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1)
李夕顏是電影作家, 這是安文殊和尹武榮無數遍重複, 也是尹武榮完全不覺得有什麽重複的必要, 更是安文殊非常确定尹武榮不懂行的一句話。
電影作家有什麽特別的?本來沒有,但是前綴李夕顏,後綴電影作家, 那就太特別了!前綴代表的是李德業那樣的金融巨獸, 後綴只是個連金融都不算的某種職業,這兩者結合, 完全證明了一件事, 李夕顏是個真心喜歡電影, 并且很可能有點清高,有點理想主義, 甚至不把錢當錢的姑娘。
如果對方不是清高款,純粹喜歡電影這個行當,那她身後的李德業可以讓電影圈變成她的玩具, 別以為這不可能, 資本市場操縱下的電影圈,什麽都可能發生。但是對方沒有,她自己寫了劇本, 以作家的名字出頭。
作家不是好當的,當成李夕顏這個層次的作家更不容易,不談論票房和獎項這種在安文殊手上都能操縱的東西, 單論作品本身,安文殊看過李夕顏的那兩部作品。排除不太可能也沒必要的代筆作家, 作品的核心都有點居高臨下審視人性的味道。
《無人生還》是一部站在上帝視角,評判人性的作品,不管是主角還是配角,所有人都是被貪婪和不甘心推着往前走,從開始就注定了會走到懸崖邊的結局。《熟食果》同樣,那是一部打着所謂禮教的名義,探讨女性壓抑本質的作品。
安文殊不是專業的影評人,但是圈子混的太久,這點鑒賞的眼光連能力都不算,李夕顏這個作家骨子裏一定有些清高不知世事,不然不會把一切推向命運的必然。作品是能反射出創作者的一部分的,尤其是處事方式。
理想主義則是指,她沒有借着李德業的名字去做什麽,至少不是太過的事情。這兩部作品出現的太奇怪,安文殊查了兩部作品從制作到發行的全過程,《熟食果》的數據有點奇怪,應該刷了票房,不過刷的也不多,算是很常規的。《無人生還》至少有九成五以上是真實數據。
這是位明明有個巨大的靠山卻不用,搞不好打着一切都要靠自己,自己的成功才算成功,家裏的成功都是靠別人的小姑娘。這樣的小姑娘出身和成長環境安文殊都能逆推出來。
從小到大都沒有缺過錢,性格執拗偶爾一根筋,看到目标會直線前進,周圍的障礙要不然就是別人掃幹淨了,要不然就是自己跨過去了。在自己的專業領域有非常篤定的底氣,即使不靠別人光是自己也能成功。
而這樣的姑娘,這樣的李夕顏,這樣的作家,一定會對《殉道者》感興趣!因為對方是《無人生還》的作家,因為對方是對電影有特殊情感的作家,因為……《熔爐》。
從show box回了民臣街的安文殊抱着筆記本查了所有能從網絡上查到的,有關于李夕顏的所有記錄。對她還有一個頗為有名氣的綜藝作家的身份感到有些奇怪,兩個真的是八竿子打不着的領域。
安文殊對綜藝了解有限,主要是接觸的少,也不太感興趣。她知道的也就是韓流大熱,一大幫電視臺一窩蜂的跑到韓國買版權。事實上國內當時有兩個争論,一個是老實點買版權,二是幹脆學韓國,他們最初起家炒日本,後來慢慢變成有自己的特色,我們也可以學麽。
當時鬧的風風火火的時候,安文殊他們酒局上偶爾也會聊到這件事,有個電視臺的副臺開玩笑說,他們想要買的根本不是韓國的版權,而是砸錢砸到韓國那個小地方的人心動,直接挖人過來。人有了節目自然就有了,版權就是體現自己財大氣粗的。
桌上有人調侃說,財大氣粗是一回事,人傻錢多是另一個評價,他們如今在市場上的評價是後者。副臺指着那人吐槽,你們音樂圈的人不也一樣,早年從日本買的歌都能覆蓋整個日本音樂界,評價照樣是人傻錢多,還被吐槽根本沒有自己的音樂呢。
