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反無間道
白鷺跟英雄說起櫻東辰取心頭血的往事來證明櫻東辰是一個值得交心的朋友。
“你知道嗎?櫻大哥先後取了兩次心頭血。第一次為了救櫻花樹,第二次為了救別人。”
聽到這裏,英雄已經不知道自己眼前的是什麽怪物了。心頭血,取之等于取命,旁人一次都會沒命,這個櫻東辰居然取了兩次,現在還好好的活着了。這不是怪物是什麽?老頭子只是說他根基弱,這已經不是弱的問題嗎,這難道不是逆天的問題嗎?
英雄猛灌了幾口茶,壓一壓體內沸騰的驚喜。難道這就是自己要找的人?自己守在這雲櫻小鎮幾百年了,事情到了今天終于有眉頭了!
“你确定你只是一棵櫻花樹嗎?”英雄驚訝地問。
“你喝慢點,茶都被你喝完了。”櫻東辰把茶壺搶了過去,給自己和白鷺各斟了一杯茶,像英雄這樣牛飲法,等會他們就沒得喝了。
“如假包換的櫻花樹啊,從小我就在雲櫻臺上長大的。白鷺為證。你別聽白鷺把我說的那麽偉大,其實我都是為了我自己,只是順便幫了他們而已。實際上呢,我誰也沒幫上忙。現在想想,當時還不如不幫呢,也就不會有現在這些煩心事了。”
櫻東辰吃着糕點,喝着茶,談論着以前的糊塗事。
假如不是取了心頭血,他的仇家只有鳳天鳴。取了心頭血,仇家又多了一個白衣人,現在又多了一個假的櫻東辰。關鍵是自己因為取了心頭血變成了弱雞一樣,想要報仇又要多等幾個猴年馬月。
剛燃起希望之火立馬被櫻東辰的一瓢冷水澆滅了。英雄要找的人不是櫻東辰的,希望落空了。
“你也別難過了,剛才那個老頭子不是說了嗎,你很有天賦的,循序漸進修煉就好,事情總會往好的方向發展的。”英雄反過來安慰櫻東辰道。
“我不難過了,反正都已經這樣了,難過也解決不了事情。”櫻東辰喝着茶說,“別提以前糟心的事情了,一切朝前看就對了。大仇早晚會得報的。”
“你能這麽想就太好了。”英雄附和道。
街上熱鬧了起來,很多人往一個方向而去。白鷺最喜歡熱鬧了,跑出去跟着人群趕熱鬧去了。
“我一會兒回來。”白鷺跑沒影了。留下櫻東辰和英雄在茶樓繼續喝茶。
白鷺趕着一波熱鬧,茶館裏也上演着熱鬧。櫻東辰隔壁的客人正在談論着關于雲櫻臺上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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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聽說了嗎?雲櫻臺要對小鎮上的商戶征收人頭稅了。”
“不是才加了一個糧食稅嗎?怎麽又加人頭稅,這櫻東辰想錢想瘋了嗎?自從他上位以來一樣一樣變着法斂財啊。還讓不讓我們這些草根活了呀?”
“閉嘴吧,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難道你想用武力解決。你都不知道,背地裏不服從命令的人都不知道哪去了。就你那三腳貓功夫,不用人家親自出手,鴉兵分分鐘把你打趴下。你打得過人家的鴉兵嗎?”
