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作為土生土長的內陸人士, 成年後主要視野也在歐美晃悠的安文殊, 照理說因該不知道什麽統一教的。她對韓國人民衆所周知的文|鮮明教主的了解, 不是源自于後來調查,而是很有緣分的早在很久之前就知道這麽一位名人。
各家電視臺在特殊的幾十年這種整年的日子,都會準備獻禮片, 有年廣東想弄個大的, 砸錢砸人力圖要搞的不一樣,不拍電視劇, 要弄紀律片還是高大上的那種, 記錄改革發展大躍進啥的。
安文殊當時電視臺的人和一個不太出來活動的導演牽線, 電視臺和電影圈不再一個池子裏混,有個中間人好說話。文|鮮明就是這次事情知道的, 也讓安文殊很是感嘆了一下,世界之大聰明人太多。
打着獻禮題材的紀錄片,當然是要梳理各行業尤其是拳頭産業發展的情況, 參訪一些老領導是常規操作。那個導演有次跟安文殊一起吃飯的時候, 說起了一次采訪汽車制造的領導的奇葩故事,說的就是文|鮮明。
話說那年國家還沒正式改革開放,老領導集的清清楚楚, 72年的時候有個韓國人帶着一幫美國人,打着要在廣州建汽車廠的名義就是他接待的。也不對,當年一幫人都接待過, 省級領導都見過面,美國人呢!
那個韓國人就是文|鮮明, 剛開始大家當然是無限歡迎了,省裏專門從全國請專家過來,跟文|鮮明他們商談選址啊,技術啊,是引進還是他們派人出去學等等,上上下下都是當大事來辦的。雖然姓文的是韓國人,但背後的公司是美國的麽。
事情談到一大半都很順利,連廠址眼看着就要選好了,出了個不大不小的問題,這幫外國人(當時沒有外資也禁止外資)說他們有自己的企業文化,還給一幫人發了自己企業文化的宣傳小冊子。
那個年代啊,十年浩劫還沒消失呢,距離恢複高考都還有五年,宣傳文化?還是一看就是什麽上帝,什麽永生這種鬼東西,所有談判都擱淺。那是政治思想為王的年代,工業發不發展不重要,思想要是亂了,那是會死人的!
事情要是到這裏結束,雖然特別點,但被采訪的老領導不會記那麽久,基督教又不是四舊,忌諱其實也就還好,而且國外的,人家信上帝有個什麽奇怪的宗教文化也沒什麽好說的,跟自家都沒關系。
特別的地方在于,他們這些被支援的往後拖說算了,那些上趕着支援的還邀請他們去日本考察,說是他們公司在日本有工廠可以直接複制,收益絕對高,你們來看看,肯定就不會說什麽再考慮考慮的話了。
老領導就是當年去日本的人之一,都說不要了還被人死命送錢這種事,他人生也就碰到過那一次,很難忘。更難忘的是,一個不過就是混企業人,還是個拿着美國護照的韓國人,帶他們一行人,見了日本內閣的高官,按照職位得是全國政協類比了。
這路數一下就不對了,他們是趕着和日本建交的日期前後腳去的東京,老領導對日期記得那麽清楚,就是因為這個。日本是1972年9月建交,他們是建交後一個月去的。國際上是建交了沒錯,可當年拼刺刀流的血還沒幹淨呢,關系能好就見鬼了。
從日本回來,兩邊人馬立刻就散夥了,按照老領導的話說,東京那個工廠是真的看着好,要是發展起來說不定能弄個汽車城,幾萬人能以此為生。對當時的民衆和領導們都是再好不過的事情,做起來就是了不起的政績!