早年在日本撒重金,以至于黃金年代所有的當紅歌手基本都是日本歌翻唱的音樂界人士,矛頭一轉拖安文殊下水。說是電影圈在歐美市場砸的錢照樣大把,什麽音樂和綜藝加起來都沒得比。
安文殊笑着說這個可不能比,電影主要獎項還是歐美圈控制,他們砸錢過去是分豬肉的不是平白就給了。嗯,國家娛樂圈就是這麽混亂,電影往歐美走,音樂更注重日本,綜藝看中韓國,主要還是自己沒有發展起來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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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說電影圈不看重日韓,日本是亞洲知名的票倉國家,電影市場尤其是,別看人家國民少,但是市場成熟啊,買票進場的觀衆已經有成熟的觀影習慣了。而且對方在國際市場上是有地位的,關注還是關注的。
韓國是另外一回事,早年電影市場是無視韓國的,對方在國際市場上的地位還不如香港高,現代電影工業有一半還是複制香港的,關注韓國還不如關注香港。後來韓流來了,這股風吹到了電影圈,合作的機會變多,衆人的視線才挪過去。
安文殊對韓國電影圈的關注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綜藝?就是酒桌上的話題,聊到了說幾句,也就沒了。可按照李夕顏的資料,這姑娘對綜藝投入的時間明顯更多,多到不合理的地步。
不說隔壁大國,單說韓國,娛樂業電影是絕對的金字塔塔尖,綜藝麽,算是中流偏下,舞臺劇在國內的名頭都比綜藝高檔點。當然綜藝更賺錢,可是李夕顏怎麽都不可能是缺錢的人啊。純粹是喜歡?
“愛好還真廣泛。”
“是啊,太廣泛了。”
有個世紀演唱會打底,第二場釜山的演唱會快速上馬,一直卡住的和諧運動也順利的不能再順利,金在中最近真的是春風得意。表現在外的就是笑容基本就沒停過,包括吃飯,也是邊吃邊笑,仿佛就沒有什麽能讓他不開心的事情。哪怕同桌吃飯的安文殊疑似根本沒有在聽他說話。
金在中把手上剝好的蝦肉喂給安文殊,笑問她“果然還是哥哥好吧,我要是侑天那麽愛好廣泛,你一定頭疼。”看她沒聽懂重複剛才的話“侑天玩瘋了,葷素不忌的,都找上職業公關了,弄的駿繡差點和他吵起來。”
咬着蝦子的安文殊含糊的問他為什麽吵“你們不是對彼此在女人方面的事情不插手的麽?他們都支持我們了,還說要和你絕交。”
“說什麽傻話,我們怎麽能一樣,你要和那樣女人比嗎。”金在中笑她也太看輕自己,解釋道“女人的事情我們當然是不管的,但是玩到職業公關有點太過,那些人說不定能沾上不幹淨的東西。”
吞下蝦子的安文殊了然點頭“怕他沾毒?”
“毒?”金在中一愣“對!毒!”立刻抄起電話發短信,邊發邊對安文殊說“還是你敏感,我們都沒想到。”
“那你想到什麽?”安文殊好奇了,看他沒說話,笑了“性病?想太多,你都說是職業的,人家比你關注這個。”樸有天也不可能真的葷素不忌到玩路邊款,能被稱之為職業至少也是會所裏出來的姑娘,會所比客人更在乎這東西,只要出了一個招牌就砸了。
嘟囔了一句‘你還真了解’的金在中發完短信丢了手機,繼續吃飯,邊吃邊問她,剛才在想什麽“你說愛好廣泛的不是侑天吧?剛才根本沒有在聽我說話。”
“在想一個有趣的孩子。”
“男的女的?”
“女的。”
金在中伸向海螺的筷子一頓,沖她笑的特別開心“我還以為你會不告訴我,說什麽商業關系的話。”
“你說的我好像是個一切都要劃線的人,我們不是說清楚了麽,說清楚的事情幹嘛要重複。”安文殊笑了,突然想到什麽問他“你們以前上過綜藝吧?”
