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夏冬和聶鋒的重逢着實感人,等時間差不多了以後,梅長蘇才和藺晨一起進了屋。
見他們進來,夏冬別過臉去匆匆的擦掉了臉上的淚水。
在接下來的談話裏,夏冬更是有吃驚,有震撼。她是怎麽都沒想到,原來梅長蘇居然就是當年的林殊。對于當年慘案中她師父夏江所扮演的角色,她更是不敢置信,那畢竟是她從小喊到大的師父啊。
梅長蘇也知道,一時之間她可能還接受不了這樣的事實,所以也不強求。
先前的彎彎繞繞藺晨概不關心,直到接到了梅長蘇的示意,他才對另外兩人說起了關于病情的事情。
聶鋒和夏冬的選擇也在梅長蘇的意料之中,對他們來講,相逢已是不易,無論如何,活着終究是最重要的事情。
…………
兩日後的上午時分,梅長蘇正在宅子裏一邊悠閑的修剪花木,一邊聽童路彙報近日的一些要事。直到童路彙報完畢了他都沒聽到自己想聽的消息,不禁手中的動作一頓,問道:
“怎麽沒有謝玉的處置消息?”
聽梅長蘇問了,童路認真的思索了一下後,搖頭回道:
“确實沒有聽到。”
“看樣子,估計馬上就有人要坐不住咯。”
梅長蘇倒也不急,手中的動作繼續。
不過就在他話音剛落還沒過幾息的功夫,黎綱就來彙報譽王來訪的消息了,這讓一旁的童路看了直呼梅長蘇料事如神。
梅長蘇随意的放下了手中的鐵剪,拍了拍手後便出門迎接。然而才走到半路,就碰到了譽王怒氣沖沖的大步進來了。
“陛下真是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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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剛一起走進房間,譽王就忍不住冒出了一句。梅長蘇将一個青瓷茶碗遞到譽王面前,靜靜問道:
“殿下剛才說什麽?”
譽王自知失言,忙改口解釋。
原來是因為夏江回來了要力保謝玉,梁帝那邊的口風也突然有了改變,所以譽王才會如此憤怒的前來尋找梅長蘇拿主意。
梅長蘇目光閃動了一下,淡淡問道:
“他進天牢去見過謝玉沒有?”
“見過一次。把我的人都攆了出去,探聽不出他們談了些什麽。”
梅長蘇沒有接話,轉而問了其他的。
“對了,前日我請殿下讓卓鼎風列出歷年諸事的清單,不知列好沒有?”
譽王從懷中摸出了一張紙來遞給梅長蘇道:
“東西我已帶來了,這個謝玉真是夠膽大妄為的。”
梅長蘇接過紙單,似乎很随便地浏覽了一遍,順口問道:
“有些人,只怕卓鼎風也不知道謝玉為什麽要殺吧?就比如這教書先生李重生,一個小小的教書先生難道會與謝玉有什麽恩怨嗎?”
“一個教書先生跟寧國侯有私人恩怨?先生在說笑話吧?”
譽王覺得好笑,梅長蘇也淡淡的将話題揭過。
“确實像個笑話。不過殿下也不用急,夏江雖受皇上信任,但殿下在皇上面前的聖寵難道會遜色于他不成?如果這次謝玉逃得殘生,怕是殿下在百官眼中的威勢會有所減損啊。”
譽王臉色陰沉,顯然這句話正中他的心思。
梅長蘇的語聲打斷了譽王的沉思:
“殿下,您在天牢還是有些力量的吧?能否讓我進去見一見謝玉呢?”
“你要見謝玉?這人豺狼之心,如今保命要緊,只怕非是言辭可以說動的吧?”
對于梅長蘇的這個決定,譽王倒是不理解了。
“那要看怎麽說了。”
梅長蘇将手中紙單慢慢折起,道:
“殿下,你也說過謝玉與夏江私交并不深,所以依我看來,他這次拼力衛護謝玉,想來不是為情,而是為利。”
“夏江對父皇是忠到骨子裏去了的,他會圖什麽?”
“一個人對你忠心,并不代表他就不會欺瞞你。有時候,他也會瞞着你做一些自己心裏認定是為了你好的事情。”
“先生的意思,夏江對父皇有所欺瞞?”
梅長蘇揚了揚手中長長的名單。
“我只是在想……這份名單中,會不會有些人……是謝玉為了夏江而殺的呢?”