可一想到日本人在裏面摻合,那個姓文的又一時朝鮮,一時韓國,又一時美國的,省裏開了幾次會都覺得不太安穩。主要局勢當時也亂,大家都求穩,寧願不賺那個錢,也不想出問題。
後來啊,真正證明求穩心态非常重要。老領導那是無限感慨,當時大家都學馬哲,宗教什麽的真不關心,社會大方向在那。等改革開放了,文|鮮明又冒頭,這老頭當時在韓國和美國都已經很有名了,說是盛名都不為過。
韓國先不談,光說美國,1981年美國大選,他給裏根砸的錢能給裏根打個金身。那時還不流行公開支持候選者,文|鮮明鑽了這個空子,直接在宣布總統投票的前一天,公然在報紙上發表,上帝告訴他,總統就是裏根。
隔天,裏根當選,文|鮮明的信徒暴增,裏根是以絕對的優勢當選的,文|鮮明作為‘投資人’太清楚選票比例了,比起上帝告訴他,還是概率學告訴他比較現實。人家玩的才是真的政治游戲,民衆是真的被蒙在鼓裏的。
可高層不是傻子啊,國內的高層更不傻,這種政治名聲在國內是很避諱的,一個教主攪合總統大選,商人不商人的都不重要了,直接就被定性為邪教,還什麽合作呢,他入境都會被海關盯上。
老領導把這個當事故說給那導演,導演把這個當故事拿到酒桌上閑扯,還說文|鮮明厲害了一輩子,最後人死了桃子被老婆摘了,果然女人征服世界的方式就是征服男人。那位老夫人現在繼承了幾十億美金的商業帝國還不算,還是教派的‘聖母’,老牛逼了!
說起那位老夫人也是一段傳奇,年幼時是文|鮮明家庭廚師的女兒,他們第一次見面夫人才14歲,三年後兩人再次相遇,也不過17的小姑娘被文|鮮明以要洗清她‘夏娃的原罪’為名義軟禁了,不給接觸家人,要求她‘全身心’奉獻給主。
安文殊那個懂裝不懂的‘純淨而尊貴的人’就是這個時候被文|鮮明說出來,後來被各種宗教人士拿出來當特殊含義的。
‘原罪’被清洗幹淨的姑娘在文|鮮明套路教衆,他找到了‘聖母’的名頭下,嫁給了文|鮮明,兩人前後生了14個孩子。文|鮮明去世後,早就不是當年小姑娘的老夫人扶持兒子上位沒成功,幹脆就自己上了。還是那句話,老牛逼了!
以上這一堆,是安文殊零碎的記憶裏,如同高勇太(高永泰)一樣,被整理出來的回憶。
看清楚,那是回憶,不是真實。現實是,文|鮮明還活着,在美國活的好好的,統一教在韓國沒有因為他的死亡而沒落,更沒有淪落到會随意在個馬路上抓個人說,‘我能看到你的母親’這麽傻的地步。
安文殊是接觸不到統一教高層的,跟有錢沒錢關系不大,統一教不差錢,他們差不多算是個打着宗教名義的商業集團了。名聲什麽的,堪稱國教。崔太敏和文|鮮明活着的時候還可以正面剛,崔太敏都死了,統一教在韓國就沒敵手。
安文殊暗示樸槿慧的那堆東西是騙她的,這個騙局最大的漏洞是那個所謂的神父自稱是文|鮮明的兒子,那位先生的兒子太多,他洗清的‘夏娃’多到兒子按照打算都是少的。可這也是最不容易被拆穿的地方,因為文先生的兒子太多,冒充沒什麽意義。
父子是很特殊的關系,但在宗教,尤其是統一教中,父子的關系又沒那麽特殊。因為自稱彌賽亞(聖經中耶稣or救世主的意思)的文|鮮明是所有教衆的父親,教徒就是他的子女。所以,所謂的兒子,可以理解為血緣,也可以理解為是被彌賽亞(文|鮮明)承認的神父。