話題轉的有些突然,金在中遲疑的點頭“當然上過。”以為她問的是最近的發展,開口道“近期不是我們不能上,封殺令已經有些松動了,主要是沒必要,有演唱會要忙,誰會想要上綜藝。而且綜藝是宣傳新歌的,暫時沒有新歌。”
“擔心我會插手你們綜藝的事情,把我想的太好了啊,我只是想問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個綜藝作家,李夕顏xi,挺有名……”安文殊看他表情不太對,頓了一下改口“認識?”
金在中的表情确實不太對,有些微妙“你是有事需要李德業先生幫忙嗎?”以安文殊在做的事情,他實在想不到其他的理由會讓她問起那位姐姐。
愣了兩秒的安文殊詫異道“你知道他們的關系?”什麽鬼,這件事難道只有她不知道嗎?
“我們當初和白昌洙簽約的時候,姐姐幫過忙,雖然對姐姐來說可能就是順便,但确實幫忙了。”金在中想了想,又告訴了她一個她不知道的消息“我們會社有李德業先生的股份,最初的資金也是來自于那位。”
安文殊為他的那個‘怒那’和新消息再次愣住,同時也确定了“你們還真認識,關系很好?”意外的驚喜啊。
“說不上好還是不好,沒有單獨見過面,但是……”金在中有些猶豫,遲疑道“姐姐和我的一個很親的哥哥曾經是情侶關系。”想了想補充了一句“談了很久,有六七年。”
這話隐去的關鍵在于“那位很親的哥哥是明星?”安文殊看他點頭問他“不能說名字?怎麽分手的?”六七年,很長一段戀愛,還是很親的哥哥,這個關系絕對不壞,但是前任吧,很難說,萬一是糟糕的分手,這還不如沒關系呢。
金在中有些糾結,也不是說不相信安文殊什麽的,只是“金希徹你知道麽?”看她迷糊了一下,嘆了口氣“不是我不說名字,是我猜我說了你也不知道,果然。”
這年頭二十代的少女還有不知道SJ顏霸的,真心罕見。但金在中懷疑安文殊還真有可能不知道,她電視看的最多的是紀錄片,第二是新聞,這兩者不管哪一個,都不可能告訴她金希徹是誰。
拿起手機找照片的金在中翻着手機回答她關于怎麽分手的問題“具體是因為什麽分手不清楚,但是哥難過了很長時間,有段時間他們忙內24小時盯着他,怕他做傻事。”
“傻事是指?”
“去電視臺找人。”
找到照片把手機遞過去的金在中看到她的表情笑了“你總不會以為是為情自殺吧,那哥不是那樣的人。姐姐是作家麽,你既然問我,就應該知道她是圈內首屈一指的綜藝作家,我們是怕哥鬧到電視臺去。”
“SJ雖然號稱韓流帝王,但是和電視臺的扛鼎作家起沖突,一定是愛豆吃虧。哥有時…”金在中想要找個好一點的形容詞“有點四次元,公司管不住,怕他真的去電視臺,那就沒辦法收尾了。”
安文殊看着手機上的人,唯一的評價是韓系花美男款,長的不錯,還有些眼熟“我好像在哪見過,想不起來。”把手機遞回去。
“他們正當紅,你在各種地方都可能見過這張臉,我給你看的是宣傳照,路邊的廣告牌,或者是什麽飲料、冰淇淋都有可能。”金在中接過手機放在桌上,沖她笑道“我們當年也是整個首爾到處都能看到自己的臉。”
“不過,如果你真的是想要通過姐姐去找李德業先生,我覺得還是不要了。”金在中看她不解,解釋道“純粹是個人感覺,那位姐姐好像不是很喜歡和李德業先生的事情有牽扯。”
