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完
早上六點,微弱的晨曦透過淺色的窗簾溫溫柔柔地照進來,何嗣已經醒了,正睜着眼睛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他又做了那個夢。他沿着操場的跑道朝徐潤清迎面走去,一直走到他跟前了,也沒鼓起勇氣把那句“我喜歡你”說出口。徐潤清看見他,慢慢斂了跑步的速度,笑着問大懶蟲今天怎麽舍得早起。他紅了臉,眼睛亮晶晶地說自己也想鍛煉身體。然後徐潤清點下頭,加了速繼續跑,他落在後面,神情又慢慢暗下去。
何嗣大四那年走了專職輔導員保研的路子,選擇留在本校讀研,讀研期間專職做本科生的輔導員。轉眼間他研究生都畢業了,這三年也沒有再見過徐潤清,卻在每年開學的那一天都做起這個微澀的夢。
他不知道為什麽這個夢每年都如約來拜訪他,他并不常想起徐潤清,特別是這兩年,因着那個讓人頭疼的孩子的緣故,他幾乎都快忘了自己本科這段無疾而終的暗戀。
林皖君洗完澡出來,見何嗣已經醒了,帶着一身濕氣湊過去親他。何嗣的頸側被人小狗似的舔着,很快回過神來,問眼前這個手腳開始不老實的人,“怎麽起這麽早?”
“今天開學,我得去盯着你,別被哪個小屁孩給勾走了。”林皖君摸了滿手的滑嫩,還想再往下去,卻被何嗣阻住。他都快提不起氣來罵他,昨晚的一場胡鬧幾乎花光了他所有的力氣,這會淺藍色的被子滑下去,還能看見布滿他全身的印記。
“你以為都跟你一樣?”何嗣推開林皖君湊過來的腦袋,沒好氣地說。
那是他當輔導員的第一年,一個研一的去帶一群大一的,何嗣整天忙得腳不沾地。第一次對林皖君有印象是開學一個月後競選班委的時候,其他人都介紹自己怎麽怎麽樣,以後要怎麽怎麽樣,只有林皖君,站在講臺上看着他吊兒郎當地說:“我想當班長給小老師分憂。同學們放心,我要是當上了班長,一定和小老師處好關系,把咱們班經營得好好的。”
頓時全班哄笑,那會何嗣面皮還有些薄,聞言橫了林皖君一眼,心想這人不靠譜。誰知道這看起來不靠譜的人群衆基礎倒是很不錯,最後他成了三班的班長。
從那時起,何嗣就被林皖君纏上了。每當他叫各班班長來開會,散會後林皖君總是拖拖拉拉不肯走,站在他辦公室外面等到飯點,非要和何嗣一起吃飯。次數多了何嗣也煩,他試圖擺起大人的架子,拍拍林皖君的肩道:“我不會偏袒哪個班的,你這孩子不用這樣。”
林皖君卻絲毫不懂眼色,微彎了腰湊到他耳邊說:“小老師你自己都是個孩子呢,還管別人叫孩子。”
何嗣氣急,整整一個月沒找班長們當面開過會。
就這樣也躲不過林皖君,他天天地跑何嗣辦公室,被兇了就說自己是來請假的,這是正當理由。可每次請假的理由不是頭疼就是拉肚子,何嗣煩不勝煩,威脅林皖君說要給他記過,那小屁孩也不當回事,嚷嚷着說難道輔導員不該給學生批假嗎。
何嗣實在沒辦法,他第一次遇到這樣的刺頭,他把林皖君帶到會議室,看着他說:“你這年紀就該好好學習,整天鑽研着怎麽跟老師打好關系算怎麽回事?再這樣下去我就撤了你的班長職位。”
“你真以為我是為了這個破班長?”林皖君挑眉,走到何嗣面前說:“我喜歡你,你看不出來嗎?”
何嗣那天算得上落荒而逃。
後來他真的撤了林皖君的職位,擺出自己的态度,想讓他走回正道,可惜還是沒能成功。畢竟結果已經很明顯了,他被某人吃到了手。
“我怎麽了?”林皖君拉回了何嗣的思緒,“要不是我夠主動,咱倆還會有故事嗎?”