這個神父就更沒有僞裝的必要了,如果是想要對樸槿慧做什麽,是不會打着統一教的旗號的。因為文|鮮明和樸槿慧是認識的,當初樸正熙認識一堆這樣的彌賽亞,比如崔太敏,他也是自稱彌賽亞的人。
但文|鮮明和崔太敏不一樣的地方在,文|鮮明是真的政治投資,給錢給人給彈藥,文|鮮明旗下有軍工廠,槍|支無限量輸送。這些投資樸正熙是要回報的,他拿到回報就去美國了。崔太敏實心實意搞宗教,搞的樸正熙挂了,他的宗教沒有權利支持自然就走了下坡路。
站在都是彌賽亞的角度,兩人不好說誰更‘虔誠’,但是站在商人的角度,文|鮮明絕對是技高絕對不止一籌的,政治領域同樣如此。樸槿慧會怎麽選不清楚,但這兩個選擇題要是放在安文殊面前,崔太敏根本連上桌的機會都沒有。
所以,安文殊用姓文的神父給樸槿慧作局,完全不怕她不上鈎,就算她會聯系文|鮮明也無所謂,統一教三百多萬人,光首爾一城就五十萬以上,神父多的很,姓文的神父更多。有點什麽奇怪的神通,還姓文的神父,那真的是數都數不過來,根本不用擔心拆穿的問題。
這個局不是做來讓樸槿慧和文|鮮明聯系上的,這個局是做來……确定樸槿慧有多少利用價值的。至于怎麽确定,簡單的很,就是安文殊說的那個東西,招魂。
安文殊一句神父想要讓她和母親見面,大部分人聽聽就算了,偏偏樸槿慧上心了。安文殊從處|女一詞後斬釘截鐵的說不去,她反倒時不時的勸一句,還是那些‘試試才知道’之類的話。安文殊被她說的有點動搖,但還是不太信。
七月是斬釘截鐵的不去,安文殊陪着樸槿慧跑遍了全羅南道,口音都學了點。八月是含含糊糊說不想去,全羅南道跑完了跑慶尚道,口音又混雜了一點。九月開學會首爾,報紙上幾個小野黨的候選者加起來了,樸槿慧提議要不然一起去,見見面。安文殊又拖着,找理由,一直拖到十月。
還有兩個月就到十二月了,輿論戰火由不太可能成的野黨們先挑起,他們掐一輪,之後再輪到熱門下場掐架,跟着車輪戰一樣。今年的大熱門是文載寅,他是主要攻擊對象,樸槿慧先安靜兩天等戰火燒到自己再下場。
秉持着閑着也是閑着的态度,被糾纏了四個多月,态度總算松動很多的安文殊,半推半就的和樸槿慧一起去見了那位神父,進行…招魂。
四個月,能做很多事。比如安文殊和鄭薇羅的關系突飛猛進,都親密到那位小姐姐給她介紹自己試過的,好用的牛郎的地步了。而樸靜恩也徹底進入了核心團隊,那位崔順時推薦的。
鄭薇羅比想象中的要有用的多,崔順時非常寵女兒,還非常弱智。鄭薇羅随口一句話,她就把樸靜恩送進了秘書處,樸槿慧更是沒想那麽多,還鼓勵樸靜恩好好做什麽的。
弄的安文殊一度糾結自己為什麽要繞那麽大一個圈子,不過也是因為之前繞了很大一圈的事情,別人三言兩語的就定了。才會讓安文殊難得抽煙思考,要不要下場賭一把,玩個大的。
什麽叫玩個大的呢?
招魂。
所有的事情,都是為了今天的招魂。
別人家招魂怎麽招的安文殊不太清楚,但今天這場非常像拍電影,道具用上了幹冰和迷香,煙霧缭繞的神秘氣場特別足,致幻的效果也很給力。演員練習了整整三個月,每天20個小時,絕對能把一切動作都變成渾然天成神明附體,舞蹈都是編排過的。
說到儀式,這個是找專人研究過的,不止有文|鮮明創造的儀式,還有很多其他教派融合,包括崔太敏的儀式。以及,儀式後,像拉家常一樣,說的一些似是而非能證明神通真的被驗證的話。
招魂成功了?