“希徹哥也是很久才知道她和李德業先生的關系的,不是有那種隐藏身份,不喜歡別人關注自己背景的人麽,夕顏姐好像就是那樣的。”金在中看她思考的表情,想了想又說“但也不一定,我這個就是感覺,未必準。”
安文殊微微搖頭“你的感覺應該是對的。”那樣的姑娘确實不會喜歡牽扯背景問題,不過她暫時也用不到背景,光是李夕顏作家這個名頭,從她查到的資料來看,就能做很多事情了。
金在中笑笑“有什麽我能幫忙的嗎?幫你約姐姐見一面?”在她說話前先開口“別說什麽交易啊,生氣了。”
“我只是想問,那個姐姐的性格怎麽樣。”安文殊笑看他“免費幫忙真的是太感謝了。”
斜了她一眼的金在中無視她的調侃,抓着筷子的手背撐着下巴,回憶他們正在談論的人“性格很好,業內評價特別高。”用筷尖指着蘿蔔泡菜“這個是普通綜藝作家的地位的話”調轉筷子指向那盤對蝦“這個就是姐姐,身價也差不多可以這麽算。”
“姐姐手上就沒有失敗的項目,不管是電影、綜藝都是如此,兩天一夜知道吧,刷新了綜藝收視率歷史的,就是姐姐的節目。通常作家做到這個份上,性格總有點傲慢,我們也能理解,人家真的有本事。”
“但是姐姐不是,不管是初次見面還是後來再見,一直都是很有禮貌很溫和。我都沒聽過圈內有人說她的壞話,這個在圈內特別少見。”金在中怕他不懂“少見到罕見的地步,所有和她合作過的人,都說姐姐人很好,專業能力特別強。”
金在中看她不說話突然想起什麽,給她找個例子“你可以參照高恩雅,她是恩雅的進階版。”
“恩雅?”安文殊有些不太信“那孩子腦子裏只有甜點。”一切憑借直覺行事的,基本不動大腦,在安文殊看來,要是高恩雅沒有那個靈異的寵物賦予的特異功能,小妹妹能長大就是奇跡。
但李夕顏是個從職業就需要動腦子的作家,更別說她在職場規矩嚴苛的電視臺工作。沒有兩三分手段,即使有背景也沒辦法得到金在中說的,沒有任何人說她不好,光這一句話,安文殊就不信對方和高恩雅有什麽地方相像。
為‘腦子裏只有甜點’這個評價笑了的金在中,擺手說她誤會了“我是說處事方式,你不覺得恩雅是那種認為世界上沒有壞人的孩子麽,特別單純的那種。大概是從小身邊照顧她的長輩太多,她對所有人都是抱着善意來往的。”
這點安文殊倒是認同,高恩雅真的無敵單純,水晶般透明這種中二的形容詞,放在那姑娘身上一點違和感都沒有。所以她才會覺得,那孩子真的很好,不管從哪個角度來說,這樣的存在就是世界美妙的證明。
金在中笑道“夕顏姐也是那樣,她是碰到有人有困難,能幫一把就幫一把的人,而且也不會在乎對方有沒有回報什麽的。”摸了摸下巴看着安文殊“這麽說起來,要是我不知道你的本性的話,這點你們還挺像的。”
“……所謂我的本性是指什麽?”
“等價交換。”
看她噎住的表情大笑的金在中,撐着她的椅背湊過去親了她一口,再坐回去,以一句話總結“反正姐姐是很好的人!”
“好吧。”安文殊笑着戳了下他的臉“我需要你給那位很好的姐姐送個請柬,邀請她來參加我新電影的內部試映會。”
“《殉道者》已經結束了?”金在中完全不知道“我呢?我能去嗎?”
安文殊說随便“想去就去,不過你得甩開記者,能做到嗎?”
“沒問題!”金在中果斷點頭,轉而打量她“你還真的不會嫉妒啊,對我的喜歡可真淺薄。”
淺薄的安文殊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她說的嫉妒是什麽“我要嫉妒也應該嫉妒你啊。”
“我?為什麽?”
