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證物何在
上海某區的一棟三層白色樓房，看起年代久遠，房子入口處，還寫着“上海警署”幾個大字，沒錯，這裏就是負責維護整個上海治安的警署辦公大樓。
而今天，沈雲軒、劉福山、林老爺也會在這裏會面，還沒有到約定好的時間，不過沈雲軒似乎有點心急，早早的就到了警署的會議室中，等了一會兒顧元生和劉福山才陸續露面。
三個人坐在會議室中閑聊了起來，眼看時鐘就是指向約定好的時間九點鐘了，而還沒見今天的主角林老爺出現，沈雲軒心裏犯了嘀咕，這個林耀國是不是太穩當了，今天的事情明明就是對他不利，而他卻不着急前來先探探路，似乎有點不合情理。
難不成他找到了什麽解決之策，或者又在背後做了些什麽嗎？他叫人這幾天都盯着顧元生，并未發現他和林家的任何人有過接觸，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而且林家人也沒有到過警署，證物也應該安全。
沈雲軒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牆上的時鐘“當當”的響了起來，已經九點，随着這鐘聲，門外傳來了一陣沉悶的腳步聲。
沈雲軒側眼往門外望去，是林耀國林老爺，只見他披着半長的黑色毛呢大衣，嘴裏叼着煙卷，邁着四平八穩的步子，不慌不忙的朝他們走來，看樣子一點都不擔心今天這件事一般。
沈雲軒心裏突然有了種不好的預感，這種感覺來的沒有緣由，但是卻很真切，原本他已經計劃好了一切，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有信心用這些證據來扳倒或者是打擊到林家，但是看見林老爺這滿面春風的樣子，他心虛起來，難不成這老狐貍在裝相不成，故弄玄虛？可是看那表情和樣子，卻又不像，似乎是真的胸有成竹。
“哈哈，林老爺，您來了，這可就等你了。”顧元生是一手托兩家，他誰也不想得罪，于是率先站起來和林老爺打着招呼。
林老爺朝顧元生一施禮，哈哈的笑着說道：“哈哈，顧署長莫怪啊，老夫來的有點晚。沒有耽誤大家吧？”
顧元生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鐘，擺擺手：“不晚，不晚，正好九點整。”
林老爺一笑，然後又和劉福山及沈雲軒打了下招呼，便也坐下了，顧元生見大家都已經到齊，說道：“今天，把諸位請到警署來，是為了解決前些天沈家貨物被劫一案，因為沈少爺提出了疑點和證據，所以今天把這些證據都攤開來大家一起鑒定，希望可以找出真相，還沈家一個公道，當然也是為了洗清林老爺與這事的幹系，大家可以化解誤會。”
顧元生望了沈雲軒和林老爺二人一眼，他心裏也不願意這二位起什麽幹戈，畢竟都是上海灘舉足輕重的人，要是真反目相向，這上海恐怕也得跟着亂起來，他這個警署署長也就不好幹。
“顧署長，不是說還請了專家來幫着驗證證物嗎？”
沈雲軒眯着漆黑的雙眸，雙手托着下巴，緩緩的開了口。
顧元生聞聽此言一笑，“莫急，莫急，剛剛我屬下已經禀報我說，專家和咱們商會會長宋清風宋老爺子一會兒就到。”
“哦，宋老爺子要來？”劉福山等人都很吃驚，因為這個宋清風在上海也是個響當當的人物，當年赤手空拳，身無長物的只身來到上海，硬是憑着自己的雙手闖出一片天地來，創辦了了宋家絲綢莊，宋家米鋪等多個響當當的招牌，也成了上海灘的風雲人物。當然這只是一方面而已，畢竟上海灘有錢的人數不勝數，宋家論財力頂多算是中上等而已，之所以宋清風能在藏龍卧虎的上海坐上商會會長一職，其實是與他的為人分不開的，他這個人剛正不阿，鐵面無私，不畏權貴，也不欺淩弱小，正因如此，他受到了很多人的尊敬，當然也有恨他的人，不過畏于宋清風的聲望也不敢明着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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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近些年，宋清風年事已高，并不太露面，也很少出席社交場合。沒想到今天顧元生居然能把這老爺子請來，的确是出乎大家的意料之外啊。