“打不過!可也不能一直壓榨着我們呀,要知道‘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的道理啊,櫻東辰再這樣下去,雲櫻臺遲早關門倒閉。”
“這你都敢說,不要命了。”
“大不了不在雲櫻臺混了呗,梧桐境聽說不錯,環境優美,民風開放,那裏也沒有重稅,可以考慮去那裏定居。像我們這些浮萍一樣的草根,誰對我們好,我們就去哪裏呗。到哪裏都是為了活着。”
“要是這樣的話,可以考慮考慮。這雲櫻臺啊,比起以前真的差遠了。連這茶的味道都淡了許多。”
“喝不慣,那就走吧。正好聽說那個梧桐境主來了,我們先去看看情況。”
“走着。”
“這茶的味道确實淡了,你喝不出來嗎?”英雄說。
“拜托,同一壺茶裏都加三回水了,還能喝出來茶葉味已經不錯了,你還要求什麽呢?老板不來趕人就不錯了,等鷺仙兒回來我們也趕緊走,受不了老板這白眼了。”櫻東辰不時地向門口張望着,盼望着白鷺早點回來。
“說的也是。”英雄嘆了口氣,“沒想到我也有今天,一壺茶加三回水,就吃了一塊加四分之一的櫻花糕,我都佩服我自己。居然淪落到這個地步了。”
“我感覺我是賺了,喝一壺茶水的錢,變三壺。”櫻東辰笑嘻嘻地說。
“櫻大哥,櫻大哥,你猜,我看到誰了?”白鷺看完熱鬧回來了。聽這興奮的聲音,這熱鬧看得值了。
“看見錢這麽高興還差不多,你這是看見誰了,把你高興成這樣?”櫻東辰可猜不到白鷺能看見誰那麽高興。她的朋友除了老頭子就都在這裏了。
“我看見賀爻了。”白鷺高興地說,“他和一朋友來這裏玩的,說是去找什麽東西。好不容易和他說上兩句話。”
“好不容易才說上話,你的朋友得有多忙啊?還有點高傲啊?”英雄不解地問。
“不是的,賀爻的朋友是梧桐境的境主,好多人向他詢問去梧桐境的事情,還有問能不能在那裏安家的,所以我近不了賀爻的身邊。他還邀請我去梧桐境呢,說梧桐境和鳳凰宮緊挨着,到時候就可以去找賀爻玩了。櫻大哥,我向賀爻提起你來了,他說歡迎你去鳳凰宮做客。”白鷺滔滔不絕地說着她這次去湊回來的熱鬧。
櫻東辰則陷入了沉思。賀爻還是回到了鳳凰宮,再見面他們就是仇人了,還能像以前那樣做朋友嗎,恐怕是不能了吧?他能跟一個殺害自己同胞的人做朋友?起碼自己是不能的。
“櫻大哥,你怎麽了?”白鷺說了半天都得不到櫻東辰的回應,伸手在他呆滞的臉上揮動着。
“他沒事的,剛才聽了一些櫻東辰的壞話,可能還在消化呢。我們在等你回來就回去了。你還有什麽事情沒?沒有的話我們就回吧。”英雄替櫻東辰回答道。
“我沒事了。”白鷺答道。
走在回山洞的路上,白鷺走着走着就走到了英雄身邊,悄悄問英雄剛才聽到了什麽關于櫻東辰的壞話。
禁不住白鷺的軟磨硬泡,英雄覺得他要是再不說,他的頭能炸掉,小鳥叽叽喳喳的的威力他是領教了。英雄一五一十地向白鷺說了在茶館裏聽到的關于櫻東辰的壞話。
“你就大方地說就是了,不必偷偷摸摸的,反正做壞事的也不是我”
這兩人一路上叽叽喳喳地讨論着事情,櫻東辰猜他是讨論的主題,便有意讓他們敞開了來說。
“櫻大哥,雖然說做壞事的不是你,但是你是不是該做點什麽,阻止他利用你的名字破壞你的名聲。”白鷺提議道,
“你也看到了,也聽到了,我現在那麽弱,我能做什麽呢,我說不是我做的,別人會信嗎?光靠嘴上去澄清,我看難!”