“你認識一個很好的人。”
安文殊笑道“身邊圍繞好人,這是很值得嫉妒的一件事。”
“我難道是壞人嗎?”金在中指着自己“我不就在你身邊。”話說的也太奇怪了。
笑而不語的安文殊得到金在中的一個龇牙,兩個‘壞人’的飯局吃到最後,以安文殊的笑聲為收尾。金在中?他去洗碗了。
當晚被通知要進行內部試映的導演,即為制作人的心血來潮感到心累,也非常麻利的開始給圈內的親朋好友打電話,我又出山了,過來撐着場子。短短一個禮拜,圈內還真不少人被召喚,導演的面子是一部分,男主的面子也是一部分,關鍵是高恩雅的面子比安文殊想象的要大得多。
這個水晶小姑娘在圈內人脈居然很給力,宋康昊這樣的人都被她拉來了,雖然高恩雅說對方是沖着孔劉來的,但是安文殊看那位的走位,他沖着高恩雅來的幾率比較大。
電影試映通常分兩種,一種是給部分觀衆看的試映,另一種是他們舉辦的內部試映,只有圈內和制作方有關系的人才會參加。試映就像游戲內測,此時作品還不是真正的完成品,試映是在收集衆人的意見,要是有大BUG還來得急再剪輯彌補,或者是補拍。
韓國試映早年多,近年很少了,主要還是怕片源流出造成問題,網絡發達帶來的不止是好處還有各種漏洞,就算是圈內人也不得不防。也因此,內部試映九成九都是認識的人,沒有生人進來。
按照這個規矩,安文殊通過金在中送到李夕顏手上的請柬其實不合規矩,但對方有個很奇特的身份,也是安文殊很懷疑對方‘重生’的原因。李夕顏是個很出名的影評人,而她出名的方式是對電影票房的預言,每一部都非常精準,圈內還有個‘預言家’的名頭。安文殊覺得這個名頭很有意思。
因為這個影評人的身份,李夕顏出現就不奇怪了,事實上能邀請到知名的評論家參加內部試映,也是電影很重要的一環。要知道上映後,還需要這些影評人們揮動筆杆,給票房添磚加瓦呢。
安文殊首次以投資人的身份出現在電影圈,沒有石破天驚,也沒有鬧什麽大新聞,當然過于年輕的年紀和首爾大在讀的身份,給她帶去不少後生可畏的贊譽,但也就到此了。這次是電影試映,不會有人不長眼這時候跑來找投資人搭話說什麽電影投資的,人家有部片子正要上呢。
至于金瞳企劃的正主尹武榮社長為什麽不出現,衆人更是連問都沒問,都有個公司代表安文殊在了,還問那麽多問題幹嘛。反正導演介紹安文殊是投資人,那她就能代表企劃公司。
化了個成熟的妝壓了壓太過可愛的臉,穿着休閑西裝的安文殊收了一堆名片,認識了一堆人之後,臨近片子要放,才等到自己想見的李夕顏小姐姐。上次只能說是一面之緣,這次倒是好好看了看對方。
李夕顏有張讓安文殊一言難盡的臉,不是不好看,是太小白花。那位小姐姐真的是标準小白花的長相,巴掌大的鵝蛋臉,再加上一雙桃花眼,就那雙眼睛連演技都不用,對着鏡頭就是早年韓劇女主标配,又純又無辜。
實話實說,年幼無知的安文殊一度很羨慕這樣長相的姑娘,對男人通殺,尤其是直男!當年劇組就有個這個的姑娘,她要賣乖才有吃的,那姑娘身邊圍了一幫漢子們自願上供。
比較坑的是那姑娘是個标準的人前人後兩張臉,安文殊差點在對方手上吃虧,要不是她機智…,算了,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反正安文殊對這一款的妹子有些蛋疼,好在李夕顏的氣質很讓安文殊喜歡,那種不自覺的,大概本人都沒發現的,那種隐隐的控制欲。
金在中嘴巴裏那個特別好的人和安文殊看到的這個李夕顏,最多只有五分是真實的,還有五分來自不知道原因的金在中的濾鏡。安文殊看着對方始終保持半臂到一臂的距離和別人交談,她就确定,這姑娘天生對外界有防備心,而且還不小。
是不是好人不确定,但絕對不是高恩雅的進階版。她跟高恩雅是兩種人,高恩雅小朋友要是看似不好接近,接觸了就知道是外方內圓,很單純。李夕顏正好相反,這位是看着特別好接近,但很難深交的類型,外圓內方。
