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貪冒領
鄭暖晴坐在左手第一個椅子,周貴人坐在了鄭暖晴的對面,白貴人挨着周貴人坐下,蘇扶瞧了瞧,只好不動聲色坐在了鄭暖晴的身邊。林玉棉和劉瑛則坐在最末,相對而坐。
劉琴音溫和地說了幾句,大體是說許久沒見可還過得好,有什麽不妥當的地方且跟她說。
鄭暖晴溫柔得體,笑道:“我們仰仗貴妃娘娘提攜才有今日,娘娘大德,臣妾心中無比感激。”
其他人全都符合,表達對劉琴音的感激之情。
說了幾句話,劉琴音端起茶杯喝了幾口,目光落在了蘇扶的身上。這是蘇扶進門以來,劉琴音第一次看她。
她進來後,其他幾人全都若有若無地打量她,似是要看看榮寵正盛的蘇貴人是哪一個。
唯獨劉琴音,仿佛沒瞧見她一眼。
此時,劉琴音看來,那眼睛裏仿佛帶着怒意。怒意不滿,僅有三分,能讓人瞧出來。
“近日流言紛紛,蘇貴人沒什麽要說的嗎?”劉琴音聲音幹脆,透着威嚴。
蘇扶心中暗嘆一聲,心想該來的還是會來。她恭敬地站起來,行禮道:“臣妾有罪,還請貴妃娘娘責罰。”這話雖然有些緊繃,但是一上來就承認 了自己的錯誤,且認罰。
在場衆人包括劉琴音在內,都有一瞬間的驚訝。
“你都認了?”劉琴音道。
蘇扶微微搖頭,道:“臣妾只認惹起後宮流言蜚語的罪責。”她知道,劉琴音若是心裏有氣,不懲罰她消氣的話,日後只會更麻煩。她現在倒是希望劉琴音能在明面上懲罰她,把這篇翻過去,就怕……已經來不及。
劉琴音皺眉,吹了吹茶碗上的茶葉,半天沒說話。
周齊悅目光微動,揣摩着劉琴音的心思,對蘇扶道:“臣妾心中也疑惑,總覺得馮紫紫說過的話有幾分真切。”
說蘇扶會巫術魅惑皇上,說蘇扶要害皇上,似乎能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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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扶心中冷笑,就知道不能認下,不然什麽罪名都要扣到她的頭上,到時候才是無法分辨,任由宰割。
馮紫紫一案,皇上已經下令,不再深查。不然,劉琴音也不會裝作不知,等周齊悅開這個口。
蘇扶緩緩跪下,“貴妃娘娘,臣妾冤枉。馮紫紫所言全是污蔑。”
劉琴音顯然也不打算在這個問題上糾纏,見她跪下了,便笑了,“咱們能留在宮中,為的就是侍奉皇上。可是你竟然傷了龍體!”最後兩個字加重了力道,劉琴音的話并不說滿,卻更加吓人。
屋子裏安靜下來,落針可聞。
“臣妾沒有。”蘇扶俯首帖耳,身下是冰冷堅硬的地面。
她還記得,朱允項交給她的法子,讓她無論如何不承認就是,其餘的他會處置妥當。
她知道,朱允項脖子上的傷讓人看見了,但是沒有任何證據表明,是她弄傷的。當初會有這樣的流言,想必是人們揣測。
畢竟,白天朱允項身邊那麽多人圍着他伺候,有點什麽動靜當時就會宣禦醫,而每夜朱允項都會住在她這裏,人們第一時間便會想到是她。
朱允項從沒說過是她,她自己還真不能承認。
氣氛壓抑起來,大家不由自主全都朝她看了一眼,然後便移開視線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蘇扶的冷汗冒出來,這話她自己都不信。而且,她的确沒有半點印象,是她将朱允項的脖子掐青的,是朱允項告訴她的,她其實沒有全信。
劉琴音放下了茶碗,雙手攏在袖中握成了拳頭。一拳拳仿佛打在了棉花上,蘇扶竟然什麽都不承認。
難的是蘇扶身後有皇上當靠山,只要不承認,她還真不能将蘇扶怎麽樣。
劉琴音真的動怒了,看着剩下的五個女子,今日若不立威,日後就連這幾個都要反了天。
她站了起來,拿起茶碗重重砸在桌子上,哐當一聲。
以鄭暖晴為首的五個女子連忙跪下。
劉琴音的目光在這幾個人的身上掃過。
劉琴音正對着大門,其他六人跪在地上,林玉棉跪在最後的位置,從她的角度,腦袋稍微一側,就能看見門外東側。林玉棉的餘光瞧見了明黃色的繡雲紋龍靴和龍袍一角。
龍靴本是往裏走的,突然停了下來。
林玉棉心中一動,想法還沒落實,嘴上已經行動起來:“回禀貴妃娘娘,蘇扶并沒有傷害皇上!”
林玉棉的聲音很大,顯得格外突兀。
猶如重石落入池中,激起一陣波浪。
從整件發酵發酵到現在,沒有一個人站出來為蘇扶說過一句話,所有人都或是指責,或是等着看好戲。林玉棉是第一個。
劉琴音恥笑一聲,想不到又跑出來一個不聽話的,“如此說來,你知道是誰?”
是啊,說不是蘇扶,那你知道是誰?否則憑什麽這樣說?
林玉棉跪在地上,确定那抹明黃色還在,一咬牙,說道:“臣妾知道不是蘇扶,因為……因為……是玉棉所謂。”
倒吸氣的聲音此起彼伏。不論是這群皇上的女人,還是侍奉在房間裏的太監宮女,都是一臉驚駭。
沒見過賊喊自己是賊的。
不是蠢到家了,便是別有所謀。
如今,這個情景,不管怎麽看都是蠢到家了。
有人承認,這還需要疑慮嗎?不少人都信了!這罪名,誰也不敢亂領。
劉琴音瞪起眼睛,急急問道:“你如何傷的?何日何時何地,你且說來!”
林玉棉張了張口,還在思索接下來要怎麽說,目光中的那抹明黃色動了,她咬着牙,目光直直的死死的,等待着即将到來的地獄或者天堂。