難道櫻東辰不想這麽做嗎?他想,可是他有心無力。
他也在煩惱,等他的名聲臭了,那個人才把名字還給他,到時候他是接受呢還是不接受呢?還真是個問題?接受了的話,就抹不去他以前做過的壞事,不接受吧,櫻花族這一脈,恐怕要在這片大陸上消失了,消失之前還被搞得聲名狼藉。
人生,永遠在做選擇題。現在他拿不定主意,這個選擇題他就做不出來。
“櫻東辰說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我們得拿出不是他做的證據才能讓別人信服。”英雄同意櫻東辰的做法,沒有實力之前,先韬光養晦。
既然夥伴們都這麽認為,白鷺也不好發表過多的意見,畢竟現在真的是敵人太強大。
走到懸崖與雲櫻臺的分叉口,櫻東辰看見前面有人,則叫夥伴們隐藏了起來。悄悄觀望着前面的動靜。
在懸崖邊上,兩個白衣男子在朝懸崖底下觀望。距離有點遠,櫻東辰看不清他們是誰。櫻花族的人是禁止來這裏的,那麽就不會是族裏的人。過了好一會兒,他們才離開,往雲櫻臺上而去。
櫻東辰很好奇,等人走遠後,稍微修整一下自己的容貌,悄悄地跟上雲櫻臺。
在前門的地方遇到了阻攔,櫻東辰就把錢袋子拿出來,恭恭敬敬地遞上去。這一套動作,做起來是那麽熟悉,看來已經不是第一次這麽做了。
“你又想問什麽?”守門的人掂了掂錢袋子,感覺分量還行,值得他開口說話了。
“剛才上去的人是誰啊,以前來過嗎?來幹什麽的?”櫻東辰把錢都遞出去了,就想錢不能白花,問題盡量多才能回本。
“不該打聽的別瞎打聽,那是梧桐境主和鳳凰宮的一位朋友,受我們老大的邀請前來養病的。”
櫻東辰很滿意,這位守門的大哥還真是可愛啊,說不讓打聽,該打聽和不該打聽的都說了,果然還是有錢能使鬼推磨啊。
櫻東辰陪着笑臉說:“是,是是。我看兩位都是健朗的人,不像帶病之人啊,到底是什麽病啊?”
守門的人似乎想到了什麽,笑了然後又一臉嚴肅地着說:“說了不許瞎打聽的,又不聽話了。什麽病我又不是大夫,我怎麽知道。說不定只是腿瘸了而已,養養就好了。沒什麽事就趕緊走吧,被鴉巡長看見了,讓你有好果子吃。”
守門的開始不耐煩趕人了,櫻東辰也就識趣地走了。
回到山洞裏,櫻東辰就像入定一樣坐在石鋪上。
白鷺問英雄:“他這是怎麽了?從雲櫻鎮上回來就這樣了。難道是因為‘櫻東辰’的事情受到刺激了?”
英雄雙手一攤,表示“我也不知道啊!”
白鷺忍不住了,走向櫻東辰問:“櫻大哥,你是不是打聽到什麽了?從你回來後就一直悶悶不樂的。你有什麽事情可以跟我們說說,我們三個人想辦法總比一個人想辦法多,你說是吧?”
