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不周全
福全一直守在門口，也算是聽到了一些。一看見皇上出來，便低頭跟上去，他不用看，就知道皇上此時此刻的怒火。
沒想到，真是周貴人所為。
事情看似簡單了，其實是真的麻煩了。
此事的背後，不知道要牽扯出些什麽來。
朱允項一在書房坐下，便冷冷道：“周貴人，是劉貴妃送出來的吧。”
看似是疑問，其實只是在陳述事實罷了。周齊悅，是劉琴音塞進來的。
福全忙低頭稱是，想要勸一句慎重，卻閉緊了嘴巴，知道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宮中，林貴人怎麽樣了？”
福全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皇上是問林玉棉。別人不知道，福全卻是清楚的，林玉棉乃是皇上為蘇貴人安排的擋箭牌。
雖然不在宮中，但是後宮裏面的事情福全是要知道的，不然這個位子也不必坐了。
他低聲道：“林貴人病了，據說病得挺嚴重，怕是會有內耗。”
這是傷了身子的根本，養不好要留下病根的，可以說是不輕。
“怎麽會突然重病？”朱允項微微蹙眉。
“太醫院的人看過，此病來的兇猛。”福全略一停頓，“只說是風寒加上氣血不足造成的。”他覺得，此事未必和劉貴妃有關。
“貴妃掌管後宮不力，朕……”
眼看着皇上要說出什麽來，福全一驚，也顧不上了，“皇上，三思啊。”蘇貴人落水，也沒查到什麽，未必與貴妃娘娘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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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允項管不了那麽多了，但凡有任何可能，他都不想放過，他要敲山震虎。
他擡起手表示無妨，道：“貴妃掌管後宮操勞，諸事繁雜，照料不過來朕可以理解，那便讓人為她分憂好了，蘇貴人當日查探蠱蟲有功，乃是可用之人。待日後回宮，便将此令發下去。”那時候，扶兒的身子也好了。
他不能時時刻刻在她身邊，那便要讓她有一些自保的能力。關于此事，他之前是想過的。
讓劉貴妃交權，雖然只是一部分，也足夠驚動朝堂和後宮了。
福全卻松了口氣，皇上還有理智就好，“不知蘇貴人擅長管理哪方面。”
朱允項笑了，這是他進來後露出的第一個笑容，“你有空問問她，看她喜歡什麽。”
這時要讓蘇扶自己挑了。
福全尴尬一笑，立即應了，将準備好的參湯端過去。
朱允項接過來喝了兩口，将白瓷碗放下，“接下來，就見一見周貴人吧。”
周齊悅一看到皇上，便哭哭啼啼裝可憐，不停求饒。
“皇上為何要将臣妾軟禁起來，臣妾……”
福全木然道：“周貴人，蘇貴人已經醒了。”
“她！”周齊悅頹然坐在地上，“她活過來了。”失落過後便是醒悟，做出喜極而泣的樣子，“真是太好了。她沒事就好。”
朱允項一臉的不耐煩。福全嘆息，“周貴人，蘇貴人已經都說了。”
“說了？說什麽了？”周齊悅第一個反應是恐懼，随後才是質疑。
福全說道：“難不成您自己忘了？”
周齊悅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撲到了朱允項前面跪倒，“皇上，臣妾冤枉！”
“冤枉什麽？”朱允項嫌棄地看着她，“冤枉什麽，嗯？”
還沒說蘇扶是被她推下去的呢，這就開始喊冤了，此地無銀三百兩，也太過明顯了不是？
周齊悅這些天早就慌了，她腦子本就不夠用，這時候更沒有主意，突然醒悟過來也晚了。
“蘇貴人掉入河中是意外。”周齊悅知道自己不能再多說，只這樣說。
“朕想知道，你的依仗是什麽，哦，不，是誰？”扶兒最想知道的，也是他想知道的。
周齊悅淚眼婆娑地看着那個高高在上的人兒，那個她放在心尖上的人兒，為了他她肯殺人，可是他怎麽能這樣對她？
“皇上，皇上！”周齊悅心裏不平，“蘇扶是妖精啊，妖精！她會害了皇上的！”
朱允項沒想到她說出這麽一句話來，突然疲憊起來，不想再多糾纏。
他淡淡道：“你一個人怕是沒這個膽子，是不是貴妃娘娘？”
福全的腦袋一下子就轉了過來，心跟着抖了抖。
周齊悅咬牙道：“不是！臣妾不是故意的，臣妾是失手将蘇貴人推入河中的！真的是意外，皇上要聽信蘇扶的話，只因為一個意外，就要對臣妾問罪嗎？”
她恨，老天爺怎麽不開眼，怎麽讓那個賤人活過來了！
“朕，給你最後一次機會。”這句話，朱允項說的很輕很柔，卻讓周齊悅打了個寒顫。
周齊悅心裏有些茫然，“臣妾，說的……都是實話。”
朱允項知道自己再問下去也問不出什麽，“帶下去吧。”
周齊悅咬死不認，不但沒有洗去他的疑慮，反而讓他更加懷疑周齊悅身後應該還有別人。
……
夜裏，周雨寒的書房裏安靜極了。
突然一陣急促又規律的腳步聲響起，周雨寒的心腹手下吳穹推門而入。
“公子，宮裏來人了。”
周雨寒猛然起身，迎了出來，在門口正好看見穿着鬥篷的雙雀。吳穹反身關上了門。
雙雀褪下兜帽，露出一張小巧的臉來，“周公子，蘇扶醒了。”
盡管周雨寒早有了思想準備，心裏還是咯噔一下。
雙雀幽幽道：“沒想到她如此命大，落水了還能上岸，竟然正好碰見了皇上。”
周雨寒盡量讓自己看起來鎮定，道：“是我的失誤，安排不夠妥當。”
雙雀微微搖頭，“此事的安排沒有問題，實在是太過巧合，又太出乎意料了。”那女人，怎麽會如此幸運？難道真有什麽詭異的手段？
周雨寒咬牙道：“還是不夠周全。”如果他能再多想一些，再多布置一下，就算蘇扶命再大也無法翻身。
雙雀掃了他一眼，“事已至此，還是考慮接下來怎麽辦吧。”
周家，怕是要受些影響的，怕是再無升遷之望。
周雨寒凜然道：“下一次，我必定不會再出差錯。”
雙雀心想，怕是不會有下一次了。這一次失敗，貴妃娘娘是不會再用周家了，甚至要和周家劃清界限。
雙雀道：“此番前來，是為周公子提醒，順便讓公子心裏有數。”
周雨寒道：“在下知道該怎麽辦。”他如何不知，這是貴妃派人來警告他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