成功了。
但,安文殊依舊秉持着最初的想法,她不信。
樸槿慧信了。
但,安文殊要的不是讓樸槿惠信。
安文殊要的,是讓她懷疑。
“既然你都看見了,為什麽你還是不相信?你是完全不信這個世界有神明的人?”
招魂儀式結束,神父出去了,樸槿慧帶着安文殊坐在擺滿了安媽媽遺照的屋子裏,真的是擺滿了,連天花板上都有的地步。提前來看過屋子的人都不太舒服,連尹武榮都覺得奇怪,安文殊卻說,人臉,尤其是陌生的死人臉可以造成壓迫感。
文化的問題,亞洲人很少談論生死,非必要都是避開,本來就是來弄神神鬼鬼的事情,再用遺照壓着,樸槿慧的注意力就不會跑偏,這樣挺好的。尹武榮對此不想發表意見,他更想知道,安文殊和樸槿慧怎麽就突然熟到都能一起招魂了。
安文殊表示,她們還真沒有熟悉到那個地步,之所以能一起招魂,是因為“你好像很相信這回事,我能知道為什麽嗎?”
“沒有很相信,只是覺得,都這樣了,沒有不相信的理由。”樸槿惠避而不答,反問她“為什麽感覺你一點都不驚訝,連見到母親都不驚訝?”
既然是招魂,自然是有‘魂’來了,才算是招成功了。這個魂不止安文殊看到了,樸槿慧有看到了。她這個外人都驚坐而起,安文殊這個當事人反倒從頭到尾都只跪在蒲團上動都不動。魂出來不動能說是傻了,魂都出現了,也聊天了,走的時候連個阻攔都沒有,就很不正常。
從神父走了就不再跪着的安文殊坐在蒲團上,敲打着有點跪麻了的小腿,暧昧不明的回答“大概是太真實了,反倒像是假的,就像是做夢一樣,沒想到要不要驚訝。”
“你的膽子比我大,當初…”
“當初?”
樸槿慧笑着開了句玩笑“當初我這麽大的時候,要是碰到現在的事情,我肯定非常激動,不止激動還會害怕。就算是現在,我看到了也還是會驚訝,會覺得恐怖。”
“我也覺得挺恐怖的,這年頭騙子的套路太多了,鬼神都能拿來玩。”安文殊擡頭沖她笑,看她愣住,也愣了“你真的信啦?”
表情微微驚訝的樸槿慧搖頭表示沒有,卻問她“你為什麽不信,不是見到了麽,你也說那是你母親,母親難道是假的麽?”
“說實話麽?”
“當然了。”
“我不知道。”
剛才是裝的驚訝,這次是真的驚訝的樸槿慧聲音意外的平靜,還很柔和“為什麽不知道?”
“我小的時候看過皮影戲,你看過嗎,中國的那個皮影戲。”安文殊低着頭按着自己的腿,沒回答她的問題,問她“你知道皮影戲有個傳說中的來歷麽?”
這次回答不知道的人是樸槿慧了。
安文殊伸直腿身體往後仰,手臂撐着上半身,仰頭看着剛才的神龛“傳說中國有個叫劉徹的皇帝,就是很有名的那個漢武帝,他很喜歡他的一位夫人,傾國傾城這個成語就是從那個夫人身上來的。”
“可惜那個夫人紅顏薄命,好不容易生下皇子卻病故了。漢武帝很喜歡那位夫人,傾國傾城麽,喜歡到夫人死了,他找尋方士,也就是我們來見的神父,要求他們給夫人招魂。你猜,魂,招來了麽?”
樸槿慧看着她沒有接話,安文殊勾了下嘴角“帝王想要招魂,哪有招不來的魂魄。可世上真的無鬼神,魂魄要如何來呢?要讓帝王見到夫人啊,你猜,他們如何相見?”
