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患難與共
本來下定決心不管小胖子的,爬了一段階梯後,櫻東辰去而複返,一把抱起了小胖子。
“也不知道吃什麽,那麽重!”櫻東辰說,“不是很厲害嗎,怎麽都不吭聲了?”
“我厲不厲害你不是見識過了嗎?不過,你的同情心倒是不錯!”
“不要拿我和那些人比,他們沒心。我有。”
“那些人,難道不只一個?快說說呗。”小胖子對于故事很執着。
“要抱着你,你看我還有多餘的力氣嗎?”櫻東辰不滿道,對于小胖子揭人傷疤很不爽。
“是你能力差,別把氣撒我身上哈,我多無辜。”
“不想被扔下去就閉嘴。”櫻東辰命令道,比無辜,除了自己誰還有資格說自己無辜,小胖子叨叨的煩死了。
“太黑了,沒有火嗎?”小胖子顯然不是一個沉得住氣的人。
“沒有!”櫻東辰大聲地說。腳底下踩到圓圓的東西,櫻東辰摸索着撿起來,原來是熄滅的火把,現在的它明顯短了,之前踩到東西發出的聲音大概就是它了,還把自己絆倒了。
“你撿寶了?”小胖子說。
“是柴。快,點着它,”櫻東辰命令小胖子,“點着了就有光了。”
小胖子偏不點。
“難道你點不着了,之前燒我衣服也是吓唬我的?”櫻東辰用起了激将法。
小胖子也不上當。
“快點上。”櫻東辰命令道,
Advertisement
小胖子依然不動。
這下櫻東辰懂了,他想把小胖子放下來。不是有法術嗎,不是還要幫自己療傷嗎?都是騙人的,櫻東辰就活該被人耍得團團轉嗎?
生氣,使得櫻東辰想要甩開小胖子的手勁更大了些。
小胖子緊緊地拽着櫻東辰的手臂,就是不肯撒手,雙手沒有多大的力氣,就用雙腳纏着。
“哼!”櫻東辰甩不開小胖子,只好作罷,一個小孩子能有多少壞心思!“原來你只是只紙老虎!”
這麽說就是不計較了。小胖子往上爬爬,夠着了櫻東辰的脖子就摟得緊緊的。紙老虎還是真老虎眼前最好的打算就是抱棵大樹好乘涼,其他的免談。
櫻東辰繼續往上走。
“你松一點,喘不過氣了!”櫻東辰說道,“跟我說說你怎麽一個人在那裏?你的家人呢?”
小胖子不吭聲,櫻東辰以為他也沒有家人了,同情心油然而生。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不想說就算了,糟心的事情的讓他過去了吧。過好眼前的日子再說。
終于出了地洞,石臺恢複了平整。櫻東辰帶着小胖子走出了洞穴,外面的火已經熄滅了,只剩下一些碳在燃燒着。
“哇,誰放火把這裏燒了,不會是你說的那個仇家吧?這是要趕盡殺絕呀!”小胖子驚訝道。
“我連他名字都不知道,但他也在我仇家的黑名單裏。”櫻東辰咬牙切齒地說。
仇家,居然連名字都不知道,這仇找誰報呀,千古奇葩呀。小胖子說:“你不也沒事嗎,算你命大了!”
“燒毀了櫻花樹也就相當于殘害了我櫻花族的子民,我沒事,不代表他沒事,這個仇我不會忘了的。”櫻東辰憤憤地說。
這麽生氣,你說是就是吧,小胖子深表同情。原來這小子是櫻花族的,可是看着都不像啊!太弱了些!
之前看到的還是有生命的櫻花樹根,轉眼間就成了碳,看到這樣的景象,櫻東辰抱着小胖子的手臂緊了緊。觸景生情,這可是櫻花樹,就這麽被燒沒了,以後的雲櫻臺就會少了很多美麗的櫻花。
小胖子感覺到櫻東辰的憂傷,說:“春天來了,它們會長起來的。不是說了嗎,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別擔心了。走吧,出去再說。”
“你知道出去的路?”櫻東辰問道,小胖子的語氣顯然他是知道怎麽出去的咯。
小胖子疑惑地說:“不知道路,那你怎麽來的?”
“天上掉下來的,你信嗎?”櫻東辰說。
天上掉下來沒把他摔死,小胖子信才怪呢?
