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警告林家
林家的倉庫中，林老爺正帶着林文豪和手下的人檢查貨物的損失情況，他黑着臉，皺着眉頭，雙手拄着拐杖，直挺挺的站在那裏，望着忙碌的人們，不聲不吭，心裏默默的嘀咕着：“這真是無妄之災，以前都好好的，怎麽一下子冒出這麽多生事的學生來呢，還直接把矛頭對向他們林家，真是奇怪了，那群小兔崽子真是不知道死活，等風頭過去一些的時候，得派人給他們點顏色看看，讓他們知道得罪林家的後果！”
林老爺正在亂想着之時，林文豪悄悄的走到了他的身邊，低聲對他說：“爹，都檢查過了，貨物的确被燒毀了一些，但是并不嚴重，也沒有太多的損失，我已經叫人把不能用的貨都拿了出來，其餘的重新裝好，倉庫這裏也多增加了幾十名弟兄看管着，應該萬無一失，放心吧。”
林老爺輕輕的哼了一聲，點點頭，“恩，好，你一定要安排妥當，別再出什麽差錯了，咱們這次可是壓了很多錢在這上面，而且也向英國那邊拍着胸脯打了包票的。”
“爹，孩兒明白，我會盡心安排的。”林文豪挺直了腰，信誓旦旦的道。
林老爺扯了扯嘴角，擡手拍下林文豪的肩頭，“文豪啊，你辦事，爹還是很放心的。”
就在二人你一言我一語之際，一群警察突然闖了進來，為首的有兩個人，一個是左逸，另外一個自然是秦月中，秦老爺子。
林老爺被突然闖進來的他們吓了一跳，心裏忽悠了一下，不會又出了什麽事吧，雖然他不太認識秦月中，但是有左逸在，他還是寬慰了一些，畢竟左逸可是拿了他們林家錢了的。
林老爺向前走了兩步，朝左逸拱拱手問道：“左警官，突然來的這裏，不知道所謂何事啊？”
左逸将手放在嘴邊，故意咳嗽了兩聲然後，一伸手指向秦月中，介紹說：“林老爺，這位是南京政府的特派員，秦月中秦老先生，想必你也是聽說過的。”
他就是秦月中？林老爺皺下眉頭，秦月中的名字他倒是不止聽說過一回了，不過面倒是沒有見過，本打算改日去拜訪或者邀請出來大家見個面吃吃飯，聯絡下感情，可是這段時間，林老爺将全部心思花在與洋人的煙草生意上，也就沒顧得上，打算忙完這段的，可是誰料到秦月中居然今天自己登門了。
林老爺晃了晃抱着拳的手，朝秦月中熱情的打着招呼，“哎喲喲，原來是秦先生你啊，我是久仰大名，早就想去登門拜訪了，哈哈哈。”
秦月中冷眼看了下林老爺，也話中有話的回應道：“林老爺可是個大忙人，聽說這全上海的煙草生意都歸了你們林家和洋人，你怎麽有空理我這個老頭子呢，我也不敢當啊。”
林老爺聽了秦月中這席話，啧啧嘴，這個秦月中冷言冷語的，看起來十分不悅，難不成對他有了什麽意見？可是他與秦月中并無一絲瓜葛啊，沒有什麽地方得罪過他，難不成是因為沒有去拜訪，或者是給他些好吃而挑理了？
林老爺想到這裏，捧腹一笑，“秦先生可真會說笑，我林某人就是在重視生意，可是看朋友交朋友的時間怎麽會沒有呢，我還派人特意準備了大禮，準備到時候送給秦先生您呢。”
林老爺故意強調了大禮兩個字，暗示秦月中，他将會給他不少的好處的，只要大家相安無事，互助互利就好。
可是林老爺的算盤卻打錯了，他以為人人都是愛錢的，有了錢什麽事情什麽人都可以搞定，可是卻不盡然，偏偏這個秦月中就是個油鹽不進的人，此外他還特別恨這些拿着錢暗中勾結的人，一來呢，秦月中是個老頑固，他有他的原則和理念，從小受的教育也是由此，決不能為五鬥米而折腰。二來，秦月中祖上世世代代都是為官的，家裏房子地的都不少，也不太缺錢，自然不會因為林老爺的一句“大禮”而動搖。
秦月中仰面一笑：“哈哈哈，林老爺的大禮有多大啊？”
“這……”林老爺其實也沒有想好要送秦月中什麽，只是事情到了這個時候，他這麽說是為了暗示秦月中，會給他好處，誰知秦月中居然這麽直接的問，他一時也沒有想好怎麽回答。
秦月中見林老爺語噎，更是大笑起來：“林老爺所說的大禮，不會是将上海，整個民國的利益都拱手送給那些洋鬼子吧，這份禮的确是大啊！”
林老爺一聽，頭上頓時有些冒汗，這個秦月中一下子把這麽大的一個帽子扣在他的頭上，肯定沒有什麽好事……想到這裏，他不由得望了望秦月中身邊的左逸。