視線移向神龛的樸槿慧輕聲道“皮影戲。”那神龛後面就豎着一個屏風,平常看沒什麽,很多人家裏都會有那個,可現在總覺得哪裏不對。
“對啊,皮影戲,那是方士們的把戲,他們找了個身型和夫人特別像的女子,告訴那女子夫人的各種事情,以活人不可與鬼神想通的理由,讓帝王只能通過昏暗的燭光,看屏風後的女人,聽那女子說話。”
“帝王信了,方士能被帝王招攬到底有些本事,環境弄的好,暗示給的足,人也找的合适,沒什麽理由不信啊。帝王思念那位夫人,有時人會騙自己的,因為思念太痛苦了。你不覺得這故事和剛才很像麽,一出皮影戲的故事。”
安文殊站起身走到窗戶邊,打開窗戶,讓致幻的煙霧散的更幹淨,側身靠在牆上,讓風對着樸槿慧,看她眉目間的那絲迷惘變的清明,緩緩的嘆了一口氣,繼續說沒說完的故事。
“那麽多煙都不知地是哪來的,暖氣那麽足,等人,不對是魂出來,突然就冷了,煙也冒出來了。神父說母親不能說話,她的話都是神父轉達的,都能見面了,為什麽不能說話呢。是找到一個隐約相像的人容易,但找到一個聲音也像的人困難吧。”
“人家漢武帝是帝王,不想死的方士們要準備的盡善盡美,皮影戲就這麽流傳下來了。我也就是有幾個錢的小人物,我就不用弄那麽一套了,找個差別不大的,玩個氣氛,唬弄住我,也就行了。我媽不高不矮,不胖不瘦,找個像的不難,又那麽多煙,更不難了。”
安文殊還想繼續說,樸槿慧打斷她“可沒必要啊,神父沒有問你要任何東西不是麽?你是不是防備心太強了,可能真的是有呢。”
“我說,我不知道的原因就在這裏,我不知道他想要什麽。一開始說什麽純粹高貴什麽的,我以為是通過我找您。可您說是處|女,我們帶過來一個姐姐,那個姐姐都沒有進來啊。這裏只有我們,他做完了,就出去了。”
“只是需要有個人拉皮條的話不用非要找我吧,那我就只能想,他現在只是丢一個誘餌出來,我要是信了,見過一次肯定會見第二次,有第二次就會有三四五六,我會還想見,只要我相見,那他随時可以問我要東西。”
“現在沒有要,是因為現在不知道我信不信,我不信他要的我不會給,我信了就一定會再來找他,就像我今天會過來不就是第二次來了麽。”安文殊看着樸槿慧“總有所求的,他要錢我搞不好會信,可他無所求我才會說,我不知道。世上哪來的無所求呢。”
樸槿慧愣住了,半天沒說話,表情若有所思好像想到了什麽,看着安文殊欲言又止,最後意有所指的問了一句“有所求你就信?”
“我學國際關系的,教授教我們的第一課,就是人可以有朋友但國家沒有,國家是龐大的利益共同體,只要是團體利益,就沒有絕對的朋友和敵人,只有多和少的利益區別。國家和國家之間來往,哪怕只是在新聞上說一句好話,也必然有所求,能給予所求就是友邦,不能就是敵人。”
“我覺得不止是國家之間,陌生人也差不多,我和神父是陌生人,他突然找上我總要有理由不是麽,有所求就是他的理由。理由合适我們就是朋友,理由不合适雖然說不上什麽敵人,但也沒有繼續來往的必要。”
安文殊走道她面前對她伸手“不是有所求我就信,是他開誠布公的說要什麽,我才能放心的去相信,他或許有神通,或許只是個騙子。”等她把手放在自己的手上,拉她起身“不然,誰知道呢。”
樸槿慧愣了一下,低喃道“是啊,誰知道呢。”
大概是安文殊說的很明白了,樸槿慧也不再說什麽信不信的事情了,兩人往門外走,話題切換道這幾天文載寅演講的效果之類的,出了門就各自分開了。招魂是在神父的家招的,說是個工作室也行,反正不是在教堂。
兩人女人走了,男人負責處理後續,主要是讓神父乖巧點,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不然全家只剩他一個活着也太凄慘了,說話前要先想想家人的性命之類的。
幹過很多古怪的事情,裝神弄鬼還真是第一次的尹武榮,搞定神父上了車,詢問按着手機不知道在做什麽的安文殊,她這一套到底是在玩什麽。打算給樸槿慧下咒麽?或者弄個催眠?