“那我接下來說的你肯定也會覺得不可思議。”櫻東辰難得有一個熱心的聽衆了,現在他也想說一說最近發生的事情,太狗血了。離奇得不得不讓他一吐為快。
“那天,我們櫻花族對抗入侵的鳳凰族,我抱着鳳天鳴想和他同歸于盡就跳了下來……”
結果跟着一起下來的鳳凰族人沒了,櫻東辰飄了下來,傷還好了。遇到了白衣人,被騙了心頭血,白衣人最後把這裏燒了,櫻東辰在逃命中找到了自己——這是小胖子聽了櫻東辰的訴說總結的故事情節。最後的結論是:櫻東辰就是一個笨蛋。
“你可知道,取了心頭血的後果?”小胖子說。
聽這語氣,好像挺嚴重的。櫻東辰說:“當時為了救櫻花樹,我也沒多想。最壞的結果是什麽呢?”
哈,真的很慷慨呀,只是聽說能救就不計後果地付出了,這跟櫻花族有多深的情誼呀。小胖子說:
“一般人取完心頭血就活不成了,而你能活下來,說明你底子不錯,法力應該也不低。但是以後想要恢複你的法力将會很難。還有……”
“就這樣,我以為是這裏封印了我的法術呢,原來是取了心頭血的緣故。那為什麽掉下來的時候鳳天鳴也使不出來法術?”櫻東辰似乎對沒有了法力不擔心,反而想解惑。“沒取心頭血之前我也使不出法術,但是白衣人就能,我以為他是施咒者。”
這?真不知道。想要解惑,就得把這懸崖翻個底朝天才行。找,那麽大的懸崖從哪裏找起。小胖子陷入了沉默中。
櫻東辰說:“你也不知道那就算了,現如今我們還是先出去再說吧。你還沒說你是怎麽到這裏來的呢?這裏可是櫻花族的禁地呢,而你,不是櫻花族的。”
櫻東辰的眼神清澈,小胖子感覺到多看兩眼他的眼睛都要掉進他的眼睛旋渦裏去了。
“我,我也不知道怎麽來的?”小胖子說,“我一直在沉睡中,醒來就是你看到的那樣子了。”
“一只會冬眠的蛋,天下奇談!”顯然櫻東辰是不信的。
“你沒見過不代表沒有啊,說明你閱歷短淺……”聲音越說越低,小胖子眼看櫻東辰要變臉,把要說出口的話又咽了回去,但是櫻東辰已經聽到了——鼠目寸光。
“你閱歷豐富,你說吧,怎麽出去?現在是插翅都難飛。”櫻東辰把問題抛給了幼兒般的小胖子。反正他是沒折了,小胖子不是能耐嗎,那就能者多勞,問題交給他,不然顯示不出來他閱歷豐富。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小胖子哪裏知道路在哪裏!小胖子笑咪咪地看着櫻東辰,說:“我一個剛從蛋殼裏出生的,怎麽能和你比,你經歷比我多,閱歷也比我豐富,我甘拜下風。”
“你這見風使舵的本事倒是很好!”櫻東辰總算見識到了為達目的,學會變臉術的必要。“趁還有光,我去看看哪裏有路?”
小胖子樹袋熊一樣挂在櫻東辰的脖子上随着他到處巡找出路。
到處都是燒過的痕跡,說它是廢墟都不為過。懸崖底下太大,一時半會也走不完。櫻東辰走回到石臺上。
累了,坐在大石頭上休息。小胖子被櫻東辰放在石臺的一頭坐着。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沒有法力支持,沒找到路之前我都累死了。我說你不熱嗎?還把毛毯子裹着自己。”櫻東辰可是汗流浃背,他看着小胖子裹着毛毯子,更熱了。
“這樣才暖和,我不是沒走路嗎,我不熱。”小胖子說。
那就随他了,不熱就行。櫻東辰說:“那現在怎麽辦呀?”
小胖子大眼睛看着櫻東辰,仿佛在說你一個大人問小孩子怎麽辦,真是一個值得研究的問題。
得不到回答的櫻東辰又說;“算了,問你也是白搭。”
小胖子在心裏腹诽道:算你覺悟高。
“走吧。我說小胖子,假如我死了,你自己想法子出去。”櫻東辰沒來由地說了這麽一句。
“你都死了,你覺得我還能活多久?”小胖子說,“我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我叫賀爻。”
“櫻東辰。”介紹完自己 ,櫻東辰又問:“你不會是白鶴一族的吧?”
此賀非彼鶴,賀爻不想解釋。
“那你出去就有望了,翅膀一揮就扶搖直上出去了。”
賀爻沒有從櫻東辰的語氣裏聽到高興,反而有一種悲哀,是因為自己出不去嗎?