他一語方出,譽王已經跳了起來,辭氣狠洌:
“不錯!夏江和謝玉之間能有什麽情份?一定是夏江有把柄握在謝玉手中,他保他性命,他就緘口不言,這是交易!這絕對就是他們在天牢見面時達成的交易!”
梅長蘇伸出一只手,做了個稍安勿躁的手勢,唇邊勾起一絲微笑。
“殿下先不必激動。我剛才說過,這一切都只是推測而已,若是以推測為事實制定對策,只怕會有所偏差。請殿下先安排我去見謝玉吧,縱然問不出什麽,探探口風總是可以的。”
譽王也覺失态,忙穩了穩表情。
“是本王魯莽了,去天牢容易安排,先生盡管放心。”
梅長蘇欠身行了一禮,又道:
“如今好容易把太子的氣勢壓了一頭下去,殿下切不可後續乏力啊。”
譽王面上掠過一抹煞氣,手掌在袖子暗暗攥成拳頭。
“先生不必操心,本王……明白……”
梅長蘇慢慢垂下眼簾,端起手邊的薄胎白瓷茶碗,遞到唇邊,安然地小啜了一口。
送走了譽王,梅長蘇便轉身回了卧房。見他似是要做什麽,黎綱趕緊跟了上去。
“黎綱,飛流呢?”
說來也奇怪,平日裏飛流最是愛動不動粘在他身邊了,今日卻是一大早的就不見了人影。
“宗主,飛流今天一早就被藺少閣主帶走了,說是要在這金陵城裏好好的逛一逛。”
“藺晨是個有分寸的,随他吧。”
幾句話間他們就到了卧房裏,只見梅長蘇直接走向了書架的位置,黎綱好奇的問道:
“宗主,你這是要進密室嗎?”
“對,我要去找景琰說點事。”
聽梅長蘇這麽說,黎綱一邊幫他打開了密室的門,一邊點頭道:
“也是,有幾天時間沒見靖王殿下過來了。”
被黎綱這麽一說,搞得好像是他梅長蘇想蕭景琰了一樣。
“就你話多。”
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梅長蘇徑直的進了密道。只留下了滿臉不明白為什麽梅長蘇會那麽說的黎綱,他又說錯什麽了嗎?
當銅鈴的聲音在屋內響起的時候,蕭景琰并不在,反倒是來蕭景琰屋內找一本書的蕭憶辰聽到了聲音。
密道的事情他聽父王說過,擔心是有什麽急事的他也不敢耽擱,直接就打開機關進了密室。
“憶辰,怎麽是你,你父王不在嗎?”
見打開密道門的不是蕭景琰,而是憶辰的時候,梅長蘇也稍稍愣了一下。
“蘇先生,父王今日出去了,并不在府內。平日裏父王跟憶辰說過這密道的事情,憶辰擔心是有什麽急事,這才自作主張進來了。”
“無妨,既然你父王把密道告訴了你,想來也是猜到現在這種情況了吧。”
梅長蘇柔聲安慰了憶辰一句,繼續說道:
“事情并沒有很要緊,我也沒想到你父王居然不在。你等等,我寫封信給你,到時候交給你父王就好了。”
“好。”
密道中倒是有備紙筆以防不時之需,梅長蘇一邊寫,一邊滿不經意的問了一句:
“憶辰,知道你父王最近在幹什麽嗎,好像挺忙的樣子。”
“這憶辰倒是不知,只不過父王最近挺經常帶着戰英叔叔出門的。”
既然梅長蘇問了,憶辰也就沒多想,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訴了對方。父王跟他說過,蘇先生是絕對可以信任的人。
“是嗎。好了,這封信等你父王回來交給他就可以了。”
梅長蘇把手中信紙疊起,塞入了一個信封中後遞給了憶辰。
“好的。蘇先生,那憶辰就先回去了,我怕時間太久會有人察覺。”
接過了信以後憶辰就向梅長蘇告辭,他欣然應允。
看着憶辰的身影消失在門後面,梅長蘇的思緒又是轉了好幾轉。
十三叔最近拔除了秦般若那麽多的眼線,也不知道有沒有找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番外】春宵苦短
作者有話要說: 看前先唠叨兩句:
jj一直都管的很嚴,不能太污?那我們還是優雅一點好了。
然而小魔卻是個優雅不過三秒的人,後面的确實有些崩了-_-||
這種風格小魔真的第一次寫,平時的不是這樣,大家看看就好,別當真⊙▽⊙
新年小福利,送給大家(≧▽≦)
最後祝大家新的一年裏都能有新氣象,天天開心~
正是嶄新一年的開頭,幾乎所有人在守了一夜之後現在都沉浸在睡夢中,四處都蔓延着一股節日期間慵懶散漫的味道。
常年保持着暖意的帝王寝宮中,狻猊在吐着煙霧,輕煙缭繞下的房間到顯得宛若仙境。
然而從桌旁通往床方向的一路上,卻是四處散落着各式各樣的衣物。不知為何,往日的宮女太監們,此時竟是一個都未看到他們出來收拾。
床上的帷幔外頃着連珠幔,原本應該是如瀑般傾瀉下來的珠串,此時卻像是絞入了浪潮中般的起伏不定,還有幾串珠子甚至絞到了一起,密不可分。
晶瑩剔透的珠子搖動所發出的碰撞聲中,如果細聽,便還能聽到一兩聲細細的低吟。
“嗯~”
千回百轉的嗓音中帶着含糊不清的壓抑,仿佛此時正受着極大的痛楚。
漆金燭臺上的紅燭高高燃燒着,映着芙蓉暗紋的金紗帳中,兩道隐隐約約交疊起伏的身影。
“嘶~輕點咬……”
一道與之前不一樣的低沉聲音帶着些氣音從床幔中傳出。
“唔!”
床幔似是突然受到了驚吓般猛烈的搖晃了起來,連帶着兩旁的流蘇都震蕩的四處跳動。
忽而兩道不同音色的喘息聲疊起,幾息間一切又都恢複了平靜。
“你何時也變得如此斤斤計較了,不過是藺晨的一句玩笑話罷了,至于這般折騰我嗎?”
沉靜了半晌,早先的那道聲音慢悠悠的響起,帶着一股說不出的慵懶的味道。
“你那麽受人喜歡,我不斤斤計較一點,怎麽留得住你?”
“反正我這輩子是離不了你了,哪那麽大的醋勁。”
對于這句話,另一道聲音主人的态度倒是不置可否,只是傳出了一聲輕笑予以回應。
只見一只雖然帶着武人薄繭但依然是修長好看的手從床幔裏伸了出來,撿起了床沿邊掉落的黑底金邊龍形暗紋披風。
一人随意的裹着披風就從床裏走了出來。仔細一看,除了如今的梁帝蕭景琰還能有誰。
他在屋中轉悠了片刻,手裏便多出了一個茶盞,嫣紅的液體襯着翠綠清透的杯壁顯得煞是好看。
回到床邊,蕭景琰透過撩起的帷幔看到床上另一人的情況,只能無奈的說道:
“快起來把藥喝了再睡,涼了可就不好了。”
話音落下後又過了一會兒,裘被下凸起的那一團卻是依然毫無動靜。
已經不是第一次碰上這種狀況了的蕭景琰倒也不急,将杯中液體悉數倒入了自己口中後,輕車熟路的就從被子底下把人撈了出來。
嘴對嘴的把藥給人灌了下去,末了也沒忘給自己取點報酬。
“唔!”
有些氣惱的把身上之人推開,被迫分離的雙唇之間倒是難舍難分的拉出了一根銀絲。
“每次都來這一招,你果然是被藺晨帶壞了。”
“我的宗主大人,每次都躲被窩裏的你難道不就是希望我這麽做嗎?”
笑着将人拉回懷裏重新躺下,拉好被子。
“胡說什麽!”
雖然身體上乖乖聽話了,但是嘴上卻是一如既往的口是心非。
“小殊,你的精神看起來好像很好啊。”
“不,我累了。”
說着梅長蘇還迅速的閉上了眼睛,仿佛自己已經入睡。
“我記得藺晨說過,應該讓你多動動是不是?”
“他沒說過這個,你記錯了!”
梅長蘇假裝自己感覺不到那雙已經再次在他身上不安分起來了的手。
“既然這樣,那我們再來一次吧。”
“景琰,我錯了。回頭我就讓宮羽回廊州去,下次吃藥我絕對乖乖的。”
“認錯态度良好,但是很可惜,太晚了一些。”
“別,別……嗯啊~”
窗外的梅花今年也開的很好,花瓣抖落一地,又被風吹起,打着旋落到了窗臺上像是想窺探些什麽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