“你那叫主動嗎?”何嗣起床穿衣,抽空白了他一眼,“你那叫死皮賴臉。”
林皖君不以為恥,得意道:“你之前還說不喜歡我這款呢!”
他說的是大一上學期末,都考完了他還不回家,跟在何嗣後面說要送他去火車站。何嗣正要教訓他,林皖君就搶先道:“小老師,現在都放假了,而且這又不是在學校,我以一個同齡人的身份追求你都不行?”
“林皖君,”何嗣無奈道:“那我以一個同齡人的身份告訴你,別再跟着我了,我不喜歡你這種類型。”
“就這臉你看看,”林皖君指着自己:“喜歡我的人都排到西食堂了你還挑類型?”見何嗣不說話,他又道:“那你喜歡什麽類型?我也不是不能改。”
何嗣沒理他,提着行李箱上了出租車。
第二學期開學林皖君竟然真的變了個樣。剪掉了稍長的頭發,取下了叛逆的耳釘,白色T恤淺色牛仔褲,看起來清清爽爽的,幹淨又陽光。
何嗣再見到他時是在去團委的路上,那時他被林皖君的背影晃了神,下意識追上去想叫人,話正要說出口的時候林皖君卻回了頭。
“你果然喜歡這個調調。”林皖君垂頭看向何嗣,“怎麽樣小老師,是不是心動了?”
何嗣抿了下唇,避開他輕聲說:“沒有,我剛看錯了,以為是我的大學同學。”說完他轉身就走,沒幾步又被林皖君追上。他跑到何嗣身邊問:“什麽大學同學?你前男友?有我帥嗎?”
何嗣又看了他一眼,卻不再說話了。
那天晚上他回到宿舍,畢業後第一次想主動給徐潤清發消息,想告訴他自己遇到了一個和你長得很像的人,特別是那個幹淨利落的背影,和你尤其相像。
可是畢業半年了徐潤清從沒聯系過他,何嗣知道他不喜歡自己,不是他想要的那種喜歡。于是微信框裏的字他打了又删,最終還是沒發出去。
何嗣不知道他對徐潤清到底有多喜歡。大學的時候他很少特意去想徐潤清,一個人鹹魚的生活他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好。只是偶爾室友去約會的時候,他也會想,如果徐潤清也像這些小情侶一樣,在自己宿舍樓下殷切地等着自己,那該多好。
然而他們之間只隔了幾個宿舍,徐潤清用不着在樓下等他。當然,他也不會等。
他們之間的關系僅限于朋友,是那種在上課的路上遇見了就一起去教室的朋友,盡管徐潤清不知道,何嗣為了能和他遇見特地早起了多久。
他是一個自尊心很強的人,不想要失敗,不接受拒絕。因此何嗣一直等着徐潤清喜歡上自己,然後跟他表白,他一定毫不矯情地立馬答應。
可惜大學生涯過半了也沒見徐潤清動心,于是他厚着臉皮去找徐潤清聊天,他絞盡腦汁抛出話茬,徐潤清回複完以後就沒了其他可說的。後面的幾次聊天都是他主動引起話題,徐潤清似乎并不太在意他,幾次過後何嗣就沒了勇氣,不再刻意去找他了,于是他們就沒再聊過天。
如果不是今天林皖君給他的沖擊太大,他不會這麽強烈地想起徐潤清。
從那以後何嗣對林皖君的态度好了不少,不再刻意拒絕他的接近。誰會沒有私心呢,大學時沒有得到過的東西此時被另一個人毫無保留地獻上來,就算只有七分的相像,也能給人十分的安慰。
何嗣洗漱完開始吃早餐,林皖君的手藝這兩年好了不少,一個普通的煎蛋也能做得正和他心意。他又喝了口牛奶,才來得及回答林皖君的話,“還不是你的迷惑性太強。”
不管林皖君怎麽否認,至少何嗣一開始喜歡上的,确實不是真正的林皖君。
大一下學期林皖君完全變了個樣,從發型到穿着,都和他本人的風格大相徑庭。考完期末考試後,林皖君向學院申請了暑假留校,每天都呆在團委給何嗣辦公室的老師們跑腿。
直到一個周末,何嗣的發小來C市出差,順便來學校看看何嗣。發小誤會了他們之間的關系,一見到林皖君就對何嗣擠眉弄眼,打趣道:“你的口味倒是一直沒變。”
林皖君一副不高興的樣子,何嗣不讓他跟着,自己帶發小去市區找了家店邊喝邊聊。
發小捏着何嗣的肩,問他和那小跟班是怎麽回事。何嗣搖頭,“就一小孩。”
“你可別被人賣了還替人數錢呢!他看你那眼神可不是什麽小孩。”發小笑道:“他跟你之前要我找的那張照片上的人長得挺像的,你大學那會不是可喜歡那人了嗎?要不你們試試呗!”
