我拿了一些書回來,你看看哪些是你喜歡練的武功,你拿去吧。”
櫻東辰把小包袱裏的書拿出來給白鷺,讓她自己挑。
白鷺看見很多新的書,說:“你不會是又上雲櫻臺了吧?雲櫻臺上來貴客了,防守肯定很嚴,你怎麽還上去拿書啊。被‘櫻東辰’撞見你可就麻煩了!”
“我會小心的。對了,我昨晚看見賀爻了。在藏書閣裏,他在找關于療養身體的書。可是他為什麽不在鳳凰族裏找,反而在雲櫻臺找呢?”櫻東辰說。
“你居然碰見賀爻了,那你們有沒有聊些什麽,你向他道歉了?你們和好了嗎?”白鷺好奇地問。
“我道什麽歉!他壓根就沒認出我來,他把我當成雲櫻臺上的‘櫻東辰’了,我們什麽都沒聊。”想起賀爻櫻東辰就生氣,居然和那個‘櫻東辰’做朋友,連自己都不認得了。道歉,那是不可能的。
櫻東辰還是心裏有芥蒂的吧,白鷺也不勉強。兩人見面沒打起來了就不錯了,說明以後還是可以做朋友的。
“你說你們是晚上見的面,也許是因為太暗了賀爻才沒認出你來吧。”白鷺替賀爻解釋道。
“鷺仙兒,你叛變了!一開始,你和賀爻就像水和火,你們什麽時候開始同穿一條褲子了,別忘了,是我給你提供了遮風擋雨的地方,是我替你擋住了烏鴉的追捕。賀爻幹什麽了,給你什麽好處了?你現在處處都為他解釋。”
白鷺替賀爻說話,等于櫻東辰所做的事情都是沒有理由的這讓櫻東辰很不爽。
櫻東辰明顯的是生氣了,白鷺兒解釋道:“我沒有啊,我只是說了我的想法而已,你是不是想多了。還有,賀爻給了我三根毯子上的絲線,晚上被窩裏,可暖和了。僅此而已啊。”
老實如白鷺,連三根絲線都坦白了。
眼看就要吵起來了,英雄出來做個說客。
“雖然我對這個賀爻不是很了解,我就不多做發言了。但是我聽到了一個關鍵的問題,你們可能都沒注意到。櫻東辰說賀爻在找關于療養身體的書是怎麽回事?他不是鳳凰宮的人嗎?鳳凰宮救不了他嗎,他的法術那麽差嗎?”
櫻東辰和白鷺一致看着英雄,英雄沒感覺到關心,反而覺得渾身發毛。這兩位的眼神似乎要吃人啊。
“你想打賀爻的主意?”白鷺冷冷地說。“你安的什麽心?”
“冤枉啊!”英雄急忙撇清關系,禍從口出大概就是這樣的吧,回頭賀爻真的有個三長兩短的,不都把錯算自己頭上來了嗎?“我也只是說出了我的想法而已。我就算是有賊心也沒那賊膽啊,說說而已。不過,話說回來,關于賀爻的問題,你有什麽想法沒?”
“我能有什麽想法,他身體弱跟我有什麽關系?他是鳳凰,我是樹,八竿子打不着的關系。鳳凰宮上萬年的歷史,他們的藏書閣和長老們會沒有辦法嗎?再不濟,我看梧桐境主和他不是朋友嗎,梧桐境也有上萬年的歷史,難道也沒有解決的辦法嗎?為何要來櫻花族找辦法啊,這才是和我有關系的吧?”櫻東辰說出了自己的疑問。
白鷺和英雄大概也這麽認為的,都陷入了沉思中。
突然,白鷺說:“你說賀爻沒認出你來,那其他人把你當做雲櫻臺上的櫻東辰了嗎?”