“我發現你不是沒有好奇心,是每次都忍住了,等到覺得事情解決的時候才會問。”發短信的安文殊調侃尹武榮“憋了幾個月,耐心真好。”
人活着本來就不可能沒有好奇心的尹武榮表示“我這種好奇心很正常,你那種是有毛病。”跳過這個說重點“氣體的藥性沒有液體和固體的強,你一開始說用氣體不要給食物下藥,我還以為是不好操作,可她就帶了兩個保镖來,一個站外面,一個在車上,這有什麽不好操作的。”
“沒人說是因為不好操作,是你自己瞎猜的好不好,”安文殊瞟了他一眼繼續發短信“就是因為氣體的藥性弱才用氣體,吃下去萬一她反應比較大引起警覺怎麽辦,何況那點就夠她用的了,她本來就信這個,再加點幻覺只會更信而已。”
尹武榮轉身側向她“她信這個是什麽意思,信教還是信招魂?”
“都信。”
“……”
“不相信?”安文殊看他的表情笑了“本來我也只信一半,但現在基本能确定,她很信這個,而且她招過魂,還見到了她想要招魂的人……靈魂?”安文殊想了想“應該叫靈魂。”
尹武榮納悶道“這個你又是從哪知道的?”疑惑的望着她“你最近多了很多莫名其妙的消息來源啊,而且都是這種古裏古怪的。”
“其實~”安文殊擡起頭揚起超級乖巧的笑臉,開口說話的同時,看到她那張臉的尹武榮也說話了。
“我會通靈。”
“不用說了。”
尹武榮嗤笑一聲“幹什麽,你也能招魂?”
“那道是不行,我能預言。”安文殊在他說話前先說“預言國家大事,你什麽時候會死這種事別問我,不知道。”被他斜了一眼很無辜的看着他“這次真的是實話。”
尹武榮不想理她,幹脆問她再給誰發短信,聽她說李德業直接就不問了,根本問不出結果來。安文殊說錯了,不是他很能忍,只有在事情結束的時候才會問,而是事情沒結束時安文殊根本不會說。就像現在一樣。
專心發短信的安文殊要是知道他的想法一定會叫冤枉,她這次是真的沒有不想說來着,只是尹武榮沒有問到關鍵點,她還在專心發短信,也就沒有想那麽多。
安文殊在暴雨中設下的局,在閃電裏猶豫的事情,和賭一把的糾結,都是無法判斷,她的回憶裏到底有幾分真幾分假。記不記清楚是一回事,那些閑聊本來就未必是真的。
這個局做出來,來自于她已經記不得在從哪得知的消息,崔太敏之所以一直被樸槿慧看中,是因為他為樸槿慧招魂過,招的魂魄就是樸槿慧的母親。
确定世界區別不大,就代表樸槿慧這個上臺的總統任期根本沒有四年,而且在任期內波折不斷。所有的市場都有個基礎規則,大盤亂了就賺不到錢。樸槿慧是個會把大盤攪亂的人,一個鬧的轟動的沉船事件就很明顯。
那麽樸槿慧的價值就大打折扣,安文殊決定賭一把有兩個目的。如果她記憶沒出錯,樸槿慧真的信仰奇怪的宗教,那她可以用這個招魂來拉她一把,動搖她心裏的信念。宗教麽,本來就是信則有不信則無的東西。
能拉回來,以後很多事就能變,未來本來就在變化的。不能拉回來,那就得換個方式和這位總統來往,平平淡淡的關系不好不壞就行,親密就沒必要了。反正樸靜恩送進去了,金泰寧也接手了公司,鄭薇羅很好用,她就不用再費事了。
如果她的記憶出錯,根本沒有什麽宗教的事情,那這個局在剛暴雨中争執完就會結束,根本不會有後續。這個局能走到這裏,是樸槿慧一步一步拽着自己往前走的。
