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醋苦瓜

第5章 HE-剪刀石頭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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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刀石頭布

剪刀嬴，走兩步；

石頭嬴，走十步；

布嬴，走五步。

“你笨的不是一點兒半點兒，孫寧。”劉立峰從最頂層的臺階飛奔下來，“輸這麽快，無聊。”

那時還在念小學的孫寧一直很喜歡這個游戲，倒不僅僅是因為這游戲陪伴着他們度過了放學後等家長來接的無聊時光。

“起床！上班了！”

其實孫寧早就醒了，在閉着眼賴床，只等劉立峰一掀開毯子就把他拉進懷裏。劉立峰剛晨跑回來，渾身上下熱乎乎的汗氣騰騰，抱起來很有一種情色的味道。孫寧特別喜歡他穿運動服的樣子，覺得非常性感。

“你眼角有眼屎。”劉立峰說，對于破壞情調這種事，他很拿手。

孫寧知道他最近心情不好，如果自己硬來，估計要大發脾氣。孫寧放開他，咔嚓咔嚓地抓着癢爬起來：“我是真不願意上班。”

“德性！”劉立峰不知怎地突然來了火氣，一腳踹過去。

孫寧故意讓他踹着，做出萬分痛苦的表情：“我就是說說，還能真的不去麽。”

“說也不行！”

孫寧不圖進取是人盡皆知的事，倒不是他沒有能耐，只是他知足常樂，不願争名奪利。相反的，劉立峰是個求勝欲很強的人，一心要爬得更高，看不慣孫寧悠然自得的模樣。可兩個人還是在一起生活了很久。

也許有點太久了。

孫寧知道劉立峰最近有煩心事，他等着他跟自己商量，可劉立峰什麽也不說，還見了他就暴躁異常，床上的事也怠慢很久，每天晚上都背對着他睡。不過午夜夢回，劉立峰還是縮在孫寧懷裏，長久養成的習慣，不是那麽容易改掉的。

究竟是怎麽回事，劉立峰不說，孫寧也不問，感情這種東西勉強不來，他總是自由放養着。

劉立峰的脾氣一天天地壞起來，那天喝個酩酊大醉，半夜才被人扶回家，醉醺醺地沖孫寧喊：“你不愛我！”

送他回家的人目瞪口呆。

孫寧忙編出一堆謊話來掩飾兩人的關系，把人送下樓，回到家劉立峰已經砸爛了一些大件。不過反正早就想換個壁挂電視了。孫寧拍着他的背讓他往地板上吐個痛快，一邊聽他涕淚俱下地控訴：“你個王八蛋，你個廢物，狗娘養的，人渣，不要臉，窮神，二百五，土鼈……”

他沒說到底為什麽要罵，只是給孫寧封了一系列的名號，孫寧這下知道他的詞彙量是很豐富的，至少比自己會罵人。他把他哄着刷了牙，勸上床，着手打掃亂七八糟的客廳，其實随着時間的流逝，他的自信越來越少，只是硬扛着不問，現在問也遲了，劉立峰恐怕已經下定決心。

孫寧第二天回家，看到劉立峰抱着靠墊盤腿坐在沙發上看着本應該是電視的地方發呆。

“怎麽了？”孫寧知道最後的時刻到了。

“公司派我去美國，五年。”

“哦。”孫寧早就猜了個八九不離十，劉立峰不會為了別的男人離開自己，兩人分手的原因只能是工作，“那麽，”他走到他身邊，撫摸着他的脖子，“你選了哪個？我還是前途？”

“……前途。”

“……哦。”

“昨天喝的那桌酒是給我送行的，我明天就走。”

“幾點的飛機？”

“上午十點。”

“行李呢？”

“打好了。”

“你确定？”孫寧一臉苦相地笑了笑，憑劉立峰一個人不可能把行李歸置好。

“跟你沒關系。”

真不知道當初哪來的這股自信認定他不會離開自己。機場，劉立峰拖着行李箱頭也不回的站上電梯，孫寧的心一陣陣的痛，但感情這種事是不能勉強的，這是劉立峰自己的生活，不能因為自己的自私而耽誤他的前途……

“劉立峰！”孫寧突然扯開嗓子大喊。

劉立峰沒有回頭。

“劉立峰！你給我回來！！你砸了我的電視！我最喜歡的茶幾！你從來不洗碗！你從來不澆花！你養死了我的金魚！你必須給我有個交代！”

那個沉默的身影消失在電梯的最上層。

白癡，現在說這些有什麽用……孫寧吸了一下酸溜溜的鼻子，轉身往回走：“媽的。”

“那條魚是自己吃多了撐死的。”劉立峰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下次有屁早放，孫寧。”

剪刀石頭布。

孫寧一直很喜歡這個游戲，因為如果劉立峰走得太遠，他會飛奔回自己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