安文殊看過去的視線沒有躲藏,李夕顏發現的也很快,可能不記得她們見過面了,給她一個如同第一次見面一樣的笑臉,友善溫和。安文殊還了個非常相似的,溫和友好。剛準備往那邊走,李俊毅招呼衆人說是時間差不多了,讓大家先坐,準備看片子。
參加試映會的人不多,也就是五十人不到,場地不是在放映廳,而是在show box的會客室裏。選擇這裏是安文殊不确定金在中到底能不能邀請到人,場地定在對方熟悉的地方,能增加到場的概率,不熟的場所總有顧慮,熟悉的就不用。
還有一點也是像衆人宣告,電影會由show box發行,不是金瞳那種除了社長其他人都沒什麽名氣,疑似草臺班子的企劃公司。算是為李俊毅擡個轎子,沒名氣的公司和知名企劃社的作品,總是不一樣的。
變身試映會場所的會客室,桌椅板凳都搬走,長條沙發搬了進來,一張沙發上能坐四五個人,沒有擺單獨的椅子是安文殊要求的,距離太遠不好搭話。看着有些奇怪,倒也不是不可以接受,衆人各自坐好時,安文殊左邊是高恩雅,右邊就是李夕顏。
電影開始,全場安靜。
必須要說《殉道者》并不是什麽适合增進友誼的電影,畫面壓抑陰沉,連光線都是冷光,劇情走向更讓人覺得憋屈。放了不到二十分鐘,周圍打火機點煙的聲音一片,很明顯大家都不太好受。
也是此時,李夕顏微微側頭避開屏幕上有些殘酷的畫面,翹起的腿放下,側坐,背脊挺直。安文殊借着熒幕的光打量她,聽到她極低的深吸一口氣,再緩緩吐出,有些微微的詫異,這好像是沒看過的反應。
理論上來說,不可能啊。如果對方真的是重生,還是‘預言家’的話,不應該沒看過這部都算韓國電影的标志的作品。就算這部片子改動的有點大,但本質沒變啊,不應該像這樣好像初次知道世界上還有這樣事情的姿态。
難道是自己猜錯了?
安文殊還在糾結世界到底是什麽情況,突然被高恩雅戳了下腰,轉頭看她。高恩雅靠過去,貼在她的耳邊耳語,說她打擾她進食了。安文殊沒懂,就聽小姑娘說,她的貪婪要把隔壁的姐姐包圍了,她想要吃對方對自己角色的悲憫,安文殊給人圍了個圈她吃的好麻煩。
這種奇怪的說法安文殊也不是第一次聽,但每次聽還是覺得很囧,關鍵是,這東西她控制不了啊。高恩雅早就說過她能收斂的是表情不是情緒,那是作用于靈魂的東西。
無辜回望小妹妹的安文殊得到高恩雅強烈嫌棄的眼神一枚,只能試着把注意力放在其他人身上,比如帽子壓的低低的,坐在斜前方抽着煙的金在中;比如這張沙發上唯一的男人,也是這部片子的第一主角,表情嚴肅的孔劉。然後再次被高恩雅吐槽,她也太貪心了,什麽都想要!
場子裏不斷響起的打火機聲,讓不大的空間煙霧缭繞,電影字幕出來時,整個場子都像噴了幹冰的仙境,周圍唉聲嘆氣的。李俊毅有些忐忑的站起來,去開了燈,走到銀幕下,看着衆人的臉色,希望得到一個評價。
那個兩個多小時背脊都直挺挺的坐着的李夕顏,看的安文殊都替她腰酸,是第一個鼓掌的人,她的掌聲像是一種信號,陸陸續續的掌聲響起,等仙境充斥着掌聲,李夕顏站了起來,繼續鼓掌,滿屋的人都站了起來。
沒有叫好,沒有歡呼,自然也沒有批評,沒有建議,什麽都沒有。有的只是滿屋的煙頭,站立的人群,鼓掌的手,和孔劉一句壓抑太多情緒的,謝謝您成就了這部作品。李俊毅的表情有些扭曲,像是要笑又像是要哭,眼角憋紅了,幹脆轉身背對衆人,慌亂的擺手讓他們可以停了。
掌聲被走到最前面的孔劉壓下去,沖着衆人深深的鞠躬,一句拜托了,說盡了所有的話。宋康昊上前拍了拍他的背,讓他起來,望着衆人說,韓國電影應該有這樣的作品,韓國電影人應該謝謝他們有這樣的擔當。
四處迎合聲響起,李夕顏望着安文殊,很認真也很正式的告訴她,她知道安文殊做的所有事情,但是“不管有什麽需要,你都可以來找我。”
安文殊微微挑眉,李夕顏已經轉過頭,繼續鼓掌了。場內的氣氛從壓抑慢慢釋放開,背對衆人折騰半天的李俊毅又轉回頭,臉上幹幹淨淨,眼角也沒有任何痕跡。親自壓下掌聲讓衆人坐,請宋康昊回去,站在最前面拜托大家,不要被故事幹擾,只以評價電影本身,給他最真實的評價。
