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蛛絲馬跡
左逸把收集證物的大概經過說了一遍,然後解釋着,拿到證物以後将證物交予檔案室保管,在老于的登記簿上也有簽收的字樣,另外他知道這些證物事關重大,所有也沒有敢多看,想等顧署長回來後在定奪。
而那個事務長則說,檔案室的文件資料證物等,一向都是由老于負責的,他也叮囑過老于要格外小心的存放好這次的證物,但是誰料到老于這厮居然回老家娶媳婦去了,只留下一張字條就不辭而別。
所以這中間有誰進過檔案室,誰可能盜走證物都變得難以尋查了啊。
聽了他們的講述後,沈雲軒先是默不作聲,然後想了半天才轉臉問左逸,“證物是你收集的吧。”
“回沈少爺,正是小的受了署長大人的指派帶着兄弟取證的。”
“那麽取證的過程中,想必也是看了證物的,對吧?”
沈雲軒此時的情緒已經比剛剛平穩了很多,又恢複到了以前風輕雲淡的樣子。
“是,取證的時候,小的是有查看過,但是看得并不仔細。畢竟事關重大,也不知道這該不該被小的看見其中的內容。”
左逸說的很圓滑,也很謙恭。
沈雲軒看着左逸總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可是又說不出來那是種什麽感覺,于是便又問道:“既然看了,不管仔細不仔細,其中大概的內容應該還是可以說出個一二來的吧?”
左逸點點頭,接着沈雲軒的話說:“是的,那信裏的內容是林老爺指派死者杜大海等人去搶奪沈家貨物。還附有地圖,而具體的計劃時間。”
沈雲軒看看林老爺,又看看宋老爺子,沒有直接開口,反倒是劉福山按捺不住,開了腔,“林老爺這你該怎麽解釋呢?”
林老爺将煙袋杆反着朝向桌子敲了敲,然後淡而一笑說:“這中書信誰能都僞造出來吧,林家的仇人也算不少,別有用心的也大有人在,而且還有人為了嫁禍林家,為自己開罪……所以劉老板這可不能盡信啊!”
沈雲軒看着林老爺這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嘴臉真是惡心的不行,可是他此時苦無證據,只能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哎,當下就一個字“忍”……
沈雲軒暗自深呼吸了兩口,然後又接着問左逸,“你把證據交給檔案室了,可有憑證或者是簽收的記錄?”
“回沈少爺,有的。”左逸說着,看了事務長一眼,事務長從身後拿來厚厚一本登記薄,交到了沈雲軒的手裏,沈雲軒打開翻到最近的幾頁查看,果然上面寫着“xx年10月18日,由左逸交于檔案室關于沈家貨物被劫一案的證物一份,包含書信三封”的字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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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雲軒瞥了那個一直唯唯諾諾的事務長一眼,有些懷疑的問道:“這登記的內容,有沒有可能篡改?”
事務長一聽沈雲軒這話,一個勁的搖頭,“不會,不會,沈少爺你看,這條登記內容的後面還有七八條後來的登記上的其他內容,日期,經辦人簽字都很齊全,造不了假的。”
沈雲軒眼睛往後面的幾頁一掃,果然像事務長所說的那樣,看來左逸說的倒是沒錯。
左逸向沈雲軒一鞠躬,然後挺直腰板,昂着頭道:“沈少爺,是否是懷疑左逸啊,我奉了顧署長之命收集證物,定是要竭盡全力,不敢怠慢,絕對不會忘忽職守的。”
看左逸的樣子,似乎對沈雲軒懷疑他的事情,很不平和委屈,沈雲軒白了他一下,冷冷的說:“這位左警官,不必有什麽想法,我也不過是為了查出事情的真相,而且你若是沒有任何失職之處,就算沈雲軒我再怎麽盤問和懷疑,不也是枉然嗎?”
左逸向後退了一下,沒有在說話,沈雲軒進而又問那個事務長, “檔案室的資料都是由誰在負責?”
“回沈少爺的話,向來都是老于那管理。”
“那他人呢?”
