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4.用計
韓淩站在一旁,都快被這對狗男女閃瞎了眼,哦,不對,是狗女,沒有男的。韓淩實在看不下去,終于插嘴道:“祁姑娘,以你這速度,這碗飯恐怕要吃到明天早上,陛下日裏萬機,沒時間陪你小雞啄米。二來,過會兒飯菜涼了,吃進胃裏傷身,你不是昨日還大病一場麽?得好生注意身體了。”
祁青青表情一僵,擡着筷子的手一時不知該放在何處。她沒料到韓淩竟會如此直白地表達對自己的厭惡,且還當着黎烨的面。雖說黎烨答應納她為妾,但因先王駕崩一事,她只能等到明年才能得到冊封。所以,即便現在她享受妃子的待遇,但她并沒有實權,歸根結底,她還只是一名小小的宮女,無論如何都沒有資格與身為太監總管的韓淩叫板。于是,她尴尬地看了一眼黎烨,見對方正在瞪韓淩,情急之下,她只能故作委屈道:“既然如此,陛下就不用陪奴婢了,奴婢自己吃就好,您先去忙吧。”
黎烨忙摟住祁青青解釋道:“本王不忙,莫要聽這太監瞎說,慢慢吃,本王陪着你,乖。”
祁青青別扭道:“陛下,您的好意奴婢心領了,但若因奴婢這碗飯而耽誤了國家大事,這罪,奴婢是萬萬擔不起的。”
黎烨假意踢了一腳韓淩,又哄祁青青道:“別和這太監一般見識。”
祁青青面露難色。
黎烨又瞪了韓淩一眼,“還不快給青兒道歉!”
韓淩很是漢子的挺直腰杆,“奴才沒錯,為何要道歉?”
黎烨真想一腳把韓淩踢飛,但奈何祁青青就坐在面前,沒法,他只能繼續讨好祁青青,韓淩那性格,自己一時半會兒是搞不定的。終于,好說歹說,祁青青才慢慢擡起筷子,又開始小口小口地吞咽。
黎烨放心下來,陪她吃了幾口,又将主題拉了回來,他溫柔地問道:“青兒,和本王說說,方才為何會哭?”
祁青青放下碗筷,眼神飄忽,猶豫不決。黎烨循循善誘,“別怕,若是有人欺負你,本王定會為你做主!”
祁青青沉默半晌,才不情願道:“啓禀陛下,沒有人欺負奴婢,只是奴婢氣自己手笨,方才哭泣。”
黎烨臉上揚起一抹果然如此的笑意,而後問道:“這從何說起?”
祁青青站起身,跑進隔壁房間,不一會兒,端出一簸箕各色毛線,她看了眼黎烨,在得到對方的允許下,她将毛線放在桌上,悶悶不樂道:“奴婢心想這幾日天氣轉涼,陛下日理萬機身體受不住,就想為您織一條圍巾保暖。但,但是都怪奴婢手笨,做不來這些細致活,織了又拆,拆了又織,可就是做不好,心裏來氣,就哭了。陛下見笑了。”
黎烨拿起幾塊織好的布,線頭淩亂,表面不整,一些織得太稀,一些則織得太密,确實是些拿不出手的東西。祁青青紅着臉垂下頭。黎烨放下毛線,轉而摟着祁青青道:“青兒的好意本王心領了,以後這些活就拿給下人做吧,你現在已不同往日,身子金貴着。想你應是日夜趕制圍巾,才不慎染上傷寒,記住,本王不需要你送多少東西給本王,你身體健康長壽就是給本王最好的禮物。”
“陛下~”祁青青一頭紮進黎烨的懷裏,感動得稀裏嘩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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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烨哄了她片刻,她的情緒方才平複,她站起身,牽着黎烨走到後花園。她指着不遠處的一個圓柱形紗籠道:“陛下,你看,那是奴婢的表哥從鄉裏特意捕來的蜻蜓,雖然個頭不如宮裏的大,但足以用來解悶,陛下可想走上前去看看?”
黎烨詫異地看了一眼祁青青,而後走到籠邊,裏面确實有上百只蜻蜓在撲哧翅膀。似乎是為保證上佳的觀賞體驗,祁青青特意在籠裏鋪設了假山,泉水以及植了小樹,其景甚是優美。黎烨不禁感嘆道:“這定花費了青兒不少心思,真是辛苦了。這份厚禮,本王就收下了。”
祁青青開心道:“陛下喜歡就好。”
之後,黎烨和祁青青又磨磨唧唧聊了很久。韓淩站在一旁越看越煩躁,心中一直鄙視那名恬不知恥的女子,黎烨都還沒動手,她怎能對他又抱又摸呢?第一次見投懷送抱送得那麽積極的人!
天色漸晚,黎烨與祁青青又随意扯了兩句,便道:“青兒,時候不早了,本王該回宮了。”
祁青青微微一怔,臉上滑過一絲失望,不過,她很快就調整好了情緒,挽着黎烨的胳膊,有說有笑地陪他走出寝宮。而後還特誠懇地說道:“今日多謝陛下陪伴,奴婢真是倍感榮幸,往後陛下若是有空亦或累了,不妨來奴婢這坐一坐,一來可以看看您喜歡的蜻蜓,二來可以嘗嘗奴婢泡的茶,不瞞您說,奴婢泡得茶可算一絕。”
黎烨握住祁青青的手,說道:“你當真體貼又識大體,放心,本王一有空就來你這兒。”說罷,他朝韓淩招了招手,韓淩會意,便跟着他走了。
路上,韓淩的臉色一直不大好,他悶聲不響地跟在黎烨後面。黎烨瞥了一眼韓淩,實在不懂這人怎麽又犯別扭了。于是,他站定,停了一步,待韓淩與他并肩,他方才又提起步子。見韓淩不說話,黎烨只能先打開話匣,否則一路冷冷清清實在寂寞。他道:“你可知本王為何要喊你過來?”