樸槿慧信任招魂,她還信任世上不止一人能招魂。她說不定還在找尋能招魂的人,這才是她過來的原因,根本不是是陪着自己過來,又說什麽小孩子會被騙之類的。
一個信宗教,信招魂,信鬼神,信一堆東西的總統……
“我們國家果然沒什麽以後了,那樣的女人都能去競選總統了。”尹武榮吐槽一句,看安文殊望着自己,問她怎麽了。
搖頭說沒什麽的安文殊給他科普“信教的人挺多的,信奇怪宗教的政治人物更多,韓國也不是重災區,日本陪着你們呢,他們內閣八成都信莫名其妙的宗教。美國詭異宗教也很多,他們還公開以宗教的身份選議員。”
“你這種說一灘爛泥不用分好壞的口氣,聽着像是你不是韓國人一樣。”尹武榮拉開門準備下車“沒事我走了。”
安文殊欄了一句,問他“移民喜歡哪個國家?”
“移民?我?”
“我們。”
放開門把手的尹武榮盯着她确定“我們要移民?為什麽?你走政治線可以移民嗎?”
“不走政治線,沒什麽要走的必要,我手上有進政局的人就行。”安文殊解釋道“打算撈一筆狠的,國籍是韓國有點麻煩,移民方便點。投資移民,前後需要一年的時間做準備,雖然給錢就能過去,但得防止檢方找國際刑警。”
“投資移民和政治避難是兩回事,投資移民得讓證實資産合法,政治避難的話就太亂了。”安文殊想了想“還是投資移民,一年時間夠操作了,也沒有那麽趕。”
聽迷糊了的尹武榮都不知地她在說什麽“你打算做什麽需要政治避難?”
“送總統上臺之後再把她拉下臺?”安文殊看他眼睛都瞪大了,笑道“開個玩笑,所以你喜歡哪?”
完全不覺得她在開玩笑的尹武榮想要繼續問,安文殊卻只問他喜歡哪,尹武榮确定她這是不會說的意思,拉開車門直接下車走了。安文殊坐在車裏翻網頁猶豫,給自己護照換個什麽國旗比較漂亮。
安文殊記不清樸槿慧準确的倒臺時間了,但她覺得應該沒必要記得,她可以加速那個時間,讓時間控制在自己的手裏,就不用管記不記得了。任期再短的總統也是總統,既然不用管任期,手段就不用那麽溫和。
所有選舉的總統在有一點上是一樣的,第一年永遠是權利最大的時候,因為剛上臺,逐年遞減,等到第四年這個大選年,現任總統哪有人關心,大家都開始關心下一任了。
不過要是想要徹底撈一筆狠的,不管不顧的砍了樸槿慧的根基,把利益都扒拉到自己的碗裏,安文殊現在手上的力量不夠,再慢慢找尋也太慢了,她得給自己找顆大樹了。
安文殊滑動着手機,摩擦着‘李德業’的名字嘆了口氣“與虎謀皮啊,不想玩呢。”
有些大樹存在多年,盤根錯節就在那裏,想要尋求庇護,就得付出。有些大樹無人所知,突兀的出現,瞬間參天,讓人都看不懂。更不知道,要選誰比較好。
2012年10月24日,Kpop star第二季的錄制現場,出現了一個讓未來歌謠界震動的女人。
這個女人,讓安文殊發現,她可能用不着李德業了。不,可以不要任何人!所有人都不要!只要有這個人,整個世界都是她的!
姜若曦,見到你真的是太TM高興了!
作者有話要說:
土豪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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