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不靠譜

第72章

少年只當段離好奇，也沒多問就點了點頭。然後他就開始跟小夥伴們介紹雲寒, 簡直要把雲寒吹到天上去了。

那少年雙頰發紅, 眼底發光, “星耀仙君曾跟我們一樣，都是普通人，可他只用了幾百年就飛升了。幾百年！這是什麽概念！遍觀仙門歷史, 還從沒有人——”

“哎, 停, 停一下好嗎。”終于有人受不了了, 打斷那名少年道：“就算你崇拜雲寒仙君, 也不能這麽吹吧？雲仙君再厲害，又怎麽可能是帝君的對手。”

“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吧。”那少年道：“星耀仙君雖然飛升的晚, 但自小在仙洲長大, 不管是文采還是修為，那都是極好的。當年魔族入侵人界，有一處險地被魔族占領, 仙門久攻不下, 不知折了多少人，最後還是星耀仙君帶人攻下來的。

“星耀仙君一戰成名, 之後他便成了帝君的心腹。再後來帝君養傷, 觀瀾仙洲的一切事物都交由星耀帝君處理，帝君為何不交給其他人處理？這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

“這只能說明雲仙君很有能力, 并不能說明他比帝君厲害吧？”

“就是就是。”很顯然，這群少年裏, 赤霄帝君的迷弟更多些，他們說道：“你見過他們動手嗎？怎麽能說雲仙君比帝君厲害？”

“你……你們……”

衆少年開始就這個問題争論起來，趁他們不注意，楚岚悄悄起身來到段離身邊。

楚岚低聲道：“師尊，雲仙君和帝君相比，誰比較厲害？”

段離想都不想，很肯定的答：“當然是帝君厲害。”說完見楚岚仍看着自己，不由挑眉道：“怎麽？不信？”

楚岚忙搖頭，“沒有，師尊說的岚兒都信。”

段離這才露出滿意的笑容。

見段離笑了，楚岚也跟着笑起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從安佳漁村回來後，他就覺得對段離的喜歡好像更深了一點。

這一次他并沒有因心底湧起的情感感到惶恐，反而因為能伴在段離身邊，而心生滿足。

就在這短短的時間內，那群少年已經争論出了結果——赤霄帝君天下第一。

雲寒的小迷弟抿着嘴，低着頭坐在一旁生悶氣，被師兄弟逗了兩句，又忍不住笑起來。

有少年道：“哎你們說，帝君這麽強，為何會受傷呢？還傷的那般重。”

“這有什麽好奇怪的，帝君又不是金剛不壞之身，戰場又那麽危險，怎麽可能不受傷。”

“可帝君也傷的太重了吧，據說差點就涅槃了。”一名少年提起這事，小臉上滿是憤怒的表情，他壓低聲音道：“你們說，會不會是有叛徒在背後襲擊了帝君？”

“不會吧？沒聽說這事啊。”另一名少年說着，眼睛忽然一亮：“哎，你們說，魔族會不會使了美人計？我聽說那魔族的美人啊可都是……”

“收收你的口水吧。”有少年看不下去了，“帝君會是那種色/欲熏心的人嗎？”

“說的也是，那帝後的位置不是一直空着嗎。帝君若真愛美色，他早娶親了。”

“你們說會不會是有人給帝君下毒？”

聽他們越說越離譜，楚岚忍不住笑道：“你們要不要考慮一下到茶館說書去？生意肯定很好。”

這才多短的時間，美人計，暗殺，毒藥全都出來了。

段離也忍不住搖搖頭，他笑道：“就算是赤霄帝君，也不可能無堅不摧，再強的人都有弱點。”

衆少年異口同聲道：“真的？帝君也有弱點？是什麽！”

段離笑：“想知道？”

“想！”

在衆少年殷切的目光中，段離惡劣的勾起嘴角：“偏不告訴你們。”

衆少年失望極了，但這種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畢竟對現在的他們來說，赤霄帝君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

他們現在能做的，不過是談論幾句，過過嘴瘾，還不知他們談論的那些事是真是假。

很快這些少年就各自散去，段離跟楚岚落在最後。

楚岚看着衆人離開的背影，忍不住問：“師尊，帝君真的有弱點？”