“你也覺得像吧?我也覺得。”何嗣又一杯酒下了肚,才發覺自己入了發小的套,解釋道:“我才沒有可喜歡徐潤清,我只是覺得,只是覺得我們很般配,各方面那種。”
“你就嘴硬吧,”發小邊給何嗣倒酒邊說:“你這圖啥啊?合着你喜歡他,除了咱倆誰也不知道這事兒。”
“這樣多好,”何嗣小聲嘟囔,“不會尴尬也不會丢人。”
兩人喝完已經很晚了,發小扶着何嗣想找家酒店對付一晚,卻在附近的酒店門口碰見了等在外面的林皖君。
“怎麽喝這麽多?”他更不高興了,伸手想從發小手裏把何嗣接過來。
“诶诶诶,你幹嘛?”發小攔住他,“你可別動手動腳的。”
“小老師,”林皖君不理他,轉而去叫何嗣,問他:“跟我走嗎?”
何嗣睜開眼睛,看清林皖君的臉,點了點頭。
回去的出租車上何嗣靠在車窗邊,皺了下眉似乎不太舒服。林皖君把他摟進自己懷裏,問他難不難受。何嗣看着林皖君,眼前卻出現了重影,有些話不經腦子就說出了口。
“徐潤清?”他觸到林皖君的眼角,問他:“是你嗎?”
最後他們也沒回學校,林皖君帶他去了另一家酒店。
一開始何嗣的意識還很清醒,他清楚地感知到有人在親他,鼻子、眼睛、嘴巴,最後埋在他脖頸不肯出來,沖動又克制。林皖君手伸下去的時候整個人都發着燙,他忍着呼吸,不想讓自己過大的喘息吓着何嗣,但沙啞的聲音還是暴露了他,何嗣聽見他問:“可以嗎?”
酒後亂性真的是個謬論,人被酒精捕獲以後性欲并不會變得無法控制,但那麽多人拿這個當借口,無非是借着酒意上頭壯膽,生出了過界的勇氣。
于是何嗣伸手摟住了林皖君的脖子,室內被月光灑了清輝,床上的一雙黑影顯得格外情深。
後面的事情有點超出何嗣的想象,林皖君開始以正宮自居天天跑何嗣的宿舍,一旦沒人就開始對他動手動腳。那段時間兩人之間的氛圍明顯不對,何嗣的室友也開始明裏暗裏問他和林皖君的情況。
為了避免不好的影響,何嗣在學校外面租了房子,沒過幾天,林皖君也以要何嗣對他負責為由住了進來,然後他們開始同居,一直到現在。
“所以你得長點心,”林皖君伸手抹掉何嗣嘴邊的奶漬,“不要被外面那些裝模作樣的小屁孩給騙了。”說到這裏林皖君又抱怨起來,“你畢業就畢業嘛,為什麽不能當我們的輔導員?搞得我們換成那個滅絕師太管,影響心情不說,我還得提防新來的人把你勾走。”
“研究生的時候我是給于老師當助手啊,專職輔導員又不是真正的輔導員。”何嗣放下杯子,整理了下特地新買的襯衣,“現在我轉正了,你可以心甘情願叫我一聲老師了吧?”