顧元生看着衆人詫異的神情，心裏暗中嘆氣，要知道他請宋清風前來也是費了不少功夫的，可是如果今天不把宋老爺子請來，而是由他為沈林兩家來解決此事，恐怕不能服衆，弄不好還得罪其中一方，這可是顧元生不願意看到的事情，所以才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宋老爺子請來，把矛盾轉移給他，讓他作為公證人，一是可是将自己置之事外，二是宋老爺子名望在那裏，無論結果是什麽，大家也不會有話好講。
大概九點一刻左右，宋老爺子和一個五十多歲微胖的男人跟着下人一起走進了警署的會議室，因為出于對宋老爺子的尊敬，沈雲軒，劉福山，林老爺都相繼站了起來迎接。
宋老爺子已經近八十歲的高齡，滿頭的白發，連胡須也是銀白色的，但是整個人看起來卻很精神，尤其是那雙眼睛，炯炯發亮，像是一眼就可以看透別人的心思一般。
宋老爺子，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朝沈雲軒他們擺了擺，聲音洪亮的說：“都坐下吧，今天你們才是主角，我就是來倚老賣老的看看，聽聽而已。”
“哈哈，宋老爺子你這是哪裏話，你能來，我們大家心裏可是高興的很啊。”
從林老爺的話裏可以看出，他對這個宋老爺子還是很尊敬的，起碼表面上是這樣。
沈雲軒和劉福山也站起來，給宋老爺子讓座。宋老爺子笑着坐下來，然後揮手叫來了那個微胖的男人，對大家說：“這個是金先生剛剛從國外回來，對筆跡的鑒定很有研究，所以今天就跟着我來了，也算是給大家做個參考。”
大家又和這個金先生寒暄了兩句，然後便紛紛落座，進入了正式的話題之中。
首先沈雲軒站起身來朝在座的各位點點頭示意一下後，轉臉對顧元生說道：“顧署長，既然現在大家都到齊了，能不能把存放在貴警署那些證物拿上來，大家看一看，也好讓宋老爺子給做個評判。”
“好，好，沒問題，我這就叫人去拿。”
顧元生說話間，将一直在外面恭候着的事務長，叫了進來，然後低聲對他耳語了一番，那個事務長立了個正，點點頭，轉身一路小跑。
大概過了兩三盞茶的功夫，那個事務長漲紅着臉，口裏喘着粗氣的跑了回來，到了會議室門前後，沒敢直接進門，而是從門框那裏探進來半個頭，低聲叫着顧元生。
此時顧元生本在和宋老爺子他們閑話家常，見事務長那畏畏縮縮的樣子，本想罵上幾句，可是估計大家都在場，又憋了回去，并且他轉念一想，這個事務長平時糊裏糊塗的，但是也不至于分不清輕重，這般模樣，定是有什麽事情。
想到這裏，顧元生沖宋老爺子和其他人，抱歉的一笑，“大家稍等一下，我出去看一眼，可能是有其他的事情，我交代一聲馬上回來。”
“恩，去吧，去吧，顧署長貴人事多。”
宋老爺子拄着拐杖，笑呵呵的擺着手。
顧元生兩步并作三步走，出了門後，那個事務長還特意将門從外面關上了點，似乎怕一會兒兩個人的談話被屋裏面的人聽見似的。
“什麽事？鬼鬼祟祟的，不是讓你去取證物嗎，去了那麽半天東西呢？真是白養你們這群飯桶了！”
顧元生低聲怒罵着，事務長低着頭也不敢還嘴，等顧元生罵完了，他這才稍稍擡起頭，哭喪着臉對顧元生道：“顧署長，出事了，這回出事了！”
“什麽事，以後再說，沒看這裏面的人都在等着呢嗎？先把證物給我！”
“這？”事務長一臉的為難，思前想後了半天，咽了咽吐沫，雖然知道一會兒他話一出口，必然會被顧元生罵得半死，可是又不能不說，于是一橫心，開了腔，“顧署長，證物，證物不見了！”
“什麽，什麽叫做不見了，你給我說清楚了！”
顧元生怕是自己一時走神，沒有聽清事務長的話，于是又問了一遍。
事務長的回答依舊，“證物不見了。”這句話雖然只有幾個字，但是卻字字都錘在顧元生的心上。
他把回頭看了看關着的門，生怕裏面的人突然出來，聽到剛剛他們的話，見裏面沒什麽動靜，他将事務長往外推了幾步後，一把扯過他的領子，然後低聲吼道：“這究竟是怎麽回事？進了警署檔案室的東西還能不翼而飛嗎？見鬼了不成？”
事務長吓得也是滿頭的汗水，他打着顫，晃着腦袋說：“小的真的不知道啊，記錄上明明是有的，可是資料櫃子中卻什麽也沒有，我也叫其他兄弟一起幫忙，把整個檔案室都翻了個底朝天，還是一無所獲啊。”
顧元生氣急敗壞的将手一松，把事務長推開，由于用力過猛，事務長險些摔個四腳朝天，可是他也不敢多說，趕緊站穩身子，垂首立正，那樣子就像是個做錯事的小孩一般。
顧元生用手指着他的鼻子，懊惱的大罵道：“你說說吧，這人都在屋子裏面等着呢，現在讓我怎麽說，進去告訴他們證物在我們警署不翼而飛了？你讓我的臉往哪裏放？還有難道你不知道這屋子裏面都是什麽人嗎？那個發起威來是好惹的，反正你們就洗淨了脖子等着吧，別說到時候署長我不保你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