段離沖他勾勾手指，楚岚便将湊了過去，只聽段離輕聲道：“有的，不過這事只有帝君親近的幾個人知道。你若是好奇，為師可以跟你說。”

楚岚聞言後退了一步，段離詫異的挑了一下眉，“怎麽？”

楚岚道：“既然如此，岚兒還是不給師尊添麻煩了。”他知道，越是強者，弱點就越不能輕易告知他人，因為弱點即死穴。

這一線天并不安全，很可能一直被人監視着。此事若是被有心人聽了去，就麻煩了。

再者，他這麽問也并不是真的好奇赤霄帝君的弱點，只是想以此來猜測段離的身份罷了。

就目前他所知的信息——師尊與雲寒、碧靈仙君是好友，且得赤霄帝君信賴。

楚岚腦筋轉的飛快，很快就在心裏确定了幾個人選，但結合人界的傳聞，又覺得那幾人好像都不是他家師尊。

就這樣，楚岚一邊辍在段離身後，一邊琢磨這件事。不知何時，段離停下了腳步，楚岚沒有防備，一下子撞了上去。

楚岚立刻回神，他後退一步道：“師尊抱歉，我不是故意撞您的。”

段離沒動怒，他問：“方才在想什麽？跟你說話都不應。”

“啊？”楚岚愣了一下，很快道：“沒想什麽。”他目光游離，不敢看段離的眼睛，生怕被他猜出自己的心思。

恰在此時，不遠處有幾名弟子走過，楚岚怔了一下，這幾人正是他給戚和送飯時，碰到的那幾人。

想到無意中聽到的他們的談話，楚岚眉頭微微擰了起來，他轉向段離，輕聲道：“師尊，您說那些魔盜對魔族的計劃，會不會根本就不知情？”

段離沒想到他的話題竟然跳的這麽厲害，但很快就跟上了：“為何這麽想？”

楚岚道：“我就是忽然覺得，這太冒險了。”

“冒險。”段離很感興趣的道：“說說看？”

楚岚道：“千年前魔族戰敗，魔尊心有不甘，肯定想要複仇。”

段離贊同的點點頭，這是肯定的，要不他弄那麽多惱人的蟲子到人界做什麽？

楚岚：“為了複仇，他苦心謀劃了近千年，可見其謹慎小心，他又怎麽将自己的計劃告訴那些魔盜，而且那些魔盜的修為并不強，數量還那麽多，一看就不是魔族精英。萬一有人洩露了消息，他千年的謀劃豈不是要落空？”

段離道：“你說的确實有道理。”

前幾日他在安佳漁村與碧靈仙君說起這件事的時候，對這一點就有疑惑。厲幽是他的“老朋友”了，他知道此人手段毒辣，又敏感多疑。

雖說厲幽可以用惡毒的方法控制那些被送到人界的魔族——這并非不可能。但後者顯然更符合他的性格，也更安全。

那老賊，除了他自己，誰都不信。

段離沉默了一會兒道：“岚兒，你還有什麽想法，一并說出來吧。”

對這事，楚岚還真有一些想法，他說：“低等魔族控制不了自己的欲/望，只知殺人飲血。這些低等魔族一旦入了人界，對他們來說，最安全的地方就是大海。”

段離點點頭，大海廣袤無垠，修仙門派不多，海邊居住的村民卻很多。低等魔族最喜歡這裏，他們聚在一起，就成了魔盜。

楚岚繼續道：“假設那群魔盜真的不知道魔尊的計劃，他們只是依照本性在殺人，這說明，在黑袍人和魔尊眼裏，那群魔盜做的這一切，對他們是有益處的，他們也需要那群魔盜做這些。

“可我想不明白，他們為何要在空了的村子裏動手腳，還有那黑袍人，他急急忙忙抹去的痕跡又是什麽？從最初村子被屠，至今已經過去十多年了，他們在村子裏留下什麽，這麽多年都沒有發作？”

說到這裏，楚岚的聲音裏帶着濃濃的疑惑，他低聲喃喃道：“那黑袍人到底在策劃什麽，竟然要耗費十多年甚至更長的時間。”

段離忽然擡眸：“你說什麽？”