林皖君把他拉起來,撫着何嗣的背,乖乖地說:“我一直都很心甘情願啊。”然而轉瞬他就變了語氣,惡劣地說:“小老師,這件衣服太顯腰線了,真想把你壓在床上,狠狠地欺負你。”
察覺到林皖君某處的變化,何嗣趕緊推開他,敲了下他的腦袋罵道:“整天都想的什麽!”然後他轉身朝門口走去,準備迎接自己職業生涯裏正式帶的第一批新生。
“小老師,”快出門時林皖君叫住何嗣,跟他說:“明天帶你去見一個人吧。”
“行。”何嗣急着出門,沒多問就答應下來。
忙了一天,晚上何嗣才再回到租房。一進門就見林皖君在擺弄抽屜裏的東西,“在看那照片呢?”
“嗯,它其實是我偷來的,明天就要還給人家了。”
何嗣只當他在說笑,林皖君有多寶貝那張照片他又不是不知道,夾在本子裏連他都不讓碰,生怕揉了皺了,怎麽可能是偷的。
他是一年前知道這張照片的存在的。林皖君搬進他的租房以後就開始暴露本性,不再像何嗣最初動心的那個明朗清爽的男孩,他變得惡劣霸道,又帶着點違和的黏人。
起初何嗣不太習慣,甚至動過分開的念頭。但每每他透露點這方面的意思後,林皖君就安分幾天,等何嗣放松警惕後他又卷土重來。時間一長何嗣竟然也習慣了這樣的林皖君,等他再想起自己當初是因為什麽和林皖君在一起的時候,他已經很不舍得提分手兩個字了。
在一起一周年那個晚上,何嗣正在收拾東西,在林皖君的抽屜裏發現了這張夾在本子裏的照片。只是他還沒看清正面就被林皖君抽走了,也沒來得及問清楚照片上是什麽人,就被林皖君脫了衣服,說是紀念上床一周年。
何嗣的注意力被引開,親吻的間隙他氣息不穩地說:“哪有人紀念這個的?”
林皖君咬着他的脖子,含糊道:“我啊,你不知道那天晚上我可委屈了。”
“委屈什麽?”何嗣動了情,側着身體微蜷在床上,想拉過被子遮住自己,卻被林皖君壓了上來。
“你那晚在車上叫的不是林皖君。”
何嗣已經記不大清了,正想再問,就被林皖君封住了唇,下面進得又快又狠。何嗣繃得緊緊的,伸手攥住被角想減緩一下壓力,卻被林皖君扣住。“你說,”林皖君将他拉向自己,“我和你前男友誰比較好?”
何嗣眼角都被逼出了紅,他受不住這樣激烈的性事,只好不住地搖頭,希望林皖君慢一點。林皖君卻不肯放過他,執意要個答案,“我和他誰比較好?”
“沒…唔……沒有前……嗚……”何嗣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林皖君卻還在問他。他不知道林皖君為什麽要糾結于這個答案,就好像他篤定何嗣有前男友似的。
那晚何嗣被折騰得很慘,第二天起床才想起自己原本是要問他照片的事情。“所以那張照片上是誰?初戀嗎?所以不敢給我看。”
“小老師,”林皖君還是避開了這個話題,“你以前有很喜歡的照片嗎?”