事務長一聽沈雲軒問他老于的下落,一臉為難的神色,“他,他不幹了,說是回家娶媳婦了。”
“什麽時候的事?”沈雲軒挑了挑眉毛,盯着事務長問。
“就前幾天的事。”
“哈哈哈。”沈雲軒氣的大笑起來,“這麽巧,證物丢了,他人也走了?”
事務長從口袋裏将老于那封辭職信拿了出來,交給了沈雲軒,“沈少爺,你看,這是老于留下的書信,我也很生氣啊,也不提前說一聲,弄得現在接手老于工作的人,也不知道從何做起,亂的很。”
沈雲軒拿過那封信,将紙展開,從上到下掃了一遍,然後将那信遞給一直跟着宋老爺子的金超,“金先生,聽宋老爺子說您是鑒別筆跡的專家,請您看一下這個筆跡是不是老于的。”
金超接過來仔細端詳了一陣子,還從懷裏拿出一個圓形的鏡片,挂在眼睛上,看了半天後,他對沈雲軒和其他人說:“這下面的簽字,雖然有點歪歪扭扭的,但是的确和登記薄上所有他的筆跡是一樣的,可是斷定是出自這個老于之手,從落筆的力度和順序來看,也不像是被逼迫在緊張的情況下寫的,當然也應該不是清醒時寫的,我猜測應該是醉酒或者不清醒的狀态下寫的名字。
而上面的那些內容,應該不是他的筆跡,倒像是出自女人之手。”
金超說完,大家都心生佩服,沒想到這個金超僅僅從一個名字上就推測出這麽多的內容,看來真是行行出狀元,處處有人才啊。
等金超說完,沈雲軒抿着嘴,一只手托着腮,略有所思的問:“金先生,從你剛剛講的來看,你覺得這個老于會不會在不清醒的情況下被人使詐,無意識的簽了這個名字。”
金超撓撓頭,有些為難的朝沈雲軒笑了一下說:“沈少爺,這個我也不好說,我只能從自己專業的角度,辨認他的筆跡和從筆跡上看出的一些東西,但是至于當時具體的情況是什麽,金某也不好下定論。”
沈雲軒似乎還想問什麽,可是這個時候久不出聲的林老爺卻說話了,“雲軒啊,剛剛事務長和那個左警官不是說了嗎,這個老于愛酒如命,天天泡在酒裏,喝多時寫的名字又有何奇怪呢?至于金先生所說的上面內容出自女人的手,那更好理解了,不是說要回家娶媳婦嗎,肯定是那女人想讓他回家,不願意來上海,所以替他寫了這個。當然還有一種可能就是老于自己偷了這些證物,想要索取什麽好處,或者是他失職弄丢,所以逃跑了也說不定。”
“林老爺您可真是了解。我想還有可能是被人陷害,或者被某個幕後黑手指使的。”
林老爺捋着胡子一笑,“呵呵,雲軒你說的也有道理,我這也是按常理推斷的,劉老板,宋老爺子你們說呢?”
劉福山和宋老爺子都沒開口,似乎也覺得林老爺和沈雲軒說的都有道理。
沈雲軒暗自咬牙,這個可惡的林老頭,難道就真的讓他這麽逍遙,他到底是和誰合謀偷得證物呢?是那個消失不見的老于?還是另有其人呢?
顧元生見也沒個結果出來,而且看沈雲軒和劉福山的臉色也不太好,怕一會兒又牽連到他的頭上,于是主動的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說:“大家放心,我這就派人去老于的家鄉,帶他回來問個清楚,然後再給大家一個交代,放心,放心……”
雖然顧元生這般的說,但是沈雲軒劉福山等人心裏明白,這不過是托詞,那個老于不知蹤影,能不能找到還是未知,就算找到了,如果偷走證物的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那麽這個案子又會陷入無限的僵局之中。
劉福山側臉看看一言不發的沈雲軒,然後無奈的搖搖頭,沈雲軒心裏也明白,這就是個無頭懸案,恐怕難破了,看來只能認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