賀爻伸出雙手,揮動着給櫻東辰看,說:“如你所見,我的翅膀沒有羽毛。只能當爪子。”
“對不起,弄壞了你的蛋殼,害你成了這樣。”
賀爻感覺更不妙了,不是一直不承認自己是兇手嗎?這是臨終忏悔嗎?
賀爻說:“你是不是有什麽打算?好的,壞的,說出來我們商量商量,你突然這樣,我還真不适應。”
櫻東辰笑了,說:“就因為沒有打算,所以這個道歉先說了,避免以後沒機會。”
“我不接受你的道歉,你要真心想要彌補,你把我帶出去。”
“我不是沒有辦法嗎!有辦法我不想出去嗎?我的仇還沒報,仇人還在逍遙法外,你以為我甘心嗎?”櫻東辰說道,聲音一句比一句激動。“我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我又能怎麽辦?怎麽辦?”
賀爻看着情緒崩潰的櫻東辰,似乎對這人很陌生啊!怎麽就炸起來了呢,之前還好好的,鬥氣十足,這會就蔫了,自暴自棄了?
“要不,我們試試別的方法?”賀爻說。
“你有別的方法?”
櫻東辰看着賀爻,一臉的期待,希望能從他嘴裏聽到有用的辦法。
賀爻有種被架在道德最高點的感覺,他要是說不出一個行之有效的辦法,櫻東辰說不定就真的崩潰了。
賀爻支支吾吾地說着:“就是,就是……”
“就是什麽,你說啊!”櫻東辰催促道。
“你說,你是櫻花族的,那你的本體是植物,植物能拔地而起,你不就能出去了嗎?就是,就是……”賀爻說不下去了。
“就是什麽,你說完啊!”櫻東辰焦急道。
“就是你只能是本體的形态了,直到你修煉成人的形态。也就是說一切從零開始。”賀爻邊說邊觀察櫻東辰的表情。
櫻東辰從震驚過後就冷靜了下來,修煉成人型要到猴年馬月啊,關鍵是櫻花族還等得起嗎?等自己修煉成型,櫻花族都沒有了,那這修煉還有什麽意義呢?還有一個關鍵是自己現在就是廢人一個,怎麽變成本體的形态?
“變回本體只需要心頭血澆灌。”賀爻終于把這個方法說完了,也不知這個方法可不可行,但也是唯一的辦法了。
櫻東辰盯着賀爻,說:“你到底是誰,你怎麽會知道這麽多?”
“我是賀爻啊,怎麽知道的我也不知道,就是想着想着,這個想法就出現在我的腦海裏了。是不是很神奇,呵呵。”
櫻東辰的臉色是平靜的,顯然也是不相信的。賀爻只能尴尬地笑了兩聲,然後安靜地等着櫻東辰拿主意。
“呵,又是心頭血,這心頭血還真是個好東西,媲美靈丹妙藥呢。”櫻東辰想到白衣人的欺騙,這心口就疼,這心髒還能承受一次取心頭血的痛嗎?
“我憑什麽相信你呢?”櫻東辰喃喃道,有種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感覺。
“我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我連走路都費勁,反正我是出不去,只能指望你了。你有一個選擇,就看你怎麽選了。”賀爻說道。
“就算我變成了樹,你怎麽辦?你不是連走路都費勁嗎?”櫻東辰沒有忘記,身邊還有一個包袱沒有妥善安排好。
“你再給我弄個窩,我繼續睡吧。就是睡在樹上,可能有點冷。等我恢複了我再走呗。”賀爻很高興,櫻東辰沒有把他忘了。
櫻東辰取下發簪,木色的發簪沾染過心頭血現在通體流露出金色。
看來櫻東辰是下決心了,賀爻說:“你要不要找一個風景好一點的地方,畢竟一站就是好幾十年,甚至……”幾百年。
幾十年還是幾百年,這就要看個人資質如何了。賀爻沒有把話說得那麽絕對,畢竟櫻東辰已經那麽慘了,再雪上加霜,怕他折了。
櫻東辰擡頭往上望,他跳下來後落在了這裏。從這裏紮根的話向上長就是雲櫻臺的懸崖禁地,過往人少,又可以看見整個雲櫻臺,這裏就是最美的風景。
櫻東辰抱着賀爻,簪子毫不猶豫地紮進了心髒。
血,開始順着簪子滴在了地上。
什麽都沒變。
賀爻說:“你是不是忘了施咒語?”
“疼!”櫻東辰皺着眉說,“怎麽會這麽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