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再而三
“你最好還是說實話，否則有你受的罪。若你能乖乖配合，說不定還能留下一條命。”福全說道。
不管福全怎麽審問，王一飛都咬定了，直到後半夜用了刑，王一飛才改口。
王一飛奄奄一息，身上、手上、腳上有不少傷痕和血跡，他說道：“當日救下她的時候，我和她商定好，等她回來後我上門讨賞，她幫我得到賞賜，等我有了金銀便帶着她遠走高飛。不瞞你說，當日救下她時，我便對她一見鐘情，而她也想逃離皇宮去過自由自在的生活。”
“是我沒忍住，想要去見她。這才暴露了。”王一飛說到這裏，咬牙切齒。
福全驚得半天說不出話。
審訊時，一開始的話大多不可信，但嚴刑逼供後再袒露的，往往是真話的幾率會大很多。
蘇貴人想要離宮？
想起蘇貴人平日裏抑郁寡歡的模樣，想起她對皇上不涼不熱的态度……福全這個念頭一起就不可收拾。再想起皇上的一往情深來，福全嘆息了一聲。
這個答案顯然不是皇上想要的。皇上讓他撬開王一飛的嘴，想要聽到的自然不會是這個。他是如實回禀，還是……
福全看了看窗外，天還沒亮，但也快了。
只是片刻功夫，他就拿定了主意，哪個都不好，那就只有第三個法子了。看在天亮前，能不能問出點別的什麽來。
王一飛和周齊悅不同，周齊悅不管怎麽說也是皇上的女人，是不好動刑的，但對王一飛動刑可就沒什麽顧慮了。更何況涉及事大，福全根本沒有任何保留，可是盡管如此，一直到天亮，王一飛都沒有再翻供。
若非王一飛意志遠超常人，就是他說的是實話。
福全對這個結果并不滿意，但是他不得不去禀報了。
福全回到住處洗了把臉，整理了一番衣裳，這才出去。
“皇上，昨日審問一夜，奴才不知道算不算是撬開了他的嘴。”福全的意思是他不确保王一飛的口供是真的，但接下來還是将自己審問出來的東西全都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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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君的膽子他沒有，但是至少要緩和一下。就算如此，在福全看來，皇上定要大發雷霆，甚至有可能牽連到對蘇貴人的恩寵。
誰知道，他說完了之後朱允項并沒有什麽反應。
朱允項沒有動怒，甚至沒有什麽多餘的表情，仿佛聽到的只是中午吃什麽飯。
難道，皇上根本不信王一飛的話？
朱允項想了想，道：“把蕭賜元叫來。”
人是蕭賜元帶回來的，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麽問題？
福全出門，招呼一個小太監去喚人，他在門口站了會兒，等蕭賜元來了這才和蕭賜元一同進去。
兩人一進門，朱允項便道：“圓喜不見了。”
福全和蕭賜元對視一眼，都有幾分驚訝。
朱允項對蕭賜元道：“一會兒帶你的人搜一搜。”
人肯定還在院子裏。院子外圍有護衛把守，四面八方幾乎可以說是不透風，誰人進了院子出了院子是逃不過他們眼睛的。
朱允項又道：“王一飛會功夫吧。”
蕭賜元道：“沒錯，深淺還不清楚，但定是會功夫的。”當初找到王一飛的時候他就發現了，但是沒多想，混江湖的會點功夫很正常。
“你先出去吧，把圓喜找出來。”朱允項說道。
“是。”蕭賜元雖然不清楚具體發生了什麽事，但心裏有個大概的印象，知道牽涉了蘇貴人，立即退了出去。
屋子裏只剩下朱允項和福全。
朱允項道：“會功夫，後院沒有護衛，為他安排的住處又比較靠近後院，他想進去不難。但他是怎麽進屋子的。”如果圓喜在，王一飛是沒那麽順利進去的。圓喜在看到王一飛的時候只要喊一嗓子，外面的人就會沖進來。
圓喜是什麽時候失蹤的，王一飛是什麽時候進去的？
朱允項說這兩句話，表明他現在并不懷疑蘇扶，反而是在就事論事，查明真相。而且是在心中有了部分定論的前提下。
福全沒想到皇上會是這個反應，他也希望王一飛在說謊，王一飛的言辭之中，的确有圓喜這個破綻。
如果圓喜被王一飛收拾了，他為何昨晚不說？卻說進去的很順利，是蘇貴人配合他的。
如果圓喜是被蘇貴人故意支出去的，怎麽會直到現在也不出現？
無論朱允項，還是福全和蕭賜元，都覺得圓喜還活着的可能性不大。可是當蕭賜元的人在後院一處狹窄的角落找到被綁起來的圓喜時，發現圓喜還活着。除了被綁住，嘴巴堵起來，并沒有什麽傷。
圓喜稱是王一飛将她打暈的，時辰地點都說出來了。
朱允項聽了以後，半天沒說話。
福全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時辰對不上！
圓喜被敲暈的時辰，比皇上進屋子發現王一飛的時辰，要早将近半個時辰！
半個時辰，能夠做太多事情了。
這半個時辰內王一飛做了些什麽？
這半個時辰內，蘇貴人究竟是醒着的，還是睡着的？若是醒着的，蘇貴人為何不喊人？若是睡着的……
朱允項突然站了起來，“帶路。”
福全楞了一下。
“朕要見一見他。”
……
周雨寒像往常一樣，早起冷水沐浴，然後收拾妥當在院子裏站一會兒。
他的眼睛眯起來，朝着一個方向看去。現在這個時候，應該是好戲正登場的時候吧。上一次他不夠上心。這一次，他犧牲一名得力死士，就算不會傷蘇扶性命，但失寵已是必然。
哪個男人也受不了心裏有個疙瘩，更何況是九五之尊。
一套供詞連一套，再換上最後一套，就算是再聰慧堅定的人，都會懷疑了。更何況牽涉到男女情事，最說不清。
耗費這般功夫，對付一個小小的貴人，本不是他所願，但是為了周家的前程，他沒有其他選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