左逸偷偷的朝他搖搖頭，一副無奈的樣子…
秦月中沒有理會林老爺臉上的不悅和詫異，而是又接着開了口，“林老爺，我想你也是早就知道政府下的禁煙令吧？”
林老爺聽了秦月中的話，似乎有些回過味來了，他長長的額了一聲，然後緊鎖雙眉，眼珠不停的在眼眶裏打着轉，在尋找着最合适的話來回應秦月中。
秦月中卻不給林老爺這種合計的時間，他又追問着：“林老爺，你到底知不知道？不知道的話，我可以給你敘述一遍，或者讓人把影印版本給你看看。”
林老爺呵呵的幹笑兩聲，望着秦月中道：“這個老夫倒是聽過，就不勞煩秦先生，但是我不太清楚，秦先生你的意思……”
秦月中抿了抿嘴，淡淡的看了林老爺和他身後的林文豪道：“那最好不過，既然林老爺知道，就不用我多講了，那麽既然政府下了這個禁煙令，作為中華民國的國民就應該遵守是也不是？”
林老爺似乎覺得這個秦月中在把他往陷阱裏帶，可是這上了賊船就不好下了啊。
林老爺硬着頭皮，遲疑的回答道：“是啊，當然應該遵守，應該遵守。”
秦月中哈哈的朗聲一笑：“林老爺這麽說我就放心了，那麽下午我會派人來林老爺這裏搜查，不過是例行公事而已，還望林老爺你的人行個方便，如果沒有違禁的煙草，當然大家都會皆大歡喜了，如果有的話，那麽……”
秦月中說道這裏，斜着眼角望了下林老爺，似乎在說如果有鴉片之類的違禁煙草，那他可就要不客氣。
林老爺牙根恨得直癢癢，但是卻不能當面說什麽，怎麽說這個秦老頭也是做官的，自古民不與官鬥啊。
林老爺心一橫，咬着後糟牙，心不甘情不願的道：“好好好，我林家向來行得正坐得端，秦先生盡管來查吧。”
秦月中得意的一笑，然後二話不說的轉身出去了，在看着秦月中走出倉庫門後，林老爺一把抓住了還沒有離開的左逸的衣領，惡狠狠的問道：“左逸，這是怎麽回事？你倒是給我說清楚，如果不給我一個滿意的交代，我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左逸擡起右手，輕輕的将林老爺抓着他衣領的手移開，然後道：“林老爺，你別激動啊，這件事情，也怨不得我，這秦月中氣勢洶洶的來到警局就将矛頭指向了你們林家，我攔都攔不住，因為我想阻攔現在也是落了一身的埋怨，這事難辦，我看啊，你在這裏和我争論個不休也沒有用，現在還沒有到下午，你盡量讓你處理好的貨物吧，我也拖着點時間，讓秦月中晚點來，林老爺啊，好自為之。”
左逸說罷，就扭身大步流星的朝門外走去了，林老爺在後面跺着腳，氣急敗壞的怒罵着。這個時候一直在他身後沒有吭聲的林文豪開了口詢問：“爹，你看現在怎麽辦好？”
林老爺雙手狠狠的互擊了一下，長呼一口氣：“還問什麽，你也都看見了，趕緊讓兄弟們把貨都運出去，把正常的煙草拿過來。”
“可是爹，這麽短的時間，肯定是幹不完的，而且我們動作太大也會被那個秦月中發現，這……”
“別廢話了，難道還有更好的方法嗎？現在我的頭都快炸了，哼哼，這個秦月中，看來不能留着他了。”
林老爺眼中泛起了殺機，林文豪低頭尋思了一下說：“爹，我叫兄弟們盡量處理貨物的事情，然後再派人去告訴下文治吧。”
“文治？叫他幹嘛？”
林老爺從來沒有覺得林文豪和林文治這兩個兄弟之間感情很好，林文豪也很少提起林文治，這下突然說道，他倒是也些奇怪。
林文豪解釋道：“我的意思是讓文治去告訴查理大使一聲，畢竟這是我們和英國帝王合作的生意，他們也該知道，而且洋人出面，就算是政府也多少給些面子吧。”
林老爺一想，林文豪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如果用洋人壓下那個秦月中的話，說不定會有些作用，死馬當活馬醫吧。
林家人這下可算是全體出動了，熱火朝天的忙活起來，而另一方面秦月中則回到警局，悠閑的喝着茶，時不時看着表，等待着下午，下午他就要将林家的鴉片一網打盡，他秦月中雖然不是什麽大人物，可是也要學習當年的林則徐般，弄個虎門銷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