“我沒現身,不知道別人能不能分辨得出來。我也沒見過那個冒牌的家夥,不知道我們的容貌有幾分相似。但是連賀爻都沒認出來,那就是非常像的吧。”
櫻東辰回憶着和賀爻的見面,賀爻看見他時的稱呼就是“櫻谷主”。顯然是把他當做雲櫻臺上的櫻東辰的。
白鷺接着說:“我還以為既然沒人認出你來,那你就可以以櫻東辰的身份光明正大地出現在雲櫻臺上了。”
“那遇到了那個假的怎麽辦?”英雄提出了異議。“櫻東辰能打得過他嗎?打得過能證明自己是真的,打不過就直接被打死了。這顯然不是萬全之策。”
白鷺也覺得英雄說得有理。那以後還得偷偷摸摸地上去了。沒有萬全之策之事,只有按兵不動。白鷺從櫻東辰的包袱裏找了一本感興趣的書,煉功去了。
看白鷺練功去了,英雄說:“你,也該練功了。根基比別人弱,更加要勤加鍛煉,笨鳥先飛的道理可懂?”
懂,櫻東辰現在是比誰都懂。誰都知道他根基弱了,可是天天練,沒有突破也沒有動力呀,關鍵是現在麻煩的事情越來越多,哪來好心情練功啊。
沒有好心情練功的櫻東辰帶着紗帽下山去小鎮散心了。
街上還是一如既往的熱鬧,可是櫻東辰覺得自己和這個熱鬧格格不入。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轉着,看着人來人往,櫻東辰在想:這些人每天都在忙什麽呢,要是自己也報了仇,以後是不是也像他們那樣無所事事呢?
要想到以後的事情還得先報了仇,現在報仇是第一位,而排在第一位前面的就是怎麽突破弱基。想到這,櫻東辰又煩死了,問題到底出在哪裏?
雲櫻小鎮被一條南北走向的河分成了東西兩個區域。兩個區域由河上的好幾座橋連接着。櫻東辰坐在小橋的欄杆上,看別人在河岸邊釣魚。魚餌放下去了,可是魚鈎半天不帶動的,櫻東辰恨佩服這些釣魚人的耐心。
想到耐心,櫻東辰想到了老頭子。老頭子是第一個發現他根基弱叫他不要急躁,要有耐心,循序漸進修煉的。既然是老頭子發現他的問題,那麽老頭子肯定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
櫻東辰發現新大陸一樣,兩眼發光。找到老頭子問清楚不就可以解決問題了嗎?
可是,老頭子去哪裏找他啊?櫻東辰又犯難了。老頭子連個名字都沒有,連問都沒法問。對了,他是白鷺的朋友,白鷺肯定知道他是誰,住在哪裏。櫻東辰覺得今天不應該單獨出來的,帶上白鷺說不定就把問題解決了,現在只能回去問白鷺了。
還是回去吧,問好名字改天再來找他。櫻東辰晃悠着準備回去了。
“哇,好大一條魚啊!”
看來有人今天運氣不錯,釣了一條大魚。其他的魚友都圍着釣到大魚的幸運兒,一起欣賞釣到的大魚。
眼尖的櫻東辰發現,一個大胡子的人,身上的布條跟老頭子很像。仔細一看,不是老頭子還有誰。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櫻東辰向老頭子飛奔而去。
“大叔。”人很多,櫻東辰站在人群外圍喊道。
人太多,說話聲蓋過了櫻東辰的呼喊聲。櫻東辰又喊了好幾聲,老頭子都沒聽見,也沒有人理睬櫻東辰。
待大家夥都看過了大魚,好奇心也滿足了才紛紛散去。櫻東辰才有機會擠進人群中,拉着老頭子的衣袖說:“大叔,是我。我是鷺仙兒的朋友。我有事情想請教你。”
櫻東辰掀開紗帽的簾子,老頭子看清楚了他的面貌,說:“是你啊,鷺仙兒呢?你有什麽事要問的,我只不過是個莽夫,不一定知道。”
老頭子繼續坐在地上,把魚餌甩進水裏。
櫻東辰也席地而坐,說:“大叔,你一眼就看出我根基弱,我想請教你我怎麽才能突破這個瓶頸,把功力練上去呢?”