“你今天看見賀爻的時候,有沒有發覺他哪裏不一樣,比如說哪裏不舒服,或者哪裏受傷了?”櫻東辰沒頭腦地給白鷺抛出了一個問題。
“啊?我看見他的時候他是坐在位置上的,沒看出他哪裏不舒服啊。還是原來那樣淡淡的,拒人千裏之外。但是我跟他說話,他都理我了,別人問他問題他沒有回答,都是那個梧桐境主幫他回答的,他們的關系看着挺好的。”白鷺回憶着今天看見賀爻的情景如實跟櫻東辰彙報了。
“那就奇怪了,今天雲櫻臺守門的說他們有人腿瘸了來養病的,那他們和雲櫻臺就很熟悉咯。在懸崖邊上,我看他們都好好的,也沒看出誰有病。你還說他來找東西,找什麽東西?他們在懸崖那邊,難道東西在懸崖下邊?”櫻東辰被問題難住了。
“我看你挺關心賀爻的,說明在你心裏還是認可賀爻這個朋友的。我怕你對他還有芥蒂,所以一直不敢說。腿瘸了的應該是賀爻,你那天傷他傷得挺嚴重的,賀爻腳踝上的傷都看見骨頭了,現在還能站起來真的是萬幸了。至于他要找的東西,我就不清楚了。”
白鷺終于把這件事情說出來了,心裏也松了一口氣,她覺得櫻東辰有必要知道自己那天做了一件魯莽的事。
聽白鷺這麽一說,這故事好像挺曲折複雜的,勾起了英雄的好奇心,英雄湊過來問:“這賀爻的故事能不能也說給我聽聽。我們的主人公櫻東辰似乎很勇猛呀。”
這明顯的調侃語氣,櫻東辰是聽出來了。櫻東辰想把白眼給他,最後給了個背影。
“這确實是真的。那時候我們都只是本體的形态……現在的賀爻也回到鳳凰族了。”白鷺從頭到尾說了一遍和賀爻的經歷,英雄聽到津津有味。
“那現在事情就變得複雜了,也就是說這賀爻本來不是仇人,有仇的是鳳凰一族中的某些人。現在他搭上了雲櫻臺的櫻東辰,他還算不算清白的呢,就說不清楚了。櫻東辰你是不是在思考這個問題?”
英雄給故事做了一個總結。
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大概就是這個道理吧。英雄能一語中的,分析出事情的主要矛盾。
“我覺得賀爻不是,他從來沒參與過傷害櫻大哥的事情來,怎麽能把他劃分到仇人那邊呢?壞事都是雲櫻臺上的‘櫻東辰’做的,與賀爻何幹。”白鷺替賀爻辯解道。
“那你怎麽解釋他現在在雲櫻臺上,難道是來讨伐‘櫻東辰’的?剛才你沒聽說嗎,他們是來養病的,又是來找東西的,這不是明顯的狼狽為奸嗎?指不定又出什麽幺蛾子呢?回到鳳凰族本身就說不清楚了。你嘴裏的賀爻,我覺得他叛變了。”
英雄等着白鷺為賀爻辯解,可是白鷺也解釋不了了。
“這個梧桐境主我好像認識。但是在哪裏見過,我也不太清楚了。”沉默了半天的櫻東辰突然又說出了一句話。“和在懸崖底下看到的白衣男子很像,但是他是梧桐境主,不可能會使用櫻花幻術。那麽他們就不是同一個人。”
英雄更是一頭霧水,突然又多出來一個白衣男子是幹什麽的?他向白鷺投去求救的信號。白鷺在這一段上沒有參與,所以也解釋不清楚,讓他問櫻東辰。
“這白衣男子又是誰?你的仇人?”英雄憋不住了,打破砂鍋問到底,非要弄個明白。
“嗯。”櫻東辰簡單明了地回答道。
“你這是犯了天條嗎?那麽多仇家。就你一個人,你能報的了仇?你的同伴呢,一個都沒有了嗎?”英雄犯愁了,和櫻東辰在一起,他豈不是很危險。
櫻東辰伸出兩根手指頭,一根手指頭指了指英雄,另一根手指頭指了指白鷺。
“我和鷺仙兒?”英雄炸毛了,“你就兩個同伴,起碼三個仇家。你是不是沒把你的仇家看清楚啊。一個櫻花谷谷主,一個鳳凰宮,再加一個白衣男子。随便一個一根手指頭都能把你碾成渣渣,你是不是應該隐姓埋名躲起來才是明智之舉啊!”
英雄都替櫻東辰捏一把汗,就這樣還要報仇,之前自己不知道情況,還勸他“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現在看來,這仇還是不報的好,隐姓埋名活下去才是王道。
“怎麽樣,你怕了嗎?怕了你可以離開,就當從來不認識我。”櫻東辰看着英雄平靜地說着。
白鷺也一臉認真地看着英雄,就等他給一個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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