“唔,”何嗣想了一下,“我說了你可不許鬧脾氣。”林皖君笑起來,氣息都掃進了何嗣的耳朵裏,他點頭道:“你說。”
“以前有一張,是我和我大學同學一起拍的,那時候我很喜歡這張照片,走哪都帶着。”
“現在還帶着?”林皖君問他。
“沒有了,”何嗣笑起來,“大學畢業的時候去發小家玩,落在他家了。後來我同學不小心把照片弄丢了,他還來問過我,是不是放我這忘記拿回來了。”何嗣說:“那是他唯一一次主動找我。”
“但這是大三下學期拍的,早就給他了,怎麽可能放在我這。我當時為了和他多聊幾句,還特地叫發小幫我找,我甚至想叫發小把我的那張寄去給他。”那時的何嗣想,自己喜歡徐潤清,肯定記得他的樣子,所以照片放在徐潤清那裏才劃算,這樣他就能多看看自己了。
“你寄了嗎?”林皖君又追問了一句。
“沒有,”何嗣捏了捏他的耳朵,“他可能不是真的想要吧,聽見我說寄以後就要我留着看了。那天晚上我還挺傷心的,就把照片一直留在發小家沒管了。”
林皖君不說話了。何嗣親親他的側臉,輕聲哄他:“說好不鬧脾氣的,而且我現在最喜歡的照片是這張。”他指着床頭那張他和林皖君的合照,這是林皖君強行挂上去的,當時何嗣覺得難為情,還生氣了好久。
後來何嗣沒再問照片的事,林皖君也沒在他面前拿出來看過,沒想到他今天翻了出來。
洗完澡出來何嗣還記得林皖君早上說的話,“你早上說明天帶我去見一個人,見誰啊?”
林皖君把照片放好,回頭道:“我哥。”
“你還有哥哥?”何嗣來了興趣。
“嗯,他父親因為意外去世了,我媽帶着他嫁給我爸的時候他三歲。”林皖君沒什麽別的表情。
“啊?”何嗣過一會才明白過來,“你們關系怎麽樣?”
“還不錯,畢竟也是親哥哥。”林皖君笑道:“我從小就愛和他比,還愛搶他的東西,他一直讓着我。”
何嗣朝他揚了下拳頭,“你真是從小就是刺兒頭。要我可就沒這麽好脾氣,肯定揍你。”
“有一次他真的揍我了。”林皖君看着何嗣說:“那次我偷了他的東西,後來被他發現了,我從沒見他生那樣的氣。”
“那你确實做得很過分。”何嗣敲他的頭。
林皖君認同道:“和你在一起以後我才明白過來,所以明天他怎麽揍我我都不會還手的。”
“放心,”何嗣打趣他,“我會幫你求情的。”
第二天何嗣惦記着要去見林皖君的哥哥,中午早早地到了約定的地方,林皖君還沒到,他給林皖君打了個電話,問他:“接到你哥了嗎?”
“還沒,”林皖君的聲音隔着手機聽不太真切,他似乎有很多話想說,但最後他只說:“小老師,我好喜歡你。”
“我知道。”何嗣小聲回答他。
“所以我很後悔。”林皖君突然沒頭沒尾地說了句,然後又問他,“你呢,你喜歡我嗎?”
“當然。”何嗣不太習慣在外面說這樣的話,于是說:“要我一塊去接嗎?”
“不用,他朝我走過來了,”林皖君說:“他沒怎麽變,還是挺帥的,只比我差一點點。”
“你能不能別那麽自戀!”何嗣笑罵道:“真是個小屁孩。”他又說:“你和你哥過來吧,我在這等你們,先挂了。”
林皖君阻止他,“我們離你那不遠,先別挂,等我說完就到了。”
林皖君說:“這是我哥的母校,但是他三年都沒回過這裏了。今天他願意來,是因為我跟他說,我願意把偷他的照片還給他。”
“他特別珍惜那張照片,上面是他和他的大學同學。那是我第一次見到他有那麽喜歡的東西,所以我……”
“別說了!”何嗣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他的心跳得格外快,他直覺再讓林皖君說下去的話,将有什麽東西無法挽回。好在林皖君不說話了,他似乎接到了他哥哥,兩人朝這裏走來。
腳步聲越來越近,何嗣甚至聽見了衣物摩擦的聲音,他突然站起來,本能讓他想快速逃離這裏,但他還沒來得及邁動步子,就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微帶了疑惑在叫他:
“何嗣?”
何嗣擡起頭,徐潤清和林皖君站在對面。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