楚岚愣了一下，重複道：“那黑袍人到底在策劃什麽，竟要耗費十多年甚至更長的……”

忽見段離用手捂住眼睛，嘴角慢慢扯出一笑意，他低聲道：“原來是這樣，我怎麽現在才想到。”

楚岚不解道：“師尊？”

段離猛地拉住楚岚的手臂将他拽到身旁，随後一把勾住他的脖子，高興的去揉他的頭發：“岚兒啊，你可真是為師的福星啊。”說完開懷的笑了兩聲。

楚岚半邊臉頰緊緊貼在段離身上，如此近的距離，他能清楚的聞到段離身上的悠然冷香。他的心髒怦怦直跳，臉頰也漲的通紅。

楚岚的聲音有些緊繃，“師、師尊，快放手。”

段離開心了好一會兒，才松開手。

楚岚臉色通紅的退到一旁，正低頭整理被弄亂的衣衫，就見一只白皙修長的手伸到面前：“岚兒，把地圖給我。”

楚岚臉上熱度未散，指尖也有些發顫，他費了好一翻功夫才将玉佩摘下來。

耳邊是段離翻動星玄紙的聲音，楚岚深吸一口氣，道：“師尊，您發現了什麽？”

段離将那張地圖展開，目光落在紅筆标注的地方，他低聲道：“你還記得春風樓的那群魔族嗎？”

春風樓的事楚岚印象深刻——那是他第一次被人騙。

稍一回想，楚岚就記起來了，春風樓的那群魔族說他們也不知道是怎麽出現在人界的，就是眼睛一閉，再睜開，就到了。

楚岚思索片刻，道：“聽起來，好像傳送陣。”

段離點點頭：“幻幽之境被封，魔族想要進入人界，必須開辟新的通道。那七煞召魔陣乃是上古留下來的邪陣，現如今認識的人可不多。黑袍人能找到一份，想必是廢了不少功夫。”

楚岚仍有些不解，就聽段離繼續道：“原本我以為先入人界的魔族是試驗品——他們也确實是，可也是帶着任務來的——當然，就像你說的，他們可能對自己的任務并不是很清楚。

“我本想着，等他們确定新通道穩定了，厲幽就會率大軍一舉攻入，可十多年了，也沒見他出現，是時機未到，還是他——”

段離放緩了語速，話音裏帶着一絲明顯的愉悅：“不能來？”

楚岚心底隐隐有個念頭一閃而過，他道：“師尊，您的意思是？”

段離道：“幻幽之境乃是先天形成的，魔族想順着通道過來自然簡單，可他們若想另辟路徑，就需要極大的力量維持。魔尊厲幽力量強大，那通道只怕不足以支撐他從魔界來到人界。”

楚岚眼睛一亮，是了，那些魔族喽啰被傳送過來的時候，都被分散到了各處，還有人直接被送到了仙門，這确實太危險了。

他忽然想到那名被黑袍人親手殺死的魔族。那魔族是黑袍人費盡心血召喚出來的，他卻将那人殺了。

是為了不讓他落入明光宗之手，還是因為那名魔族生出了反叛之心？

畢竟厲幽不能在人界出現，那名被召喚出來的魔族就是最強的，他只要召集散落在人界各處的魔族，他就成了新主。

可惜的是，黑袍人好像并不認可那名魔族，親手将他除了。甚至有可能，明光宗會着手抓人，都是黑袍人一手策劃的。

段離的手指輕輕劃過膝上的圖紙，他低聲道：“魔族想要開辟一條穩定的、可以供厲幽往返人界的新通道，那群魔盜殺害這些村民，在村子裏動手腳，是想在桑從海建立一個巨大的傳送陣。”

楚岚瞳孔驟然一縮，桑從海這麽大，周圍有成千上萬的村莊，魔族難道想将那些村子都屠了不成？

楚岚穩了下心神：“那師尊，這件事要不要通知碧靈仙君和……”

他本來想說雲寒的，但一想到雲寒看他的冷冷的眼神，他就将後面那句話咽了回去。

段離将地圖收入玉佩，道：“小春子這時候應該在忙，也不必急于一時。”他看了一眼天色，道：“為師有些餓了。”

楚岚有些無奈，又帶着無限寵溺地道：“好，我現在就去給師尊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