說着對安文殊示意,安文殊轉身對着衆人,說是在隔壁準備了韓餐,可以過去喝一杯吃點東西。李俊毅帶頭往外走,身邊跟着一些人,孔劉也跟上去了。安文殊這邊也圍了不少人,一個投資者和一個好的投資者是不一樣的,一個好的投資者和一個有情懷的投資者更是天差地遠。
這個圈子裏想要交朋友說難也難,你的手上總得有點什麽,有錢,有權,有才華,總要有一些,才能說得上話。可這個本質上依舊是藝術家最多的圈子,想要交朋友其實也很容易,只要你能證明,你們是一國的,就這樣,就夠了。
舉例說明的話,大概就是所有對安文殊說的話裏,最重要也是最特別的評價來自李夕顏。她說,安文殊創造了一個好故事。是的,創造。因為這部電影,已經不是原小說了,而能有那麽大的改編幅度,安文殊這個投資者一定占據很大決策權。不是小說不好,只是電影更懂人心。
會客室變身放映廳,會議室變身為臨時餐廳,餐廳內自助餐臺上的食物沒什麽人動,酒水倒是少了很多。衆人圍在一起,聽李俊毅說,還有隐藏的故事沒有拍出來,聽孔劉說,他希望真正能幫到那些人。而關于電影本身的讨論更多,鏡頭、跳轉、銜接等等,還有人說李俊毅的風格有了很明顯的變化,那很好。
說電影的在屋內有,說電影後續的人在屋外。距離‘餐廳’相隔兩間的小會議室裏,安文殊在給李夕顏道歉,說是冒昧打擾。李夕顏擺手說沒關系,她早就知道了。
“我見過你,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就在樓下。”李夕顏笑看安文殊,看她點頭笑容更大了“你跟着我哥的人,我還以為你也是我哥的人,後來在中給了我請柬,我才發現誤會了,你可能是需要我幫忙。”
“雖然這麽說可能是我想多了,但是我得提前告訴你,我不太懂我哥在做的事情,他大概也不太喜歡你們這樣的人來接觸我,如果你需要的是他能做的,那你可能找錯了人。”
安文殊剛說了個‘您’,李夕顏擺擺手,讓她直接說平語,切換敬語的安文殊做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試探“您覺得原來熔爐的故事好,還是現在的殉道者更好,我總怕我改變了世界的進程。”
“世界的進程?指的是什麽?”李夕顏疑惑的看着她“小說和電影不是一回事吧,都是好故事,電影改編的很好,原作者改編風格很統一。”
勾唇笑開的安文殊确定了,這位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同時也能确定,這真的是個就算再相似,也不一樣的世界“謝謝姐姐,我暫時沒有需要您幫忙的了,改天想到可以請您吃飯嗎?”不一樣的世界啊。
“可以啊。”李夕顏掏出手機遞給她“給我個號碼吧,我近期打算休息,如果有需要你打電話給我,你有個好故事,值得被更多的人看見。”
交換號碼的兩人一起回了餐廳,之後就是關于電影的一切問題了,世界?那是另外的事情。
安文殊和李夕顏的見面确定了,這是不一樣的事情,但她不知道的是,有人了解韓國通過電影,如她。有人了解韓國通過綜藝,如李夕顏。不了解綜藝的安文殊連兩天一夜的原作家是誰都不知道,不了解電影的李夕顏又怎麽會知道,熔爐和殉道者的區別呢。
而她們,只是剛好來自‘不一樣’的世界。
所以說,問問題,要問到點子上。
作者有話要說:
土豪們~
小夥伴,你是贊了多久啊
彌生扔了1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9-01-26 08:39: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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彌生扔了1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