韓淩幹脆道:“因為祁青青餓了,奴才就來送飯。”
黎烨嘆了口氣,“哎,你怎麽就不明白本王的意圖呢!”
韓淩不明所以,黎烨只能繼續道:“你不是不懂為人處事,不懂說話的技巧嗎?本王讓你過來,就是想讓你看看祁青青的處世之道,并學習一下。雖然她略顯做作,但言語間不至于讓人生厭,甚至有幾句話還如和煦的風,溫暖人心。你以後說話,切忌不可太直接,方才你對本王說話的那種口氣,若是換了其他君王,你定免不了一場牢獄之災。”
韓淩萬萬沒想到黎烨喊自己過來,竟是為了想給自己上一課,方才的那種憤憤不平瞬間蕩然無存。既然是給自己上課,那麽黎烨與祁青青的一言一行定是演出來的,黎烨并非想和祁青青多言,韓淩如是想。心下平衡了,于是韓淩接上黎烨的話,問道:“依奴才來看,祁青青與安柔無異,都是靠哭哭啼啼來博取皇上的同情。”
黎烨斷然道:“不,她們不一樣,祁青青更技高一籌。其實她倆都懂男人最受不了女人哭泣,只要女人一哭,男人必會立馬繳械投降,感情泛濫。但是安柔哭是因為自己受了委屈,這就顯得本王很無道,把本王置于不義之地。而祁青青哭則是從本王的角度出發,萬事為本王着想,因無法達成預期目标而自惱,這就顯得她很為他人着想,品格高尚,是名體貼的好女子。雖然她們的目的同為引起本王注意,用的方法也均是哭泣,但收效卻大不相同。”
韓淩聽出其中意思,問道:“陛下更喜歡祁青青吧?”
黎烨笑了笑,“說實話,本王對她倆沒有什麽喜歡厭惡。祁青青長得沒有安柔好看,若祁青青有安柔那容貌,這就完美了,那定是本王的心頭愛啊。”
韓淩:“那夏曉呢?她既無安柔的美貌,也無祁青青的心思,為何您總是找她侍寝?且天涼了會吩咐人送棉衣棉被給她,她剛去安柔那您還會詢問她過得可好。奴才可沒見您對祁青青和安柔有這般上心啊。”
黎烨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道:“怎麽說呢。她是個有性格的女子,這點本王很是欣賞。她為人處事很是自然,不像祁青青那般矯揉造作處心積慮,這就讓人感覺很舒服。她不會無底線無原則地讨好本王,也不會對本王有太多期待,這反而讓本王與她相處時沒什麽壓力。至于床第之事,她不會因為本王是國君,就處處依着本王,在床上,她想騷就騷到銷魂,若沒心情時,就躺着像個死屍,随本王自己快活。她并不像其他深宮女子,一心一意只想得寵,然後獲得後位,她的人生并不是因為依附男人而獲得價值。她有自己的人生目标,有次本王聽她說過,她想振興中落的家業,并開設女子私塾。”
韓淩不禁面露欣賞之色,贊賞道:“這年代,一名女子竟有如此抱負,實在讓人敬佩,她果真是名奇女子。不過,她既然又如此理想,又為何來宮裏當宮女呢?”
黎烨理所當然道:“想接近本王啊,她一沒權沒勢沒背景的弱女子,在江湖上不知要混多久才能混出名堂。況且女子私塾有悖社會倫理,若當真開設,定會受到抨擊,甚至有人惡意搗亂,定不會長遠。倘若在宮中混一段時間,并有幸與本王結識交好,往後她若真去開私塾了,本王也會成為她堅強的後盾。不得不說,她的如意算盤打得還挺好。”
韓淩有些不能接受:“可是若真被你看中,不得要侍寝?這可是一個女子的清白,若沒了清白,以後還有誰敢娶她?”
黎烨答道:“對于這點,她的觀點很是新穎,本王也花了很長一段時間才接受。她說人到了一定年紀,必然會有欲望,長期壓抑,不利于身體健康。且本王各方面條件不差,不妨就與本王歡愛,滿足自己的生理需求,同時也可順便接近本王,各取所需,何樂而不為?她沒有很強烈的貞操觀念,一切随心,否則這一生就白活了。”
韓淩不禁蹙起眉頭,這女子有抱負很好,但怎可不自愛呢?若夏曉并非真心喜歡黎烨,那她的行為又與青樓裏的淫娃蕩婦有何區別?都是靠賣身來獲取利益。韓淩登時沉下臉,道:“陛下,這女人不知羞恥,不守婦道,還請陛下斷絕與她的來往!最好将她逐出皇宮,以免她把這弄得烏煙瘴氣的。”
黎烨擺擺手道:“沒那麽嚴重,那是她的生活方式,我們尊重就好。況且你看這麽多年來,她做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了嗎?要本王說,祁青青可比夏曉危險得多。本王知道你一時無法接受這種清奇的觀點,但時間長了,你只會明白,本王也不勉強你立刻接受。”
韓淩本想争辯,但忽然想起黎烨方才才和他說的,做人不要太直接。于是,他硬生生咽下到了嘴邊的話,轉而問道:“那陛下又是怎麽看待奴才?”
聞言,黎烨不禁一愣,登時苦笑不得。這世上哪有人會這麽直接問別人對自己的看法?這該如何作答?這誇也不是罵也不是,這不誠心找事兒嗎?!黎烨幹咳一聲,清了清嗓子,想了想,才問道:“你想要什麽答案?”
韓淩一本正經道:“優點和缺點,以及你是否喜歡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