“循序漸進啊,就這麽簡單。”老頭子輕描淡寫地說,仿佛櫻東辰的問題就像“1+12”那麽簡單。
“大叔,你沒有忽悠我?就這麽簡單?”櫻東辰真的不敢相信,答案還是原來那個,老頭子不假思索就脫口而出的答案讓櫻東辰以為老頭子是在搪塞他。
“不然呢,你以為有多難啊?”老頭子對于櫻東辰的質疑也不惱火,反而笑着對他說。
老頭子說的方法對于旁人來說真的不難,可在櫻東辰眼裏是最難的。他能不急躁嗎,他能靜下心來慢慢練嗎?答案是不能。前一天他知道了這個道理,謹遵教誨靜下心來修煉。練了三天沒有效果,他又開始焦急了。焦急過後平靜了下來,他又能練兩天。
也就是說櫻東辰在沒有人刺激他報仇的情況下是能安心修煉的,一旦有人激起他報仇的信念,那他是一刻也等不了的,恨不得立馬恢複功力,手刃了仇家才好。
如此反複的櫻東辰是沒有意識到這樣做的自己是很危險的。
“我的意思是有沒有捷徑可以走?”櫻東辰認真地說道。
“一口吃成胖子?”老頭子看着櫻東辰說,“你覺得一口能吃成胖子嗎?不會走路就想跑,你見過這樣的人嗎?凡事不要想着投機取巧,穩打穩紮才能立于天地。你是一棵樹,這樣的道理,你不懂嗎?光長葉子不紮根,你能挺得過狂風暴雨?”
聽了老頭子的話,櫻東辰很震驚。其貌不揚的老頭子懂得真多,連自己是棵樹都知道。那他的法力應該也很厲害了!櫻東辰對老頭子更加崇敬了。
“大叔,你是怎麽知道我是棵樹的?”櫻東辰問。
老頭子抓過櫻東辰的手,探了探說:“我還知道你是一棵空心的樹。”
這就離奇了,樹怎麽會是空心的呢?空心的樹一般都長不茂盛也活不長。
櫻東辰笑着說:“大叔,真會開玩笑。我的心髒撲通撲通地跳着呢,怎麽能說我是空心的呢?”
“你的心髒是在撲通撲通跳着了,可是它跳的頻率和常人不一樣。你沒發覺也是正常的。”老頭子說,“你是不是取過心頭血啊?”
難道和取過心頭血有關?老頭子連這都知道,那他肯定是有辦法的。
“這跟取心頭血有關系嗎?關系很大嗎?”櫻東辰顫抖着問。
“關系大着呢!取過心頭血的樹就等于是空心的了。心頭血是樹的靈魂,沒有了靈魂的樹,這還是樹嗎?取心頭血等于取命。一般人都懂的道理,你怎麽會不懂呢?但是你挺厲害的,居然還有命在。”
這會變成老頭子疑問了,作為一棵修煉的樹,連這基本的道理都不懂,不知道是怎麽修煉成人的,居然還敢取心頭血?
櫻東辰不死心并懇求道:“大叔,難道就只有這個辦法了嗎?你再想想,還有沒有其他的方法,再苦再難我都能接受的。我真的很需要,求你了,大叔。”
“沒有。”老頭子斬釘截鐵地說道。“方法只有這一個還簡單,你還要多複雜多累人的方法。好好練這一個不就完了嗎?是你把方法搞複雜了。”
沒有其他的方法也就是沒有捷徑可走。櫻東辰如墜冰窟窿。這個方法在旁人看來是如此簡單,可是在櫻東辰看來确是艱難的。上一次刀山下一次火海都比這個簡單。
拜別了老頭子,櫻東辰無精打采地走回去。
“诶,小夥子。”老頭子把櫻東辰喊了回頭,“把這條魚帶回去給鷺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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